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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是練了那麼多次嗎?說好地按在懷裡親個夠,是騙我們的嗎】
【嘿,小拇指翹那麼高,是在試探嗎】
【敢不敢掏禮物?懷裡都捂餿了】
我默了默,視線落在故作淡然的裴珩臉上。
他脊背挺得筆直,耳尖卻紅成了一片。
甚至自皇宮裡兩廂沉默以後,他連坐,也與我保持了距離。
我悄悄伸出了右手,試探性地在他翹起的小拇指上勾了勾。
「你又跟我不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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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一亮,耳根子一瞬間變得通紅。
我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冷眸微垂,彎起了一個弧度。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自懷裡掏出一支親手打磨出的木簪,塞進了我手上。
「我不像你,一點都不想我。這根簪子我親手打磨了三個月的,滿心滿眼都等著回京送你手上。」
「可你呢?一心隻想利用完我就跑。」
我神情微動,輕聲呢喃:
「和我娘的手藝一樣,我很喜歡。『」
「可以幫我戴上嗎?」
裴珩壓不住嘴角的笑。
可簪方才被他攥在指尖,馬車驟然一頓,我跌進他的懷裡。
「溫相宜,錯了。」
裴雲洲攔在馬車之前,雙目通紅,一副失魂落魄之態。
見我與裴珩十指緊握,更是忍不住雙拳緊握,衝裴珩咆哮了起來。
「你為我阿兄,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也皆姓了一個裴字,怎可做出奪我之妻的惡毒事來。」
「我與溫相宜青梅竹馬,婚約在先,情誼在後,你怎能如此無恥!」
「便是你娶了她,也是偷是竊是丟人現眼的S老鼠,一輩子受人詬病,S後都遭人唾棄,永生永世不得安息。」
看裴雲洲仗著父親撐腰,母親寵愛,肆無忌憚欺辱裴珩的樣子,我便氣不打一處來。
擋在裴珩身前我厲聲斥道:
「溫裴兩家的婚約,怎算作你我之約?從前你我青梅竹馬,兩家才有意撮合罷了。」
「既是兩姓之好,你裴雲洲嫁的,他裴珩我便嫁不得了?」
「依我看,你朝秦暮楚,忘恩負義還無媒苟合,這等子爛人才是當真嫁不得。」
「將軍義薄雲天為國為民。但凡是長心長眼的,皆能看到。不是人人都是你,霸佔了屬於他的一切,還蹬鼻子上臉,一次次衝他面前耀武揚威。」
「別撿著軟柿子捏,有本事罵他,有本事跟我對罵嗎?」
裴雲洲滿眼驚訝,似是在今日才看清我一般,失聲大叫:
「溫相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何曾為我與你這般對罵過?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竟對他如此掏心掏肺。」
「你可知他心思歹毒,詭計多端,你以為嫁給他就好了?他對你心思不純,覬覦你多年。閣樓之上,藏的盡是你的物件。」
「你跟我進宮,向陛下稟明一切。不過是不願婉婉的孩子佔了長罷了,這個孩子我不要便是。」
「待你主院有了嫡子,我再抬她入門也無不可。」
他蠻橫地向我伸出了手來:
「我保證,以後以你為重,還不夠嗎?」
看著那隻灌我春藥、潑我冷水,要毀了我的名聲與前程的手,我沒來由地想笑:
「你不會以為,你這個爛人的愛很了不起吧?」
「得不到就愛得S去活來的人,你的愛比陰溝裡的臭老鼠都惡心。」
「溫相宜!」
裴雲洲眸中生恨。
「我已將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對你一求再求,不惜委屈婉婉與我的孩子都要抬舉你,你竟如此冷心冷面,不識好歹。你究竟還要我如何?」
我茫然看向裴珩,問道:
「他是蠢還是傻?我沒說清楚嗎?我要他滾得越遠越好呢。」
裴雲洲身子一晃,大吼道:
「溫相宜!」
見我半分好臉都沒給他,裴雲洲漸漸陷入了絕望。
「好,溫相宜,我如你所願便是,但願你別後悔。」
我揉了揉耳朵,看向裴珩:
「這句話我都聽了幾十遍了,你看看我耳朵有沒有生老繭。」
話音落下,裴珩溫熱的唇便落在我耳垂上:
「看不清,我感受一下。」
彈幕炸了。
【詭計多端的男人,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吧】
【嘬嘬嘬,有必要喘粗氣嗎?手往哪裡掏·····】
【黑屏了?怎麼回事啊】
【太黃了,賬號被禁言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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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父親早已等候多時,他難得誇我懂事。
「有這等打算,何不早日告訴為父,倒是讓為父擔憂一場。」
「裴將軍好啊,相宜的福氣還在後頭。」
我不僅如願讓她愛女嫁入了侯門,還是世子正妻。
而我,也得了陛下賜婚,嫁給了炙手可熱的將軍。
他如何能不滿意。
「有兩位姐夫提攜,澤川何愁沒有出人頭地之時。我們溫家,擠進勳貴之列也指日可待了。」
看他搓著手為唯一的兒子謀劃未來時,沾沾自喜的樣子,我冷聲問道:
「父親要的,我做到了。我要的,父親是否該給我了。」
「給給給,你母親的幾位舊人明日便入京城,送進你院子裡。」
我等了十三年,終於能再次見到了我的奶娘。
可溫姝婉等在院子外面,一見我便紅了眼:
「你故意的吧?讓我名聲盡毀,丟盡了臉,還被裴家人嫌惡。」
「早知你有這等子心思,我就該讓你不得好S。」
我垂眸看著她眼下的烏青,笑了:
「不都是你求來的嗎?如你所願,你倒是又高興了。既要又要,你要得太多了。」
「何況拿你肚子的孩子嫁禍我,指著母憑子貴的你,又如何舍得?」
看著她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我幫她理了理鬢邊的散發:
「要想地位穩,就要足夠狠。」
「可你現在沒有機會了。」
她眸光一縮,對上了我的視線。
「現在裴家顏面盡失,巴不得沒了這坨爛肉,好甩掉你這個狗皮膏藥的大恥辱呢。」
「你不會蠢到這個時候才要拿肚裡的孩子嫁禍我吧。」
她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
早就等候多時的春姨娘立即衝了出來:
「好你個溫相宜,竟敢······」
她愣住了。
溫姝婉一臉灰白站在原處,竟是毫發無損。
「婉婉,你怎麼·······」
春姨娘氣急敗壞。
我嘖嘖搖頭:
「她耳根子軟,總是拿不定主意,我胡謅了兩句,她就信了。」
「現在想嫁禍我也來不及了,你看看,身後多少隻眼睛,你們滅口都滅不完。」
說完,我衣袖一揮揚長而去。
溫姝婉歇斯底裡咆哮:
「溫相宜,你不得好S。」
她若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好聲好氣與她說話,就該後悔沒給自己求個好活。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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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奶娘被送進了我的院子裡。
可一屋子下人,都不是舊面孔。
她們故作親熱裡,透著明顯的陌生與疏離。
溫侍郎騙了我。
這不是娘院子裡的舊人。
她們或許都沒了。
娘病得糊塗,走得突然,隻在閉眼前含糊不清說了兩個字—
「害我!」
是早已病逝的祖母?
抑或是一心上位的春桃?
還是道貌岸然的父親?
我要的真相,大概永遠都找不到了。
我剛頹喪地坐下身來,下人便來報,將軍來了。
「有難處之時,為何不找我?」
後院裡的事,大多不光彩。
便是報了仇,也免不了染一身髒。
我與裴雲洲青梅竹馬,便是要借他的手報仇,我都不曾將軟肋交到他手上。
裴珩刀口舔血,少不得狠戾的手段,我給他的軟肋,誰知他日會不會成為我的奪命刀。
我久不回答,裴珩眼底復雜越發外露。
半晌,他繳械投降。
「我帶你見個人。」
隻一眼,我便知那密室裡的人是我奶娘。
她被割斷舌頭,挖了雙眼,連個人樣都沒有了。
可聽到我聲音的那一刻,她便撲進我懷裡,急急切切要與我說什麼。
我戒備地看了裴珩一眼,他才嘆了口氣,轉過身去:
「我在外面等你。」
【可憐哦,忙了三個月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千裡之外找回了奶娘,竟被人當日本人防著】
【是誰心碎了,我不說了】
我剛要開口留人,門已經被哐當一聲關上了。
奶娘捏著我的手,哆哆嗦嗦在我手心寫下兩個字—「春梅」!
「所以,我娘的S與春梅有關。」
奶娘空洞的眼眶裡滾出熱淚來,顫顫巍巍又寫下了「老爺」二字。
我便什麼都懂了。
十三年的懷疑與等待,終於落到了實處。
我不知臉上的淚水是因為恨,還是因為痛,抑或是不甘心。
慢慢收緊了拳頭,我一字一句道: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他們等著屬於他們的結局。」
春姨娘還不知S期將至,招搖到我跟前故作親昵道。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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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洲不忍婉婉落後於人,他將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比你與將軍還早兩月,相宜應該不介意的吧?」
「你看婉婉婚期那般趕,嫁妝喜服都準備得不足。不妨先將相宜的那份給瑤瑤用上,過後再補便是。」
父親大手一揮:
「便隨你安排吧。」
「可父親,妾的女兒與嫡女規制一般,可算逾矩?」
他的腳步頓住,在春姨娘咬著唇紅了眼眶時,自顧自道:
「便抬春姨娘為平妻吧,如此,倒也合乎規矩。」
「那原配夫人的嫁妝給繼室的女兒填庫房,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寒意,籠在父親的臉上。
「你何意?」
我笑著搖搖頭:
「女兒沒什麼意思,隻姨母身子重,最近需我時常入宮陪伴。父親也不希望我一時嘴快,在陛下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吧。」
他與我冰冷對峙,良久,才輕笑一聲:
「自是不會拿你的東西填妹妹的庫房,婉婉要的,都從公中出。」
他捏著慍怒大步而去,那副挺直脊背裡,盡是道貌岸然的虛偽。
春姨娘喜滋滋炫耀:
「若不是小姐為我說話,我如何能提平妻,多謝小姐了。」
「都是我該做的,日後別恨我才是。」
畢竟,站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慘。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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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洲大婚之前,屢次三番要找我。
不是撞見我與裴珩並肩賞花玩水,便是偶遇裴珩抱著我教我騎馬射箭。
更有甚者,我與裴珩梅子酒喝多了,在山頂的茅草屋裡親腫了嘴,帶著滿眼湿氣推開門時,正撞上了裴雲洲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