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的孩子還佔了長,若是個男嗣,還不知道多尊貴呢。」
我笑了:
「有孩子算什麼本事,你要生得下來才是。」
她眼睛一亮,瞬間哭出了聲來:
「阿洲哥哥,你聽見了,姐姐不要我的孩子落地。」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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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洲自廊下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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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著不悅道:
「婉婉,我有話要與相宜說,你先回去。」
溫姝婉警惕地瞥了我一眼,撫著還沒顯形的肚子撒嬌道:
「雲洲哥哥快點來哦,孩子會想你的。」
說罷,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姐姐也別想使手段,我身邊可有高人相助。」
可她不知道的是,助她下藥成功,幫她懷孕上位的高人,是我送給她的。
眼見四下無人來,裴雲洲才嘆著氣哄我:
「事已至此,你也別再與我鬧了。」
「雖隻是酒後荒唐,但那孩子畢竟是妾的親骨肉。雖佔長,卻比不得你的嫡子尊貴。」
「往後你乖巧些,我會彌補你的。」
他揉著眉心嘆息:
「府中如今鬧翻了天,祖母還罰了母親閉門思過。」
「你向來討祖母歡心,便去祖母跟前主動認錯,便說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說著他像曾經惹我生氣後一般,討好地來拉我的手。
卻被我生生避開了。
「我的主意?按著你們上的床嗎?還是幫你推了屁股成了事兒?若都沒有,就別把你管不住褲襠做出的事情賴在我頭上。」
「溫相宜,你怎會如此粗魯不堪。」
我笑了:
「你下賤的事都做了,還嫌我話說得粗魯?這麼會雙標,難道是前後各長了一個不一樣的東西?」
他滿面緋紅,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一把拍落了他指我的手。
「世上男人都S絕了嗎?我非要嫁給你個爛黃瓜?」
他卻譏笑出了聲:
「不嫁給我?」
「誰不知道你溫相宜S皮賴臉纏著我?不給嫁給我?你嫁給誰?」
「哦,你不會以為阿兄收了你個爛香囊,便是中意於你吧。」
「笑S,冷若冰霜的人,你怎麼敢想!隻怕他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了你的狗命。」
哦,可能吧。
床榻之上要我狗命也說不定。
「那你就等著為我守孝。」
他茫然了片刻,突然破防。
「你罵我!」
做的孫子的事,卻不承認自己是孫子了?
我們不歡而散後,裴雲洲生怕我不知道他多愛溫姝婉。
價值千金的寶貝,今日送明日給的,恍若不要錢一般。
溫姝婉撅著肚子衝我炫耀: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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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要吃醋哦,都是阿洲哥哥送給孩子的。」
「等姐姐有了孩子,定然不會少了那一份的。」
說罷,她又忙捂住了嘴,目露同情衝我道:
「哎呀,阿洲哥哥說,隻怕蠢豬才會上姐姐的床,隻怕姐姐這輩子都難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過沒關系,這雙我穿不下的新鞋我送給你便是。院子裡的丫鬟有的,姐姐也該有。」
看夠了她的獨角戲,我嘆了口氣:
「也不是人人都如裴雲洲一般,專愛搞破鞋和穿破鞋。」
「你若是有心,就留給你的好阿洲哥哥吧。」
「哦對了,滿京城都知道的事,你倒不必日日掛在嘴上說。」
她氣得跺腳,撲過來咬我,被丫鬟們攔得SS的。
轉身回了院子,桌上已擺滿了珠寶。
暗衛說:
「將軍說了,別人有的,夫人也該有。」
「將軍也說,夫人穿的戴的吃的用的,都該是將軍給的。」
「將軍還說······」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裴珩的那張嘴,才說不出那些話來,不過是暗衛護主,背的話本子。
可那晚深夜,裴雲洲不知為何跌落一跤,不偏不倚摔爛了那張破嘴。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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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將軍剿匪大獲全勝之時,順手剿滅了前朝餘孽。
皇帝喜不自勝,擺了宮宴,為裴將軍接風洗塵。
而要被賜婚的我,自然在邀請之列。
見我獨坐一隅,裴雲洲的那群紈绔朋友,推著裴雲洲擠了過來:
「相宜姑娘到底憑借一顆真心守得雲開見月明。阿洲真是好福氣。」
「還是雙喜臨門的大喜事,隻怕全京城找不出第二樁。」
「要麼說相宜姑娘識大體呢,還未入府已經主動為夫君納了貴妾。」
裴雲洲沾沾自喜:
「看你懂事識大體的份上,日後我定會多給你幾分體面與恩寵。」
「便是你與婉婉的孩子,我也一視同仁。」
「侯府是勳貴人家,我的長子不能被人詬病。是以,陛下賜婚的時候,你主動給你妹妹求個一同入府的貴妾之位。」
怕我拒絕,他威脅道:
「你要知曉,若不得夫君的心,嫁入侯府你一樣是笑話。」
說著,裴雲洲便要伸手來牽我。
卻被我避瘟神一般避開了。
我轉過了身子:
「宮廷之下,裴公子莫要亂了體統。」
「喲,這是還害羞了?」
「你懂什麼,再是臉皮厚的人,在皇宮裡也是要有幾分敬畏的。」
「何況賜婚在即,謹慎點也無可厚非。」
裴雲洲的怒氣漸漸散去,他再次叮囑我:
「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婉婉孕中多思,便當為了你我的孩子,也該讓她寬心幾分。」
我沒有拒絕,含笑回他:
「你放心,我定會讓你與妹妹都得償所願的。」
讓你們如願雙宿雙飛,永不分離。
在眾人的噓聲中,裴雲洲志得意滿地衝我點了點頭:
「你向來乖巧懂事,自不會讓我失望的。」
「我·······」
「裴將軍入宮了。」
眾人慌忙入座,下一刻帝後與身後威風凜凜的裴珩緩緩走來。
他黑了,瘦了,卻風姿不減,如松如柏。
與我目光交匯時,他的笑意自眼角瀉出,不自覺摸了摸腰上的香囊。
身旁有人輕聲同裴雲洲道:
「裴將軍立功,阿洲也得了賜婚,侯府當真雙喜臨門。」
裴雲洲滿面春風地掃了我一眼:
「裴家的主母可是風光無兩,相宜,能嫁給我是你最好的歸宿。」
「待你做到了答應我的事,我親自帶你去給阿兄道歉。」
「我與阿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這點情面他還是願意賣給我的。」
「是嗎,那我要多謝世子了。」
下刻,賜婚旨意傳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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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裴侍郎之嫡女,秀外慧中,性情溫婉,乃我朝之明珠。又聞裴將軍勞苦功高,乃國之棟梁。朕特賜婚二人,望二人結發同心,永結秦晉之好。欽此!」
「誰?我好像聽錯了。」
「你沒聽錯,被賜婚的是···裴將軍。」
「那阿洲呢?他豈不是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裴雲洲及其他的三五好友,皆是目瞪口呆之狀。
我叩謝聖恩,接過聖旨後回頭看了裴雲洲一眼:
「看來,我與你阿兄的事,用不著你費心了。」
裴雲洲一瞬間血色褪盡:
「溫相宜,你玩弄於我?」
「怎麼是玩弄你呢,早在阿珩出京那日,我便說過,我!不!要!你!了!」
裴雲洲崩潰了,衝我歇斯底裡咆哮:
「你什麼時候勾搭上我阿兄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為了攀高枝,連我阿兄都敢玩弄。欺君之罪,我要帶你去見陛下。」
可他的手剛拽上的衣袖,便被裴珩狠狠一掌打在胸口上。
他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不可置信地嘶吼道:
「裴珩,你無恥!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敢搶的·····?」
「你的未婚妻嗎?那溫姝婉與她肚子裡的孩子又算什麼?」
裴雲洲神情一晃,我便將從太後跟前求的賜婚懿旨塞進了裴雲洲手上。
「答應你的,讓你得償所願,如今妹妹如願被賜你做正妻了,滿意嗎?」
與裴雲洲一樣大驚失色的,是在場的所有人。
「娶庶女為世子正妻,裴雲洲莫不是被燒壞了頭腦?」
「你有所不知道,那女子頗有些手段,將裴雲洲拿捏得SS地。據說腹中胎兒都已三個月了。」
「不愧是妾生的,也就是那些丟人現眼的做派。」
裴雲洲雙目通紅,落在我與裴珩並肩而立的身影上,痛苦不堪地嘶吼道:
「你背叛我?溫相宜你怎麼敢背叛我?你忘了我們青梅竹馬,曾是彼此最信得過的人,你忘了······」
「我沒忘!」
我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一字一句認真道:
「我也沒忘了你愛上溫姝婉後,如何一腳一腳將我踩進塵埃裡。更沒忘那荒院裡你給我的終生難忘的教訓。」
「多謝你讓我知道,你有多不可靠。」
踩著他的破碎與崩潰,我與裴珩去帝後跟前謝了恩。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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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握住了我的手:
「嶺南多蛇蟲鼠蟻,但戴著你給的香囊,我竟未被蚊蟲沾過身。」
「是以,軍中將士人手一份,才得以熬過毒蟲之患。」
「陛下的賞賜,是獨獨給你的。」
女子從來藏於男子身後,冠以夫姓,不配有自己的姓名。
可裴珩卻將我的名字立於功勳之上,把本屬於他的榮耀,送到了我手裡。
他好像,又不一樣了。
與意氣風發地奔赴戰場時不一樣。
與床榻之間耳鬢廝磨不一樣。
與裴雲洲,和京中大多數男子都不一樣。
我在走神,他握住了我指尖的顫抖:
「你從未信我?」
「所以,我送的東西你不用,我給的銀錢你藏在了箱底,連我給你的人你都隻用在皮毛上。」
「相宜,你的心到底有多深?」
我心事被戳穿,滿肚子的算計無所遁形。
「我·······」
「你想逃跑?」
撞上裴珩深邃的眉眼,我倒吸一口涼氣。
他眼底沉痛,SS盯著我:
「跑哪裡不是跑,不妨試試我這裡。」
「他們欺負你,我都知道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說會護著你,便是拿一切去護你的。」
「若最終,你還是想跑,便趁我出徵之時跑個徹底。」
月下風大,吹得我眼睛幹澀無比。
竟隱隱約約有發酸了。
帶著一馬車賞賜回府時,繚繞著燻香的馬車上,彈幕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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