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您是林成竣先生嗎?是這樣的,昨天你們走後,服務員去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少了兩副碗碟,調監控發現是和你一同過來,年紀偏大一點的阿姨拿走的,請問您這邊是還回來還是結款買下來?」
我把錢轉過去,和許小柔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無語的表情。
嶽母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解釋:「以前總是聽村裡人說哪裡哪裡的酒店氣派,東西好吃,我在外面下館子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所以想要帶點東西回去當紀念品,以後和朋友說起來也能有點底氣。」
我直言道:「媽,不經過別人同意,私自拿別人東西的行為叫做偷,是犯法的!」
嶽母還在嘴硬:「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就犯法了?幾十塊錢,我把錢轉回去給你行了吧!」
上次的平安符也是這麼說,還不是偷了?
我現在算是發現了,她哪裡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分明是偷竊成癮!
許小柔蹙起眉心:「媽,不是貴重的東西你拿別人的幹嘛?吃個飯你都要把店家的碗帶回家,我們還要不要面子了?以後看見老板都要繞著走!」
嶽母又開始抹眼淚,嘴裡嚷嚷著:「我沒享過福,我沒見過世面,我能怎麼辦?你以為我想幹出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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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喊聲立刻吸引了護士的注意,過來警告我們小聲點,不要吵到病人的休息。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快點把嶽母這個瘟疫送走。
趁她不在時,我和許小柔打著商量:「老婆,媽在鄉下待的自在,要不還是把她送回去吧?」
許小柔拉著她媽說了這件事情,過了一會兒臉色為難道:「我媽不願意,不過我已經敲打她了,成竣,算了,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其實我也能猜到她媽為什麼不願意。
4.
她媽嘴硬又好面子。
肯定是覺得剛來城裡沒多久就回去,村裡人會在背後議論她被女兒家撵回來了。
也許是經過許小柔這一番敲打,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嶽母沒有再做出什麼幺蛾子。
連我爸媽過來家裡看許小柔,她都和我誇:「我看你這個嶽母把小柔照顧得挺妥當的,你一個當女婿的千萬不要給人家擺臉色啊,多問候問候,過來一趟不容易,買點好吃的放在家裡。」
我表面乖巧的點頭,心裡暗想狗改不了吃屎。
許小柔嘟囔著嘴警告我:「你少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媽!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她也就是沒享過福所以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
「我爸S後,她怕再嫁給別人,對我們兩姐妹不好,所以即使很多人給她說媒介紹,她都堅決不再嫁,這樣的人能壞到哪裡去?」
我訕笑:「嘿,瞧你說的,我看你還得時不時的敲打你媽,給她普及法律,在家裡犯錯我們是不計較,可外面的人哪有我們這麼好說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是不是?」
我突然想起大年初三跟著許小柔回家一起看嶽母,鄰居的大娘大罵不知道哪個喪良心的把她家的雞給偷了。
嶽母神色自若的把雞夾進我們的碗裡:「快點吃,這個雞我養的又大又肥,肉可嫩了。」
現在想來,那隻丟失的雞和嶽母脫不了幹系。
畢竟我在村裡瞎晃悠的時候,聽到他們八卦,嶽母又拔了誰家地裡的菜不肯承認,拿了誰家魚塘的魚被抓了個現行,賠了一百塊……
許小柔不耐煩:「我知道了!一個大男人整天抓著這些小事不放!」
我嘿嘿兩聲退出房間。
今天家裡熱鬧,小姨子許樂樂放假了過來家裡住半個月,嶽母正在給她收拾房間。
飯後大家一起在客廳消食,許小柔問她妹妹:「你在學校過的怎麼樣?一切都好吧,有什麼事可以和我們說,姐姐一定會幫你。」
許樂樂大聲笑了起來:「姐,我過的挺好的,就是你讓媽別再送生活用品過來了,紙巾、毛巾、牙刷這些東西學校裡的超市都有,送過來的車費都夠我重新買了,不值當!」
我都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許樂樂的學校距離我現在住的地方三個多小時,就算坐大巴來回也要五十多塊錢。
五十多塊錢買不了一箱紙巾,幾條毛巾嗎?
許小柔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許樂樂看出了不對勁,瞪著眼睛不可置信:
「媽,你該不會沒和姐姐和姐夫說吧?你怎麼想的啊?」
嶽母訥訥開口:「我這不是看你姐她們家有多的嗎?他們都兩三箱的放在家裡,而且這紙的質量肯定比你超市的好多了,我怕你在學校過的不好。」
許樂樂皺著眉:「媽,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超市的紙質量不好,我可以在網上買啊,現在網上買東西可方便了,想要什麼都有,你以後不要再送東西過去給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在心裡默默對這個小姨子豎大拇指,家裡還是有明事理的人的。
我耐心同她講道理:「媽,樂樂說的沒錯,現在的年輕人都在網上購物了,你平時照顧家裡已經夠辛苦了,有空闲的時間多休息休息,就不要費時又費力的折騰了。」
嶽母撇了撇嘴不滿:「我看你們就是對我有意見,怪我拿你們的東西,幾包紙巾也在這裡這麼計較,那我以後用你們一根牙籤是不是也得和你們說一聲才能用啊?」
然後她拿出手機搗鼓了幾下,抬頭看向許小柔:「我轉了一百塊錢給你了,就當還紙巾的錢了。」
許小柔都快要氣哭了:「媽!這是那一百塊錢的事情嗎?自從你過來後,家裡的東西總是不翼而飛,你每次看到我們低著頭找東西,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你拿走了!」
嶽母跟個啞巴似的一聲不吭,隨後站起身回房間啪的一聲巨響把門關上。
許樂樂尷尬地向我們道歉:「姐、姐夫,對不起啊,我以為你們知道這件事情,給你們造成困擾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監督好媽的。」
我嘆了口氣:「但願吧。」
大概是心裡和我們置著氣,每天做好飯就跑去和鄰居嘮嗑,許樂樂主動承擔起了帶小孩的任務。
我心裡難免有怨言,當初我媽給了五萬塊錢讓我訂月子中心。
許小柔和她媽聊天的時候說漏嘴了,她聽完當即說:「哎喲,你們錢多燒的慌啊!你拿著錢訂月子中心,還不如給我,我來伺候你坐月子,外人怎麼都比不自家人貼心。」
不等我們拒絕,她催促著許小柔把錢轉過去給她:「你現在把錢給我,我明天就過去你那,保證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隻要把許小柔坐月子期間照顧好了,這個錢給誰拿都可以。
卻完全忽略掉了我嶽母的奇葩!
這天我剛工作回家,恰好碰見鄰居家的陸大娘站在門口指著嶽母憤怒大喊:
「你是不是把我家孩子腳上的銀镯子拿走了?」
5.
嶽母梗著脖子反駁:「誰拿你孩子的銀镯子了,我們家小孩又不是沒有,一個幾百塊錢的銀镯子我還是買的起的!你少在這裡汙蔑人,我要知道你們是這種貨色,說什麼我都不串門的!」
見到眼前的情況我就知道壞事了!連忙上前把鄰居請進家裡,樓道不隔音,我可不希望家醜傳的到處都是!
許小柔倒水的功夫,我移到嶽母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媽,你到底有沒有拿啊?你要真拿了就現在拿出來,我們給人家賠不是,不然等人家拆穿了就難做了!」
嶽母指著我顫抖的開口:「好啊你,我當初算是看錯了人才把女兒嫁給你,寧願相信外人,跟著他們汙蔑我,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許樂樂在一旁出聲:「姐夫,這次媽應該沒拿,她的那點膽子還不敢拿別人的銀镯子。」
我心裡不安,可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剛要問陸大娘一家有沒有我嶽母偷東西的證據。
陸大娘氣的雙手叉腰:「我告訴你,你在這裡狡辯也沒有用,我們有證據!」
隨後調出了家裡的監控。
監控裡,小孩子哭鬧不止,陸大娘讓嶽母幫忙看一會,她要去兌奶。
嶽母笑呵呵的應下來,然後鬼鬼祟祟的張望四周,看到沒有人注意,麻利地把孩子腳上的銀镯子拆下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不得不讓人懷疑是老手。
陸大娘咬著後槽牙罵街:「虧我還和他們說你是個老實好相處的人!我呸!要不是孩子們不放心我和孫子一老一小的待在家,執意要安裝個監控,今天就讓你這老巫婆跑了!」
嶽母的腦回路還真是神奇,她沒有絲毫被抓包的窘迫,反而賊喊捉賊。
「你們拍我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們這是犯法的,侵犯了我什麼肖像權和隱私權,你今天要不賠個五百塊錢給我,這件事情沒完!
「對了,扣掉銀镯子三百塊錢,還欠我兩百塊,現金還是轉賬?」
陸大娘臉色發青,差點要暈倒過去,直呼著要報警把嶽母抓進去。
我們再三逼問,嶽母才不情不願地回房間把銀镯子摔在地上。
「不就是幾百塊錢嗎?以為誰稀罕啊!」
許樂樂趕緊捂著她的嘴,咬牙道:「媽,你少說兩句吧!」
我跟個龜孫子似的和鄰居求情:「陸大娘,對不起啊,這件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對,這裡是兩千塊錢,就當是我們給你賠不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計較了好不好?」
陸大娘冷哼了一聲:「你們夫妻兩個是什麼樣的人我看在眼裡,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可以翻篇這件事,但是別怪大娘啰嗦,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今天偷銀镯子,明天就能偷金镯子,別人可沒我們好說話。」
我點頭哈腰的把鄰居送回去。
許樂樂剛放開手,嶽母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坐在地上罵天罵地:「這個S八婆,長的又老又醜,居然敢拐著彎罵我是小偷,看我不撕了她!」
以往嶽母在我面前都是裝作慈祥長輩,對我噓寒問暖,今天總算見到她真面目了!
不僅盜竊成癮,還蠻橫不講理!
我冷笑:「難道陸大娘說錯了?」
嶽母一愣,直接拍大腿:「你是我女婿還是她的女婿啊?胳膊天天往外拐!虧我整天累S累活的給你們做飯打掃房間。」
過了幾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厲聲呵斥:「你是不是和隔壁老太婆的女兒有一腿?你們城裡的男人我見多了,表面正人君子,背地裡趁著自己的老婆懷孕坐月子,出去外面找女人!」
不是……我們城裡的男人怎麼她了?至於這麼大的怨氣?
我心裡像是被喂了上千隻蒼蠅一樣惡心!
不耐煩道:「你講點理行不?沒對硬扯?誰家嶽母都是盼著自己女兒過的好,你是生怕自己女兒過的太好了?
「你是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老S不相往來,可我們呢?還要在這裡住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搞的我們裡外不是人。」
嶽母選擇性耳聾,直嚷嚷的要許小柔現在就查我的手機,看看有沒有別的女人。
「我以前就和你說過了,要看好自己的男人,你看你,現在他能這樣子和外人聯合起來罵我,以後就能和外面的女人聯合起來算計你,讓你……」
「夠了!」許小柔崩潰哭出聲:「媽,你還嫌不夠丟人嗎?成竣是什麼人我自己心裡有數,說句不好聽的,你關心我的次數都沒有他十分之一多!」
「我一次次的在成竣面前說你的好話,希望你能在別人的心裡留下個好印象,你一次次的作S,偷家裡的,偷飯店的,現在還去偷鄰居的,老了老了,你還想被抓進監獄裡養老不成?
「你也別整天說累S累活的伺候我,那都是你應該的,收了錢就該做事!」
嶽母茫然的張了張嘴巴,轉頭問許樂樂:「你也是這樣想我的嗎?」
6.
許樂樂試圖喚醒她的三觀:「媽,有多少人從小偷小摸走向犯罪啊!咱們村裡的二狗子不就是在鎮上進別人家偷東西被抓住了?我們是看你是家人,不願意看你犯錯才說你,不然誰願意幹這種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
嶽母哭訴自己命苦:「你姐不懂我,你也不懂我,當初身邊的人都勸我,再找個男的嫁了,讓我一個女人不要那麼辛苦,說女孩子長大後終究要嫁人的,我罵他們偏心,說我女兒頂頂好,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不禁感到頭疼,她是典型的歪理硬扯人格,一旦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就開始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