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

第69章

字數:3573

發佈時間:2024-10-31 10:57:48

  • 20

  “謝益,你對我,當真是沒半點父子情。”


  謝益張了嘴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夕陽在身後的樓宇間鋪得壯烈,謝行川終於徹底轉過身去,再不回頭。


  “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沒有養育之恩,談何盡孝。”


  謝行川說:“就當我骨子裡,從沒流過你的血。”


  ……


  一筆筆沉重往事落寫結局,十六歲少年踽踽獨行時所受的苦,終於有歲月替他平反。


  她心下輕了輕,卻又說不清地,像是哪裡缺了一塊。


  簡桃被謝行川拉著一同離開,直到離開公館後很久,她都沒緩過神來。


  他仍舊面色平靜地開著車,隻是仍有心事般唇角緊抿,簡桃不知他具體在想什麼,卻也知道情緒不可能一時就調節回來,所以隻是沉默地陪著,也沒開口。


  回到酒店後,她給他泡了杯蜂蜜穩定心神,杯子剛放下,轉身欲走時,終於聽到他開口。


  謝行川問:“怕嗎。”


  她奇怪道:“怕什麼?”


  “怕我,”他緩緩抬起眼來,漆黑的睫毛下有深邃的影,“這麼能忍的人,不可怕?”


  她不知道謝行川怎麼會這麼問。


  “為什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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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搖搖頭,說:“這對於愛你的人來說,隻會心疼。”


  他那一年,並沒有選擇。


  不忍,會死的。


  謝行川眼睫一顫,抬起視線看她,簡桃說的是實話,因此坦蕩回視,半晌後,她才將水杯推了過去:“還得感謝那時候的謝行川,否則,也許我就看不到現在這個你了。”


  她說:“喝了睡一覺吧,醒來就會好的。”


  醒來就會好的。


  在他往年歲月中從不會有這麼自欺欺人的想法,因為他知謝益放權給薛蘭,因此醒來仍舊是相同模樣,薛蘭仍舊裝作為他好,實則將他完全摧毀也在所不惜,從不心慈手軟地從內而外地想將他變成一個廢物,不會有絲毫的攻擊性。


  但這一次不同,他躺下時手中握著簡桃的手腕,蜂蜜水甘甜的餘味仿佛仍存留在口腔,他給了年少時的自己一個交代,母親想必也能安息。


  往事已了,這次他想,會好了。


  *


  次日一早簡桃還有通告,推不掉,不過下午的她暫時延後了,隻為早些回去,看謝行川的狀態怎麼樣。


  他的恢復能力遠超出她的預料,等她拉開門,他已經靠在老板椅裡曬太陽了。


  以往謝行川的漫然總是帶了些有意為之的模樣,不過此刻卻半閉著眼,手指扣在硬殼書頁上,隔幾秒便輕敲一下,眼睛也全然閉上,側臉鼻梁被勾勒得愈發高挺,狀態輕松。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由內而外地松弛。


  不過也是,一直想做的事完成了,將那一點點的失落排出身體,就隻剩滿足了。


  “吃早餐了嗎?”她問,“你幾點醒的?”


  他很明顯聽到了,但不知是在擺什麼譜,嘴角都沒動一下。


  簡桃走近,撥了下他那硬殼書,“幹嘛不說話?”


  “在冥想。”


  一天天裝神弄鬼的。


  “冥想什麼?”


  似乎正等她問出這個問題,謝行川坐起身來,刨除其他所有元素,他浸著光懶洋洋靠坐在椅背上時,確實有股神祗再臨的氣場。


  “昨天我問你怕不怕我,你說什麼?”


  “我說不怕啊,”簡桃道,“我覺得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能有那樣的想法不多見,能扛到現在挺厲害了,況且也隻是保護自己和自己該有的東西而已——”


  謝行川:“不是說這個。”


  她莫名其妙:“那是說什麼?”


  謝行川掃她一眼,終於舍得給出些提示:“你說,愛我的人隻會心疼。”


  ……


  一瞬間回憶湧進腦海,簡桃頭皮發麻恨不得當場失聲。


  是她說的嗎??真的嗎??她怎麼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並且還說給謝行川,並且他為什麼還把這句當重點聽啊??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但謝行川看樣子已經完全飛起來了,伸手拿了個她帶來的沙律包,挺愜意地咬了半口,“你那意思是,你愛我?”


  “……”


  簡桃人死了嘴還硬,想也沒想就立刻開口道:“怎麼會,我瞎了嗎?”


  謝行川:“…………”


  他把咬了半口的沙律包放回去,興致全無。


  “不想吃了。”


  簡桃心說你這幾歲小孩兒啊,吃個面包還得哄著你是吧。


  房間內又安靜了會兒,插科打诨的時間過去,她這才進入正題,“不過,你後面是怎麼計劃的?”


  謝行川看她。


  簡桃說:“我以前以為你醉心拍戲,後面怎麼著還得多拿點影帝什麼的,但看現在這個情況又像不是……”


  他像是笑了下,道:“誰跟你說我愛拿影帝了?”


  “還有人不愛這個?”她說,“你不愛這個你幹嘛拍電影?”


  謝行川的眼神暗了暗,又像是還對她剛才的話還在氣頭上,掀了掀眼睑道:“你說呢。”


  “我說?說什麼?”他這語氣不太對勁,簡桃抬眼,逐漸吐出個不大可能的猜測,“難道因為我?可我不是在你後面進圈的嗎?”


  他抄手:“再想想。”


  她站在原地,差點都快回憶清楚高二那年最愛吃的早餐。


  “想不出了,”簡桃說,“我也沒特別愛看電影啊。”


  見她確實毫無所知,他略作提示。


  “大一,江蒙問你有沒有跟我經常見面。”


  她想得都快冒火了,正想問他能不能直說,電光火石之間,和江蒙的微信語音躍入腦海——


  那天正是周末,她參加學校舉辦的一個什麼活動,江蒙突然發來消息,問她能不能給謝行川帶句話,她才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


  彼時的江蒙詫異,語音問道:“你們不是一個大學嗎?難道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那會兒正對著某個明星的廣告牌,好言好語地回復:“一個學校十幾個系,幾十個班,他得是大明星我才能時時刻刻看得到吧,不然過兩年連他長什麼樣都忘了。”


  ……


  無意之間一句笑談。


  同年十月,謝行川《深空記憶》刷新影史最高票房紀錄,紅極一時,橫空出道。


  她終於能再看見他,在所有場景的每一個角落裡。


第51章 聚焦


  簡桃站在原地站了會兒, 有股熱流後知後覺地湧起,直衝向大腦。


  他是說,他進圈,是為了她。


  她克制住過快的心跳, 仍有些不可思議, 語速極緩:“你真就因為我那句話……入圈了?”


  “是啊, ”他說,“所以後來, 在你面前刷到存在感了麼。”


  怎麼可能沒刷到。


  那幾年他的代言多到離譜,大街小巷無論何處都明晃晃地掛著那張帥臉拍的海報,學校更是以他為榮,有事沒事就組織去看他的電影,在LED屏上展出各種集錦, 就連她室友也紛紛淪陷, 滿寢室都是他的人形立牌。


  “那年學校裡應該沒人不認得你吧, ”簡桃說,“我室友買了個夜光立牌, 晾衣服的時候放我桌子上了, 半夜起來上廁所差點沒把我嚇死, 做夢都是你站我桌子面前問我作業寫完沒。”


  “……”


  “沒反?”他肩膀像是動了下, “明明是你成天抱著摞作業站我跟前催, 我說不交你還不樂意, 讓我抄也要抄完, 有沒有這事兒?”


  話題被扯回學生時代,她沒什麼底氣地哼唧兩聲, 咕哝道:“我那不是為你好嗎。”


  “是為了自己的德育分吧副班長, 嗯?”


  他講這話時抬了抬眉尾, 不知何時曲起腿,手肘就搭在膝蓋上,窗外絨絨的光灑落進來,他眉眼之間似乎仍然帶著少年意氣,從未更改。


  又聽到當年熟悉的昵稱,她晃了晃神。


  其實很想問,他喜歡自己什麼。


  其實也想說,她可能沒他想的那麼好。


  但話說出口,卻是起了身去搶他手裡的肉松面包——


  簡桃:“你不是說不吃了嗎?”


  “餓啊,”他簡明扼要,把最後一口塞進嘴裡,順勢握住她懸在半空中的手,牽在身後,“跟我過來。”


  ……


  他掌心是溫的,像被人暖過的羊脂玉,原來和他牽手是這樣,自然而不知所措地、像被人丟進冰涼涼的棉花裡,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也就牽個手而已,然而相握的地方能看到他包裹住自己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這是很多人想牽的手,也是很多人難以覬覦的人,然而他此刻就這麼握著她,不輕不重的力道,心髒跟著微微懸起,她暗罵自己沒用。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會不會也看似不在意實則關注她有沒有掙脫,這一秒的情緒遠甚於任何,輕飄飄地撞得她找不到北。


  走到櫃子前,他稍稍松開手,掌心滑落。


  像是以前玩過的水球遊戲,輕微地碰撞一下又分開,卻在分開時短暫地凹陷出彼此的形狀,再裝作若無其事地恢復原樣。


  她抿了抿唇,低眼。


  很快,脖子上被圍了兩圈東西,她稍稍墊起下巴,看他手指繞過一道又一道,再把圍巾的末端塞進前端的小口裡。


  “這什麼?”她問。


  “之前覺得適合你戴,就買了,”他稍稍後退了些,像是在看效果,“後來一直沒找到機會給你。”


  她睫毛長,晃動時也像在眨,能透出眼底的光:“之前是什麼時候?”


  他插兜,漫不經意道。


  “六年前吧。”


  “……”


  “那還能好看嗎……”她這麼說著,這麼愛漂亮的人卻沒有立刻取下,隻是埋得更深了些,低頭去看形狀和顏色,尾端繡了個小兔子,款式是暖絨絨的白。


  簡桃又說:“你現在給我,冬天都要過了……”


  話這麼說,鼻尖卻跟著往圍巾裡縮,隻露出愈發小巧的上半張臉,頭發剛一塊兒被他纏進圍巾裡了,上端鼓起來一點兒,像個小蘑菇,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但確實又可愛又嬌,和他當時腦子裡浮現的畫面一樣,又似乎更漂亮一些。


  這麼看著就入了迷,半晌才想起她說了話,隨口答應。


  “嗯,”他不動,半晌後又回過神來,抬眼道,“你說什麼?”


  簡桃:“……”


  *


  第二天綜藝開錄,過去時先穿自己的私服,簡桃挑了件低領的羊羔毛外套,謝行川就靠在衣櫃邊看她,她渾身上下不自在,猶猶又豫豫,最後還是等他轉身先走了,這才做賊一般迅速扯下那條圍巾,沿路一直就攥在手裡。


  等上了車,她這才把圍巾繞好,謝行川的車在前頭,比她提早到。她一進屋選手就開始起哄,其實這群男生起哄太過正常,每次看她稍微打扮一下或者穿些不一樣的就開始怪叫,但今早是全組例會,所有導師都在,她又有那麼點心虛,被叫得後頸到後背全燒起來了,餘光一晃,看到謝行川似乎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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