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嫁給竹馬,婚後蜜裡調油。
誰知,他竟帶回一個小妾。
我每日扮演著賢妻,連小妾生子都親力親為地侍候,最後他與小妾和和美美。
而我把自己活生生氣S了。
後來,我重生在小妾生子那晚。
夫君在門外跺步,我一改賢淑本性,甩了他一巴掌:「要麼和離!要麼將小妾的孩子塞回肚子裡!」
1
「嬌嬌在生孩子。」夫君黑沉著臉,「你不許吵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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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腹痛難忍。
我終於意識到,我重生回小妾柳嬌嬌生子那晚。
那晚,我累到小產,對陸允喊疼,他卻讓我不要吵到產子的柳嬌嬌。
他面帶責怪:「即使我們是青梅竹馬,你懷不上孩子,也是犯了七出之一。」
我抬手衝他的臉一巴掌:「陸允,我們和離吧。」
夫君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你吃醋是應該的,但以夫為天,你怎麼能打你的天呢?」
以夫為天。
以子為綱。
什麼都要聽夫君的。
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陸允這種男人。我讓丫鬟攙扶我離開,卻被陸允一把扯住。
他固執不已,握著我的手腕:「你不能走,這是嬌嬌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我們陸府迎來的第一個孩子,你怎麼能離開?」
他們兩人生孩子,我還得敲鑼打鼓地歡迎?
我疼得有些神志不清,甚至面前陸允的臉都變成了兩三個。
他握得實在用力。
我甩不開他的手,索性求道:「我肚子疼,你放過我吧。」
陸允眼尖,一下子看到我裙底隱隱有血色滲出,他蹙眉道:「越發沒有規矩了,連夫君都不叫,你小日子來了,剛剛就不該進去看嬌嬌,萬一衝撞孩子怎麼辦?」
我氣笑了:「陸允,這不是小日子,這是我們的孩子!」
「懷孕怎麼會流血不止……」陸允愣了愣,黑眸中掠過一絲慌亂,「你騙我,你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我一陣暈眩,跌落在地。
陸允擰眉將我攔腰抱起:「你別裝了!」
接著,我落入一個溫暖又寬厚的懷抱中,帶著一股股淡淡的淡竹香。
曾經這樣的懷抱讓我神魂顛倒。
可現在,我隻覺得惡心,推開了他。
陸允被推得趔趄,他愣了片刻,難以置信道:「你又在鬧什麼?我讓大夫給你看看。」
府上本就請了大夫。
是我請來給柳嬌嬌產子用的,沒想到卻用到了我身上。
這時,柳嬌嬌的丫鬟突然哭著衝出房,可憐兮兮地扯住大夫:「大人,柳姨娘難產了,要大夫進去一趟……」
丫鬟扯著大夫不放。
我蒼白著臉,裙下的血湿透襦裙。
大夫左右為難,看向陸允:「這這這,陸大人,我到底先給誰看?」
陸允面色凝重,最終,他大手一揮,讓大夫進了產房。
我流的血越來越多,血沾得陸允滿手都是。
他這回倒是不嫌棄了,哄著我道:「你先忍一忍吧,最近是我疏忽你了,你鬧脾氣,但也不能用月事騙我,萬一這真有了,你我往後怎麼過日子……」
我虛弱出聲:「對對對,我跟你賭氣,是我騙你呢!」
很快,我的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2
曾經,我用身孕騙過陸允的。
那時我們新婚燕爾,陸允夜夜與我纏綿到半夜,婆母不喜我出身武將世家,要我每日卯時給她請安伺候她喝茶。
我不敢忤逆。
陸允白日忙於政務,也並未發現,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夜裡困得抬不起頭,他吻著我的臉:「你日日在家無事可做,怎麼還如此懶……」
我不服氣。
我摸著肚子煞有介事:「你別碰我,我懷著身子呢。」
當晚,他沒折騰我,我卯時給婆母斟茶時,她不似平日苛刻。
我才知,陸允激動得一夜未眠,四處與人說我懷有身孕,如今,連府裡的狗都知道我懷有身孕。
陸允在銅鏡面前照了照:「阿珠,我即將身為人父,再過些日子留些美髯如何?」
那年,我們新婚燕爾。
為了等我及笄,他硬生生等到二十四才娶妻。
全府都等著我腹中不存在的孩子,讓我坐立不安,於是,我想了個法瞞天過海。
我假裝小產。
這個法子沒瞞過大夫把脈的手。
陸允知道被騙後,生了很大的氣,幾日都不曾理我,隻是替我在全府面前瞞了這樁醜事。
他眼梢微紅地看著我:「沈阿珠,以後不準再拿我們的子嗣大事騙我!」
我答應了。
那一刻,我才知陸允很喜歡孩子,婚後也曾多次說要與我生兩男一女。
可我一點也不喜歡孩子。
我故作嬌氣:「不行不行,你去找別的女人生吧。」
他又是好幾日不理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還是他身邊的貼身小廝告訴我:「夫人,大人不想納妾,隻想與夫人撫育子嗣。」
我知道的,陸允很喜歡我。
喜歡到半夜在床上找不到人就會滿院子找,喜歡到他違背父母之命娶了武將世家的我,喜歡到成婚後不再打算納妾。
年歲漸長,我與他成婚的第二年,我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
婆母尖酸刻薄地諷刺我:「當初小小年紀勾引我兒就算了,如今還是個下不了蛋的雞,真不知從前做過什麼醜事!」
我與她翻臉。
全府皆知,我與婆母不和,陸允為我與他母親大吵。
事後,他握著我的手:「我娘隻是抱孫心切,你卻當眾忤逆她,你趕緊回去給她道個歉!」
我不願。
他卻嘆了口氣:「回去給我娘道個歉好不好?我都順著你的心意,不去管那子嗣的事情。」
我面上委屈。
但好在陸允對我百依百順,我又無子,心中愧疚至極,隻能每日更賣力地操勞家務,更努力地侍奉姑婆。
後來陸允外出調任,整整一年。
婆母再也掩不住尖酸刻薄的嘴臉:「你既然不會生,就該讓允兒納妾,天底下也沒見你這麼善妒的人,你是要我們陸家斷子絕孫啊!」
我面無表情道:「是夫君不願納妾。」
我在府中與陸允的母親相互厭惡,苦苦熬了一年後,陸允回來了。
他回府那日,正值陰雨天,連綿的細雨落在他緋色的官袍上,他從轎中落下,懷裡還抱著一個盼顧生輝的姑娘。
這一年。
他有了侍妾。
我站在門口大吵大鬧,不準那姑娘踏入門檻,陸允將官袍一脫,披在那姑娘身上替她擋雨。
他面上隱怒,口口聲聲說我不懂事。
他說:「要不是你平日善妒,我才沒早點與你說,你要是能生,我何須納妾?」
我頓時沒了言語。
那位姑娘咬牙看著我,一頭撞在陸府的門上,頭破血流。
她虛弱道:「陸大人,我身份卑賤,不必為我傷了你與夫人的感情。」
這一撞,把陸允的心撞軟了。
他語氣悲涼,祈求我道:「阿珠,算我欠你的,我此生隻納她一個妾,我想要一個孩子。」
那位姑娘怯生生地捂住肚子,我才知,她肚子裡有我夫君的孩子。
我看著雨中的這對苦命鴛鴦,心下苦澀,硬生生吞下委屈,讓她進了門。
隻因侍妾肚子裡是陸允的孩子,我愛屋及烏,親自照顧她。
陸允時常在外誇我賢惠。
可他不知,我累得日漸消瘦,面上早已沒了當初嬌憨的笑,隻因他許久都未曾看過我了。
他日日陪在侍妾身旁,對我說:「嬌嬌懷著身孕,自然嬌氣些的,你可不能生氣。」
我麻木地點點頭。
陸允忘記了,我未出閣前,也是個嬌氣的小姑娘,他也說,無論發生什麼,這輩子隻寵我。
後來,柳嬌嬌生了兒子,陸允更是下值就奔她院裡去,他告訴我:「孩子還小,離不開父親,你可千萬不能鬧脾氣。」
整整五年,在我的操勞下,婆母悠闲,小妾得意,而我鬱氣在心,日漸病重。
那年的中秋,陸允整整半年都沒出現過在我面前,我派人請他。
丫鬟面色愧疚地回來了。
她身後沒有陸允,支支吾吾道:「大人說,既然都是中秋,不如請夫人去柳姨娘院中,他在那裡等你。」
我吐了一口血。
我的病已經熬到頭了。
S前,我隻想去再看陸允一眼,當我被攙扶著進入柳嬌嬌院中時。
隻看見小亭子裡,陸允抱著柳嬌嬌賞月,一隻手去抱著幼子。
一副和和美美的景象。
柳嬌嬌突然道:「夫君,你不去看夫人,她會不會生氣啊?」
「怎麼會?自然是你們更重要。」
我聽見這句話,猛地吐出了好多血,再也撐不住身子,S在了柳嬌嬌院子前。
那年,我不過二十一歲。
上一世,我委曲求全,盡心照料府中上下,侍姑婆,敬小妾,最後換來一個身S的下場。
3
但我沒想過,能回到上一世小產那日。
我疼得昏昏沉沉。
陸允去請大夫,他站在我身側,眼神心不在焉,我知,他念著待產的柳嬌嬌。
直到,大夫面色沉重。
他對陸允說:「陸夫人這胎並不穩,近日又操勞過度,是小產了,日後好好休養定能……」
陸允眉心蹙起。
他望向羅裙上滿是血汙、渾身狼狽的我。
我什麼表情都沒有,沒有難過,沒有怨恨,如同一潭沉沉的S水。
他突然艱澀地動了動唇:「阿珠,你……你有身孕……怎麼不與我說?」
我別過臉,沉沉閉上眼,不願再看他一眼。
最後,我言語諷刺道:「陸允,我小產,你就沒有半點過錯嗎?」
陸允的唇色有些蒼白。
他廣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
上一世,我也是如此小產的。
柳嬌嬌臨產前,她擔心有人要謀害她和孩子,陸允對我說:「嬌嬌一連幾日睡不著,她害怕你。」
他讓我外出小住。
我什麼都沒說,收拾行囊去了陸家的莊子。
臨行前,月色正圓,我看著兩人在陸府裡相濡以沫,心底空落落的。
柳嬌嬌待產那日,她哭著求著讓我陪產,陸允派人寫信給我:「夫人,嬌嬌說你辦事最妥帖,她生產時想要你回來。」
他讓人將我接回府,一番舟車勞頓後,我腹中隱隱作痛。
當陸允得知我腹痛後,他笑了:「你一回來,便故作嬌氣想讓我疼你一些,可你不要挑在嬌嬌生產難受時說這些話,她可比你疼多了。」
他不信我。
後來,我小產,當晚就傳來柳嬌嬌順利生產、生了個兒子的喜訊。
陸允初為人父,他隻為我們的孩子難過了一會兒,扔下一句「孩子總會有的,你好好養身體」便去陪柳嬌嬌了。
而我心如刀割,在床上痛哭幾天,甚至生了一場大病。
隻有丫鬟知道,這孩子是我盼了許久才盼來的。
我本不喜歡孩子,但為了陸允,我在府中等他的一年裡,喝調理身體的中藥,喝得胃裡泛苦水。
可在我最痛時,陸允陪著柳嬌嬌坐月子。
他們看著他們的孩子一點點長大。
陸允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嬌妾在懷,幼子可愛。
4
這一世,我依舊失去了這個孩子。
大夫遺憾提著藥箱:「陸大人,你好生勸慰夫人吧。」
陸允面色僵硬,一步步朝我走來,每一步都極其生硬。
他已經很久沒有抱過我了。
因為柳嬌嬌不喜他身上,沾著我的味道。
當他伸手想將我抱住時,我輕輕避開了,滿眼的抗拒。
陸允自知理虧,他頹然收手,輕聲道:「阿珠,你想哭就哭,不必忍著。」
這一次,我沒有撲在他懷裡大哭大鬧。
我一遍遍擦著沾湿我的血,嫁入陸府後,我似乎總是傷痕累累。
終於,我擦幹淨了,眼中透出執著:「陸允,我們和離。」
陸允臉色一變。
他像是聽見了笑話,眼中閃過不耐和譏屑:「阿珠,你不要任性,離開我,你能去哪裡?」
他眼中的譏笑讓我徹骨心寒,原來,他也知,我沒有家了。
當年,我年少執拗,鐵了心要與這個男人共度一生。
我父親身居高位,從不私結黨派,但陸允是太子黨派的人。
父親早就與我說過:「你若非要嫁給那個姓陸的,就別做我的女兒。」
為了嫁給這個男人,我與父母斷絕關系,拋棄將門貴女的身份,出嫁那日,沒有三媒六聘,沒有三書六禮。
隻是一紙婚書。
隻有一個小花轎將我抬到陸家。
那日,我那養尊處優的母親哭著追著我的花轎,苦苦哀求:「阿珠,娘求你了,別嫁給他,娘給你找更好的……」
最後,她一腳跌了跟頭,摔進泥坑裡,再也爬不起來。母親一生有頭有臉,那刻卻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後來,我也沒再回過沈家,S在陸府時也沒在見過爹娘。
……
這一切的付出,卻隻在數年後,被男人嘲笑我沒有家了。
我脫下手上的玉镯,這玉镯是當年陸允娶我那年,親手戴在我腕上的。
他那時眼含笑意說:「戴了它就是我的人,玉在情意在。」
如今,玉镯瑩潤依舊。
當著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