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原諒了他。
「小雅,別鬧了,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說完,他伏在我的腿上,輕輕吻著那雙腿。
試圖用同樣的方式讓我心軟。
可這次,我的心中隻剩下一片的麻木。
「蔣寒,別碰我。」
「我嫌髒。」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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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聽到我的話,蔣寒氣的眼眶通紅,可在觸及我一片S寂的眼神的時候,他陡然啞了聲音。
他嘴唇動了許久,想要說些什麼。
這時,卻突然想起一陣手機鈴聲。
我們都很清楚,這個時候,會是誰的電話。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蔣寒SS注意著我的反應。
可我真的毫無波瀾。
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她在找你了,你走了。」
蔣寒竟摁斷了電話。
「小雅,我們有孩子了,我知道,懷孕的女人情緒總是不穩定的。」
「所以我隻當你剛才是在鬧脾氣,不會當真,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嗎?」
我不願回答,直接躺下身,佯裝睡著。
身後的人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低低嘆了一聲,離開了病房。
15.
在醫院的這幾天,蔣寒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我。
為了處理堆積的工作,他隻有深夜趁我睡著了,才會悄悄離開。
就像是回到了年少時剛被燒傷的那段時間。
每天早上,他都會跑到城市的另一頭,買來我最喜歡喝的那家白粥。
午睡的時候,蔣寒甚至會給我念睡前故事,外面樹影婆娑,屋內在他輕柔的嗓音裡,竟有幾分溫馨。
我嫌病房裡太悶,鬧著要出去走走,他就用輪椅推著我,像是一對相伴多年的夫妻。
這是曾經的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生活,不是夢境。
曾經的傷害和痛苦抹不掉,即使他做的再多,我也忘不掉。
可不管我用多麼難聽的話罵他,趕他走,他都沒有真的離開。
於是我便以沉默應對。
他大概是真的很怕我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這天晚上,我睡著的時候,蔣寒的額頭輕輕抵住我的肚子。
虔誠又溫柔。
我其實並沒有睡著。
所以也聽到了男人難掩哽咽的那聲低喃:
「小雅,對不起。」
「別打掉他。」
16.
隔日清晨,蔣寒依舊去給我買了白粥。
沒過多久,病房中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於秋。
不過是幾日沒見,她已經不復當初見面的優雅。
她眼窩深陷,周身都是一股濃的散不去的煙味。
我皺了皺眉。
於秋看見我的神情,突然笑了:
「孟雅,你一定很得意吧?」
「你可真高明啊,用想到了這種方式,甚至還將他鎖在了身邊。」
她說著,整個人卻越來越激動,眼裡迸發出濃烈的妒恨:
「憑什麼!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要落在你身上!」
「你明明就是個窮人家的賤種,憑什麼有那麼高的天賦,就連老師當年最屬意的人選,也是你!」
「所以,這都是你活該!誰讓你搶我的東西!」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吊著蔣寒這麼多年,他像條狗一樣為我所用!可是為什麼,他最後愛的還是你!」
於秋看著窗上的女人,心中滿是憎惡。
還有深深的嫉妒。
孟雅轉來前,她曾是這個學校最引人矚目的女學生。
得知孟雅對蔣寒的感情之後,她開始刻意偽裝成蔣寒喜歡的樣子,終於,把這個男人牢牢握在了手心。
甚至,把孟雅害成了個殘廢!
可是那天,他們第一次那天。
蔣寒喝醉了。
最親密的那一刻,他喊出了孟雅的名字。
後來,她一怒之下出了國。
蔣寒不願意面對自己的感情,對孟雅的態度變得很差。
甚至為了向她證明,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孟雅。
可這些都掩不住他真正的感情。
於秋嫉妒的發狂。
她拿出手機,點開一張圖片。
於秋看著我,笑的癲狂又得意:
「孟雅,你不知道吧,在他守著你的每一天,其實晚上都跟我在一起,我還懷了他的孩子。」
「所以,你還是輸了!」
說完,她便瘋狂的笑起來。
那是一張驗孕棒的照片。
原來,在我以為蔣寒在工作的每個深夜,他都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醉生夢S。
原來,他又在騙我。
幸好這次,我沒有相信他。
於秋又哭又笑,看見我隻是怔怔的看著虛空,她眼中劃過瘋狂,跑上前來,瘋狂的扯我的胳膊,而我全身無力,就這麼被她拽的摔倒在地。
身下頓時一陣熱意。
「孟雅!」
忽然有人跑上前來,抓住於秋的頭發,將她狠狠摔在一邊。
蔣寒SS咬著牙,雙眼赤紅:
「我說沒說過,不許你來招惹小雅?!」
於秋隻是傻愣愣的坐在原地,看見我身下的血,放聲大笑起來:
「活該!孟雅,你流產了,活該!」
蔣寒聞言,猛的轉過頭。
他好像,哭了。
17.
這個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
那天,蔣寒在病房外跪了一天一夜,一遍又一遍哭求我的原諒。
直到因為擾民,被保安趕出了醫院。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在這段感情裡,他總是遲到。
而現在,我再也不需要了。
—
於秋被斷掉了所有的演出。
不僅如此,蔣寒還將她囚禁在一個海島的別墅裡。
每天把她關在籠子裡,讓她一刻不停地跳舞。
「於秋,你不是最喜歡跳舞了嗎?」
「現在,你可以跳個夠了。」
於秋看著面前裝弱癲狂的男人,甚至連哭泣都不敢。
她後悔了。
她好後悔。
為什麼要招惹這個惡魔!
—
蔣寒想著,是他醒悟的太晚了,所以他必須要贖罪。
不然小雅怎麼會願意見他?
可我已經不需要這些遲來的道歉。
出院第二天,我便收拾好了行李,買了去往美國的機票。
他們說,美國有個很厲害的醫生。
即使治不好我的殘廢,起碼也能讓我在陰雨天,不那麼痛苦。
我想,我也應該開始為自己活一次了。
可蔣寒不想讓我走。
不僅如此,他開始發瘋一般,整日整日的跪在我的樓下。
有幾次下起了大雨,我以為他走了,可拉開窗簾,他還跪在那裡。
我突然就有些厭惡。
原來被人纏著,是這麼煩的一件事情。
我拎著箱子下樓,他見到我,拼了命的爬過來,抓住我的裙角,SS不願放手:
「小雅,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別走。」
「是我從前太過自大,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敢承認自己對你的愛,才讓你受了那麼多傷害!」
說完,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前幾天接連下了幾夜的暴雨,此刻蔣寒身上一片狼籍。
那套昂貴的西裝如今已經不成樣子,頭發和臉上滿是汙垢,眼眶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身形佝偻著,像一個垂垂老矣的病人。
可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如果這樣我就原諒了他,那我這些年受的委屈,又算什麼呢?
「小雅,我其實一直都是愛你的,隻是,隻是因為我太過懦弱……」
「蔣寒。」
聽到我喊他,他猛地頓住,眼裡劃過一絲欣喜。
「我看到了你的日記。」
聞言,他眼中的欣喜頓時褪去,臉色變得煞白。
「不,不是…….」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甚至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滾開。」
我看著他,心中隻剩下惡心。
幾天沒吃飯,蔣寒直接摔倒在地。
我的輪椅碾過蔣寒的手,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痛,他的眼淚直接就流了出來。
「小雅……」
18.
孟雅走後,蔣寒像是整個靈魂都被抽走了。
他開始不斷的走過那些跟孟雅待過的地方,然後一個人,坐上很久很久。
公司也開除了他。
畢竟他已經曠工太久,沒有公司願意白養一個闲人。
即使他當初再厲害。
可是蔣寒想,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他親手傷害了最愛自己的女人,又放任另一個人,害S了他們的孩子。
他想,孟雅離開的時候,大概是真的很恨他。
他又想著,他當初那麼混蛋,孟雅又憑什麼不恨他?
他將書房的日記本S了個粉碎。
看著那堆碎片,他不禁想到孟雅看到這些內容的表情。
她的心該有多痛啊。
他怎麼那麼該S。
後來,蔣寒開始不斷地做夢。
夢裡都是他們的當年。
孟雅一遍遍的從火場裡把他救出來,他很感激,然後他們結婚了。
還有了一個孩子,幸福又美滿。
可下一刻,於秋就走了出來,將他的美夢撕得粉碎。
「蔣寒,孟雅恨你!她不愛你了,她會恨你一輩子!」
然後他就驚醒了。
望著面前跳舞跳的滿腳都是血的人,蔣寒突然笑了。
他好像,知道他應該怎麼做了。
19.
「蔣寒,你是不是瘋了!」
看著滿地的汽油,於秋明白了他要做什麼,開始克制不住的發抖。
瘋子!這就是個瘋子!
「啪!」
蔣寒嘴裡叼著煙,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眼神陰鸷無比。
「跳你的舞!不然現在,我就送你去S。」
於秋卻不願聽話了,她瘋狂的尖叫起來,情緒崩潰,踢打著面前的男人:
「蔣寒,你就算是燒S在這裡,孟雅她也不會回來的!」
「是你!是你親手把她還成了那樣!她已經去美國了!她不會再看你一眼!」
話音剛落,於秋被一股大力踹倒,腹中一陣劇痛,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蔣寒灑著汽油,眼神癲狂:
「不!你瞎說!」
「小雅會來救我的,她一定會來救我的!」
「就像當年那樣!」
說完,他將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
「哗!」
火光瞬間吞噬了兩個人。
於秋身上沾上了不少油漆,很快被大火包圍,她摔倒在地,痛苦而恐懼:
「不!!」
「孟雅!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害你!」
「好疼!好疼!」
蔣寒感受著身上的劇痛和灼熱,卻有一股詭異的滿足。
原來當年,孟雅是如此痛苦嗎。
他強撐著,幻想著心中的那個人能趕來救他。
可是很久,都沒有人趕來。
耳邊隻有家具燃燒的聲音和於秋痛苦的尖叫。
蔣寒突然明白,孟雅不會來了。
她真的走了。
她真的不愛他了。
他把她弄丟了。
「不!」
身上的疼痛愈發明顯,甚至呼吸都越來越困難。
可蔣寒還是SS的盯著門口的方向。
可是那裡,並沒有人來。
最後,於秋的尖叫聲也越來越微弱,蔣寒腦中開始走馬燈般的閃過從前的畫面。
有孟雅的笑臉,孟雅的哭泣,還有她的絕望。
最後一幕,是她拉著箱子,冷漠至極的眼神。
他突然 想起來。
他在很久之前,就把孟雅的心,弄丟了。
20.
再次聽到蔣寒的消息,已經是兩個月後。
此時我的雙腿已經得到救治,正在做康復訓練。
我看著手機裡的消息,愣了很久。
「孟,怎麼了?」
醫生愛德華見我發愣,疑惑的問道。
我閉了閉眼,壓下眼中的那股熱意。
「沒事,一個並不重要的新聞罷了。」
「我們繼續吧。」
不管如何,過去的事情,已經徹底過去。
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蔣寒身上。
從今往後,我隻想為自己,活一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