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謠看了我一眼,把可樂遞給了我。
她沒再說什麼,安靜地低下頭吃她那頓毫無賣相的午飯,半晌,又嘆了口氣。
我被她嘆得頭皮發麻。
這可樂喝得人真噎挺。
最終,在阮謠幽幽的盯視下,我自暴自棄地主動開口:「對不起,但我實在聽不懂。」
當了這麼久的混混差生,不是我突然想上進就能一步登天的。
阮謠擦了擦嘴:「嗯,我想也是。」
「所以從今天開始,」她一錘定音,完全不給我反抗的機會,「我會在空闲時間給你補習,直到你能跟上班裡的進度為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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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阮謠要挾我,是有所圖謀。
也許是衝著我的錢,也許是衝著我富二代的身份。
但如今怎麼看,她都像是個負責過頭以至於行為偏激的學生會長。
她挖空心思,就是為了逼我學習,不影響一中的升學率嗎……
這人到底是加特林聖母還是藏得太深?
天,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8
阮謠給我補課的地點,定在了我的寢室。
富二代就是這點好,住校都能住單人間,明晃晃把特權寫在臉上。
阮謠顯然也對這間堪稱公寓的寢室很滿意。
同樣也很疑惑:「你既然住校,之前為什麼是翻牆進來的?」
我理直氣壯:「因為我去網吧包夜了啊。有時候太困睡過頭,想進學校就隻能翻牆了。」
會長大人聽見我踩著校規舞的行為也沒什麼反應,隻輕飄飄說了句「以後少去」。
我不自覺地試探她的底線:「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阮謠正在寫給我安排的學習計劃,聞言想也沒想:「自己把控好時間,不要影響休息和學習……不許遲到和逃課。」
哇,最守規矩的阮會長竟然不阻止我去網吧嗎?
我得寸進尺:「那我偶爾逃個課……」
啪!
我話都沒說完,阮謠用來畫表格的直尺就這麼直接拍在了我屁股上!
我一蹦三尺高:「?」
我捂著屁股不可置信:「你幹什麼?!」
阮謠畫好了最後一張表格,擦了下尺子的邊緣。
而後,她用那把尺子挑起了我的下巴:「不許逃課。小魚,你要乖一點,不然我會給你懲罰的。」
什麼懲罰?
那種懲♂罰嗎?!
她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
我默默裹緊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把拉鏈拉到了最上方。
在阮謠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我強裝淡定地往另一邊挪。
「不、不逃就不逃……倒不是因為你,我就是單純覺得學生不該逃課。」
阮謠點頭:「你有這個覺悟很好。」
然後趁我放松警惕,十分惡趣味地又給了我屁股一下。
滿意地欣賞了會兒我瞳孔地震的崩潰樣子,她把準備好的習題冊攤開在我面前,在我開口前轉移了話題。
「先做題吧,我要根據你的實際情況改動計劃表。」
一口氣卡著不上不下的我:「知、道、了。」
……這個變態!
9
阮謠給的測試題,我本來想隨便糊弄過去的。
招架不住這個變態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的屁股,我最終也沒敢交白卷。
阮謠飛速批改完了卷子後,有些驚訝:「你的基礎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說著,她十分遺憾地收回了尺子。
……我就知道!
阮謠摸了摸我的頭,像揉小狗一樣:「我們小魚果然是好孩子,其實有在認真學習對吧?」
我冷臉晃頭想甩開她的手:「我媽都不管我,你管這麼寬幹什麼,學校給你發工資?」
阮謠卻沒有因為我的不識好歹而不快,反而笑得更愉悅了。
被甩開的手撓了撓我的下巴:「那你叫聲姐姐,以後我管你。」
我愣了半天,看著阮謠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她輕笑出聲。
反應過來自己因為她一句玩笑話成了白痴後,我惱羞成怒地站起身,啪的一聲,把她的計劃表拍在了我們中間。
「不是要補課嗎?趕緊的!」
10
阮謠是個很可怕的人。
雖然這份可怕在其他人口中,被稱之為完美無瑕。
我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的精力,在忙碌於學生會公務的同時,還能始終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
如今她還分出的心力放在輔導我身上,沒有一絲敷衍的那種。
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腦子裡那些瑣碎而混亂的知識點,被她輕而易舉地串連成線,構成了一棵結實有條理的巨樹。
最明顯的改變就是,我現在上課能聽得懂了。
有時候老師剛把題目寫在黑板上,我腦子裡就能立刻浮現出對應的求解公式。
阮謠對此很是滿意,並半開玩笑地說,等我考進班級前十,就要收我補習費了。
其他同學倒是不知道我們兩個的 py 交易,隻看見我真的老老實實不再逃課,紛紛感慨阮會長真有本事。
「當年威風凜凜的校霸,如今竟然甘願為會長困守教室,猛虎爆改小貓咪啊。要不是謝餘也是女的,我都以為她倆談了。」
剛好路過的我:「……?」
你看我臉上寫著甘願嗎?
那不是因為某人隻要抓到我逃課,就……那個什麼我嗎!
我再違反校規,我都怕阮謠直接趁機住我寢室來,到時候我還活不活了。
但這些話沒法和外人說。
我隻能任由這群人踩著校霸的臉面造謠,在一聲聲小貓咪中悲憤離場。
見我一臉憋屈地生悶氣,阮謠好笑地戳了戳我:「脾氣這麼大?怎麼這麼要面子呀。」
我不想理她,但看她半個身子都要壓過來了,隻能憤憤開口。
「敢情被叫小……貓咪的不是你?」
阮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身子越壓越低,直直把我逼靠在了窗臺。
窗簾被風吹起,把後排的角落和教室分割開,成了隱蔽而私密的一隅。
我肩膀抵著窗臺邊沿,心慌意亂間,意外對上了阮謠那雙迎著陽光也依然晦暗的雙眸。
我渾身一抖,下意識想抬手推開她,卻被她搶先一步摁住了。
「怕什麼,這兒是教室,我能對你做什麼?」
那要不是教室,你還想做什麼?!
「這不是看你生氣,來哄你的嗎,」阮謠帶著薄繭的食指在我側臉輕蹭,「別生氣啦,大小姐才不是什麼小貓咪。」
她指尖不輕不重地摁住了我因為掙扎,隱隱泛紅的眼尾。
「不是小貓咪,是我的小魚。」
11
阮謠出的小測題,我逐漸能寫滿了。
違反校規的事更是很少去做了。
唯獨周一早上,隻要阮謠一個盯不住,我還是會遲到甚至曠掉一兩節課。
阮謠真心實意地表示困惑:「遊戲就那麼好玩,非要通宵玩一夜嗎?」
我難得想澄清一下,想說我包夜不是去打遊戲,是去做線上兼職給人家當翻譯的。
畢竟在我擺爛的這幾年裡,唯一還算得上一二優點的,就是我的外語水平了。
但一旦要說起這事,就要解釋為什麼我一個富二代要去做兼職……
隻是稍微猶豫了一瞬,阮謠就再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她最近罰我不抽屁股了,改抽後腰。
疼倒是不疼,就是我皮有點嫩,她一尺子下去我後腰立刻紅一片。
看著跟被N待了一樣。
阮謠卻從中得到了樂趣,總是興致勃勃地等著我出錯,然後用各種尺寸不一的尺子,在我後腰「作畫」。
正如此刻,某人把我按在廁所隔間為非作歹。
腰間的校服被推了上去,我試圖掙扎,卻被她捂住了嘴。
「別出聲,還是你想讓大家都來看看,大小姐是怎麼被我欺負的?」
我聲音從她指縫漏出:「S變態……你至於嗎?!」
阮謠又一尺子抽下來,隔間的門板被我們帶動得直晃,看起來搖搖欲墜。
宛如我的理智。
「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你想玩,偶爾去一次也就算了。但你一個細皮嫩肉的大小姐,誰給你的膽子敢直接睡在那裡?」
細皮嫩肉的大小姐?
我覺得阮謠的眼睛可能有問題。
還有,她是不是忘了我其實還算是校霸來著?
顯然,會長大人絲毫沒把我這個校霸放在眼裡。
冰涼的手指帶著鐵尺在我發熱的後腰摩擦,她貼著我的耳根給出警告。
「做個乖孩子,別讓我擔心。記住了嗎?」
眼看那把尺子威脅性地往下挪,我屈辱點頭。
「知道了……幹什麼,變態!我都說了知道了!」
12
我答應了阮謠以後再也不去網吧包夜。
不然我怕自己晚節不保。
阮謠這個變態手段有點多,雖然心裡不太情願,但我隻能冷著臉老實聽話。
不給她好臉色,是我身為校霸最後的倔強。
隻是阮謠雖然看我看得緊,卻也不是毫無破綻。
比如今天,我發現她從早上來時臉色就不太好。
話變少了,人也有點發蔫,這會兒倒是真像柔弱小白花了。
我忍不住皺眉問:「你怎麼了?」
阮謠沒看我。
因為虛弱,會長大人連假笑都不給了,聲音也有些泛涼:「沒事,你好好聽課。」
我眨了下眼,後知後覺地看向她抵在小腹的拳頭。
……痛經?
這是什麼眾生平等的攻擊,連阮謠這個變態都躲不過去。
我心想,就她現在這樣,我一個能打十個。
於是下課後,我冷臉給她接了兩杯熱水回來。
一個用來給她喝,一個用來捂肚子。
隻是我回來時,阮謠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看她臉色也知道,某人昨晚可能疼得半宿沒睡著。
「還學霸呢,怎麼一點常識也沒有?」我不屑地冷笑一聲,把兩個水杯輕放到了另一邊。
讓附近打鬧的人離遠點後,我算了下大課間剩餘的時間,拎著校服外套直接走人。
一點常識都沒有。
痛經哪有靠意志力忍痛的,藥店是擺設嗎?
13
我時間把握得很好。
以我的速度,在下節課開始前,足夠我跑去南門的藥店再跑回來了。
隻是我沒想到,職高的那群混混沒事不在自己學校晃悠,竟然跑來一中附近了。
見我無視他們,為首的黃毛當即就炸了。
「草擬媽的,謝餘,你他麼瞎了?!」
我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再廢話阮謠就該醒了。
正要忽視他們繼續往回跑,就聽那黃毛叫嚷道。
「怎麼,給你們學生會長當狗當習慣了,真要當不打架的好學生了?」
我回頭:「傻 X,皮痒了來挑釁你爹?」
我能從高一就坐上一中校霸的寶座,面前的劉軍功不可沒。
當初就是他堵一中的一個小姑娘,被我看見把人給揍了。
後來那小姑娘害怕被報復,加上沈家也需要我做個爛人,所以我幹脆認下了鬥毆的罪名,沒提自己是見義勇為。
而劉軍記吃不記打,總想在我這兒討回面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我麻煩。
揍了這黃毛幾次後,我莫名就成了一中校霸。
「謝餘,老子之前是不想和你一個娘們計較。但你睜大狗眼看清楚,哥們今天帶了朋友來的,你最好跟老子客氣點。」
我看了眼他旁邊的紫毛紅毛綠毛。
在 cos 什麼職高 F4 嗎?
「傻 X,你也看清楚,這裡是一中門口,你是想被保安抓走嗎?」
黃毛瞄了遠處的保安室一眼,反應過來自己的樣子有點慫後又開始跳腳。
「我又不是來打架的,保安憑什麼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