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師又問:【所以,你們知道以後去了新學校新班級,該怎麼做了吧?】
【汪老師,我明白了,以後到了新學校,先建立女生群,像我們班這樣,團結所有女生,這就是星星之火,我們班的每一個女生都是傳播的火種。】
汪老師說:
【沒錯,老師現在是你們的火種,等將來,你們也會是其他女生的火種。】
【老師不是第一顆火種,你們也不會是最後一顆火種。】
【你們打贏了這場仗,叫班上的男生再也不敢拿月經嘲笑你們,現在該老師出場去和談了,拳頭贏得了戰爭,卻贏不來尊重,是時候該和他們講道理了。】
當天,汪老師在班會上,將月經當笑資的男生們罵了個狗血噴頭。
她罵了半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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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半節課,用來播放青春期生理健康常識,公開在課堂上講月經常識。
汪老師說月經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不該被視為不雅或者羞恥的話題,還在教室後面的牆上釘了一個專門放衛生巾的小盒子,如果哪個女生沒帶,可以直接從裡面拿。
從此,我們班再也沒有發生過男生拿月經嘲笑女生的事情。
他們不敢。
上一次,我月經期不小心染紅了褲子,同桌的男生發現後還一路跟在我的身後。
幫我擋著別人的視線。
到了廁所門口還脫了校服遞給我。
提醒我說:「你那個來了,出來時拿我的衣服擋一擋。」
我詫異又感動:「謝謝,沒想到你的變化這麼多,換作以前,你肯定會拿這件事取笑我。」
同桌的男生很詫異:「有過這件事嗎?我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我是男生,但我也看不起那些拿這種事取笑女生的人。」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番深明大義的話。
但他以前確實傷害過我。
這一刻,我才明白:
原來他們男生根本不會記得滿足自己低級趣味的行為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過後就忘了,但對受害者來說,真的要用很多時間去治愈。
同時我更明白:
當他拿衛生巾取笑你時,你懦弱不敢反抗,他覺得你又髒又下賤,變本加厲拿你取樂。
倘若你勇敢還擊,立好規矩,並且科普月經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反而會做紳士。
甚至會主動幫你解圍。
4
但是很快,我就迎來了更大的挑戰。
進入初中後,尤其到了初二後,女生都開始發育了,班級總有男生喜歡盯著女生的胸部說什麼罩杯,走路的時候還喜歡盯著女生的屁股,猜誰的屁股最大,惡心S了。
你若是生氣,他們還會嘻嘻哈哈地說:
「我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不就是被看幾眼嗎?又不會掉幾塊肉!」
他們笑得像個勝利者。
我們班嘴巴最毒的男生叫韓少韜。
他會用飛機場、大奶牛、大胖豬給女生貼上標籤,把女孩的自信一點點撕毀。
他還有可能過後就忘了。
加害者從來不記得自己做錯什麼,隻有受害者惶惶不可終日。
甚至開始憎惡自己,變得抑鬱。
可我們又不是藝術家手中的作品,怎麼可能毫無瑕疵?
我在小學女生群裡咨詢汪老師。
汪老師說:
【男生又有幾個身材完美的?】
【你應該看回去!】
【談回去!】
【笑回去!】
【他敢拿身體嘲笑你,你就更大聲地嘲笑回去,讓他也嘗嘗身體被人羞辱的滋味!】
我懂了。
我沒有忘記汪老師的話,進入初中後,早就在初中建立女生班級群。
我陳小雲有幸還在一個班。
陳小雲拿到韓少韜發布在網上的聊天錄音,發到女生班級群裡。
班上的女生全被他點評過,大了小了都會被他放肆地嘲笑一番。
很多女生聽到錄音,都被氣哭了。
我知道點燃火種的機會來了,在群裡說:
【太可惡了,必須讓韓少韜為他的嘴欠付出代價!我有一個主意!】
【葉珊珊,什麼主意?你快說。】
我說:【等韓少韜去上廁所的時候,我們全班女生就一起走進男廁所,也對韓少韜品頭論足一番,怎麼樣?】
班上的女生震驚不已:
【葉珊珊,你瘋了嗎?萬一看到不該看的怎麼辦?你還有沒有羞恥心?】
【這事若是被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若是被老師發現了,不得被罵S?】
我說:
【如果羞恥心不能保護我,反而成為傷害我的利刃,那不要也罷!】
【何況法不責眾,他們男生為什麼敢肆無忌憚地點評我們,不就是因為男生們都喜歡說,而不止一個男生說,法不責眾才會有恃無恐?】
【如果我們集體走進男廁所,老師要罵,也罵不到具體的某個人身上,怕什麼?難道你們不想教訓韓少韜?難道你們不希望我們班的其他男生從此都閉嘴嗎?】
【隻要讓他們知道,若是他們敢在背後說我們,我們就敢集體走進男廁所,將他們也大小比較一番,他們還敢口不遮掩嗎?】
我這個想法太大膽,群裡的女生敢參與的很少。
於是,我就把小學階段把衛生巾塞男生嘴裡的發瘋事跡說給她們聽。
聽完後,她們都朝我豎起大拇指。
我知道邁出第一步是最難的,就像當初一樣,不如我繼續做出頭鳥:
【這樣吧,我和陳小雲負責進男廁所打反擊戰,其他人負責站在男廁所外面起哄笑,等韓少韜從男廁所逃出來,記住都要用品頭論足的眼神狠狠嘲諷他,這樣總不難吧?】
其他女生紛紛附和:
【隻用站在男廁所門口負責笑?那我行。】
【我也行。】
【我參與。】
我就知道,隻要有人願意做出頭鳥,就會有人附和。
這一次,我讓她們嘗到團結的甜頭。
5
第二天下午,英語課結束後,韓少韜和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去廁所。
我知道機會來了。
所有女生跟我一起走出教室。
大家既興奮,又忐忑,全都擠到了廁所門口。
我和陳小雲準備走進男廁所,忽然有八個女生跟上了我們的步伐。
其中一個女生不好意思地說:「我有個小學同學,和你們以前的小學同學現在在同一個班,她說她們班女生去年就因為某件事團結一致,還鼓勵我和你們一起幹,她說人多力量大。」
我感動到哭,這就是火種的力量?
我邁步走進男廁所的步伐更堅定了。
男廁所裡站著好幾個男生,瞬間全蒙了。
韓少韜漲紅著臉:「你們走錯了,這裡是男廁所。」
我肆無忌憚看著他:「哎呀,不好意思,我以為這是女廁所,不過韓少韜,你怎麼這麼小?你是金針菇嗎?」
其他男生全都瞪大眼睛看著我,不敢相信這話能從一個女生嘴裡冒出來。
他們紛紛提起褲子,生怕尊嚴受辱。
韓少韜的臉色最難看,紅著眼眶怒視我:「葉珊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沒說話,但是其他幾個女生全都起哄地笑起來。
就像男生平時起哄那樣,看似無心,但侮辱性極大。
我無辜地眨眨眼:「我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陳小雲和其他八個女生也紛紛附和:
「就是,不就是被看幾眼嗎?又不會掉幾塊肉!」
「穿這麼少,不就是想誘惑我們?」
男廁所門口的女生全笑了,笑得逐漸放肆。
韓少韜要崩潰了:「你們還要不要臉?」
我毫不畏懼地冷笑回應:「平時對我們女生品頭論足不是很能耐嗎?那張嘴叭叭叭從來不在乎當事人的感受,怎麼輪到你自己被人說就受不了了?」
「葉珊珊,你給我等著!」
韓少韜被氣哭了,提起褲子猶如喪家之犬般衝出男廁所。
6
當天下午,韓少韜的爸媽就趕到學校,說韓少韜的人格和尊嚴受到了侮辱。
「這是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害我兒子自卑又抑鬱,遭受嚴重的精神傷害,我要求校方從嚴處理,開除那幾個不要臉的女生!」
班主任把我們叫到辦公室,要求我們對韓少韜道歉。
我點開錄音:「如果對身材品頭論足就是侮辱,會導致自卑,那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會因為韓少韜的嘴賤而自卑抑鬱,在我對韓少韜道歉之前,韓少韜是不是應該先對全班女生道歉?」
陳小雲也站出來說:「我願意向韓少韜道歉,前提是他必須先回到教室,對全班女生公開道歉,如果他拒絕道歉,那我們又憑什麼道歉?不過是相互傷害,誰又比誰更無辜?」
聽到錄音,韓少韜的媽媽皮笑肉不笑:「哎呀,你們女孩子也太較真了,哪個男生沒在宿舍裡聊過這些話題,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也笑:「韓少韜媽媽,您也太較真了,這麼點小事就跑到學校來鬧,真是沒見過世面。」
「你!」
韓少韜的媽媽瞬間變了臉:「又不是我兒子一個人聊,其他男生不也參與了?」
我無辜地眨眨眼:「聊您兒子的也不是我一個人,我們全班女生都參與了喲。」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孩,真是沒有教養!」
「當然比不上您兒子有教養。」
韓少韜的媽媽沉下臉怒喝:「你爸媽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大人說一句,你頂十句,也就是我兒子有風度,懶得和你們一群女生計較。」
我呵呵笑:「哎喲,都是初中生了,還動不動就叫家長,韓少韜,可把你牛逼壞了吧?」
以前男生嘲笑我們女生動不動就告訴老師,叫家長,現在輪到男生,還不是一樣?
陳小雲帶著其他幾個女生,立刻發出哄笑聲。
就像我們女生有事告訴老師,被男生嘲笑那樣。
韓少韜的臉瞬間紅透,非常沒有面子。
韓少韜的媽媽立刻改了口:「我兒子就是進入青春期對女生的身體有些好奇,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哪個進入青春期的男生沒有好奇過?」
我哼笑:「韓少韜媽媽,你自己也是女人,你難道不知道女生進入青春期也會對男生的身體產生好奇,可是我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韓少韜的媽媽哼道:「女生和男生能一樣嗎?有些話題男生可以聊,不代表你們女生也可以聊,闖進男廁所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以後還有哪個婆家敢要你?我告訴你,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名聲要緊。」
她以為女生最看重名聲,捏住名聲兩個字,就捏住了我的七寸。
我氣得攥緊五指。
陳小雲握住我的手,幫我頂回去:「拿少名聲 PUA 我們,就是我們太在乎名聲,才會被男生肆無忌憚傷害。我告訴你,韓少韜敢看我內衣,我就敢看他褲襠!韓少韜敢說我是飛機場,我就敢罵他是金針菇!韓少韜敢猥瑣地點評我,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