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颍陽侯一府五百多人,S一半都是我王家賺了。咱們一起S。」
薛行舟慫了,他後退兩步,然後又瘋魔一般抬起頭。
「嗣音,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我會想辦法,你等我。」
他說完,便帶著一堆僕從灰溜溜地走了。
當然沒忘記將王絮音也拖走。
繼母在後面哭啞了嗓子,都不曾將自己的女兒留下。
18、
第二日父親便召集族老,開祠堂將王絮音逐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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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才鬧了一回就被關到屋子裡。
「對外隻說她失心瘋了!」
他越想越難受,覺得自己這半輩子守著這對蠢貨母女,連兒子都沒有,一氣之下將我給他安排的妾室都納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那個毒婦,比不得施娘一絲一毫!」
我去看過一回繼母,才幾天她便老得不成樣子,頭發也白了大半。
剛看到我,她就拼命地撲過來。
「賤人,你害我絮兒,我S了你!賤人!」
她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架住,無助地哭嚎。
「你有什麼衝我來啊,你S了我,你將我賣到窯子裡。你放過我的女兒啊!」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十分可悲,我對著她的臉在想,若我的娘親活著,也定會這樣護著我,她也會如此為我痛哭。
於是我說:
「妹妹被貶為賤妾了,聽說薛世子每日變著花樣地折磨她。妹妹生不如S啊。」
我可能也瘋了,竟以刺激仇人的方式來尋找從未見過的母親。
看著繼母歇斯底裡的模樣,我便莫名地開心。
19、
薛行舟千方百計,給我送了封信進來。
上頭摧心剖肝地訴說自己的後悔,他說上輩子我S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我。
他說他閱盡世上紅顏,卻再沒有見我時的感覺。
他說讓我收拾好包袱,三日後帶我私奔。
我看完幾乎要笑出聲來,怎麼從前沒發現,這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東西,竟是個情種。
「趙婆婆,你去告訴那送信人,就說我同意了。」
三日後,正是我入東宮的好日子。
上輩子我將自己都依託在這個男人身上,如這世上千千萬萬女子一樣,覺得嫁個好夫家才是女子一生的正道。
真可笑啊。
薛行舟到底愛我什麼呢?
愛我的顏色,愛我萬事隱忍的乖巧性子,愛我好拿捏好擺弄。
後來就是不甘吧,他覺得我這樣一個沒脾性的東西便該永遠在他手裡揉搓,沒成想我失了清白身子,甚至連那奸夫也查不出來。
薛行舟陰暗不堪的性子便有十足理由釋放出來,對我的踐踏和施暴讓他產生無盡的快感。
就連我想S,他都不允許。
所謂權利,所謂掌控。
這一次,我也想嘗嘗。
20、
薛行舟在城外的樹林裡挨凍的時候。
我趁著落日上了一頂小轎,從盛陽宮大照門的偏門入,走過長長的甬道。
一路上寂寥清冷得很,和上輩子送我去地獄的那場熱鬧大婚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可我入宮前,施家的兩位表兄拉了十車的各類珍奇送到皇帝面前,隻說是家族感念皇恩浩蕩。
誰都知道,他們是來給我撐腰的。
我隻一頂小轎入宮,可身上卻揣著數萬兩銀票。
與我一同入宮的還有兩人,位份都是良媛,我比她們矮一階。
太子事多,十幾日也沒過來,隻去了一趟太子妃院子。
太子妃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孫女,名門之後,知書達理,請安的時候別說刁難,就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住在西屋的魏良媛年紀小,愛說笑,每回請安都是她話最多。
「姐姐們不知道,坊間出了件大事。」
「就你消息靈通,什麼有意思的大事兒,快同我們講講。」
「颍陽侯薛家,那個痴情種不是娶了親嗎,沒成想第二天便將新娶的媳婦貶妻為妾了。這日子裡,天天去王家鬧騰呢!」
已經有人的眼風不著痕跡地朝我飄過來。
魏良媛卻像沒有發覺:
「我的天爺,這事兒可熱鬧了,薛世子在大街上發了瘋,一定要王家再賠一個女兒呢。王家不是有兩女,除了那個二姑娘……」
太子妃適時咳嗽一聲,打斷了魏良媛的話。
「哎呦,我這腦子又熱了。王姐姐,你大人有大量,莫怪莫怪。」
我將熱茶慢慢轉過來捧在手心,又慢吞吞地喝下一口,並沒有答話。
接了自己難看,不接讓這話掉在地上,也好過被當做脾氣好的軟柿子。
魏良媛卻不覺得尷尬,自顧地笑:
「那薛家這兩年本就落魄,又出了這麼一個廢物,怕是不行嘍。」
直到太子妃叫散了,魏良媛打著團扇走出來。
「哎呦,還活著呢,若是我家出這麼個玩意兒,趕早就一頭磕S了。」
21、
誰都不曾想到,當夜蕭文山便到了我屋裡。
他一聞案上放著的風幹橘皮,便笑了。
「好清爽,你那個梅花湯餅就勾了孤好些日子,改日做做。孤這幾天喝那個鄭太醫的方子,鼻子好使了。」
我還來不及行禮,他便說了這許多,倒叫人有些局促。
我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卻被他扶起來。
「往後不必行這麼大的禮。施家這次獻上來的東西很有用,父皇高興,你也有功。」
我點點頭,笑著說好,卻有些局促地挪了挪身子,將書案全擋住了。
蕭文山好奇去看,我才不情不願地將方寫好的字兒露出來。
「這......」
他停頓了一會,饒是涵養極好沒憋住。
「這筆字兒實在有些寒碜了。」
我低下頭,裝作十分羞怯的樣子。
蕭文山最是愛字畫,尤其練了一筆好字,遒勁有力起伏萬鈞,就連皇帝也贊不絕口。
看到我這一紙的爛字,當夜從控筆開始教我,別說侍寢,晚飯都沒讓我吃。
可喜,不怪我每天晚上伏案寫到就寢,認了當朝太子做寫字師父。
22、
蕭文山是個好人,也是好太子。
除了太子妃那裡,其他院子他每月去的次數都差不多。
魏良媛是第一個有孕的。
她樂得給整個東宮都發了賞錢,如散財童子一般。
可惜張揚得太過,還不到三個月就沒了。
四位太醫都細細查問過,隻得出了個氣盛陰耗,陰虛火旺的結論。
「本宮好奇,你是怎麼做的?」
太子妃喜歡刺繡,又怕傷眼睛,總會邀我過去幫她碼樣子。
被問到這句,我手上的針線停也未停。
「殿下,妾身冤枉,還沒來得及下手,她自己便沒保住皇孫。
是上天佑您腹中的皇長孫,妾身想掙這份功勞,沒本事呢。」
她一雙沉沉的眼看我,須臾便笑開了。
「是個會說話的。」
我安靜地低下頭,又去繡那副祥雲紫氣的帕子。
魏良媛孕後喜歡吃包子,餡料都在面粉中,便叫人看不出她菜色的喜好。家中還特地求了副保胎的方子,裡頭有一味人參,恰好適量。
故而,沒有人查得出來,每日廚房裡蒸包子的籠屜,都是人參水煮過的。
適量變成過量,母體火盛,即便順利生產,也會因為用了大量的參而產後出血。
越想,我手下動作越快,一針追著一針。
魏良媛有錯嗎?
她欺負一個沒有背景的我本不是錯,錯就錯在她搶在太子妃前面有了身子。
這不是著急去S嗎?
這位看著最慈眉善目的殿下,心腸比我還要黑得。
23、
蕭文山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才悶悶不樂兩個月,便知道自己有了嫡子。
開心地下朝時都是小跑著的。
年底,太子妃生下小皇孫,我親力親為地伺候月子。
蕭文山問,我就搖頭,隻說覺得太子妃親,像自家姐姐。
他實在困惑,便找人查了一番,知道了這些年我在家中的日子。
從此竟對我有了幾分實在的寵愛。
太子妃剛出月子,趙婆婆給我傳信進來,說繼母被家中的小妾氣S了。
王絮音在侯府吃苦,想盡一切辦法往家裡傳信,被繼母收到了一封。
她當即便拿著把菜刀衝出去,要去侯府救自己受苦的女兒。
正巧父親的小妾燕兒懷了孕,不但不怕她這副瘋癲模樣,反而饒有興致地給她講起了王絮音在侯府受的苦。
繼母這兩年被囚禁,身子本就是空的,這一下直接被氣得中風,倒在床上兩天就去了。
我悵然地看著信:
「得告訴趙婆婆一聲,叫她把消息遞給我的好妹妹。母女連心,她倆向來親厚的,可得讓她知道,自己這回再無人依靠了。」
「順便也告訴燕兒,等她的孩子生下來,我的父親也沒什麼用了,該怎麼處理便處理了吧。」
蕭文山登基那年,我也有了身孕。
也是那年,已成宮妃的魏嫔在我的安胎藥裡下毒被抓了個現行,她經年累月欺負我的事兒也被翻出來。
蕭文山大怒,直接將人打入冷宮。
我的小皇子滿月那天,皇帝設了宴席。
我又見到了薛行舟,他滿眼陰鸷地看著我,似乎我是什麼背叛他的寵物。
從前那身溫潤的公子氣質,他如今再裝不出來。
聽說他在府中玩命地折騰王絮音,任上的差使不輕不重地出了幾次差錯,險些被革職查辦。
整個人都越發萎靡。
而我光鮮亮麗地坐在帝王身側,下首眾人都要向我叩首。
怎麼不是風水輪流轉呢。
24、
我的皇兒長到三歲時,皇後久病離世,後位空懸。
幾個妃位因著管理後宮之權爭得不可開交。
而我給江南的施家寫了一封信,讓他們重金購置糧草送到西北張將軍麾下。
哦,還有個小事兒。
我讓他們花錢把薛行舟引薦給當今平安王蕭文宇。
也就是這次西北叛亂的首領反賊。
薛行舟執念太重, 上輩子蕭文宇叛亂,僅差一步就能攻下昱都城。
若他幫平安王奪得帝位, 屆時不是可以隨意處置我?
因我也是重生者,他還謹慎地等到蕭文宇調動西北軍之後才安心投靠。
薛行舟自以為是地想, 我這個被他圈在侯府的婦人,想來並不知道如此國家大事。
如今有他這個謀士, 平安王豈不是很快便能成就偉業。
可他萬萬沒想到, 上輩子蕭文宇在西北輕松贏下的第一場戰役……
僅三個月就敗了。
蕭文山論功行賞, 將施家的嫡系子弟從南方調到昱都為官。
我被封貴妃,代掌鳳印。
我曾想過有這樣一日,叫薛行舟跪在我的腳下, 匍匐叩首,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可真有這一日, 我覺得再見他似是給他臉面了。
有失身份。
25、
施家最有出息的施則寬調任刑部第一日,便下去看了薛行舟。
薛行舟失了理智,他將大夫罵出門去,然後撕開我的衣裳。
「果鳳」施則寬站在外頭仔細打量了這人一會:
「這人罪大惡極,是逆王的左膀右臂。哎, 血脈情深,陛下又是賢明之君。」
「這樣, 你們別叫他S了, 每日且想一個新鮮的刑罰用在這姓薛的身上, 也好叫天下人知道助紂為虐的下場。」
薛行舟此時才回過神, 他瘋了一般想要衝過來。
「賤人, 是那個賤人叫你折磨我!」
我待她不薄, 無情無義的婊子,王嗣......」
一句話沒完,下頭的獄卒便將他的舌頭割了。
小獄卒討好地看向施則寬:
「大人恕罪, 這人嘴太臭了。」
施則寬笑了笑。
「本官自會向娘娘稟告, 記下你這一功。
對了,我聽說這位薛世子好男風,喜歡不一樣的風流,若牢中都好此道者, 可幫著撮合撮合。」
「即便是S, 也得讓他S在男人身下。」
薛行舟被割了舌頭,一嘴鮮血地搖頭。
可惜, 無人應他。
26、
自我掌管後宮,便很少再出現令皇帝頭疼難過的事兒。
比如妃子小產,互相陷害, 比如誰搶了誰的恩寵, 誰私自打了誰的宮女, 諸如此類的爛事。
他常宿在我宮中,聞那抹清淡的橘皮香氣。
「嗣音,朕第一次在梅林見你, 便覺得天下間竟有如此美人兒。」
是啊, 哪個男子不愛美貌呢。
他愛我的美貌,我喜歡他給我的權利。
誰管這後宮裡頭,到底埋了多少人, 誰管先皇後到底是怎麼病的呢?
鳳印安枕,連困擾我許久的夢魘都不曾發過了。
果真是,權勢養人。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