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廢立三朝皇帝的太後,跟後世一名豪門闊太互換身份。
她結婚七年,當牛做馬。
老公卻心懷白月光,兒子嫌她配不上爸。
忍不了要離婚,霸總老公不耐丟下句:
「能不能別鬧了?我隻把念念當妹妹。」
隔著直播屏幕我睨她一眼。
「就這樣的垃圾,你還要回收?」
她斜躺在太後寶座,被一堆宮女圍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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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哈。」
「就是勞煩太後娘娘抬抬貴手,幫忙掃進垃圾桶。」
1
這幾天,我跟聞棠忙著適應各自新身份。
她在危機四伏的皇宮,扮演病中的太後。
而我就要遊刃有餘得多。
現在正跟傅景川談和離——
哦不,是談離婚。
「聞棠,我今天很累,沒精力陪你鬧。」
傅景川疲憊地捏捏眉心,壓制眉眼的煩躁與不耐。
「有這時間,你不如多關心下小時,他班主任給家裡打了好幾個電話,保姆說你一次沒接。」
位卑者的話,向來不被掌權者放在心上。
聞棠不隻一次訴說過自己的委屈,也提出過離婚,但都被以一句「你能不能懂事點別鬧了」打回。
所以我沒跟傅景川廢話,直接擺出一堆文件。
離婚協議書,財產分割清單,放棄撫養證明,以及傅時成年前的撫養費用明細等。
「籤字吧。」
「律師費我付了一半,籤完字麻煩你結下尾款。」
傅川景表情空白了一瞬,「你認真的?」
我笑了,屏幕那頭的聞棠沉默了。
看,這男人從沒把她的話當真過。
明白過來我是認真的,傅景川愈發覺得我不可理喻。
「就因為那天我沒回來吃飯?」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傅時喜歡吃【默家】的魚,正好念念有那家會員,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了……就為這點小事你跟我鬧離婚?」
我抬眼看屏幕裡的聞棠,她眼神空洞,進貢的荔枝葡萄都失了滋味。
聞棠跟我說過,那天是她 36 歲生日,想著很久沒一家人吃過飯,定了在家吃。
結果她親手做了一大桌父子倆愛吃的菜,獨坐桌前,等到飯菜涼透。
等來一個父子倆跟別的女人吃飯的電話。
兒子還在電話裡抱怨。
「我才不要吃她做的菜,管這管那煩S了,而且整天穿的跟個保姆一樣往廚房裡鑽,上次家長會同學差點把她認成我家保姆,丟臉S了……要是念念姐做我媽媽就好了。」
那一瞬間,聞棠的世界破碎,心底的空洞無限放大。
「或許在傅景川眼裡,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小事,我的一切情緒都是鬧吧。」
她自嘲一笑,眼中滄桑與我如出一轍。
我能跨越千年鴻溝,理解同為女性聞棠的委屈。
而傅景川跟她同處一個時代的屋檐下,卻不明白妻子的絕望從何而來。
2
在我跟傅景川談離婚時,小皇帝突然駕臨慈寧宮,聞棠瞬間慌神。
「怎麼辦?我不會被認出來吧?」
我垂眸掩去眸底思緒,安慰她:「沒事,你把他當作陌生親戚家的小孩,該如何就如何。」
聞棠想象了下過年時才見一次,名字和臉都記不住的一堆孩子,心裡有了點底。
她讓大宮女端上新沏的茶水和點心,客氣招待小皇帝。
小皇帝卻看著點心和茶沉默了。
「以前來母後每次都會上朕喜歡的棗花酥和龍井,今日是忘了麼?」
聞棠呆了呆,求救般望向直播視頻中的我。
連線時,我倆能互相看到對方身邊一切,但外人什麼都看不到。
她希望我能給點提示。
但我一個字沒說,近乎冷漠地望著屏幕裡的孩子。
雖沒有血緣卻親手教養的孩子,和他的前任一樣,甚至更急切,羽翼尚未長成便向我張開獠牙。
我們之間薄弱的母子情,在他給我下慢性毒藥時便已蕩然無存。
如今不過是維系著表面的平和。
沒有得到指示,聞棠隻好自己發揮。
「哦哦,老吃棗花酥會膩,換換口味也好。」
小皇帝沉默地吃完一塊糕點,然後說起朝堂上的一件事。
以前我會揉碎了給他分析,教他帝王之道。
但這些聞棠一個現代貴婦不懂。
所以她戰術性地端起茶喝,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笑。
小皇帝雙手暗自握緊,眼神愈發黯淡。
「母後……不願再教我了嗎?」
聞棠愣了下,「我能教你什麼?」
她是真心發問,小皇帝卻以為被拒絕。
垂下眼眸,半晌低聲說了句。
「朕知道了。」
看著小皇帝失魂落魄離開,聞棠覺得有些可憐。
「他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真的是不熟的親戚家小孩嗎?」
我沉默片刻,平靜回答:「伙同他人害你性命想霸佔你家產的小孩,你Ṱũⁿ盡可以同情。」
聞棠倏地瞪大眼。
3
等傅景川在離婚協議上籤字,我便收拾東西準備搬走。
我問聞棠,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她沉默半晌沒有回答。
「你可以不用急著搬走,這套房子留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傅景川站在我身後,低垂眼簾,眸色深沉。
「不必了。」
我打斷他的話,「你不用擔心我沒地方去,我是出嫁,又不是出殯,以前困在囚籠都能趟出一條路來,何況現在還是合理合法的。」
傅景川沒聽懂我的話,但聞棠聽明白了。
「你……要回聞家奪權?」
我朝她微微一笑。
對,我打算幹回老本行。
聞棠沉默片刻,下定了決心。
「我什麼都不要了,反正也沒什麼值得留念的東西,你要有看得上的隨便拿。」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全力支持。」
「我自己爭不了,但想看你爭。」
最後我隻簡單收拾了個行李箱,一身樸素穿著。
傅景川看得直擰眉,「那些衣服包包還有首飾,我叫人收拾好了給你送過去,有什麼缺的也可以跟我說,別弄得好像傅家虧待了你。」
我再次拒絕,「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做人向來喜歡朝前看。」
傅景川眉頭皺更緊,「聞棠,你什麼時候說話這樣帶刺了?」
「大概是發現,有太多人聽不懂人話時開始的吧。」
說完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一直躲在自己房間的傅時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滿臉仇恨地瞪著我。
「走了就別回來,你這個拋夫棄子的壞女人!」
換我還是太後時,這樣不識好歹的逆子,該被吊起來打。
我本不欲理會,但想起聞棠,覺得這畢竟是她曾為之澆灌心血的孩子,臨別有個交待也好。
「你已經過了被無限包容的嬰幼兒期,該懂得是非判斷,所以你記住——」
我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是你弄丟了母親,不是母親拋棄了你。」
4
剛穿過來時,聞棠正鬧離婚,怕我不了解情況踩坑,她一股腦兒把自己交了個底。
她跟傅景川算奉子成婚。
聞家很傳統,她從小被當成豪門媳婦培養,上的是那種新娘學校。
哥哥是繼承人,雖然也被要求學這學那,但不高興了能隨便發泄,隨時抽身。
她不行。
小時候她學廚藝燙傷手,哭著說不想學了。
父母輪番教育她。
「我們是為你好,你現在學多點,以後嫁了人伺候好公婆和老公,別人才會認可你這個兒媳婦,誇我們家教好。」
「別任性,我們這麼辛苦為你打算,還不是希望你以後嫁得好。」
後來她果然嫁得好。
傅家比聞家高幾個階層,當初是傅夫人看中她,覺得她適合做傅家兒媳婦。
跟傅景川平平淡淡交往一段時間,聞棠才知道他有個白月光。
白月光身世太差,傅夫人棒打鴛鴦。
聞棠跟傅景川說,如果忘不掉白月光,現在也不是沒機會。
回應她的,是傅景川在生日宴喝得爛醉,強行把她拉上床。
不久後她懷孕,傅家卻不提結婚的事。
直到她生下傅時,傅夫人拿著兩人的八字找大師算,說是兩年後才宜結婚。
她生生等了兩年,婚禮時,孩子都快三歲了。
聞家高興她嫁入真正的豪門,卻不知她在傅家的日子,過得比保姆還不如。
傅景川跟她的交流很少,幾乎從不帶她出席商務宴會。
每當聞棠想跟他說點什麼時,他總是一副不耐口吻。
「我工作已經很累了,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跟我鬧?」
孩子脾胃較弱,吃東西很挑,她考了營養師證,親自做輔食。
婆婆看見直接丟垃圾桶。
「你不懂就不要胡來嘛,別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給我孫子吃。」
「你看著點,別讓孩子冷著餓著就行,其他事就不要插手了。」
傅景川知道,也隻是不鹹不淡說一句,「她是我媽,你順著點,再說做奶奶的,總不會害自己孫子。」
難道親媽就會害自己孩子?
聞棠把這句話憋在心裡沒有問出口。
「你該說出來的,不僅該說,更該罵。」我一邊翻看手機學習適應,一邊跟聞棠聊天。
「哀家當太後都沒擺這麼大譜,現在的婆婆可真了不得。」
5
我回到聞家,忙著學習和適應。
聞家還不知道我跟傅景川離婚的事,隻當我回娘家小住,還催我快點回傅家。
「我跟傅景川離婚了。」
話音落下,滿場寂靜,隨即聞家夫妻爆發,對著我指責大罵。
我無視那些謾罵,氣定神闲開口,「我要進聞氏集團,就先從人事主管做起吧。」
當年剛進宮也是名小答應,走至太後尊位花了十年。
現在一個小小家族產業,B險起見,暫定十個月吧。
聞家從上到下沒一個答應的,甚至聞棠的哥哥還要把我扭送回傅家請罪。
屏幕裡的聞棠看著這一切,表情麻木。
她早已習慣需求被忽視。
「放肆!」
我一聲喝斥所有人被震懾住,趁機掏出手機。
「如果不想傅聞兩家聯姻破裂的事公開,最好乖乖按我的話做。」
「我想好,大家才能都好,若逼得我魚S網破,誰也別想落著好處。」
聞夫人仿佛不認識我般盯著看,「你、你發的什麼瘋?」
我想了想,認真回答:「大概是……自由瘋?」
我如願進到公司,大家當我闊太闲得慌,來體驗生活。
沒關系。
所有人都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會讓他們慢慢看清這一點的。
傅景川收到消息,第一時間打來電話。
「聞棠,據說你吵著進了聞氏集團,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以前在家隻做做飯,收拾家務,你懂怎麼管理公司嗎?」
頓了頓,ţū⁽他仿佛有些疲憊,妥協似的道:「你如果實在想有份工作,我可以在身邊給你安排個助理職位,平時也不用做什麼。」
我直接過慮所有廢話,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傅總打電話來是有什麼業務洽談嗎?我這裡是人事部,這就幫您轉接總裁辦。」
「聞棠!」傅景川磨牙,隨後壓下脾氣,克制著道。
「小時鬧著不肯吃飯,要吃你以前做的那什麼雞髓筍,你趕緊做好送來,他已經兩頓沒吃了。」
先不說這道菜多麼費時費功夫,我現在壓根不會做,就算會也隻做給自己吃。
「還記得嗎?傅總,我們離婚了,孩子不歸我。」
說完我啪地掛斷電話。
期間電話又響了好幾次,我直接靜音。
之後在跟聞棠視頻時,我將這事一說,問她看法。
聞棠沉默片刻,輕聲道:
「其實傅時很挑食,就我做的還能多吃幾口,可他每次吃我做的菜總不肯擺好臉色,好像我求著他吃一樣。」
她苦笑了下,「後來我明白了,他要的是一個能給他掙面子的媽媽,而不是一個做飯好吃的保姆。」
我給她一個無言安慰的眼神。
就在這時,傅景川再次打來電話,我接了。
「聞棠,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小時是你兒子,不過跟別人吃頓飯說幾句無心之言,你就真狠得下心不管他,有個當媽媽的樣子嗎?」
傅景川劈頭蓋臉一頓責罵,我不慣他,直接掛了電話。
再次打來接通。
「會好好說話了嗎?」
傅景川忍了忍,「小時吃壞了肚子,媽一個人照顧不過來,你快點回來。」
我看眼聞棠,在聽到孩子吃壞肚子時下意識露出擔憂表情,但很快平靜下來,終究什麼都沒說。
我對著電話淡聲道:「生病有醫生,做飯有保姆,這是傅總你說的。」
傅景川低吼:「聞棠,你非要這麼冷血嗎?別忘了,離婚了你也是小時的媽媽!」
我輕呵一聲,「那也請傅總記住,我是個離婚且沒有撫養權的前妻,兒子有事先找爸,然後是爺奶,都S了再來找媽。」
6
看我掛斷傅景川電話,聞棠自嘲一笑。
「以前他從沒這樣頻繁聯系過我,跟我通話說不了兩句就不耐煩。」
說到這裡一頓,語氣苦澀,「從來是他掛我電話。」
我不知該怎樣安慰。
套著枷鎖無力掙扎的感覺,我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