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樓上目送丁立打車離開公司後，我也跟著關機下班。
走出公司的我並沒有選擇回出租屋，而是走到公司旁邊的一家奶茶店，去和傳說中的姜餅大佬碰面——沒錯，她來羊城了！
「許一唯？」
我剛進奶茶店，一個中年男子就站起來喊我的名字。
看我點頭確認，他也主動自我介紹道。
「我是姜餅介紹來的。」
「我叫阿威，是遊戲南瓜公眾號的。」
遊戲南瓜這個公眾號我有關注，是遊戲圈比較有名且權威的一個媒體平臺。聽到阿威介紹，我趕緊連稱大佬。
「姜餅有事晚點到，我們先等會兒他。」
阿威一點大佬的架子也沒有，直接將我拉到店裡靠角落邊的桌子邊。坐下之後，阿威並沒有和我提丁立的事情，反而和我聊起遊戲。
我也一點點放松下來。
正當我們聊到最近很火的帕魯時，一道身影直接坐在了我旁邊。我下意識地轉頭，結果迎上了一雙探究的眼睛。
「一唯？」
這雙眼睛的主人離我很近，我轉頭的時候差點和她的鼻子撞到。
我下意識地拉開和她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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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她的容貌後，我發現她和姜餅的微信頭像一模一樣。
「姜餅？」
我也跟著反問她。
姜餅點頭，然後主動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接著，姜餅說出了見我之後的第二句話，這句話一下子轉換了我們三人之間的氛圍。
她看著我道。
「在我講計劃前，你的主線劇情，寫好了嗎？」
15
奶茶店裡，姜餅大佬正在手機上讀我第二版主線劇情，阿威在旁邊用手機和別人聊著什麼。
而我，一邊緊張，一邊犯困。
犯困是因為我在決定和姜餅合作的這兩天裡，反而比之前更忙——按照姜餅的建議，我將第二章主線寫了兩個版本。
隨便寫的第一版在剛才提交給丁立後，換來了一頓臭罵。
而姜餅大佬現在讀的，是我寫的第二版。
「總體結構沒問題，但文本裡還有不少問題。」
姜餅大佬看得很快，她很快讀完，並順便給出了一些她的意見和反饋。我聽得很仔細，一些沒太記住的，我又讓姜餅大佬再說了一遍，用手機備忘錄記下來。
這是入行遊戲以來，我第一次接收到專業遊戲文案策劃的反饋。
當我將反饋全部記下來時，坐在身旁一直沒說話的阿威終於開口。
「你們聊完了話，可以一起來看看這邊，這裡出了些情況。」
16
阿威示意我們看他手裡的手機。
當我跟著姜餅大佬一起湊過去後，我一眼就看見他手機中的丁立正對著鏡頭談笑風生。
什麼情況，我記得丁立剛才下班時說要回家。結果一轉眼，他就出現在阿威的視頻裡面了。
而且從視頻裡的環境來看，他顯然不是在家裡。
阿威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但他隻是笑了笑沒說話。我又看向姜餅，她也隻是微微一笑，示意我接著往下看。
「……感謝丁老師，明天的採訪我們會問的內容就是以上這些。」
一個嗲到發膩的聲音從阿威的手機傳出。從聲音傳出的方位來看，說話的應該就是坐在丁立對面偷拍並連線阿威的人。
採訪？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就在我思考剛才說了些什麼的時候，鏡頭搖晃——聲音的主人站起身來，準備結束會談。可就在這時，丁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偷拍視頻的手。
「……丁老師？」
疑惑的聲音傳來，緊接著鏡頭搖晃，顯然是偷拍的女生在嘗試掙脫丁立拉著她的手。
「妙妙，我有些……工作之外的事情想和你說。」
那邊還沒回話，這邊的姜餅大佬首先忍不住笑噴。
「噗！」
「妙妙？她竟然起了這麼個名字。」
聽到這話我並沒有開心，反而有些擔心那個偷拍視頻的女生。
雖然隻是和丁立幹了三個月，但是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可是非常清楚，丁立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精蟲上腦，並且準備付諸實踐了。
眼看姜餅和阿威看得津津有味，我卻有些坐不住了。
我鼓起勇氣，大聲地質問坐在我身邊的兩位業內大佬。
「她是你們的朋友吧？」
「你們……就打算這麼看著不管嗎？」
17
我確實很希望丁立完蛋，恨不得他明天就從公司滾蛋——可我不願意，以這種傷害他人的形式達成目的。
在質疑後，我緊盯著阿威和姜餅，等著他們的回答。
同時，在這短短的幾秒鍾內，我腦內補完了無數姜餅大佬可能的回答。
然而接下來，姜餅大佬卻選擇了我想象以外的選項。
姜餅大佬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
我本想等她笑完後作出解釋，可是她隻是笑個不停。而在等她的過程中，我注意到阿威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我在腦內回想了剛才說過的話，確認沒什麼問題。
於是我接著問她們道。
「怎麼了，我說得有什麼問題嗎？」
「哈哈哈哈……」
姜餅隻是捂著肚子笑得喘不上氣，隻是伸手指向一旁的阿威，示意一旁的阿威說話。阿威看了我一眼，面色奇怪地開口道。
「關於妙妙的安全問題，其實不太需要擔心。」
「因為他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難、南、男孩子？
「哎呀。」
視頻裡的妙妙在丁立一拉，重心不穩，接著直接「摔倒」了丁立的懷裡。丁立這邊伸手扶住的同時，另一隻手就迫不及待地伸向妙妙的胸口處。
然而接下來，視頻那邊卻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緊接著，沉默被一道從沒聽過的深沉嗓音打破。
「硅膠的，好摸嗎？」
18
周六加班點（遊戲公司 996 日常），丁立準時到了公司。
可在我的細心觀察下，發現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你看什麼？」
「昨天讓你修改的主線，你寫得怎麼樣了？」
丁立這邊注意到我觀察的目光，直接反問。一開口就跟吃了槍藥一樣。
「還在修改。」
這種情況下，誰會主動把話頭送過去。我隻說還在修改。可丁立卻不管，隻是讓我拿出修改的文檔先給他看。
結果……又是一頓臭罵。
丁立這次罵得比上次還要大聲，但是我已經不是上次的自己。
當同層同事的目光投向這裡時，我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忍氣吞聲，唾面自幹。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目光，同時用周邊同事都能聽到的聲音回答他道。
「主線本來就是你的工作！」
「你讓我一個試用期都沒過的員工來寫？我寫完你又不滿意，在公司大喊大叫？」
說完這話，我直接開啟發狂模式。
「都來看啊，傻逼主文案忙著出軌和公司同事瞎搞，讓試用期下屬寫主線嘍！」
……
我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公司裡開麥竟然是發狂。但不得不承認，發狂有時候比理智溝通要有效很多。
丁立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回過神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物理捂住我的嘴。
而周圍原本被丁立罵我吸引注意的同事果然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至於他們在背後竊竊私語的是什麼，那就沒人知道了。
19
我的發癲最終還是被丁立壓了下來。
丁立被我這麼一鬧也跟著冷靜下來後，他隻是叮囑我繼續好好寫主線，而他自己再次走出辦公室，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觀察著丁立的狀態，盡管他掩藏得很好，但我還是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了那一股狠戾。
狠戾就狠戾咯，起碼不再是像之前一樣輕視。
丁立出了公司之後，直到下午上班都沒有回來。我本以為自己可以安穩地到下班，但沒想到，公司的 HR 陳芮又來找我。
會議室內，陳芮等我坐在她對面坐下後才開口道：
「一般入職三個月，我們 HR 都會和入職員工談話。」
「別緊張，隨便聊聊就好。」
隨便聊聊？我抬頭看著對面的陳芮，當她說這些開場白時，臉上正帶著我自從入職以來都沒見過的和煦微笑。
……
然而現在我並不是之前看她和丁立臉色的狀態。我故意向後靠了靠，選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聊什麼？」
「如果是為了丁立的事情的話，我感覺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聊的吧。」
我一邊故意擺出這副自大的姿態，一邊觀察對面的陳芮。我發現當我提到丁立時，陳芮的臉上的微笑沒有消失，反而更濃了。
隻見她主動拿出手機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點了一下後，手機裡再次傳出了丁立那熟悉的聲音。
……
「那個許一唯，我要他今天就離職！」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
語音播放完畢後，陳芮帶著她的微笑開口問我。
「我覺得在達成目的時，應該分清主次……」
「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不是嗎？」
20
當我將陳芮在會議室內所說的和姜餅大佬復述一遍後，姜餅大佬驚訝道。
「此是何人，識吾玄機？」
我將陳芮的名字說了後，姜餅又在手機上發了發，顯然也是去跟人打探消息。沒多久後，她抬頭道。
「問到了……她是阿離遊戲出來的，有兩下子。」
看著姜餅對著陳芮點頭稱贊，我有些擔心道。
「那她真的不會影響我這邊嗎？」
姜餅搖頭又點頭道。
「目前看來不會，但如果我們的計劃不順利的話……」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急，才想說些什麼，但卻被姜餅大佬打斷。
「怎麼，你還想處理她？」
「不行嗎？」
我反問，姜餅搖頭，接著直接拋出重磅消息道。
「別想，陳芮是主動跟著你們老板離開阿離遊戲創業的嫡系。」
「這種背後有人的妖怪，就算孫悟空都打不死。」
見我有些不死心，姜餅又給我分析了一下具體的情況。
聽完她的分析，我不得不承認，就算將之前的底牌全出，陳芮那邊最多也隻是受一些影響。
如果隻是作為 HR 的話，陳芮算是高段位，而且她這個嗅覺，已經足夠老練。
姜餅大佬看我有些被說動，又順勢說了一些遊戲圈的八卦，比如某公司團建一起去 PC 、老板養十幾個女的生孩子以及在公司裡高價賣茶葉蛋之類的，把聽的我三觀稀碎。
在聽完八卦後，姜餅大佬突然提醒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