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是損人不利己。
「故意破壞消防栓，阻止人救火，你要被判刑的！」
張勇舔了舔黃牙嘿嘿一笑。
「反正我這種窮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能拉下水一個就是我賺了。」
忍無可忍，我伸手就衝著他的臉抓了過去。
「萬一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但還沒等我碰到他，他先狠狠地推搡了一下我的肩膀。
「臭婊子，你這小個子還想跟我比畫比畫？」
說完，他扯著我的頭發就往我家門口走。
「媽的，反正監控也是壞的。
「我打死你也沒人知道。」
他還想殺人！
我雙手死死地抵著牆壁。
「你這是犯法的，你會坐牢的！
「而且我叫了消防員，他們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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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笑得猖狂至極。
「來了又怎麼樣？水火無情啊。」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男女間力量的差距實在懸殊。
我拼死抵著：「剛剛我上樓的時候好多鄰居都看到了，我出什麼事你說不清楚的。」
「那就說你是為了救你兒子，頭腦不清醒撞死在門口唄。」
他嗤笑了一聲，臉上盡是不屑。
但趁他走神，我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尼瑪的敢咬我！」
趁他吃痛松手，我轉身就往消防通道裡跑。
消防員馬上就來了。
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我兒子更沒人救。
「別跑！你現在老老實實站住，老子還能讓你死得舒服點！」
我瘋狂往下跑，不敢回頭。
但他比我更慌了。
我如果不死，一定會把他告上法庭。
「站住！
「你再往前跑一步，我就往你家的大Ṱű̂ₕ火裡扔棉被，你和你兒子今天必須死一個！」
我猛地頓住了腳步。
我相信他幹得出來這種事。
他摩拳擦掌，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
拳頭衝著我揮過來時，樓下忽然響起了消防車的鳴笛聲。
我面色一喜，低頭躲過了他的攻擊。
「消防員來了，我兒子得救了。」
6
我拔腿就繼續往樓下跑。
本以為他是想繼續窮追不舍的，但卻沒想到他超過我後並沒有停留，而是直直地繼續往下衝。
我愣了下，但下一秒就想到了他的意圖。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小區比較舊，道路狹窄，車也很多，但所有人都自覺地給消防車讓路。
跑出去的鄰居們聚集在樓下，還有人好心地為消防車引路。
但張勇卻混蛋至極！
消防車距離我們這棟 500 米的時候，他猛地開車蹿到了消防車前面。
一輛裝東西的貨車別在前面，消防車不得不停在了原地。
消防員從車裡探出身子衝他揮手。
「讓開，我們急著救人！」
我氣喘籲籲地跑了過去，直接敲開了那個男人的窗戶。
「這麼多人都看著，你想去坐牢嗎？！」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但他卻無辜地攤開了雙手，還從車上走了下來。
「天地良心，不是我不想跟你們讓路。
「我一著急，把鑰匙別折在車裡了，現在打不著火，根本沒辦法動啊！
「哎喲，這可咋辦？」
他裝得一臉無辜，我在旁邊氣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
「你在這裡放屁，根本就是你故意的！
「剛剛在樓上你就一直阻止我用消防栓救火，現在火已經燒得這麼大了，火勢一旦蔓延起來就不是我們一家的事了，知不知道？！」
此話一出，和我們家住得近的鄰居就都急了。
「就是，萬一火燒到我們家算誰的，你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我勸你現在、立刻、馬上就把車挪開！」
黑煙從我家窗戶裡冒出來，看著就瘆人。
消防員也嚴肅地警告：「如果你執意妨礙救火，我們會依法追究你的責任。」
但張勇卻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他把折了的車鑰匙扔在地上。
「你們害怕，我也害怕啊，我家就住在這個遭瘟的隔壁，萬一出了事我也跑不掉。
「反正我是打不著火，誰行誰去挪唄。」
他往車上一靠，故意做出心急如焚的樣子。
但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還在對我小聲挑釁。
「你說你兒子能不能撐得住？」
7
我強行壓下怒火和他講理。
「你家就在我隔壁，如果再這麼燒下去你家也完了。」
他叼著一根煙，還往我臉上吐了一口氣。
「我家被你家的火燒了，你就得賠我錢。
「而且，我家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啊。」
我被氣得一陣語塞，另一邊消防員也開始下來協商。
「大哥，這火再不控制真的燒大了，到時候對誰都不好。」
張勇兩手一攤。
「你自己看看，鑰匙真的折在裡面了，要不你上去試試？
「但凡能挪開我也不想這樣啊。」
消防員親自上車試了一下，但卻以失敗告終。
男人得意極了。
「小樣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拖死你。」
他小聲威脅著我，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看著家裡的滾滾濃煙，我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求大家了，我兒子還在裡面，孩子還小啊。
「再拖下去真的來不及了，求大家幫我一起把這輛車推走可以嗎？」
我淚眼婆娑地跪著求情，人群中很快有人紅著眼睛站了出來。
「來，大家一塊！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了命吧！」
張勇能攔得住我一個人，但卻攔不住大家。
再加上有消防員在，他也不敢像剛才一樣明目張膽地為難人。
他隻站在車前喊。
「推可以，但是誰把我的車弄壞了可是要賠的！
「我可舉著手機錄著呢，到時候誰都別想耍賴！」
我剛想說壞的自己全都賠，人群中就有一位大哥罵了句髒話。
「賠就賠！破車還能比人命重要了？！
「一，二，三，大家一塊使勁！」
鄰居們和消防員一起幫忙：「動了！動了！」
車子被挪開後，我流著眼淚和大家鞠躬致謝，然後就趕緊帶著消防員上樓去了。
8
「就在這兒，孩子應該在主臥的衛生間裡。」
我帶著消防員上樓，還告訴他們最近的消防栓被破壞了，可能要用外面的那個。
說完，我自己則又跑去門口叫人。
「江源，兒子！
「消防員叔叔已經來了，你給媽媽回個話！
「叔叔們馬上就進去救你了，你和媽媽說句話好不好？」
聽不到回應聲，我急得兩腿一軟靠在了牆上。
「麻煩你們快點幫我救救人，我兒子好像……」
消防員一邊在用工具砸門，一邊已經準備好連接消防栓了。
但拿出水帶一看，公共消防栓上連接水帶的頭，居然也壞掉了。
消防員面色凝重：「我記得這裡的消防栓是好的，今年不是還檢查過嗎？」
我猛地回頭，再次壞掉的消防栓成了擊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天殺的！」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快步衝過去便將張勇按在了牆上。
「我兒子如果沒了，我讓你陪葬！
「該死的，用車擋路沒成，就提前上來把消防栓破壞掉了是不是？
「老天有眼就應該讓你去死！」
說著，我又忍不住「啪啪」扇了他兩個嘴巴。
他瞪著眼睛。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弄的？！
「大家都看到了，可是她先動手的，我還手不過分吧！」
但在他還手之前，兩名消防員一左一右把我架起來，將我拉了起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手！」
我聽不進去這話，一門心思想弄死這男人。
於是又莫名其妙地借著消防員的力，抬腿就衝著張勇的黃牙來了一腳。
「啊！」
張勇捂著牙摔了個踉跄，「呸」的一聲吐出來一口血水，外帶兩顆門牙。
消防員看我一眼，沉默了一瞬。
緊接著就把我弄下了樓。
「別著急，已經有同事下去用消防車供水滅火了。
「有人故意拖延滅火時間的事我們也會調查清楚的。」
聽到有辦法滅火，我懸著的心又微微放下來了一點。
老天保佑我的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9
消防車在外面滅火，裡面的消防員立刻衝進去救人。
我靠在牆壁上，雙手合十向所有存在祈禱兒子能夠平安無事。
「這火燒了半個多小時，你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你看看，你看看，你踹掉我兩顆牙，你給我等著，老子訛不死你。」
我斜眼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如果我兒子出事，你就是殺人兇手。
「到時候，我傾家蕩產也不會放過你。」
張勇像是被嚇到了似的，但緊接著又嘿嘿一笑。
「你兒子死了活該。
「有本事你也去死啊，你們一家人都死了，遺產還能造福社會。
「剛才不是一直叫嚷著要去看你兒子嗎？現在進去啊，你不想做第一個看你兒子遺體的人嗎？」
話音剛落，進去的兩名消防員就先走了出來。
他們同時看了我一眼，但眼神很快又看向了別處。
？？？
「什麼意思？我家江源呢？」
他們沒說話，緊接著後面的消防員就抱著一個燒黑了的小人兒出來。
我捂著嘴巴倒退了兩步，眼裡瞬間蓄滿了淚水。
「節哀。」
我兩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想說話，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10
消防員把孩子抱到了我的不遠處。
我腿腳發軟，隻能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爬了過去。
「江源，兒子……」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不起，是媽媽沒保護好你。
「早知道媽媽就應該直接衝進去的，我的兒子。」
現場安靜得隻有我的哭聲了。
消防員沉默了許久後過來安慰我：「女士，節哀順變，孩子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
我捂著臉，眼淚卻從指縫流了出來。
「你們，你們是從哪裡發現他的？」
「孩子就躲在廚房裡。」
？？？
廚房？！
我頓覺不對，皺起眉頭。
因為自己受過傷，所以我對孩子這方面的教育一直格外重視。
發生了火災，廚房裡有燃氣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況且我一直在外面喊，讓他進去主臥衛生間的啊。
可縱使有不對，我想問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孩子已經走了，糾結這個更是毫無意義。
「女士，您看需不需要我們幫你聯系一下殯儀館那邊？」
我搖搖頭，同時餘光也瞄到了躲在牆角處幸災樂禍的人。
恨意從眼底流出，我從地上爬起來衝著他走了過去，還順手抄起了地上的一塊廢鐵。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消防員拉住我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