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又笑了。”坐對面的蘇侃都喝了一杯酒了，親眼見證好友剛才的情緒變化。
“劇本要改了？”他問。
周宴京神色平靜地開口：“不改。”
蘇侃無語，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他甚是嫉妒：“你不是後天要出差嗎，我看，你們又要分隔兩地好幾天了。”
周宴京微微一笑：“冷靜點。”
“她明天就回來。”和蘇侃說話，他沒什麼顧忌。
蘇侃：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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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陳書音才和孟丹枝提了一嘴男主角。
後腳孟丹枝出門打算看看他們怎麼拍戲時，男主角下來後就站到了她邊上。
“聽導演叫你，孟小姐？”高昊問。
“嗯。”孟丹枝這回細細打量他，不算太嫩，在民國戲裡倒是蠻適合這個角色。
隻是這個民國戲裡，女主角的戲份佔大多數。
他和她說話，她當然知道是搭訕。
自打孟丹枝一進劇組，高昊就注意到她，實在太過顯眼，站在那裡就能吸引無數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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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女演員們試妝的時候他也在。
娛樂圈裡穿過旗袍的女星們數不勝數，但第一眼見到孟丹枝，他就驚豔萬分。
“枝枝——”
陳書音在後頭叫她。
孟丹枝回頭揮了下手，“不好意思啊。”
高昊笑了笑，看她離開時嫋嫋的背影，一直到葉似錦出聲：“別看了。”
“你和她之前見過幾面吧？”他問。
“好幾次。”葉似錦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你想追她，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第一她已經訂婚了。”
“第二呢？”
高昊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看見她抬手時的閃光，鑽戒很明顯，隻是他一開始沒注意。
葉似錦：“第二當然是她未婚夫了。”
她雖然不知道是誰，但看導演和陳大小姐聊天的樣子，對孟丹枝很活絡，陳大小姐偶爾透出的一兩句話，不像太普通。
高昊沒聽出什麼有用信息。
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感興趣，居然已經訂婚。
他轉頭看向剛走到陳書音邊上的孟丹枝。
屋前廊下掛了穗子，她伸手去撥，側顏精致，氣質突出，站在晚霞柔光中，任誰見到都會移不開眼。
-
晚上劇組一起吃飯。
主演們自然和導演一起吃的，孟丹枝和陳書音插在其中，這麼一看，劇組生活還挺普通。
也可能是因為張騁宇的劇組不大。
今晚沒有夜戲，孟丹枝和葉似錦在她的房間裡對劇本：“我想明天先看你們演，再設計。”
“可以的。”葉似錦想起什麼，“明天我的戲份很重。”
孟丹枝看她厚厚一疊劇本就知道。
從葉似錦房間回去，碰見高昊，她隻點頭示意。
正所謂燈下看美人，高昊原本白天被葉似錦說得，現如今看見孟丹枝，又悸動起來。
陳書音在和楚韶語音，見她進來，三兩句掛斷。
“不用管我啊。”孟丹枝好笑，去裡面洗漱。
“那被你聽著，我不好意思說。”
“你跟我說說，186之前不是賣東西的嗎，怎麼去當鴨了，現在不賣東西了？”
陳書音：“他就是賣不出去，才去當鴨的吧。”
孟丹枝：“……他這張臉，沒有衝他臉消費的富婆們？”
陳書音似乎早已知道這個問題：“要是他的臉已經管用到其他缺點都可以接受，他就不會當鴨還生意平平了。”
“……？”
孟丹枝不信：“這都沒人點？”
“反正我那天在店裡看見他，他是一個人坐那兒的。”陳書音向來膽大，“我就點他了。”
當時不少人都欲言又止。
陳書音小聲：“我懷疑他是不行。”
“……”
“本想說嫖嫖臉也行，但實在太誘惑。”陳書音回憶，臉紅：“出乎意料。”
“所以到底為什麼沒人點？”孟丹枝關注點依舊不同。
“氣場？”
陳書音也不知道，“打個比方，周宴京要是坐店裡，我可能會看，但不會點。”
孟丹枝：“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在。”
陳書音：“比方比方，也可能是店裡嫉妒他長得好看，孤立他吧。你看，我們過去那天，都沒人和他聊天。”
“……”
孟丹枝竟然覺得有那麼一丁點道理。
“所以啊，光美貌排頭牌有什麼用，還不是客人都被搶。”陳書音被子一卷：“嘖，可憐。”
孟丹枝也躺下去：“你還想救風塵。”
“我又不是男人，愛幹這種事，我隻想享受。”陳書音閉上眼：“等看見下一個更好看的再換。”
-
次日清晨，孟丹枝醒來還不甚清醒，習慣性地往旁邊看。
忘了，不是在公寓裡。
陳書音不像周宴京，睡相像樹袋熊，抱著她，也不知道186會不會覺得這客人真麻煩。
孟丹枝輕手輕腳下床，洗漱出門。
這會兒已經近十點，外面正在拍戲，現如今這個天氣拍戲最舒服，不冷不熱的。
“早，孟小姐。”高昊突然出聲。
孟丹枝實際被嚇一跳，面上鎮定：“早。”
誰知道他冷不丁冒出來。
場上是葉似錦在拍文戲，這一段的旗袍，孟丹枝早已設計好，隻是成品還未做。
看了半晌，她回去打算再改改。
高昊見她專心，隻好起話題：“我聽說，很多繡娘會自己繡嫁妝，是嗎？”
“差不多吧。”
孟丹枝沒繡過嫁妝，但是她見過外婆的嫁妝，放在了一個空房間裡，外公去世後就鎖了起來。
聽說，那些嫁妝都是從十幾歲就開始繡，一直到出嫁。
被子、枕頭都是普通的，可有可無，嫁衣卻是最美的。
孟丹枝在寧城上學那幾年，外婆已經不接單，平時就自己繡著，有時送到秀坊去賣。
她有一天，見外婆罕見地接了件繡嫁衣的單子。
那是她第一次親眼見繡嫁衣。
工序復雜到從設計到開工就花了幾個月，從她高二一直到高三才堪堪繡到尾，後來外婆生病，孟丹枝就沒再見過。
大概是被客人帶回去，找別的繡娘補完最後的針吧。
孟丹枝回過神，掛念著設計圖的事兒，轉身回房。
下午時分，張騁宇打算拍她和陳書音的鏡頭：“你們主要表現自然就行，沒什麼。”
陳書音習慣了拍寫真和視頻，“放心吧。”
孟丹枝眼唇一彎：“應該沒問題。”
先拍陳書音的鏡頭，說是簡單，但也兩次鏡頭才過，陳書音最怕麻煩：“還好我隻幾秒鍾。”
輪到孟丹枝，不少人都過來圍觀。
人設便是編劇見過本人來寫的，所以和她很貼切，站在店裡，一點兒也不出戲。
場上寂靜無聲。
張騁宇可惜：“要是進娛樂圈，肯定大火。”
陳書音：“人可不差這點。”
雖說書香門第的孟家不會瞧不起娛樂圈，但孟丹枝這個家境，進娛樂圈確實浪費。
況且，她如今的目標是非遺傳承人。
肉眼看與從鏡頭中看完全是兩種模樣，第一次時孟丹枝稍顯青澀，但第二次就遊刃有餘。
幾個女演員心想還好她隻是一個鏡頭。
雖然拍得快，但前後準備加上拍攝也花了三小時。
孟丹枝過足了癮，但也沒太興奮，張騁宇說：“過後，我把原片發給你們，留著收藏。”
“行。”
“你演得真好。”高昊贊道。
“謝謝。”孟丹枝被陳書音拉住：“枝枝，本色出演就是你了，怎麼那麼美。”
“對了，今天晚上我有場夜戲。”葉似錦笑道：“你要不要留下來看看，說不定有靈感。”
“夜戲？”
“不是文戲，還要上威亞。”
孟丹枝莞爾：“我想想。”
其實她回去也確實沒什麼事，現在課程基本沒有，不過不回去也得和周宴京說一聲。
陳書音去拍照，孟丹枝尋了個小板凳坐著。
周宴京比她早一步，不是電話，而是視頻，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視頻通話。
“我剛剛還想打給你的。”孟丹枝眨眼。
“演完了？”他問。
“剛結束，還挺有趣。”她撐著臉，“你下班了嗎？”
“嗯。”周宴京松了松領帶，孟丹枝看見那手，隔著屏幕又摸不著，真賞心悅目。
他打視頻，不會是為了勾引她吧。
孟丹枝又一次如此想，又懷疑自己疑心病。
她還沒回神，聽見周宴京清沉的嗓音：“枝枝，我明天出差，出國一周。”
“出國？”孟丹枝驚訝：“我知道了。”
“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周宴京問。
孟丹枝莫名心虛，小聲：“我今天可能不回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
“……”
沒想到蘇侃一語成谶。
周宴京的語氣聽不出什麼，隻點出：“昨天你沒有這麼說。”
孟丹枝：“昨天沒決定。”
他都要出差了，她不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呀。
“我回去給你送行，不需要了吧。”她問。
“送行不需要。”周宴京嗯了聲：“別的不是不可以。”
孟丹枝懷疑他在開車：“這裡還有別人呢！”
周宴京：“年紀輕輕的，歪想法不少。”
“……”
孟丹枝氣結，又沒法反駁。
“孟小姐，我們打算待會去吃炸雞，你要不要一起？”高昊從後面走出來，笑問。
背著光的，他看不見屏幕中的人。
“你還沒吃？”周宴京挑眉，從鏡頭空白中隨意看眼她身後出現的男人，便移開了視線。
“這才五點。”孟丹枝衝他笑：“我現在要去吃炸雞了。”
周宴京一哂，她看起來像樂不思蜀。
“江心路新來了個寧城的大廚，我本以為你已經回來，預約了今晚的餐。”
周宴京望著屏幕裡那張臉，“看來得取消了。”
他明目張膽地在誘她。
孟丹枝聽出來點意味，但寧城大廚幾個字太有吸引力。
他之前帶她去吃的幾家寧城菜都做得極地道，這回肯定也是味道特別好。
孟丹枝立刻阻止：“取消幹什麼！”
周宴京：“出差回來再去吃。”
孟丹枝覺得不行。
等他出差回來，萬一大廚不在了怎麼辦，萬一預約排到幾個月後怎麼辦。
她豈不是要等好久。
孟丹枝：“宴京哥哥，加上今天，我已經快兩天沒見到你，你又要出差了。我看今天去剛好。”
“兩天確實很久。”周宴京笑：“我去接你？”
第44章 有些人，不是能追的。
“好,你快過來。”
孟丹枝很歡迎，甚至還讓他早點。
因為是意外接到的視頻通話，她沒有用耳機,外放的聲音，在劇組這個嘈雜的背景下，很難聽得清。
高昊隻看到她和別人在聊天。
孟丹枝轉頭：“抱歉啊，我待會就回去了。”
“啊？這麼突然嗎？”高昊明明記得她和他們聊天時說今天晚上也留在這裡的。
孟丹枝笑了笑：“嗯，有點事。”
原本她對劇組的興趣就那麼點，今天下午拍了鏡頭後就沒什麼好奇的,更何況高昊的表現,她再清楚不過。
如果是喜歡的人這麼殷勤，那很好。
如果是不感興趣的人,那就是困擾。
孟丹枝在外人面前一向溫柔知禮，不會不給人面子，除非是惹她不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