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女神

第24章

字數:3939

發佈時間:2024-11-08 14:18:59

隻有丁梓妍微抬下巴,眼裡帶著勢在必得的光。


喻嗔邊收拾書本,邊問出自己的疑惑:“這次比賽不是叫‘體育聯賽’嗎?我聽說是全市的比賽。”


就連市中心也早早做過宣傳,按理還有總決賽的,喻嗔挺意外,這場比賽竟然在學校比完就終止了。


桑桑聞言,眼裡閃過一絲失落:“是聯賽,但是我們學校從來沒有參加過全市高中的總決賽,”她聳聳肩,“人家瞧不起我們學校唄,覺得一群非主流小混混,沒資格。”


起初衡越也加入過一年比賽,可是別的學校穿著整整齊齊的校服,青春陽光。而衡越體校的男生女生燙發染發,一過去就被人指指點點,體校學生的脾氣上來了,當場就和一個市三中的高材生發生了衝突。


後來這麼多年,衡越體校都沒再去參加全市聯賽,久而久之,便喪失了比賽資格。


桑桑憤憤道:“主辦方出臺了一個什麼破規定,聯賽變成全面比賽,學校得有人成績上五百分,才可以參加體育類聯賽。說得倒是好聽,為了促進文化課學習。”


當時這個政策一出,衡越體校成了笑柄,這個要求並不算高,甚至對別的學校來說相當於無門檻,偏偏衡越體校一個沒有。


喻嗔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原因。


放學的時候,喻嗔問邢菲菲:“你想去參加全市聯賽嗎?”


邢菲菲訝異地看她一眼,眼裡怔然,然後低頭玩指甲:“不想。”


喻嗔知道邢菲菲沒有說實話,邢菲菲天天都堅持跑步,她雖然端著一張高冷的臉,但是上次和父母打電話險些吵架吵得哭了。


誰都想證明自己,誰也不想做別人眼中的垃圾。


那麼,所有人眼中的敗類柏正呢?


他其實是不是也向往可以更好?


喻嗔走出校門,她回家要坐23路公交車,這個公交半個小時一班,十分拼運氣。

Advertisement


去公交站的路上,喻嗔看見了水吧裡的柏正和丁梓妍。


柏正翹腿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丁梓妍撒嬌道:“阿正,你幫幫我嘛,我隻是想要一張體育館總決賽的入場券。牧原那天要比賽,我想去給他加油。”


柏正眼皮子都沒抬,手指點著屏幕放技能,譏笑道:“你腦子沒病吧,找那傻.逼啊。”


丁梓妍已經習慣了他說話方式,然而聽到這句話,她依舊有幾分難堪。


她不是沒找過牧原,但當時牧原皺了皺眉,說沒多的票。


丁梓妍知道牧原溫和脾氣好,幹不出搶別人票的事,她隻能來找柏正。


丁梓妍咬牙:“他說沒票。”


“他沒有,老子就有?”


“我相信你有辦法。”丁梓妍篤定道。


“沒有,”柏正毫不客氣,“我又不比賽,關我什麼事。”


“柏正。”丁梓妍看著他,突然說,“我真的很想去,你就當念在我半年前去災區看你的份上,幫我一次吧。”


柏正打遊戲的手指頓住,好半晌,他笑了下:“成啊。”


他想想半年前最冷最落魄的那個春夜,收到的唯一一條被子,丁梓妍也是唯一那個不遠千裡追隨他來看他的人。


丁梓妍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句話依舊有用。她雖然有幾分心虛,但是見目的達到,一時間也隻顧得上高興。


柏正突然覺得很煩躁:“周一給你。”


丁梓妍歡歡喜喜走了。


喻嗔隱隱約約聽到“災區”,但是偷聽別人講話不禮貌,盡管十分好奇,但她隻看了一眼,就自己去公交站了。


柏正打完一局遊戲才離開,路過公交站,他一眼就看見了喻嗔。


少女背著布書包,站在十月秋色裡。


因為放假回家,她馬尾散下來了,細軟的發披在肩頭,末端微卷,少了幾分稚氣,多了點鍾靈毓秀的美。


柏正突然想起不知道小學哪一年學的一句詩——“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他成績渣得要命,來來回回不過隻記得幾句詩,這句就是其中之一,人生第一次讓他感覺到意境美的詩,他至今記得那種震撼感,沒想到竟在此刻與她重合起來。


對上他眼神,少女下意識錯開目光,一副怕了他的模樣。隨即又想起什麼,硬生生逼自己看著他。


柏正也說不出為什麼,就突然很想笑。


“喂,過來。”


喻嗔其實看見他就頭皮發麻,但還是讓自己心懷敬仰,噠噠噠走過去了。


柏正說:“看見我高興不?”


柏正看見她臉頰微不可察鼓了鼓,十分少女氣的動作,轉瞬她忙不迭點頭,脆生生應:“高興的。”


“但我看見你不高興。”


喻嗔覺得他好無理取鬧,她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輕輕說:“噢。”她告訴他,“一會兒公交車來了,我就回家。”你就不用看見我了。


喻嗔想起什麼,嘴角甜甜上彎:“柏正,你想去體育館參加比賽嗎?我看過你打排球,真的很厲害,我覺得你可以。”


秋風拂過她細碎的額發,她說“你可以”三個字時很認真,眼裡帶著光彩。


柏正猝不及防對上這樣的眼神,尾椎骨都麻了。


他心裡罵娘,幹脆懶懶靠車上,若無其事笑了下:“沒聽過外面對我們這些垃圾的評價嗎?要不要我復述一遍?”


說白了,他們連參賽資格都沒有,一群社會敗類。


喻嗔搖搖頭,告訴他:“不要聽他們說什麼,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你就是什麼樣的人。”


柏正嗤了一聲:“給老子灌雞湯啊,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第24章 別怕


這是柏正小時候就明白的道理, 他越兇越狠,就越能長久地活下去。


竄進小巷的野貓看見柏正,受了驚嚇,又連忙跳出來。


喻嗔鑽進小巷, 在他身邊蹲下來:“柏正, 我們要去醫院。”


她抬起手,想扶他起來。


他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 柏正啞聲說:“你別管我了。”


他母親要打死他,柏家一個家族都沒有辦法管他。喻嗔被他欺負被他騙,他甚至沒有對她好一天, 連該贖的罪都沒有還完, 她沒有理由管他。


柏正甚至有那麼一刻,想要告訴她:我不是你恩人,你恩人是牧原, 你別再碰我了, 你找他去吧。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該奢求有人會純粹愛他。


他黑瞳落在少女身上,這輩子第一回安靜得出奇。她那麼好看, 手電筒光束中, 少女側顏像是渡上了光暈。整個體校,有很多男生喜歡她。可她總是傻乎乎跟著他跑,努力讓他去比賽, 給了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贏的機會。


柏正從未這麼清晰地認識到, 喻嗔不能再碰到他, 疼痛不會讓他死,可她有一天會的。


他自嘲一笑,剛要張嘴,一口血湧出喉嚨。


柏正臉色變了變,咬緊了牙關。


喻嗔把手電筒放進荷包。


四周一下子昏暗不少,她理解不了柏正的倔強,隻好輕聲告訴他:“隻要你需要我,我就不會不管你,別害怕,我帶你去醫院。”


少女小心翼翼的,避開他身上明顯的幾處傷,吃力把他扶起來。


高大的少年很沉,喻嗔一個趔趄,怕他摔了,還是努力站穩。


柏正從始至終一聲不吭。


她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出昏暗的小巷。


柏正看見了學校裡照出來的微光,然後是街道兩旁的光,接著是夜晚霓虹的光芒。


快入冬,街上的行人很少。


他們背後,鐵欄杆高高豎起,柏正早就沒有力氣了,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少女身上。


他垂下目光看她。


少女身軀稚弱,這一年她還沒徹底長大,然而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堅毅。


柏正看著看著,心裡竟泛出了痛。他或許注定應該死在這一夜。


柏正緩緩收緊自己手指,觸碰到她的溫度。


很暖,和這個秋天一點都不一樣。


他不知道飛蛾第一次碰到火時,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滿足。他看見自己的血,沾了一些在她衣服上,似乎把她也染髒了,柏正手指顫了顫,收回手。


喻嗔焦慮地發現,學校門口沒有車路過。


“我們去街道,可以嗎?”


柏正整個口腔都是血腥味,見她看自己,他點點頭。


喻嗔便扶著他,往對面街道走。


“慢一點,別怕,柏正,我們很快就會到醫院的。”


他便真的一點也不怕了。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明白,原來隻要有人溫柔些而堅定向他走過來,自己不用那麼兇橫,也能活下去。


兩個人好不容易到醫院,這一晚折騰到了半夜。


給柏正檢查的醫生取下口罩,喻嗔才知道柏正到底傷得多重。


“現在需要做手術,病人肋骨斷了一根。兩隻手的手腕和一隻腳腳腕脫臼,內髒受到重壓出血。”醫生皺起眉,“你是他家屬嗎?手術前需要籤字。”


喻嗔愣住。


她沒想到,這竟然是柏正口中的,他沒事。


喻嗔沒辦法聯系到柏正的家人,而且聽桑桑說,今天把柏正打成這個樣子的,正好就是柏家人。


她有些焦急,想問問醫生,能不能先給柏正手術。


話還沒問出口,一群人急匆匆趕往醫院。


為首的中年男人有幾分眼熟,喻嗔想起前不久才見過他,是柏正叫來和牧原對抗的人。她松了口氣。


徐學民滿臉焦急,連忙和醫生交涉。


柏正從來不讓自己的人跟著他,所以今晚柏正出事,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徐學民痛心自己的失職。


很快,手術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


徐學民這才有空分出心思給一旁等著的少女,她站在醫院凳子旁,懂事地沒有過來打擾他的安排。


喻嗔不認識徐學民,徐學民卻認得她。


畢竟前後兩回,柏正主動找他們,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女孩。


穿著西裝的徐學民,深深給喻嗔鞠了一躬:“謝謝同學送柏少來醫院。”


喻嗔還是第一回被年長的人禮貌鞠躬,有些不自在。


她點頭回了一禮:“既然你們在這裡,那我回去了。”


徐學民自然不會強留她在醫院守著,很是客氣地安排人送她回學校。


喻嗔回到學校,小吃街有幾家店還在運營,野貓蜷縮在巷口,冰冷的風中,它一雙貓瞳在黑暗裡看得清晰,警惕地盯著人類。


喻嗔頓住腳步,去小吃街買了一根烤腸,放在它身前。


她彎了彎眼睛:“謝謝你找到他。”


*


衡越體校這麼久以來,鐵欄杆形容虛設,然而昨夜第一次關閉,讓學生們意識到,這些欄杆的存在並不簡單。


學生們都有八卦好奇心,各種猜測和版本開始在學校流傳。


“那個欄杆,聽說是一年半前修的,恰好就是我們入學那年,圖書館都沒來得及翻修,學校率先修了欄杆。”


“這個我知道,圖書館是柏家捐的款。那欄杆也是他們讓修的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柏正不是柏家唯一的繼承人嗎?昨晚的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說來我一直奇怪,柏正那個家境,怎麼會來衡越念書?他家砸夠了錢,也可以去三中的吧。”


喬輝聽見這些話,來了火氣:“說什麼呢你們!嫌命長啊。”


在十五班,比起柏正,喬輝經常嘻嘻哈哈,稱得上脾氣好,女孩子也相對喜歡和他說話。然而他今天發火,才讓學生們想起這幾個人都不好惹,連忙閉了嘴。


龐書榮拍拍他肩膀:“行了,走吧。”


聽說正哥出事,他們也不打算上課了,好歹先去看看人。


喬輝回頭還不忘威脅地比了個“關上嘴巴拉鏈”的動作。


看到的人都連忙噤聲。


柏正在醫院看遊戲直播,他臉色蒼白,神情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全然不像是做了手術的人,隻盯著大電視上的遊戲畫面。


徐學民被他趕走了。


即便擔憂,但是徐學民深知,這位的脾氣,可比前主人還暴躁。到底一脈相承的血液,骨子裡都偏執又倔強。

暢銷精選

與阿飄度過人生最後一年
與阿飄度過人生最後一年 我結了一門陰親。因為我得了重症想要錢。沒想到後來我的 死鬼老公天天纏著我: 「晴晴,我們接下來去哪玩啊!」
 絕對臣服
絕對臣服 男朋友的白月光回國了。同學聚會上有人問他:「現場有沒 有你心動的女生?」他回了一個字:「有。」可是他的目光 不是看向我,而是她。
應序淮
應序淮 我穿越到十年後,已婚,喪偶。過世老 公給我留下了巨額遺產,以及一張眉清 目秀的遺照。
棠梨映雪白
棠梨映雪白 "全京城都知道我是江簇未過門的新婦,這輩子非他不嫁。 我卻在他淪為罪臣之子時,狠心毀掉婚約。 大家都道我無心無情。 直到三年後,江簇作為主帥大破敵國,浩蕩凱旋。 我也跟著他回了京城。 可是這一次,沒有人能看見我。"
無鹽
無鹽 "被裴願推向山匪的時候,我終於死心了。 成婚五年,我上敬公婆,下和兄弟。 秉公守正打理內院,長袖善舞光耀門楣。 可我還是沒能得到裴願的真心。"
所愛隔山海.
所愛隔山海. "凌晨三點,江衍的社恐小助理攔住了接親車隊。 她跪在暴雨中,哀求江衍不要娶我。不然,她就會死。 眾目睽睽之下,我讓司機掉轉了車頭。 他的朋友們紛紛起哄。"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颱風天我被趕出家門
颱風天我被趕出家門 "超強臺風來臨前,爸媽把我趕出了家門。 理由是擔心家裡吃的不夠,多我一張嘴,哥嫂和侄子們挨餓。"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