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芹：“……”
“你不去當編劇簡直埋沒人才。”
姜明枝忙著口嗨。她雖然沒怎麼聽路謙說起過他的家人,但她能感覺出路謙其實和他大哥關系不錯,畢竟這倆人是一母同胞的黑心資本家,從小受到的教育燻陶一模一樣,為人處世秉性相投,大的穩小的狠，當初在家裡看不起父親娶回來的娛樂圈上位的徐慧嫻，據說徐慧嫻在家裡對繼子還要恭恭敬敬“大少爺”“二少爺”的叫，結果這倆少爺還對徐慧嫻生的妹妹刻薄至極，小姑娘剛畢業戀愛都沒談過就一手送出去聯姻，全是兄弟倆的光輝實績。
韓芹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己慢慢選吧。”
姜明枝掛了電話。
她其實知道韓芹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些事情，怎麼說，她並不太想向路謙開口，兩人無論是經濟還是工作上一直都相對獨立，這跟上次受了委屈在他面前告狀撒嬌不一樣，這一開口，就是真的有求於人。
況且路謙也沒有主動跟她開過口。
姜明枝收拾心情，化了個妝拎起小包出門。
她今天約了宋星一起去吃飯。
兩人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宋星一來就從包裡掏出一疊姜明枝的照片，讓她籤了名回去給樂隊的朋友。
姜明枝刷刷在照片上籤著名，抬頭發現宋星耳朵上多了幾個耳洞。
“籤好了。”姜明枝把籤完的照片遞給宋星。
“謝謝□□星，”宋星笑眯眯雙手接過去：“以後這疊照片就是我的財富密碼，地位源泉。”
姜明枝“切”了一聲。
兩人在餐廳裡都脫了外套，宋星裡面穿了件羊毛衫，伸手接照片的時候袖口往上蹿了一點，姜明枝在看到宋星手臂內側時突然愣了愣。
姜明枝突然伸手抓住宋星的右臂，然後翻轉她手腕，把她的袖口往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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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诶。”
姜明枝看到宋星手臂內側的紋身。
從前是一朵嬌豔的玫瑰，現在玫瑰被遮蓋，變成了一隻孤獨的狐狸。
姜明枝不可思議地看向宋星。
她一直以為宋星染頭發，打耳洞，穿奇怪的潮服，跑去跟幾個哥們兒混地下樂隊隻是一段時間覺得好玩，過一段時間就回回去，但現在看到這個紋身，姜明枝才發現她這次似乎並不隻是再貪玩，也不是一時興起。
宋星幹脆也不遮掩：“喏，好看吧，我讓設計師設計了好久呢。”
宋星挖了一勺蛋糕送進嘴裡，滿不在乎道：“我已經在一顆樹上吊了二十多年了，難道還不允許讓我換一顆。”
姜明枝沒說話。
宋星從小到大喜歡她堂哥姜明崇，整天圍在姜明崇的身邊轉，她本身性格偏男孩子脾氣，在姜明崇面前愣是逼自己溫婉淑女，高中的時候甚至跑去為姜明崇紋了朵玫瑰，因為姜明崇是小王子，她想當小王子最鍾愛的玫瑰花。
可惜姜明崇從小到大拒絕宋星的表白拒絕到麻木，年初是最後一次，姜明崇從部隊休假回來，宋星準備了告白。
姜明崇還像從前二十年那樣拒絕，隻不過這一次拒絕之後，宋星扔掉衣櫃裡所有的長裙蕾絲淑女鞋，說她要做回自己。
姜明枝也不清楚姜明崇知不知道宋星現在的變化，不過宋星連紋身都改了，說明是真的放棄了，對姜明崇來說說不定心裡還會覺得輕松。
姜明枝突然挺為宋星高興的：“就是，男人嘛，不行咱就換。”
宋星對姜明枝眯了眯眼：“所以你到底跟路謙準備怎麼解決？”
“前幾天那幾個臭導演一個個公開道歉，我才不信真的是什麼正道的光。”
姜明枝聽到宋星提起路謙：“額……”
宋星：“反正你也不要他的錢，明明抽個時間去一趟美國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看你現在拖到什麼時候了。”
“不要告訴我說你沒空，你好幾個月沒進組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宋星說著，突然往姜明枝身前湊了湊，表情審視：“說實話，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你真打算氣死你爺爺和大伯？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結果你給他們領回去一個資本家？”
“別說他妹妹，再怎麼都是他家裡的事情，隻是你知不知南邊兒的地價就是被路氏炒起來的，這種囤地賣地的黑心資本家就應該千刀萬剐。”
姜明枝被這個問題問的往後挪了挪。
她不關心路謙的工作，但其實有些事情，一直有所聽聞。
姜明枝心中突然慌了起來，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宋星似乎看出她的局促，搖搖頭：“算了，當我沒問。”
兩人一起吃了飯，宋星說帶姜明枝去兜風。
她竟然騎了一輛重型機車，姜明枝接過宋星扔過來的頭盔，看到機車後腿肚子打軟。
“你什麼時候學的？”姜明枝咽了口口水，她沒坐過這種車，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樣子。
宋星戴好頭盔：“早就會了。”
“上車。”
姜明枝頭盔戴的亂七八糟：“你，你技術好嗎？”
宋星一把把姜明枝扯過來給她戴好頭盔：“技術好不好試一試就知道了。”
姜明枝慢吞吞上車，抱緊宋星的腰。
“嗡”的一聲，重型機車像離弦的箭一樣直直衝了出去。
姜明枝的尖叫全都被憋在頭盔裡。
她一開始怕的要死，整個人死死貼在宋星的背上，總覺得下一秒這車就要飛了然後明天的新聞就是女明星飆車當場去世，結果後面習慣了機車的轟鳴和速度之後，感受到呼呼的風聲，景物在兩邊飛速的略過，又突然有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刺激感。
姜明枝慢慢敢睜開眼睛看，耳邊突然響起那句宋星問她的到底是不是喜歡路謙。
姜明枝感受著自己胸口砰砰的心跳。
她隻知道如果路謙有一天由於驕奢淫逸太過而變成窮光蛋，她是願意養他的，隻不過她要教他腳踏實地，過社會主義貼近人民的普通生活。
宋星把車停下來。
姜明枝逐漸回神，發現宋星把車開到了四中。
大院兒裡的孩子基本上都上的是同一所小學中學，四中是他們的母校。
四中有兩個校區，他們上學的時候那批學生都在郊區的新校區，今天是周末，學校裡沒人格外安靜，路邊的樹葉打著旋兒從樹上飄下來，風一吹地上的枯葉沙沙地響。
姜明枝抬頭望了望學校高高的圍牆：“你怎麼不把車開到門口？”
宋星：“門口多沒意思。”
“咱翻牆進去。”
姜明枝：“？”
宋星：“敢嗎？”
姜明枝上學的時候是乖乖三好學生，宋星上學的時候在姜明崇面前是乖乖三好少女，背著姜明崇就不是了。
姜明枝：“這……不太好吧。”
宋星：“那我翻過去，你從大門進去，咱們在白樓下面匯合。”
姜明枝看著宋星已經摩拳擦掌準備翻牆的樣子，突然心痒起來。
從小到大她跟宋星比起來她一直都很乖，結果論起真正的離經叛道，隻是翻個牆逃個課的宋星在她面前簡直不夠看。
因為她把自己偷偷跟人結了婚。
姜明枝：“那我也試試。”
宋星先翻到牆上坐著，然後把動作艱難的姜明枝給拉了上來。
姜明枝學著宋星的樣子終於上了牆，然後坐在學校的圍牆上。
宋星直接跳下去，然後抬頭對姜明枝喊：“來，跳。”
姜明枝剛才上牆時還不覺得，這會兒坐在牆上往下面一看，突然暈了起來。
宋星衝她招手：“愣什麼，直接跳啊。”
姜明枝這才意識過來自己在個什麼高度，她再往地面上看了一眼，小腿已經軟了。
宋星要她從這個高度跳下去。
姜明枝坐在圍牆上，緊緊抓著身邊磚石，哭喪起臉：“我不敢。”
宋星張了張嘴：“……啊？”
她試著安撫：“沒事的，我都跳下來了，不高。”
姜明枝：“我真的不敢。”
她突然發現自己被架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高度，上不去也下不來。
姜明枝鼻涕都被風吹出來了，可她死死抓著身邊的牆沿，不敢騰出手去擦。
宋星沒想到姜明枝竟然敢上不敢下，在原地轉了個圈兒：“要不我去找學校值班的保安來救你？或者我們打119？”
姜明枝立馬尖叫：“不要！”
太丟臉了，簡直太丟臉了，女明星翻牆進校園，還被架在牆上上不去下不來，這消息傳出去，她不光各大媒體公開批評，還會成為未來一個月內娛樂圈的快樂源泉。
說不定今晚她狼狽被架在牆上的照片就會傳遍全網，表情包出圈。
宋星看著人在牆上仍舊強烈拒絕救援的姜明枝，拍了拍額頭。
............
路氏，平城總部。
會議室裡正在召開一場收購會議。
新上任的副總正在闡述關於對歐信酒店的收購細節，計劃書上流動資產和流動負債比率將近百分之二百三十一。
隻不過當他說到這個極為可觀的比率之後，臺下主位上一直安靜聽著的男人突然開口。
“是嗎。”
副總茫然一瞬：“啊？”
路謙：“流動比率。”
陳中用計算器算出了結果：“百分之二百三十一點八七九二五三。”
臺上的副總額上瞬間除了一層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