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採訪提綱拿過去，折了一道壓在鍵盤下。
秦墨嶺了然，他這是願意接受專訪。
又問他：“什麼時候帶洛琪去簡杭家吃飯？”
蔣盛和能藏得住事情，答應了洛琪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們領證，他就會遵守承諾，沒在秦墨嶺跟前有絲毫炫耀，他說：“洛琪下個月就去銳普，以後沒機會再帶她去陳老師家。等有空，我自己去看望陳老師。”
秦墨嶺盡自己能盡的力，“等十一假期後讓簡杭約洛琪去家裡吃飯，她跟洛琪處得不錯。”他們結婚時洛琪是簡杭的伴娘，兩人又是大學校友，還約了不忙時回母校轉轉。
蔣盛和看看秦墨嶺，不置可否。
秦墨嶺了解他，沉默就是不反對，如果不合適他會直接拒絕。
坐半天，沒人給他倒水也沒人給他煮咖啡。
“怎麼著我也是客人，就讓我幹坐？”
蔣盛和以前自己招待客人是為了洛琪，洛琪已經下班，而且馬上調走，他沒空再給誰煮咖啡。
一年來在圈子裡積攢的好口碑離崩塌不遠。
即使秦墨嶺提了意見，他仍舊無動於衷，“冰箱有你們公司飲料，自己拿。”
秦墨嶺：“......”
他起身打算回公司，臨走前又問道：“姑媽中秋節回國嗎？”
“不回，蔣司尋帶她度假去了。”
“那你中秋去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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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跟蔣盛和在蔣月如那裡吃了晚飯，今年他跟簡杭結了婚，不比去年單身時想去哪去哪。
秦墨嶺同情他：“你要實在不想回家看到蔣伯伯，去我家。”
蔣盛和說：“不用，那晚我回家。”
又道：“第二天要去蘇城。”
這個炫耀過於含蓄低調，秦墨嶺沒領悟到。
反而對他心生同情，追不到人，隻能去洛琪的老家尋心裡安慰。
“對了。”秦墨嶺突然想起來：“明天的金融峰會，裴時霄也參加。”
“他參加又怎麼了？”
“你不是不願跟他打照面。”
“不是不願意。不打照面我是為他著想，怕刺激著他。”
秦墨嶺：“......”
看來洛琪拒絕他，把他刺激得不輕。
秦墨嶺無語離開，蔣盛和打開那張專訪提綱，每個問題都認真看了看。時間滑過六點半，他接著加班，今晚洛雨要去洛琪那裡，他不方便再去打擾。
洛琪順道去生鮮超市買了菜，耽誤半小時才到家。
擱在以往，洛雨早就下班，今天至今沒收到她的消息。
【雨寶，大概幾點能到？快到時我再炒菜。】
洛雨的魂還沒回鞘，今天事又多，忙得頭發暈，這會還沒下班，忘了要去堂姐家吃飯。
【姐，今天去不了，我還沒下班（爆哭）】
賀栩生氣了，今天沒露面，但不妨礙讓秘書給她安排工作，要把她往死裡整的節奏。
【我的假期也泡湯，接到通知要加班（爆哭）（心碎）】
洛琪把菜放冰箱，自己簡單吃點水果應付晚飯，不到七點鍾她就洗過澡，往床上一趟，筋疲力盡。
自從生日那晚她就沒睡個好覺，神經持續處於被動亢奮狀態，實在受不了。
她關了燈，發給蔣盛和：【跟你說一聲，明天金融峰會，要早起，我打算休息了。如果工作上有什麼交代，您發郵件給我，我明天一早處理好。】
一段話裡，她把‘你’和‘您’分得清清楚楚，公私分明。
蔣盛和：【早點睡。工作上如果有問題我幫你處理了。】
洛琪：“......”
【謝謝。】
一覺睡到次日六點鍾，連睡了十一個鍾頭，人終於緩過來。
洛琪早起洗漱，匆匆吃過早飯去公司。
蔣盛和比她來得早，他辦公室的門敞開，燈亮著。
洛琪把所有資料裝在電腦包裡一並帶上，拎著電腦去找老板。
蔣盛和昨晚沒回去，就睡在了公司。
“蔣總。”洛琪隻叩了一下門。
今天他把白色襯衫的紐扣系到了最上面那顆，手裡拿著一條領帶，正準備打領帶，問她：“早飯吃了沒？”
“吃過了。”
洛琪在糾結，要不要幫他系領帶。
蔣盛和單手把襯衫領子立起來，“把稿子和採訪提綱放你包裡。”
“好的。”洛琪走到他桌前，他今天要上臺發言，稿子是他自己準備的，隻列了想講的要點，比採訪提綱還簡單。
他的觀點向來犀利，其他人寫的稿子不合他心意。
洛琪將那幾張紙放包裡，再次看蔣盛和，他正慢條斯理系著領帶。如果她不主動，他肯定不會提要求勉強她為他做什麼。
她想到去年十一假期去海城出差，他讓她幫忙拿西裝，她拿在手裡很久，她還真以為是他忘了。
現在想來，應該不是。
隻是想讓她多拿一會兒。
他不止是老板，還是她老公。
她在心裡不斷暗示自己。
“蔣總，需不需要我幫忙？”
蔣盛和微微抬起下颌，已經將領帶一端繞過去，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要幫什麼忙：“什麼？”
“系領帶，”洛琪說：“要不要我幫忙整理？”
幾句話一耽擱，蔣盛和已經系好。
“需要。”他道：“那以後再需要系領帶，我直接找你了？”
洛琪若有似無點了點頭。
他如果直接拆了再讓她重新系，洛琪會窘迫，但他沒有，始終顧及著她的感受，盡量讓一切順其自然。
司機在樓下等他們，兩人收拾妥當去坐電梯。
蔣盛和抄起西裝，另一手拎過洛琪的電腦包。
“我自己來。”上班時間，她分得清身份。
蔣盛和沒給她，“沒有外人時，重的都我來提。”
到了電梯裡，蔣盛和問她：“早飯吃了什麼？”
洛琪一一告訴他，蔣盛和聽過一遍就都記住。
九點鍾前，汽車抵達會場的停車場。
洛琪從包裡拿出入場證掛脖子上，剛掛上去，還沒來得及整理藍色帶子，小姜打電話給她，找她對接幾項工作。
車停好，蔣盛和沒下去，等她打電話。
轉臉就看到她沒弄好的證件帶，他往她那邊挪坐了一點，雙手繞到她後勃頸，給她整理入場證的帶子。
他清冷的氣息自上圍攏過來。
洛琪呼吸一頓，忘了說話。
“喂？洛姐，聽得見嗎？”
洛琪強裝鎮定：“你說，我在聽。”
證件的帶子壓在她頭發上，蔣盛和將她長發小心翼翼抄出來，避免自己的指尖碰到她的脖子。
他把證件帶子捋順壓到她西裝衣領下，又將證件翻過來，正面朝外。
第四十章
洛琪今天有點對不起小姜, 每次都要小姜重復一遍她才聽得清。
心虛，她隻好撒謊說：“信號不太好。”
“沒事沒事。”小姜沒當回事，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洛琪的‘信號’說斷就斷是因為老板在給她整理證件帶子。
工作對接好, 電話終於掛斷。
心跳亂了。
洛琪接電話期間還要兼顧駕駛座，生怕司機轉臉或是看後視鏡。還好，司機聽她在講電話，一直看前擋玻璃,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蔣盛和給她整理完證件帶, 坐回原位。
洛琪難以平復, 快到金融峰會開幕式的時間, 不能耽誤, 她對蔣盛和說：“蔣總, 我這邊好了。”
蔣盛和點點頭，推門下去。
洛琪隨他身後步入會場, 剛剛他給她仔細整理證件帶，她腦海裡第一反應不再是老板給她整理證件, 而是老公。
所以心跳徹底亂了。
“蔣總, 好久不見。”有人迎過來打招呼。
洛琪對來人有印象, 去年洽談會的籤約儀式上，這人也跟蔣盛和打了招呼。
“最近忙什麼？”蔣盛和難得先關心別人。
賀栩笑說：“瞎忙。”
餘光掃了一眼洛琪，隨即收回。去年他在籤約儀式上借著跟蔣盛和打招呼, 過去看看洛琪長什麼樣，洛雨把她吹成了天仙。
確實漂亮。
卻不是他動心的那類。
如果結婚, 他可以考慮找洛琪這樣的。
正好大伯又天天嘮叨他，他尋思著, 那就洛琪吧, 畢竟結婚不需要感情, 不需要談情說愛，合適就行。
也很少有讓他覺得還不錯的結婚對象。
結果黃了。
蔣盛和：“有空一起打牌。”
“我隨時有空，等節後去會所找你切磋牌技。”
兩人邊說邊往會場前排走。
洛琪的座位在第六排，老板在第一排，她去了自己的位子。
賀栩的座位跟蔣盛和的不在一起，還沒到會議時間，場內前排都在跟熟悉的人闲談，他跟蔣盛和就多聊了幾句。
蔣盛和提起洛雨：“洛雨你認不認識？”
“...見過，我們項目乙方的人。”現在洛雨化成灰他都認識。
能讓蔣盛和主動提及的人，非同尋常。
“蔣總也認識洛雨？”
蔣盛和隻道：“我助理的堂妹。”
賀栩笑笑：“原來都是熟人。”
蔣盛和點到即止，他都主動提到了，賀栩以後在工作上自然會多照顧洛雨。
賀栩的想法就比較復雜了，能知道助理的堂妹在哪上班，不是對助理用心，就是對助理堂妹印象深刻。
很有可能，洛雨在洛琪失戀後，急於給洛琪介紹男朋友，於是廣撒網，網住的不止是他，還有蔣盛和。
現在洛琪有了男朋友，他跟蔣盛和都上當受騙。
事關私人感情，賀栩跟蔣盛和還沒熟到什麼都能聊的份上，便不好再深問。
還有兩分鍾到九點，賀栩回自己座位。
今天蔣盛和是第二個上臺演講，在他之前的是金融界的前輩許向邑，許向邑已年過六十，曾叱咤商場，翻手為雲。
他很少出席活動，多少人想約他吃頓飯都難。
蔣盛和上去時，許向邑拍了拍他的肩。
坐臺下的洛琪正對著臺上拍照，沒想到蔣盛和跟金融大鱷許向邑關系這麼好。
今天其實不用洛琪拍照，現場都是各大財經媒體的長.槍短炮。
她將鏡頭對準蔣盛和，隻拍他一個人，虛化旁邊的背景。
也是巧，最近兩年蔣盛和都沒有演講環節，恰好今年有。
蔣盛和總共用了二十三分鍾，洛琪給他計了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