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第126章

字數:3903

發佈時間:2024-11-01 14:02:26

事實上,她的美麗,也不常露出來……


葉崇磬將她的身子扶住,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她是太累了。


他對著司機做了個慢些的手勢。


司機在後視鏡中,對著他微微一笑。速度就慢了些。


到了酒店大門外,他也沒有急著下車。


司機默契的並不催促他們下車。


計價器在跳著字數,他想,就這麽跳一會兒吧……跳完一張老人頭……他再叫醒她,送她上去休息。


他摸出手機來,調了靜音。


她的雙手原是搭在腿上,睡夢中動了一下,無意識的,抓了抓外套,似乎是睡的有些熱了,袖口滑了一小截下來。她的手便停在襟口處,滿是擦傷的手指,微微顫動著,夢裏大概也是有些疼的……她的手生的細巧柔美。可是,並不像一般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一雙手,是柔滑若無骨,細嫩若凝脂的。這是雙經受過磨礪的手。因此就更想讓人握住在手心裏……


但葉崇磬隻是看著,並沒有動。


****************


屹湘是被腿上抽筋兒抽醒的。


從腳趾頭到大腿根,繃直了又扭曲了的肌肉疼的她差點兒喊出來。


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等這陣子說不出的疼過去之後,她已經完全清醒了。擦了下腦門上的冷汗。


酒店房間的窗簾很厚實,房裏漆黑漆黑的,她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待扭亮燈一看腕子上的手表,已經六點多了——她擁著薄被躺在床上,有些熱。

Advertisement


這兒的溫度跟山裏真是沒得比。


早上在出租車裏睡的那一會兒,好像將她身體裏所有的疲勞病毒都激發出來了似的,被葉崇磬叫醒的時候,簡直不想下車……咬著牙堅持爬上了床,一跤跌進黑甜鄉,睡的天昏地暗。


好容易想起已經兩天沒有跟家裏報平安,急忙撥電話回去。竟是瀟瀟接的電話,告訴她家裏都好,沒什麽事不用急著回來——後面這句有點兒畫蛇添足,屹湘聽了倒覺得有些異樣,就問父親身體怎樣。瀟瀟笑了,說挺好。


她擔心瀟瀟騙她,讓他把電話轉給父親。拖了好一會兒,聽到父親那溫和的聲音她才放了心。父親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她看看時間,說明天就回。父親好像很滿意她的回答,隻說在外面注意安全。


她笑著說好呢。泰然自若的。


剛掛斷電話,崇碧又撥過來,隻簡單講了幾句話,讓她注意身體。


她笑話崇碧,“越來越有媽媽的架勢了。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崇碧笑了一會兒,才說:“還有,不過等你回來再說。另外,我媽不是早說找一天請你家去吃飯?巧了最近她都有時間……”


屹湘握著電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是就答應,還是推辭?


恰好聽到瀟瀟在旁邊跟崇碧說什麽事情,她含混的掛了電話。擱下電話的時候,看到床頭櫃上擺了幾樣東西——三七片兩盒,藥酒一瓶——她正看的發呆,聽到外面有動靜,知道是陳太在廳裏呢,她起身出去。果真陳太正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聽見動靜回頭,微笑著問:“睡醒了?”


她靠著門邊,點點頭。


蓬著一頭亂發,撓了撓頭,見陳太回手給她一張便箋,接過來,問:“什麽?”


“中午有人送過來的。”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四)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四)


屹湘走過去,伏在沙發背上,接過那便箋來,託在手上先看了一會兒。雖是便箋,印的卻講究。友禪紙,疊成方塊,倩秀的臺閣體小楷寫著“郗屹湘小姐啓”。打開來,素雅的紙面上印著櫻花和蝴蝶,書著幾行小字,落款是“汪瓷生”,時間是今日。


屹湘拍了下額頭,低低的說:“糟了,我竟然忘了。”她早就把Laura邀宴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淨。此時看著這好看的便箋,嘆口氣,說:“幸好來得及。”


“我倒是記得,你說過。”陳太看著電視節目裏那個留著一撇小胡子的男主持人,說著,又笑:“他偶爾插一句長沙話,怪有意思,也怪好聽的。”


屹湘笑著,看看時間,說:“還好來得及換衣服。晚上七點半……我先陪你吃過晚飯。”


“不用,你自管去。”陳太看電視好像蠻上癮的,擺著手,“酒店的湘菜也好吃,或者我下去吃一頓也好——小葉早上走之前,我們一起出去吃了頓早飯。小葉還是美食家,跟他一起吃東西也錯不了……他給買了藥酒呢,你看到了?”她這才回頭,屹湘仍看著手裏那張便箋,疊起來、打開、再疊起來……合著根本就沒將她剛剛說的聽進去呢。


屹湘看著。汪瓷生。名字也美……沒想到,Laura開口邀約,竟是她親筆寫邀請函。這是將老式的做派做的稍稍隨意些……“是個連背影都風姿綽約的人兒呢。”她嘆著氣。心裏竟有些期待,不知今晚近距離的見了她本人又會怎樣。對的,Laura美,Josephina也美,美的個個不同——汪家是專門出産美人麽?


陳太見她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伸手摸她的額頭,說:“孩子呀,你是不是中邪了?”


屹湘笑,抖開手裏的方片,展示給陳太看,說:“你瞧,都說字如其人,這麽美的字,人該美到什麽地步去?”


陳太卻轉了頭,說:“能美到什麽地步去?再美,照你說的,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你看看我……保養再好,也阻止不了地心引力,皮膚還不是一個勁兒的下垂?”


屹湘笑彎了。將方片放在電話機邊,說著:“我去洗澡,等下先跟你下去吃點兒東西,我再去。”


“記得擦藥酒。”陳太微笑著。看了會兒電視,到底也有些好奇,歪了頭去看那方片上的字,看了一眼,她皺起眉,又拿近些。鍍金鏈子掛著花鏡,正在頸間,她拿起來,打開那方片細看……


屹湘到浴室匆匆的沖了個澡。特別將水溫調高一些,洗過澡出來時,她全身都紅彤彤的。從衣箱裏檢視著隨身帶的衣服。衣服帶的不少,就是她日常的風格,好都是好的,但不知恁的,偏偏這會兒卻都不太合適了似的,她左看右看間,半晌沒有挑出合適的來——忽的驚覺自己好久沒有這麽精神緊張了……她在床邊坐下。


這幾天,她就沒有放松過吧。


一轉頭看到了放在床頭的布包,這是從湘西帶回來的那套土家服裝。手指觸到那布包,自然又看到了床頭的藥酒。怕帶著這味道赴宴失禮,她決定還是回來再說……隻是葉崇磬一整天了吧,沒有來電話也沒有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安到了,又有沒有不舒服?以他的從容不迫,若不是真有急事,應該不至於走的那麽快……


屹湘聽到外面門響了一下。這一下讓她返神。再看看衣箱裏的那些衣服,又好像也沒有那麽差勁了……於是撿出一條土紅色的長褲,茶綠色的襯衫,絲巾繞頸後堆在身前,蹬上靴子在鏡子前站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一番後,她從衣箱夾層裏摸出一個胸針來,別在左邊。


有了這枚胸針,她再隨性的裝束,應該也能賺回些印象分。


她摸了摸小小的胸針上那溫潤的象牙雕,輕輕拍了拍,挽上包,出了房間就叫陳太。


“去吃飯好嘛?”她問。


沒有回應,客廳裏空蕩蕩的。


便箋似是從方幾上飄了下來,落在沙發上,屹湘拿了那張便箋在手裏,再確定一番地址和時間,收好,去敲陳太的房門,半晌無人應。她推了門進去,房中也無人。想到剛剛那聲門響,她皺了下眉。在房裏等了一會兒,撥打陳太的手機,竟然是在她臥室裏響起來的。


等了好一會兒,屹湘再看表。這個時候,已經不能不出門了。隻好拿了紙筆寫了張便條留在桌子上。


下樓的時候她還在留意,但直到坐上車她都沒有發現陳太的蹤跡。


她連續的撥著電話,到了約定的華天金閣,她還在門口又撥了一通出去,仍然是沒有人接聽。心裏是有些奇怪,陳太從不是這麽沒交代的人。


她站在餐廳門口定了定神。


侍應生看見她,問她是不是郗屹湘小姐,她說是。侍應生請她裏面去。她隨著往裏走。


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餐廳裏幾乎座無虛席。


她眼尖的立即看到了今晚要見的人。


此時汪氏三姐妹正在閑聊,笑語盈盈的,跟這餐廳裏的氛圍相當的融合。


屹湘以款款步調,斯斯文文的往那邊走。


Laura先看到她,對她微笑。坐在她旁邊的Josephina也對屹湘點頭。Josephina一身亞麻色的棉布衫褲,看上去穿的比平時要“邋遢”的多——這種裝束,頓時讓屹湘覺得自己先前的緊張有些多餘,今晚她無論怎麽穿,也不會比Josephina更不得體了。於是腳步就更加的輕松。


一直背對著她的,那個女子,似乎正在說著什麽,看到Laura和Jose的表情,便也就停住了——她的手放在桌面上……走近了些,屹湘看著那隻手,白皙而柔潤——桌面上方一盞圓燈,光灑下來,映著整張桌子,那手似乎在這柔光裏能融掉似的——連手都這麽美……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五)


第十三章 花開旖旎的時光(五)


侍應生走到餐桌前的時候停在了一邊請屹湘入座。


屹湘剛剛站定,汪瓷生便恰在這時轉過臉來,微微仰著面,看她,柔聲的問道:“是屹湘嘛?終於見面了。”說著,那隻原本放在桌上的手,便擡了起來。


“是。我是郗屹湘。”屹湘雙手託了一下汪瓷生的手,並沒有用力去握。


汪瓷生微笑著,看了屹湘片刻,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輕聲說:“來,快坐下——我們,這是第幾次見面了?”她含笑的眼,星星般閃爍。望著人的時候,是那麽的專注,仿佛眼裏再也沒有其他……


屹湘被她眸子裏的星光攝住了魂魄似的,嗯了一聲,才說:“第三次。”


汪瓷生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輕輕的蕩過來。


“不,不止。還有一次,我見了你,你沒有見到我。”汪瓷生笑著,仍握著屹湘的手,轉臉對著妹妹們,說:“筠生是不知道,陶生,你還記得?”她這才松開屹湘的手,示意她喝茶。


屹湘留意到她穿的是香雲紗的長衫長褲。此時的溫度並不算高,她在外面披了件披肩,翠色的,映的她的面色十分的好——頸間已經不是那掛金珠。她眼前好似那日的金珠散落一地的場景,但見汪瓷生看著她微笑,便回應了一個笑容,端茶杯到唇邊,輕抿一口,就聽Laura說:“怎麽不記得——Vanessa好大的脾氣。”


屹湘赧然。


“進公司幾年,隻道她是個溫和的人,不料拗起來九牛拉不轉。”Laura笑著,擡手示意侍應生過來,說:“點菜。筠生,今天罰去你的點菜權,每次點都失敗。”


Josephina笑了笑,沒做聲。隻管繞著手上的一串細細的珠子。


屹湘跟她共事多日,領教多了她咄咄逼人的脾氣,今日見她在姐姐們面前的溫柔和順,雖不覺得太意外,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Josephina發現屹湘在看她,緩緩的擡了下眉。


屹湘笑笑。


Laura一如既往的話較多,上菜前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將屹湘這幾天的行程問了個通透。屹湘撿著重要的答了。除了明處的擦傷掩飾不住要解釋一番,其他的,她想還是少說為好。即便是這樣,她仍覺得Josephina的目光裏帶著幾許探究的味道,而Laura,雖聽上去句句問的都漫不經心,卻每每被她捉住她的回答,婉轉的帶到下一個問題去……她們後來是邊吃邊聊的。


屹湘一邊吃著鮮美的菜,一邊有問有答。

暢銷精選

室友是愛情考驗官
室友是愛情考驗官 新室友孫莉莉仗著自己長得很漂亮,要做愛情考驗官。寢室裡所有人
隻對溫柔有癮
隻對溫柔有癮 公司新來了一個法務,聽說是國外重金 挖過來的。長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隻可惜是我前男友。看到我的第一眼
梨花雨未涼
梨花雨未涼 "醉酒後我以為自己和太子春風一度。 醒來後看到的卻是另有所愛的七皇子謝涼。"
校花的嫁禍
校花的嫁禍 "校花室友拿自己的貼身衣物去賣錢。 被我意外發現後,她苦苦哀求我不要告訴別人。 我心疼她的遭遇,決定幫她保守秘密。 可是後來東窗事發。 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她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 就連我男朋友都替她作了偽證。 後來,我被罵不知檢點、生性放蕩,成了全校的笑話。 在被學校開除後,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被飛馳的大卡車活活撞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發現室友賣自己的貼身衣物那一天。"
白月光她死而復生了
白月光她死而復生了 "我死在祁晝最愛我的那一年。 他為此悲痛欲絕,進化成了冷漠無情的霸道總裁。 直到被一個女生救贖治愈。 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祁晝忘卻傷痛,走出陰霾。 在他們結婚當天。 我突然出現了。"
菩薩蠻.
菩薩蠻. "和沈清決成親五年,他仍然對我冷淡至極。 直到我難產血崩,救命的太醫被他帶去了郊外別院。 我這才知道,他在別院養了一個姑娘,已藏嬌數年。 重生後,我看著滿殿的青年才俊,掠過他,指向了那個前世早死的紈绔小侯爺。 而沈清決紅著眼塞給我一把匕首,顫聲說: 「阿姝,我知道你也回來了。前世對不起你的地方,我拿命還你,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白骨紅顏
白骨紅顏 我是一隻白骨精,在冷宮的枯井裏,躺了兩百年。
呆萌甲魚少女
呆萌甲魚少女 我是一條薩卡班甲魚,穿成了內娛糊咖。劇組女主為了豔壓,發了我沒洗臉吃盒飯的醜照,就像這樣(Ovo——)3。畢竟我上輩子沒有下巴,吃東西主打一個活潑開朗。但那張照片被做成了呆萌表情包,我翻紅了。有一場戲在中式園林拍攝。我被女主推下池塘後,直接在水裏翻了肚皮。驚動了當地警方不說,還上了熱搜。【爆:女星意外溺亡!】不是,難道就沒有人見過海魚暈淡水嗎?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