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名的星辰

第3章

字數:4104

發佈時間:2025-10-28 15:37:59

  • 20

 


「求你了……」


最後一條是五分鍾前發的:「我在你家樓下。」


 


我衝到窗前,掀開窗簾。


 


路燈下,祁寒渾身湿透地站在那裡,抬頭望著我的窗口。


 


我們隔著雨幕對視,誰都沒有動。


 


最終,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們同時沉默了。


 


聽筒裡隻有雨聲和他輕微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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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砸了。」我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祁寒的聲音同樣哽咽:「是我的錯。」


 


「不,你父親說得對,國際賽更重要……」


 


「不重要!」他突然提高了聲音,「什麼都不比你重要。」


 


這句話讓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我們就這樣隔著電話線無聲地哭泣,誰都不舍得掛斷。


 


14


 


第二天是周日,我整天都躺在床上,拒絕了一切通訊。


 


傍晚時分,門鈴突然響起。


 


「沈悅,有你的快遞!」媽媽在樓下喊。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下樓,發現門口放著一個熟悉的書包——是祁寒的。


 


裡面整整齊齊地裝著這些天我們共同使用過的所有筆記,最上面是一本《博爾赫斯詩選》,書裡夾著一張紙條:


 


「今晚 8 點,圖書館還書處。如果你願意來的話。——7」


 


我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那張紙條。


 


七點五十分,我站在圖書館門口,卻發現大門已經關閉。


 


正當我失望地轉身要走,一個身影從側門陰影處走了出來。


 


「祁寒!」我驚呼出聲。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


 


「他們不讓我進去。」他指了指圖書館,「但我必須把這些書還掉。」


 


「為什麼這麼著急?」


 


「父親……」他苦笑了一下,「他禁止我再踏進這裡一步。說文學是無用的消遣。」


 


我這才注意到他腳邊放著一個紙箱,裡面全是文學類書籍。「這些都是你的?」


 


「嗯。」他輕輕撫摸書脊,「從初中開始偷偷收集的。」


 


月光下,祁寒的表情柔和了許多,不再是那個永遠冷靜的第一名。


 


此刻的他隻是一個被迫放棄所愛的普通男孩。


 


「我可以幫你保管。」我脫口而出。


 


祁寒驚訝地看著我:「真的?」


 


「嗯,等你……自由了再還給你。」


 


這個簡單的詞似乎觸動了他。


 


祁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變得異常柔軟:「沈悅,關於比賽……」


 


「沒關系。」我打斷他,「其實評委後來找我了。」


 


「什麼?」


 


「他們說……雖然實驗部分沒完成,但我的理論分析很有創意,給了特別鼓勵獎。」


 


我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同情我一個人參賽吧。」


 


祁寒突然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我。


 


這個擁抱來得如此突然,我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透過校服傳來。


 


「不是同情。」他在我耳邊低聲說,「你比任何人都優秀。」


 


我們就這樣在月光下擁抱了很久,誰都不願意先松開。


 


最後是圖書館保安的手電筒光打斷了我們。


 


「快走!」我拉著祁寒躲到樹叢後,兩人像做壞事的孩子一樣偷笑。


 


「明天開始,我可能不能在學校和你說話了。」分別時,祁寒低聲說。


 


「我知道。」


 


「但我會每天凌晨一點給你發消息。」他認真地看著我,「父親那時候已經睡了。」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書籤遞給他:「給你的。」


 


那是一枚手工制作的銀杏葉書籤,葉片在月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


 


祁寒小心翼翼地接過,像對待什麼珍寶一樣。


 


「謝謝。」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明天見……雖然不能說話。」


 


「明天見。」我微笑著回應,心裡明白從今晚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15


 


周一早晨,教室裡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


 


我剛坐下,陳雨就湊過來八卦:


 


「聽說祁寒退出了物理競賽?他父親直接來學校把他帶走了?」


 


我握緊筆袋,裡面裝著祁寒昨天給我的那枚書籤:「嗯。」


 


「太誇張了吧!就為了什麼國際賽?」陳雨搖搖頭,「不過你也真慘,一個人比賽……」


 


「沈悅。」一個冷淡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我抬頭,看見林嘉站在桌前,表情復雜,「競賽結果怎麼樣?」


 


「不太好。」我老實回答。


 


林嘉推了推眼鏡:「我和王明拿了二等獎。如果你和祁寒正常參賽……」


 


「我知道。」我打斷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上課鈴響了,祁寒的座位依然空著。


 


直到第一節課過半,他才悄無聲息地從後門進來。


 


整個上午,我們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眼神接觸都刻意避免。


 


但每當老師轉身寫板書時,我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像一縷溫暖的陽光。


 


午休時間,我獨自躲在實驗樓後的長椅上吃便當。


 


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祁寒站在我面前,手裡拿著兩盒牛奶。


 


「給。」他迅速把其中一盒放在我旁邊,然後轉身就走。


 


「等等!」我叫住他,「你……還好嗎?」


 


祁寒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父親安排了家教,每天課後直接回家。」


 


「那……」


 


「凌晨一點。」他低聲說完,快步離開了。


 


我握著那盒牛奶,發現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今天數學作業第三題有陷阱,別踩坑。——7」


 


這個小小的關懷讓我的心髒像被輕輕捏了一下。


 


整個下午的課,我都在期待午夜來臨,仿佛那成了一個神聖的約定。


 


凌晨一點整,手機準時亮起。


 


7:「今天過得怎麼樣?」


 


我蜷縮在被窩裡回復:「還好。數學題果然錯了,謝謝提醒。」


 


7:「我就知道。你總是忽略邊界條件。」


 


「你父親……有沒有為難你?」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很久,最後隻發來一句:「習慣了。」


 


這三個字讓我鼻子一酸。


 


我想象祁寒獨自在那間充滿學術壓力的書房裡,偷偷拿著手機給我發消息的樣子。


 


「你的書我都放在書架上了,很安全。」我換了個話題。


 


7:「謝謝。那本《博爾赫斯》……你看了嗎?」


 


「隻看了一點,有點難懂。」


 


7:「我第一次讀也是。但有一首詩……」


 


就這樣,我們隔著屏幕聊到凌晨三點。


 


不再是關於學習或競賽,而是關於喜歡的顏色、討厭的食物、小時候的糗事……那些普通高中生再平常不過的話題,對我們來說卻如此珍貴。


 


當最後互道晚安時,我突然意識到,盡管白天不能說話,盡管物理距離無法跨越,但我們的聯系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密。


 


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裡,我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秘密頻道。


 


16


 


凌晨兩點十七分,我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父親發現了。」


 


短短四個字讓我的睡意瞬間消散。


 


我立刻坐起身,手指顫抖著回復:「怎麼回事?他看見我們的聊天記錄了?」


 


消息顯示已讀,但整整五分鍾沒有回復。


 


正當我準備再發一條時,一條新消息跳出來:


 


「我是祁教授。從今天起,祁寒將專注於國際奧賽準備,請勿再打擾他。這部手機已被沒收。」


 


我的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慌亂中,我撥通了祁寒的電話,但隻聽到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第二天清晨,我頂著黑眼圈早早到校,卻發現祁寒的座位空空如也。


 


班主任李老師宣布:「祁寒同學將請假兩周,參加物理奧賽封閉集訓。」


 


課間,林嘉攔住我:「聽說你和祁寒……」她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他現在也聯系不上了。」


 


「你知道什麼?」我抓住她的手腕。


 


林嘉壓低聲音:「我爸爸是清華招生辦的。聽說昨晚祁教授大發雷霆,差點把祁寒的筆記本電腦摔了。」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那臺電腦裡有祁寒寫了三年的詩集,他曾經在深夜聊天時給我讀過片段。


 


「他會轉學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林嘉聳聳肩:「誰知道呢。祁教授在學術界……很有影響力。」


 


接下來的三天,祁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聯系他:QQ、郵箱、甚至託陳雨去實驗班打聽,全都石沉大海。


 


第四天午休,我在圖書館我們常坐的位置發呆,突然發現桌角有一行極小的刻痕:「S.Y.+7.H.」——


 


那是我和祁寒名字的縮寫,上周他趁我不注意時刻下的。


 


我的眼淚砸在桌面上,暈開了那行小字。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書本落地的聲音。


 


轉身看見林嘉站在那裡,腳邊散落著幾本參考書。


 


「我不是故意偷看……」她彎腰撿書,聲音罕見地帶著猶豫,「其實……祁寒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固執。」


 


「什麼意思?」


 


林嘉推了推眼鏡:「初中時,祁教授曾經禁止他參加機器人社團。結果他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偷偷去學校實驗室做項目。」


 


她遞給我一張紙條,「這是他們集訓的地址。別告訴別人是我給的。」


 


我攥著那張紙條,心跳如雷。


 


當天放學後,我直接去了城郊的奧賽培訓中心。


 


那是一棟灰白色的封閉式建築,四周是高高的圍牆。


 


我在對面的奶茶店坐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天色漸暗,才看到一群學生從大門走出來——


 


祁寒走在最後,臉色蒼白得嚇人,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色。


 


「祁寒!」我忍不住喊出聲。


 


他猛地抬頭,目光鎖定我的瞬間,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


 


但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祁教授一把抓住兒子的肩膀,強硬地將他拽回建築內。


 


祁寒回頭看了我最後一眼,嘴唇動了動。


 


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我清楚地讀懂了那個口型:


 


「等我。」


 


17


 


一周後的月考,祁寒依然缺席。


 


發卷子時,李老師嘆了口氣:「祁寒同學在奧賽選拔中交了白卷,現在正在反省。」


 


教室裡一片哗然。


 


我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交白卷?那個永遠追求完美的祁寒?


 


「據說他父親氣得當場摔了茶杯。」陳雨小聲八卦,「祁寒被禁足了,連家教都不讓見。」


 


放學後,我鬼使神差地又來到了培訓中心。


 


這次我繞到建築後方,發現二樓有個窗戶的欄杆松動了。


 


踩著牆邊的管道,我勉強能夠到窗臺。


 


透過玻璃,我看見祁寒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面前攤著一本厚重的書。


 


他的右手被紗布包裹著,寫字的速度很慢,時不時停下來咳嗽。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敲窗時,門突然開了。


 


祁教授拿著一疊試卷走進來,重重摔在桌上。


 


「解釋一下!」他的聲音隱約透過窗戶傳來,「國際奧賽近十年最簡單的一套題,你竟然交白卷?」


 


祁寒沒有抬頭:「不想做。」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這個名額?」祁教授的聲音開始發抖,「我為你鋪好了路,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那是您想要的路,不是我的。」祁寒終於抬起頭,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想學文學。」


 


「文學?」祁教授冷笑一聲,「那種無病呻吟的東西能當飯吃嗎?你看看現在的就業市場——」


 


「沈悅的爸爸是天文系教授,」祁寒突然說,「他支持女兒所有的選擇。」


 


我的心髒漏跳一拍。祁教授的表情變得猙獰:「所以是這個女孩蠱惑了你?我就知道——」


 


「不關她的事!」祁寒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是我自己的決定。十年來,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祁教授狠狠扇了兒子一記耳光。


 


那聲脆響讓我差點從管道上滑下去。


 


祁寒的臉偏向一側,但眼神依然倔強。


 


「禁足延長一周。」祁教授冷冷地說,「如果你再敢反抗,我會讓那個女孩永遠進不了清華北大。」


 


我的手指SS摳住窗臺,淚水模糊了視線。


 


等祁教授離開後,我輕輕敲了敲窗戶。


 


祁寒警覺地抬頭,看到是我,眼睛瞬間睜大。


 


他快步走到窗前,但我們之間隔著一層打不開的鋼化玻璃。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搖頭——窗戶隔音太好。


 


我急忙掏出便籤本,寫下:「你還好嗎?」貼在玻璃上。


 


祁寒的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指了指自己紅腫的左臉,然後寫下:「值得。」


 


我們又用紙條交流了幾句,突然走廊傳來腳步聲。


 


祁寒迅速收起所有紙條,示意我趕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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