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跪著朝我挪了幾步,懇求道:「姑母,侄兒求你了,日後一定會對表弟好的。」
時靈時不靈的彈幕又跑來湊熱鬧:
【這不是太子和他白月光女三的劇情嗎?】
【前面的,誰規定男二就不能是女三了,太子都不在乎男女,你也別太封建!】
【爹剛瘋完,輪到兒子瘋了。】
【我現在都和男主他爹一樣迷茫,聽聽,這是人話嗎?】
瘋病?這個病可太好了,隻是當下來不及感嘆這個好病症,還是先問問折蕤的意思。上次隻說到太子是他撿回來衝喜的,一不小心被山寨衝沒了,大家四處逃命,顛沛流離中折蕤發現太子不但不是吉祥物,反而是個惹禍精,隻好忍痛把人丟給追兵。
我原以為這算不S不休了,可看太子趕著上舔的模樣,完全不像記仇的,反是愛而不得。怪不得之前我撮合他與阿琦時,他總顧左右而言他,原來心裡早就有人了。
折蕤聽到動靜,偷偷掀開眼皮亂瞟一眼,見來人是我才算松了口氣,和我抱怨太子像條瘋狗,見人就撲。他怕太子口不擇言暴露了身份,就果斷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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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如何?認下,做太子妃?」
早知道,我還給他求什麼郡王位,直接把他往太子跟前一放,讓太子舍出臉面求皇兄就好了,白害我哭了一遭。
折蕤眨眨眼:「他都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讓我做太子妃,那為什麼不能讓我做太子?」
我眼前一亮,說得有道理啊。要是皇兄和太子都正常,那我們就是痴人說夢,可彈幕說他倆有瘋病,這不就是打瞌睡送來枕頭嘛!
5
太子S皮賴臉要娶個男人做太子妃的事,對皇兄來說還是太超綱,他暫時還接受不了,隻能把我們母子打發走。
太子依依不舍地送到宮門口,從衣襟裡掏出一沓銀票給折蕤,生怕我委屈了這個新得的兒子。
【麻了,我隻想知道女三現在在幹嗎?她不會還在滿山挖坑吧?】
【誰能救救我,快來人!】
【男主娶了男二,那他不就成了唐婠言這個惡毒女人的兒婿,他不會不S她了吧?】
等等,我眼前一頓,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行彈幕。
我S在太子手裡?
他能S得了我?他怎麼敢S我?
我可是他姑母!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先下手為強,奈何宮門口一堆眼睛看著,才迫不得已忍了下來。
一回府,我就和折蕤商討,如何能說服太子心甘情願為我們出一份力。雖然有折蕤在前面吊著,但總要有個具體章程。
折蕤想得十分簡單,覺得隻要多給太子吹吹耳邊風,慫恿他自己讓位就行了。
「太子妃和太子也就一字之差,他有什麼好計較的?」
「當初他都能舍命替我攔追兵,現在難道還舍不得讓出太子的位置給我坐坐?」
我想糾正他話裡的瑕疵,提醒他太子舍命那會兒是因為太子失憶,但轉念一想,太子他又瘋又戀愛腦,說不定還真行!
隻是,太子到底隻是太子,事情總歸是要皇兄點頭。皇兄那麼多兒子,可不會因為唐晿這一個兒子就把皇位舍了出去。畢竟,他有病但不戀愛腦。
我們母子倆想了又想,四目相對同時嘆氣,真難!
「要不,我先送你去國子監讀書吧。書中自有黃金屋,說不定你多讀書就有主意了。」
折蕤不明白話題為什麼轉到這裡,指著自己再三確認:「讀書?」
「我嗎?」
「我不要!」
我摸摸他的頭:「多讀書總不是壞事。」
為了說服他,我又拿自己讀書少被騙的事情舉例,其中最慘痛的一次莫過於我懷折蕤時,顧璟天天在我耳邊嘀咕什麼古籍上的吉兆,騙我去西山廟裡還願。
哪知道路上被不要命的山匪衝撞早產,隻得就近找了家農戶接生,簡陋的條件要了我大半條命不說,還害得我和折蕤母子分離十六年。
現在想來那家農戶也不是幹淨的,虧我知道他們因我給的錢財惹得其他村民妒忌丟了性命白白難過,原來是做了虧心事被人斬草除根了。
折蕤攥拳:「姓顧的竟然這樣對娘親,那我們別讓他入土為安了,直接挫骨揚灰吧!」
「也好!」
我們母子達成一致,正要去毀屍滅跡時,顧璟遠方表妹陸燦燦不知從哪裡撿回灰頭土臉的阿琦,找我興師問罪。
「表哥屍骨未寒,殿下就這樣作踐他僅有的血脈嗎?就是不看表哥的面子,阿琦身上流著的也是殿下的血,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我打量著陸燦燦,忽然覺得她眉眼和阿琦極為相像,怎麼從前就沒發現呢?
該不會,阿琦是她和顧璟生的吧?
這念頭一出,我又趕緊按下,陸燦燦是在阿琦出生後才投奔來的,我不能因為對陸燦燦有偏見而冤枉了她。
我正為自己的公正而得意,彈幕又扇了我一巴掌:
【她是不是瞎,這倆怎麼像,她愣是十幾年看不出問題!】
【拜託,唐婠言雖然惡毒,但她還不聰明,哈哈哈!】
【前面的,劇情需要你懂嗎?】
【正常人誰會想到自家男人出趟差,就勾搭上已婚表妹,搞出孩子。要我說,長公主她就是太正常,才格格不入成了反派!】
……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娘面前大呼小叫!」折蕤隨手將滾燙的熱茶潑到陸燦燦面前。
陸燦燦驚疑不定看看折蕤,又掃了我一眼,不可置信指著我:「你竟然敢給表哥帶綠帽子,你怎麼能這樣對表哥!」
一言不發的阿琦終於忍不住,低聲勸陸燦燦別說了。
可陸燦燦不聽,硬是要為她的「好表哥」抱不平,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比戲臺子上唱得都好聽。「你既舍不得阿琦當奴做婢,你就與她一塊吧。」
我勾勾唇角:「都說上陣父子兵,那親母女一塊幹活,地掃得也該比旁人好些。」
阿琦連聲求情,但陸燦燦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她既沒有和阿琦抱頭痛哭,也沒指著我咒罵,反而是不可置信地盯著阿琦,似乎從未認識她這個女兒。
「她怎麼會是我的女兒,她不是你生的嗎?」
「不可能,我的孩子早就S了,唐婠言你別想騙我!」
阿琦要湊過去叫娘,被陸燦燦一把推倒,兩人遂扭打一團。
顧璟這招瞞天過海可用得真好,連陸燦燦都騙過了。但那又怎麼樣,我和折蕤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她們雖母女不得相認,但榮華富貴是一點沒少。
「別打了,留點力氣幹活!」
6
顧璟下葬那日,一道驚雷準確無誤劈開棺椁,屍骨無存。
京中有關顧璟的各種流言喧囂塵上,其中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把嫡長子和私生女掉包的說法。總有幾個膽大的拿著流言找我這個當事人驗證,每每這時我就用加了小料的帕子往眼下一按,淚就自動流出。
並非是我不舍得抹黑顧璟的身後名,而是皇兄不願意這樁醜聞公之於世,他覺得會損了父皇的聲譽,引來父皇新一輪的報復。
我呸!
生孩子的不是他,孩子被丟的也不是他,憑什麼他小嘴一扒拉就把我們母子的苦難抹平?
還報復,父皇活著的時候都能被我們暗算,以至於活活氣S,更別提現在他棺椁裡骨頭都爛幹淨了,S得不能再S!
轉頭我就把這樁難題丟給太子,誠如彈幕所說,那小子是個為白月光上刀山下火海也甘之如飴的性子,為給折蕤驗明正身,他分分鍾抖落出顧璟一堆黑料。
皇兄氣急要拿他問罪,他就在早朝時堂而皇之道出自己要娶折蕤為太子妃的話。這下,也沒人關心顧璟的私德,集體吃太子為愛自爆的大瓜。
眾人在瓜地裡上下亂竄時,太子跑上門眼巴巴求我點頭應下婚事,信誓旦旦從懷裡掏出一個幹巴枯黃的野草圈兒,說這是他和折蕤的定情信物。
我手一揚,那草圈兒就輕飄飄落了地。
「好侄兒,你也不必掏出這麼個破玩意兒來哄騙我,折蕤從前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斷斷不至於沒見識到為個破草圈兒許了你。」
如今的世道,連家裡揭不開鍋賣兒賣女的都不至於往頭上插稻草,更何況折蕤從前是在土匪堆裡混大的,再窩囊也不至於半點好東西沒見過。
聽了我這話剛要進門的折蕤腳步一頓,尷尬地接話:「娘親,這是我送他的。」
「咳咳,但話又說回來,」我掃了一眼正低頭拂去草圈兒上浮灰的太子:「心意是不分貴賤,可你是太子,我兒堂堂男子嫁過去總是矮了一頭。」
太子的腦子比我想得還要簡單,立刻就有了對策。
「孤可以把太子之位讓給表弟,反正我們又生不出孩子,誰做太子都一樣!」
【戀愛腦實錘!】
【太子才不是戀愛腦,他是救命腦,誰救了他的命他就愛得要生要S,不講道理。】
我深以為然,淺笑頷首,心裡給這條彈幕暗戳戳點了個贊,哪知道這淡淡一笑又被它們捕捉,刷出了其他隱藏事件。
【長公主也別得意太早,等太子知道你那冒牌女兒也救過他,肯定把你們母子往S裡搞!】
【男二頂上白月光的戲份,等撕破臉後,太子不會也喪心病狂把人扔進青樓吧?】
【那肯定不能,要扔也往南風館扔!】
很好!
大侄子你還是洗幹淨脖子等S吧!
我故作為難:「皇兄不可能讓你這樣任性,你若堅決要娶,隻怕你的太子之位也保不準。」
折蕤更是神來一筆,似有心又似無意地提醒:「娘親說得在理,舅舅又不像娘親隻有我一個兒子,能任你胡來。」
說著不經意露出自己手上那個破草圈兒,太子眼睛亮得像見了骨頭的狗,眨都不眨,隻一味傻點頭,一再保證他知道怎麼做,折蕤就等著做太子吧。
太子屁顛屁顛走了,我生怕他沒明白我的意思,特意在他回宮的路上排了一出長子為霸佔家產毒S一眾弟弟,逼親爹低頭的戲碼唱給他聽。
眼線來報,說太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脫口而出自己平生從未見過這樣狠心的人,接著就調轉馬頭,去了城中藥鋪。
我脫口而出自己的猜測:「去買毒藥了?」
7
彈幕總愛強調主角光環,我一直以為這玩意兒隻有阿琦有,沒想到太子這個男主也不逞多讓。
他雖沒直接在藥鋪買砒霜,但還是在宮裡就幹了票大的。
他趁著皇兄考核皇子功課時,在茶水裡摻砒霜,喝倒一大片。最讓人稱絕的是,他以身為餌,率先喝了一大口。聽在場的宮人復述,太子一口血直接噴出,連房梁上都有飛濺的血沫子。
皇兄看著兒子們噼裡啪啦吐血倒地,差點也把自己嚇S。第一時間不是傳太醫,而是召我入宮說有人要害他。
我就這樣陪著他殿內坐著,聽著太醫一會兒出來一個稟報哪個皇子薨了。起初,皇兄還真情實感地嚎啕大哭,哭過四五個後,人就麻了,嘴裡甚至都開始嘀嘀咕咕說什麼鬼神報應。
「皇兄是天子,是老天爺的親兒子,任憑誰遭了報應也不會是你啊!」
皇兄搖頭,赤紅著雙眼看我:「阿言,你說是不是父皇他」
我趕忙捂住他的嘴,讓殿中伺候的宮人都退下。這話可不禁說,雖說父皇已經S了有些年頭,但弑君S父的罪名一旦走漏了風聲,都不用那些滿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文臣出手,光是宗室就能把我們活撕了。
「皇兄慎言!」
父皇明明是自己受不住打擊,一口氣沒喘上來駕崩的,關我們什麼事?
皇兄打了個冷顫:「阿言,你忘了父皇駕崩前對我們下的詛咒嗎?」
「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奸人所害,現在又輪到我的了。」
「一定是父皇,他在下頭修成惡鬼,來找我們了。」
我冷笑:「什麼神神鬼鬼,要真有惡鬼一說,父皇剛斷氣的時候就會被撕成沫子。」
「皇兄放心,母妃會保佑我們的。」
聽到母妃,皇兄才勉強不抖了,隻是沒好上半盞茶的時間,又一個兒子沒救回來的消息就激得皇兄兩眼一白,徹底倒了下去。
宮人們急匆匆把皇兄送入正殿,我招呼來陳太醫,問他太子如何,可還救得回來。
陳太醫摸著他又濃又密的胡須道:「太子殿下的脈象雖看著兇險,但殿下得上天庇佑,又有龍氣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