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分手時他在包廂說的那句話。
我眼淚蕩在眼眶,嗓子酸的說不出話。
擰巴的人需要有人一針見血的戳穿,不然事教人的代價太大了。
偏偏我屬於後者,無動於衷,置若罔聞的任由感情在一次次沉默和膽怯中走散。
「溫桃?你怎麼在這?」
許明山扶著喝醉的男朋友和我狹路相逢。
男朋友在他懷裡拱了拱,「老公,她是誰呀?」
「...」
我忽然有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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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祁白一拳已經砸在許明山的臉頰上。
小男友一下子清醒過來,罵道,「你憑什麼打我老公!」
聞言,祁白認定了什麼荒唐事,冷聲,「抱歉,打的就是他。」
我及時過去擋在前面,「祁白,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他紅了眼,「溫桃,我他媽還真是你的一條狗。」
15
他確實冷靜不了。
五年前這姑娘憑空消失,他沒找過她,分了就是分了。
他不是白痴。
後來他卻無數次想起她,隻覺得心髒疼的受不了,騙為什麼騙到底。
她再次出現,他措手不及,油然而生的怨意,想出許多手段,卻在夜深人靜發現比起她的不愛和消失,她這些年過的狼狽和被人欺騙,更他難以接受。
明明前一秒話攤開來講,他做好準備好聚好散。
偏偏有些人就被他遇到了。
他控制不了。
他能怎麼辦。
不是狗是什麼。
16
局面僵持不下。
我平復著呼吸,有些事計較著不放也沒什麼意思。
「我從來沒說過我結婚了。」
祁白看著我,莫名沒了動作。
我無視他,走過去幫忙扶起許明山,「沒事吧。」
許明山不想再浪費時間,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不用管我,我還有事呢。」
說著拉著男朋友走了。
我沒再多管,路過祁白身邊時。
「星星,是誰的孩子。」他問。
我想過有這樣的一天,我想回答我準備好的話---和你無關。
可是,我沒有說話。
祁白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沉默的不容拒絕的送我回家。
人生往往如此,不徹底。
車上,誰都沒說話。
宛若對峙亦或等待。
當晚,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我好不容易入睡。
星星卻發燒了。
凌晨兩點,我著急忙慌給她穿上衣服,抱著她下樓。
以前不是沒經歷過,那時候星星不滿一歲,感冒發燒,我不好意思打擾朋友,一個人在醫院裡東奔西走,快天亮都不敢合眼。
過堂風呼嘯而來,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沒穿外套。
我探了探星星的額頭,燙的嚇人。
見她難受模樣,我心疼抱緊她。
一邊走一邊輕哄著。
再抬眼。
枯燈敗葉下,祁白靠著車身而站,面頰隱匿在陰影下,他垂眼盯著地面,寂寥頹然。
他沒有離開,又像是從始至終一直在原地。
那一瞬,我心收緊。
其實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遇見他的那一刻,命運就掉了下來。
祁白緩緩站直,走近,「怎麼了?」
我語氣急,眼眶又酸又脹,「我要去醫院。」
祁白沒問什麼。
他脫下西裝外套蓋在我身上,又從我手裡接過孩子。
一路暢通無阻,車速隻增不減。
醫院裡,護士遞來紙筆填資料。
我沒心思想別的,在年齡一欄寫上四歲時,都沒注意到祁白輕然看了我一瞬。
等打上點滴,天露出魚白。
星星好受許多,再次醒來已經生龍活虎。
祁白一夜沒睡,給她喂粥,「別鬧了,小心壓到手。」
星星捂了捂貼在手背的繃帶,「我不怕打針哦,叔叔,你給我的娃娃扎個頭發吧。」
祁白放下碗,還真就生硬的拿著皮筋擺弄起來。
「叔叔,不要這樣的,要編起來,要雙馬尾。」
「這樣可以嗎?」
「可以!叔叔,我爸爸長什麼樣子,好看嗎。」
祁白一頓,「你媽媽沒跟你說過嗎?」
星星想了想,「我不知道,媽媽說爸爸是因為不喜歡她,所以她沒有告訴爸爸。」
語言組織的不算流暢。
我從衛生間出來就聽見這句話,剛要開口。
祁白手用力過了度,把洋娃娃的頭給摘了下來。
星星也懵了,然後開始哭。
祁白連忙把她抱在懷裡哄,「別哭了,我給你買一百個。」
星星眼角掛著淚,「真的嘛?」
祁白點頭,笑了,「兩百個。」
小朋友情緒千變萬化,「叔叔,你身上好香。」
「...」
清晨屋裡沒開燈,男人西裝革履,任由懷裡姑娘玩著領帶。
我走過去,「星星,不能沒禮貌。」
星星小鼻子皺了皺,「就是好香,像藍天的味道,媽媽你聞聞,我從來不撒謊的!」
小姑娘話匣子打開,「叔叔,你撒過謊嗎?」
祁白垂著眼,低嗯了聲,「我撒謊說我不愛她。」
氛圍忽然變得朦朧。
我面色有些不自然,「麻煩了,你回家休息吧。」
祁白懷裡一空,「沒事,你去睡一會,這有我在。」
我沒動,並肩而坐。
星星自顧自玩著娃娃散裝的頭,沒空搭理我們。
祁白抬了抬酸澀的手臂。
畢竟斷過即使做了手術還是有後遺症的。
我問,「經常疼嗎?」
祁白搖頭,「陰天會酸。」
我抿唇,是愧疚吧。
我手搭了上去,幫他輕揉。
沉默中。
祁白問,「為什麼生下來。」
為什麼,我也這樣問過自己,人都是自私的,真的隻是因為一個夢嗎。
思緒被星星喊肚子疼打斷。
叫來醫生好在沒什麼大礙。
出院的那天是情人節,祁白真的兌現承諾給她買了兩百個娃娃。
小姑娘開心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同時我收到了一束花,九十九朵,放在客廳極其顯眼。
上面還有卡片,是祁白的字跡。
一筆一劃,隻有三個字,寫著---對不起。
星星坐在沙發叫我。
我收起卡片走過去,「怎麼了。」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坐到我的腿上,「我喜歡祁叔叔。」
我看得出來,還是問,「為什麼。」
「因為...祁叔叔給我買了玩具,他抱著我身上香香的。」
她笑的臉蛋鼓起,有點像蠟筆小新,我忍不住捏了捏,「可是明山叔叔也經常抱你呀。」
星星搖搖頭,認真道,「不對!祁叔叔比明山叔叔身上暖和。」
「...」
敢情這就是骨肉相連的魔力。
一上午,我把家裡打掃了一邊。
星星很喜歡看書,有時會翻我的書,即使看不懂。
那天,我發現有一本被胡亂塞在角落,打開裡面夾著一張我和祁白大學時唯一的合照。
我拍的證件照,那個人卻纏著我一起拍一張紅底的,說結婚用,但拍的時候他卻側頭親了一下。
成片便變成了我一臉詫異,他笑的恣意。
想到這些回憶。
再看照片的位置,我知道被人翻開看過。
屋外門鈴響起。
是星星小跑著去開的門,抱住男人的小腿,「叔叔,我好喜歡,謝謝你!」
我走出去,看了他一眼,「破費,她玩不了這麼多。」
想到什麼,我將上次他強塞給我的銀行卡還給了他,「我不缺錢,朋友公司有我一點股份,那天我幫個忙應酬一下而已。」
祁白沒收,「你留著,不要就扔了。」
這人還真是毋庸置疑的霸道。
事已至此,祁白是聰明人,見他牽唇看著星星玩玩具,我猶豫一下還是說,「我想過了,你可以慢慢來,我不會幹涉你來看孩子,就是我可以和你共同撫養孩子,當她的共同監護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說了一大推,祁白抬起眼皮,「你在跟我求婚嗎。」
「...」
我怔愣一瞬,「我不是...」
祁白揉了揉後頸,「但我忘帶戒指了。」
星星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小肉手舉起她的粉色塑料小戒指,「戒指在這裡!」
祁白笑意更深,看星星的眼神好像在說,不愧是我的種,就是這麼有眼力見。
那枚塑料戒指出乎意料的符合我的尺寸。
祁白握住我的手戴上去,「先將就一下。」
星星激動拍手歡呼。
我回神,沒空陪著胡鬧,戒指卻卡在了無名指上摘不下來。
祁白意味不明靠著門框看我。
我臉頰有些熱,嘀咕一句,「神經病。」
「...」
17
那段時間,祁白經常過來。
有時一待一下午,甚至幫我把晚飯給做好了。
「讓她自己吃,不要喂了,養成習慣不好。」
祁白放下了碗。
星星氣洶洶看我一眼,「壞蛋媽媽。」
祁白揉了揉她的頭,「我聽話,你也聽話。」
「...」
一字一句放在一起總能品出些別的意思。
我低下頭,「你最近很闲嗎。」
祁白沒答,「我不早就是你的保姆了嗎。」
我心裡又嘀咕一句神經病。
祁白像是猜到了,問,「你和那個人關系很好麼。」
指的是許明山。
我嗯了聲,「他人很好,總是幫我接星星,我挺喜歡他的。」
大概是那天我心情好,加了句,「說不定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如果他喜歡女人的話。
祁白最見不到我誇別的男人,「你不如考慮考慮我吧,反正你都考慮 gay 了。」
「...」
語氣無奈。
我想起曾經一個學弟出錢讓我幫他補習英文,祁白得知後,別別扭扭的說他出十倍價錢買的我的時間,我讓他別鬧,他又委屈抱住我問,為什麼放著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不玩,去學什麼習。
這個人就像是一團火,直白的熱烈的橫衝直撞的往我心窩子裡燃燒,而那時我情感淡漠,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和被喜歡,我隻是懷疑他是不是對很多女孩子都這樣,是不是談過很多次戀愛。
那頓飯不知道怎麼結束的。
祁白向來勤勞,看著他洗碗的背影。
我說我要去酒店值班,等會我朋友程雪君過來陪星星睡覺。
祁白擦了擦手,「那我怎麼辦。」
我穿外套動作一頓,「回家啊。」
祁白眉宇輕擰,「就是不要我了唄。」
我也用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對他的口頭禪,「別發神經。」
18
路程二十分鍾,我換上工作服到前臺。
祁白發來消息,【幾點下班。】
我隨意回十二點。
他說哦,【我到公司了。】
看著這聲報備,日子好像在往回走。
【怎麼了。】
隔了幾秒,他回,【想你了。】
三個字,我的屏幕上久違的出現了星星雨。
我看的愣神。
有客人登記,我收拾好情緒,忙忙碌碌時間終於消磨,下班時趕上下了場大雨。
我懶得去換下工作制服了,穿上外套,祁白打來電話。
「我在對面等你。」
我人已經走到門口,聞言抬眼。
深秋蕭瑟溢滿的街頭,祁白剛從車上下來,西裝革履,肩寬腰窄,面頰清雋。
車門還開著,他手搭在門頂,另一隻手舉著手機,偏頭看見我時,唇角牽起。
一種說不上來的魅力。
我問,「你怎麼來了。」
他說,「不放心你啊。」
似是又下了小雨,細密的落在我的心裡。
祁白朝我走來,看見我還穿著黑色職業裙,「不冷嗎。」
「絲襪擋風,沒什麼感覺。」
他有些無奈,邊走便脫下外套,「你那是凍麻了。」
我低頭難得笑了下,再抬眼,明明建築霓虹依然在,卻仿若漆黑的懸崖。
我錯過一回了,我放棄過他一回了。
我眼淚奪眶而出,「祁白!不要!」
我大腦一片空白,穿著高跟鞋跌撞向他跑去,手指顫抖的報警。
同時劉趙傑已經從他背後,一刀捅了進去。
男人帶著黑色鴨舌帽,似是不泄憤,僅僅一秒,他將刀拔出來。
祁白唇角瞬間蒼白,已經站不住,倒下之前,使出全身力氣朝他膝蓋踢了一腳。
劉趙傑本就生病虛弱,跌倒又艱難的爬起來,燈光下那張臉蒼老的如同鬼魅,「老子不弄S你,這牢就白坐了。」
我包裡有重物,我不管不顧的砸向劉趙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