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對童年挨打耿耿於懷怎麼辦

第6章

字數:3685

發佈時間:2025-10-28 15:25:56

  • 20

不明就裡的人,越發覺得他「仙風道骨」、「不拘小節」。


 


他的字,或者說,他的「名頭」,身價居然又詭異地水漲船高。


 


諷刺的是,他已經不太能寫字了。


 


那曾經揮舞竹枝抽打我的手,如今拿起毛筆,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墨汁滴落在昂貴的宣紙上,暈開醜陋的汙跡。


 


寫出的字,歪歪扭扭,力透紙背的狂放變成了失控的抽搐。


 


他對著那些鬼畫符,會突然暴怒,把筆狠狠摔在地上,墨汁四濺。


 


14


 

Advertisement


他變得前所未有地依賴我——


 


「囡囡,這幅給李局長的……」


 


「囡囡,張老板要的壽聯……」


 


「囡囡,快!仿我的筆意寫幾個字!急用!」


 


……


 


他的吩咐,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種理直氣壯的、對「所有物」的驅使。


 


仿佛我天生就該是他的影子,他的另一隻手。


 


而這,正是我等待已久的時機。


 


代筆,從「幫忙」變成了「剛需」。


 


我的「條件」,也開得更加肆無忌憚,底氣十足——


 


「爸,學校要求英語口語必須強化,我想請個外教。」


 


「爸,我想學鋼琴,陶冶情操,對書法也有幫助。」


 


「爸,現在學習都要用電腦查資料,我想買一臺最新款的。」


 


……


 


我要拼命彌補自己,用他能給的一切資源,填補我千瘡百孔的童年和少年。


 


我要學所有我曾經渴望卻不敢想的東西。


 


我要用知識、技能、見識,把自己武裝到牙齒,打造成一把最鋒利的復仇之刃。


 


我的成績,始終是年級第一。


 


這成了我所有「奢侈」要求最有力的背書。


 


他開始用一種全新的、混雜著依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看重」的目光看我。


 


他甚至會在我練琴時(我要求買的是一架很好的立式鋼琴),醉醺醺地靠在門框上聽一會兒,渾濁的眼裡閃過一點復雜的光,嘟囔一句:「嗯……彈得還行。」


 


但是,晚了。


 


太晚了。


 


他對我態度的這點微不足道的轉變,像投入冰海的一粒火星,瞬間就熄滅了,連一絲暖意都留不下。


 


我的心,早已在無數個飢餓的夜晚、竹枝的呼嘯、林叔叔黏膩的手掌和獨自舔舐傷口的黑暗裡,凍成了萬載玄冰。


 


毀滅的倒計時,早已啟動。


 


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來得毫無徵兆,又似乎命中注定。


 


半夜,萬籟俱寂。


 


我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並沒有睡著。


 


黑暗中,我睜著眼睛,聽著隔壁書房傳來的、他因醉酒而沉重斷續的鼾聲。突然——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玻璃器皿碎裂的清脆聲音,從客廳傳來!


 


緊接著,是一種極其古怪的、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嗚咽聲。


 


那聲音不大,斷斷續續,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是我的名字。


 


「囡……囡……」


 


「囡……囡……啊……啊……」


 


他在喊我。


 


聲音含糊不清,像是舌頭打了結,又像是半邊臉失去了控制。


 


小中風。


 


我腦子裡瞬間閃過這個詞。


 


史書裡,那些沉迷酒色的帝王將相,晚年常有此報。


 


冰冷的、近乎狂喜的電流,瞬間竄過我的脊椎!


 


客廳裡,那絕望的、斷斷續續的呼喚還在持續。


 


像垂S的野獸,在泥濘裡掙扎。


 


我沒有動。


 


像一尊冰冷的石雕,躺在黑暗裡。


 


我聽著,沒有錯過一個音節。


 


聽著那聲音從最初的驚恐掙扎,慢慢變成一種嘶啞的、徒勞的嗚咽,最後隻剩下粗重的、困難的喘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黑暗濃稠得像墨。


 


直到床頭鬧鍾刺耳的鈴聲劃破S寂——那是我設定好的上學時間。


 


我趿拉著拖鞋,慢悠悠走出房間。


 


客廳的景象映入眼簾。


 


他癱倒在昂貴的地毯上,旁邊是打翻的酒瓶和碎裂的玻璃杯,深紅的酒液像血一樣洇開。


 


他半邊臉明顯歪斜,嘴角不受控制地流著涎水,眼神驚恐渙散。


 


15


 


看到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聲音,那隻還能勉強活動的手,無力地朝我伸著。


 


我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完成了從惺忪到震驚、再到無比「心痛」的轉換。


 


「爸——!」


 


我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猛地撲了過去,跪倒在他身邊,雙手顫抖著扶住他,「爸!您怎麼了爸?!您別嚇我啊!」


 


我手忙腳亂地替他擦著嘴角不斷流出的涎水,聲音帶著哭腔:「您等著!我馬上打 120!您堅持住啊爸!」


 


我一邊「慌亂」地找手機,一邊還不忘用帶著哭音的、無比「孝順」的語氣安慰他,「沒事的爸!一定會沒事的!您別怕!囡囡在呢!」


 


我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按著 120,心裡卻是一片冰封的荒原,隻有一個念頭在清晰地回響:


 


第一塊骨牌,倒了。


 


小中風隻是警告,是身體拉響的悽厲警報。


 


但對我爸這種早已被酒精和虛名泡透的人來說,這警報聲,遠不如開一瓶茅臺時悅耳。


 


他在醫院裡住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我成了整個醫院交口稱贊的「孝女典範」。


 


我給他請了最貴的護工,24 小時輪班看護,錢花得流水一樣——當然,是他的錢。


 


每天放學,我雷打不動地出現在他病床前。


 


校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焦急」地詢問護工他的情況,「心疼」地給他削水果——甚至耐心地切成小塊,方便他還有點歪斜的嘴咀嚼,「溫柔」地給他讀報紙,講學校裡的趣事。


 


他渾濁的眼睛裡,漸漸有了點不一樣的東西。依賴更深了,甚至……摻雜了一絲真實的感動?他那隻還能動的手,會笨拙地拍拍我的手背,含糊不清地說:「囡囡……好……爸……沒白疼你……」


 


每次聽到這種話,我胃裡都翻騰著想冷笑,臉上卻笑得比窗外的陽光還暖。


 


但是,有一件「小事」,我做得比他所有的治療都更用心。


 


我看他的時候,帶著酒。


 


醫院嚴格的酒精戒斷治療?


 


那怎麼行!


 


我精心挑選了度數高、味道相對不那麼衝的劣質白酒,灌進一個不起眼的保溫杯裡。


 


探視時間,我會「貼心」地支開護工:「阿姨,您去休息會兒吧,我陪陪我爸。」


 


等病房隻剩下我們倆,我會像做賊一樣,飛快地擰開保溫杯蓋子,湊到他鼻子底下。


 


那熟悉的、刺鼻的酒精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渾濁的眼睛猛地爆發出一種近乎貪婪的綠光,歪斜的嘴角激動地抽搐著。


 


「爸,」我壓低聲音,帶著「共犯」般的親密,「趁護士不在,快喝兩口!壓壓難受勁兒!」


 


他像沙漠裡瀕S的旅人看到綠洲,那隻還能動的手哆嗦著搶過保溫杯,也顧不上燙,對著嘴就「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


 


劣質酒精燒灼著他脆弱的食道和胃,他卻像飲下了瓊漿玉液,長長地、滿足地嘆了口氣,癱回病床上,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短暫的舒暢。


 


「哎呀……可難受S我了這一天了……」


 


他咂咂嘴,殘留的酒液順著歪斜的嘴角流下來,「還是……還是我家小棉袄貼心啊!懂爸!」


 


一起「做賊」,共享這杯穿腸毒藥。


 


這畸形的「共謀」,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我們父女之間那深不見底的仇恨鴻溝,被這廉價的酒精彌合了。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被「理解」的感激和扭曲的親近。


 


16


 


三個月後,他出院了。


 


恢復了。


 


嘴眼不歪斜了,不走 Z 字了。


 


但是,也沒有完全恢復——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寫字了。


 


不是小中風後的暫時障礙,是徹底的、不可逆的崩壞。


 


那隻曾經揮舞竹枝、也曾潑墨揮毫的手,如今抖得像狂風中的殘燭。


 


別說寫字,連端起飯碗都灑得滿身都是。


 


他對著顫抖不止的手,愣了很久。


 


出乎我的意料,他臉上並沒有出現我期待的、徹底的絕望和崩潰。


 


他竟然不特別擔心。


 


因為,他還有我。


 


他這「貼心」的、能完美模仿他字跡的、被他「嚴要求」培養出來的「小棉袄」。


 


他甚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近乎無恥的得意,對我宣布:「囡囡,現在知道爸爸從小對你嚴格要求有多重要了吧?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閨女,現在輪到你給這個家賺錢嘍!爸爸的名頭,就是你的金字招牌!」


 


他理所當然地,把我看成了他殘存價值的唯一提款機。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我放下正在做的習題。


 


——高二了,課業繁重,但我的年級第一從未旁落。


 


我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擔憂」。


 


「爸,」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恐怕……不行了。」


 


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什麼不行?」


 


「代筆,我做不了了。」


 


我迎著他錯愕的目光,平靜地陳述理由,「第一,我高二了,馬上高三,學業壓力非常大,北大清華不是光靠名頭就能進的,我得拼盡全力,沒時間沒精力再給您代筆了。第二,」


 


我頓了頓,眼神銳利起來,


 


「爸,您沒發現嗎?外面已經有評論家在懷疑了。說我的字,和您後期的字,相似度太高了,甚至……某些地方更穩定。再這樣下去,萬一被戳穿『代筆』,您一世英名可就……」


 


我沒有說完,但「身敗名裂」四個字,像無形的重錘砸在他心上。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酒精浸泡後的灰敗。


 


他SS盯著自己那雙廢掉的手,又看看我冷靜得近乎殘酷的臉,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


 


封筆。


 


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在徹底失去利用價值和保全最後一點虛偽名望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封筆前,他傾盡所有「人脈」和「名望」,搞了一場盛大的「封筆」拍賣會。


 


宣傳鋪天蓋地,噱頭十足——「一代草聖封山之作」、「病後涅槃,返璞歸真」、「世間絕響」。


 


那些被拍出天價的「絕筆之作」,當然,全是我熬了無數個通宵,用盡畢生「孝心」代筆的傑作。


 


拍賣槌落下最後一個高價。


 


八位數。


 


塵埃落定。


 


巨大的財富湧入賬戶。


 


錢到賬的第二天,我走進了他的書房。


 


他正對著電腦屏幕上那一長串數字發呆,眼神復雜。


 


「爸,」我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寒暄,聲音冷得像冰,「拍賣的錢,我要一半。」


 


他猛地抬起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什麼?!一半?!你瘋了嗎?那是……」


 


「那是我的字換來的!」我打斷他,語氣強硬,沒有任何回旋餘地,「沒有我這雙手,沒有我熬的那些夜,沒有我擔的風險,您以為那些冤大頭會為一個連筆都拿不穩的人,掏八位數?」


 


我逼近一步,「您別忘了,外面那些懷疑的聲音,可還沒散呢。拿錢,還是身敗名裂?您選。」


 


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憤怒、不甘、恐懼……最終,他像一隻被戳破的氣球,頹然癱倒在昂貴的紅木椅子裡。


 


他揮揮手,像趕走一隻蒼蠅,聲音嘶啞疲憊:「……隨你。賬號給我。」


 


一張嶄新的、寫著我名字的銀行卡裡,靜靜地躺著一半的八位數。


 


那冰冷的數字,是我用整個扭曲的童年和少年換來的「贖金」,也是我通往自由的通行證。

暢銷精選

一心求死的男配
一心求死的男配 "我是龍傲天文裡的萬人嫌男配。 攻略失敗後,我一心求死。 隻想盡快回去原來的世界。"
佑澤
佑澤 "被送去侯府為奴時,娘親腹中已懷了我。 那日,她跪在侯夫人面前。 「奴已有兩個月身孕,求夫人賜藥把這孽種打掉。」 可夫人卻隻是彈了彈新染的鳳仙花指甲。 「我做不來這般造孽的事。」 「聽說你曾是最受寵的姬妾?你這臉蛋,說不定還能給我生出來一枚好用的棋子呢。」 於是,作為小棋子的我,出生了。"
遠山勿寧
遠山勿寧 "段遠山在我與他的帝後大婚之日,以牽機斷我性命。 他說,我既已知曉他是替身,便隻能去死。 可我死後,他又日夜為我招魂。 當我借旁人屍身重生,我慢條斯理地勾起他的臉,語若輕鴻。 「既是借著別人身份得來的東西,就該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出差一年,老婆給我生了個孩子
出差一年,老婆給我生了個孩子 "我被外派到國外工作一年。 卻接到好友電話,告知我妻子在醫院生下了孩子。"
換腎
換腎 "好哥們得了尿毒症,老婆說想讓孩子給他捐腎。 我讓她別鬧,說孩子少個腎可怎麼好,更何況沒有血緣關系也配不了。 哪知道,兩周後我鑰匙掉到垃圾桶,在裡面有 2 張配型化驗單。 兩個兒子,跟我哥們全都配型成功了! 哪能這麼巧的? 除非,孩子全是哥們的種!"
總裁他愛吃草莓
總裁他愛吃草莓 "擔心總裁出家,他媽僱我去接近他。 「牽手五十萬,擁抱一百萬,接吻五百萬。」 我黑眼球都瞪大了。 「如果,睡了他呢?」 「我給你五千萬。」"
奶奶要離婚了
奶奶要離婚了 "奶奶在六十大壽這天,決定要離婚。 起因是她幫人在酒席上掌勺收了兩百塊,被爺爺當著眾多小輩的面扇耳光。 「你就做個飯,多簡單的事情跟人要兩百塊!咋這麼黑心呢!我這輩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村裡人都說爺爺人好厚道,奶奶小氣愛計較。 離婚後,大家都勸爺爺去道歉。 爺爺不屑地說:「她離了我什麼都不是,最多一個月就得回來。」 後來奶奶憑借自己做飯的手藝,在大城市混得風生水起,還成了百萬粉網紅,一條廣告收入十萬塊。 爺爺眼巴巴地追過來:「淑芬,我錯啦,你回來吧。」"
拯救戀愛腦勢在必行
拯救戀愛腦勢在必行 "和閨蜜一起做攻略任務的第十年, 她和季將軍心有靈犀,在邊關保家衛國, 而我和顧首輔琴瑟和鳴,在京都為他們提供後背支撐。 我們共同守護大夏國。 但這一切,都在長公主及笄,可以選夫時,戛然而止了。 閨蜜用自己生命和系統做了交換, 在她將軍夫君面前,被萬箭穿心, 以最悲壯的死法在這方世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自此,他的季將軍一夜白頭,痛不欲生。"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