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看向了校長和女老師。
校長皺了皺眉頭，走上前，不過不是對著孫浩，而是對著我，「我們都是玩家，你既然有了線索，為什麼不可以互幫互助？趕緊拿出來，別再廢話....」
噗——
一隻素白的手從校長的胸口穿出，抓住了他的心髒，然後猛地一捏。
「老師怎麼可以縱容學生之間的欺凌行為呢？新老師，你做得很不好哦～」
校長瞪大雙眼，軟趴趴地倒了下去，他張大了嘴，隻吐出一口血來。
我看著校長身後的人，被釘在了原地。
那是我高中時候的班主任，是學校裡唯一幫助過我，站在我這邊批評阻止過周茜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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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某一天，我們的班主任突然換了人。
校長說，班主任生了病，所以選擇辭職。
我喉嚨一緊，眼裡沁出淚花。
班主任不是辭職了，她S了。
我扭頭看向了周茜三人，發瘋一般抓住了她的領口，「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S了她！說啊！我已經選擇撤訴了，你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為什麼！」
「她明明...她明明是個好老師啊....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啊....」
09
「你發什麼瘋！我誰也沒有S！你不要汙蔑我！趙雨桐，你冷靜一點，難道你想S嗎？」周茜急得滿頭大汗。
校長S在她面前，血液飛濺，濺到了她引以為傲的面容之上。
我緊緊抓住周茜，在她的瞳孔之中看清了狀若瘋癲的自己，也看見了她發自心底的害怕。
班主任無數次告訴她，美麗會隨著時間流逝，善良才會植根心底。
周茜一個字也沒有聽，拋之腦後，並打擊報復。
現在她已然成年，終於記住了那條至關重要的校紀校規，甚至妄圖讓我這個受害者也牢牢記住。
「哈哈哈哈，這太可笑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捏住了周茜的下巴，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推到班主任面前。
「周茜，這張臉你不記得嗎？一點也不記得嗎？」
我SS盯著周茜的反應。
可惜，她隻是害怕，一個勁往我身後躲。
「我根本就不認識她，趙雨桐你別在遊戲裡發瘋！」
血液還在身體裡流動，卻在一瞬間失去了溫度。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
他們逼S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但這個人沒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一點影響，甚至是記憶也不曾留下一點。
更可怕的是，周茜不是裝的。
她是真的忘了。
我又一一看向沈清和孫浩，終於我在孫浩臉上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孫浩，你記得她是誰對不對？」
我和班主任與孫浩對立，看著他否認、崩潰、然後發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讓人嚇嚇你，我隻是不想你多管闲事，我沒想過你會S！」
「不！老師，老師我也是你的學生，你原諒我，我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孫浩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砰砰作響，涕泗橫流。
「老師，我會給你家裡人錢的！我給他們很多很多的錢，好不好？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班主任緩緩走到他面前，抬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孫同學，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規則做什麼呢？你剛剛違反規則，對著同學出手，所以，你必須要接受懲罰哦～」
砰——
落地的，是孫浩的頭顱。
咕嚕咕嚕。
滾到了周茜和沈清面前，瞪著怨毒後悔的眼睛，和他們對視。
10
「叮咚——叮咚——」
上課鈴聲響起了。
安靜的走廊突然出現了一群人影，像沙丁魚一樣湧入教室。
他們的嘴角不約而同揚起一模一樣的弧度，將玩家們包圍起來。
有男有女。
從幼稚園、小學、高中到大學生都有。
聲音整齊而洪亮。
幾十道聲音逐漸變成了一個。
「上課！」
「上課！」
「上課！」
他們的聲音瘋狂往我耳朵裡鑽，不鑽透耳膜誓不罷休。
越來越強的頻率，同樣也震動著我的心。
砰——砰砰——
不行了，心髒要爆炸了！
我捂住了心髒，喘著粗氣。
眼前的視線也在一點點模糊……
「好了，同學們，上課吧。」
一瞬間，全都安靜了。
班主任拖著兩具屍體，朝著門外走去，站在門口的時候，她看向了唯一剩下的那個老師，「學生和老師都要按照課表時間上下課，還記得嗎？」
那個女老師已經渾身僵硬，被點到名後，又不得不邁著步子朝講臺走去。
課本在她手中顛倒，笑容比哭還難看。
「同，同學們，大家坐回座位上去，我們要講課了。」
其他學生開始落座，而我旁邊坐了個熟人。
小米。
他的課桌上還放著一個人體骨架的擺件。
我知道，那是貨真價實的玩意兒。
對上我的視線，小米咧開嘴笑了，「好看嗎姐姐？這是我同學哦～」
我順著他點了點頭。
小米的模樣，看上去才六七歲。
「你..你是王子！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S了嗎！」
「我要出去！我要離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還在念初中！」
「是他的主意！是他叫我們這樣做的！你要報仇你去找他啊！不要來找我！不要！」
教室中猛地竄起三個人，一臉見鬼的模樣往外跑去。
他們站起身的地方，隻坐著一個乖乖的小男孩。
三個人剛跑出教室門，就傳來三道不同的尖叫聲。
不過兩分鍾，就徹底沒了聲響。
王子噠噠噠從位置上起來，然後哼著歌撿起了三顆蘋果，蘋果裡囚禁著三個鬼魂。
一個被火燒。
一個被電擊。
還有一個正在被水淹。
王子拿著蘋果挨個搖晃，嘴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但沒有一個活人笑得出來。
小米靠近了我，貼著我的手臂蹭了蹭，「王子很厲害的，還幫著家裡賣蘋果呢。那三個壞蛋，把王子騙去地裡了。」
「姐姐，你知道嗎？王子那時候一直求饒，他們也沒有放過他，王子說窒息的感覺可難受了。」
「不過沒關系，王子現在又有蘋果了，真好！」
這個案件我知道。
當時氣得我直掉眼淚，沒想到有親眼看見三個惡人下場的一天。
地獄裡，可不會因為年齡而寬恕惡行。
「是啊，真好。」
11
還剩三個。
周茜，沈清，還有臺上的女老師。
下一個，會是誰呢？
「老師，這道題可以讓我來講嗎？」
一個女生站了起來，拿著課本。
女老師剛想答應，另一個男生也站了起來。
「老師，我覺得我比她聰明一點，讓我來講行嗎？」
「你們，你們可以都上來講。」
女老師扶了扶眼鏡，哆哆嗦嗦地站到了講臺邊上，根本不敢拒絕其中任何一個人。
男生拿著課本，大大咧咧地站上講臺。
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發出指甲劃過的讓人發毛的聲音。
女同學卻直直地站到了女老師面前，揚起了臉。
「老師，之前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是說女生都比男生笨的嘛？」
「老師，你不是說，我是作弊才考過男生的嗎？」
「老師？老師你為什麼要躲啊？老師，我被爸爸媽媽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幫我證明？我站在天臺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承認錯誤？」
女同學從臉上摳出兩顆眼珠子，遞到了跌坐在地的女老師面前，「老師，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呢？你不也是女生嗎？老師，你告訴我好不好？」
女老師發出了驚人的吼聲，手腳並用胡亂揮舞著。
「不是的！不是的！你要是真的聰明，怎麼以前考不好！這不怪我！不怪我！」
「來找我幹什麼？大家都是這樣說的啊！誰叫你心理承受能力Ŧů⁰太差了？這不是我的錯！不是！」
「你下輩子當個男的不就好了！不是我的錯...不是！」
小女孩沒了表情。
班裡所有的女生都站了起來，朝著女老師走了過去。
「老師，讓我看看你的心為什麼這麼偏好不好？」
無數隻小手伸了過去。
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鑽了進去。
堵住了她所有的辯解和掙扎。
在女老師體內不斷摸索著。
越是摸，她們的表情越是疑惑。
「咦？心呢？老師的心呢？為什麼沒有啊？」
血液汩汩，從講臺上直接流下來。
流到了沈清和周茜腳下。
這時候他們明白了，到這裡的玩家，全都必S無疑。
「不公平！這不公平！我們從來沒有害S過人！」
「我們隻是跟他們開個玩笑而已！憑什麼我們也要S！」
周茜幾近抓狂。
我聽說，她在大學裡也成了校花。
因為漂亮，還成了某音上的一個小網紅，直播打賞，廣告接單，未來一片光明燦爛。
現在要她S，她怎麼接受得了？
沈清就冷靜了很多，甚至走到了我面前，「趙雨桐不是還活著嗎?要錢我們給，要懲罰我們也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要我們的命，這太過了！更何況動手的是孫浩，他已經S了，難道我旁觀也有錯嗎？」
「夏校長！你出來！這不公平！這場遊戲根本就不公平！」
我噗嗤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沈清皺眉不解。
「我笑你事到如今還以為錢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在沈清和周茜詫異的目光之中, 我走出了教室站在濃霧之中, 並且毫發無損，「SS他們的從來不是玩家, 而是受害者。你們都說了, 我還活著啊。所以，向你們討債的人並不是我哦。」
「隻是, 你們根本不記得自己傷害過的人。」
那些怨恨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這兩個人。
他們一個是主謀, 一個是旁觀者和清掃尾巴的人。
受害者的目光他們早已習慣, 無知無覺, 於他們而言，更像是嘉獎。
直到, 教室裡剩下的人齊齊朝著他們走來，藏不住S意。
「趙雨桐，你救救我！你肯定知道什麼對不對？我給你下跪！我給你道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你救救我！救救我們啊！」
兩人被人群淹沒, 朝我伸出的手也被抓著按了回去。
教室門砰地合上, 關住了所有的罪惡。
12
「小桐, 我們該離開了。」
班主任和經理雙雙站在走廊上，正等著我。
再見到班主任, 我有些局促。
她，是因我而S。
「老師，我......」
一隻冰冷的手輕柔地放在我的頭頂, 班主任揚起僵硬的笑容, 「小桐，不要自責。老師隻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更何況，你能堅持高考, 還去了那麼好的學校, 老師真的很為你驕傲。」
「小桐, 見到你老師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
從前這隻手, 是暖暖的。
不是這樣冷冰冰的。
眼淚不爭氣地奔湧而出, 我上前一步抱住了老師。
「老師，你在這裡過得好嗎？」
「好, 老師在這裡很好，那些孩子也很好，老師很喜歡這裡。」
........
白塔中學外, 一輛熟悉的黑色酒店用車正停在那裡。
告別老師後, 我和經理坐上了車。
車窗外的景物飛快後退, 終於在曙光之中, 停在了我的租房樓下。
這比我往常的下班時間還要早些。
胸口的黑尾胸章在陽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亮, 手機卻在口袋裡發瘋一般震動。
剛開機，高中班級群的信息就不斷跳了出來。
我知道, 那是周茜三人的S訊。
不僅如此，十一個玩家的S訊也會逐一出現在網絡上，他們過去做的事情全都會被挖出來，但卻查不到任何兇手的信息。
網友把這叫做天道好輪回。
而我把這叫做自食惡果。
這樣的事情, 今晚上班的時候，還會發生在紅月酒店。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