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婆一直想生孫子。
嫂子連生了三個女兒後，她生出了要過繼孩子給我們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一直打算丁克的老公居然沒有反對。
我以為是他轉性了，積極開始備孕的時候，眼前忽然飄過一行字:【女主真傻，老公想讓她給小三養娃，她還樂呵呵備孕呢！】
【是啊，要不說她老公會玩，老婆小三住一起，果然是人生之幸事啊！】
1
我和趙偉結婚七年，卻一直沒有小孩。
倒不是我不願意生，而是在結婚前他就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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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易，應該及時享樂，不被小孩所負累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人生。
彼時的我們都很年輕，我也沒有過多想要小孩的想法，自然也就同意了。
可這一切，都在趙偉嫂子來了後，變了。
這天，一陣兒童的嬉鬧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下意識摸了摸身側。
趙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素來都是這樣體貼，半個月前，他說覺得外面的早餐不新鮮，所以打算提前半個小時起床，隻想為我做一頓早飯。
想到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聲音，一陣幸福感由心底升了起來。
我伸了伸懶腰，便打算去樓下的洗手間洗漱。
本以為小狗會像往常那般迎接我。
剛推開洗手間大門。
就看到一個肥碩的身影把我剛買的護膚精油往肚皮上面抹。
原本還剩大半瓶的精油，此時已經見了底。
聽到聲音，那身影猛地回頭，看著我的臉上也多了抹驚詫:「弟……弟妹，聽說你這油能去細紋，剛好我肚子上長了妊娠紋，就想拿來試試。看你在休息，所以就沒給你打招呼……」
這道身影我認識！
是趙偉的嫂子孫倩。
我和趙偉結婚的時候，她代替趙偉的哥哥來參加過我們的婚禮。
隻是那時的她稍微瘦些，高挑些，所以剛剛見面時，我差點沒有認出她來。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又懷孕了！
見我沒有說話，孫倩臉上有些尷尬:「弟妹，你看這精油多少錢，要不嫂子賠給你？」
她伸出的手上泛著油光。
我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有什麼可賠的？這精油清清買了幾瓶，嫂子你要是喜歡，拿去用就是了！」趙偉不知何時走到我們身後，笑著看我，「清清，你看嫂子好不容易來一趟，這精油你就當送她的見面禮吧！」
想起趙偉平常的體貼，我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還是點了點頭。
得到我的同意後，孫倩連忙拿著剩不多的精油走了出去。
經過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已經沒有化妝的心情，隻是稍稍洗漱了一番，就走了出去。
剛出洗手間大門。
就聽到外面有個聲音在啜泣。
「不就是一瓶精油嗎！小偉，你那媳婦至於嗎！」
說話的是我的婆婆。
自從我和趙偉結婚後，她便以照顧我們為由，搬到這裡和我們一起住。
說是照顧，其實她更多的也隻是打打麻將跳跳舞，平日裡我們都早出晚歸的，也沒有多少交集。
今天也是稀奇。
她竟然沒有出門。
「媽，你別說了……」趙偉刻意壓低了聲音。
平日裡對我體貼入微的他，此刻卻並沒有選擇為我撐腰。
「我就是要說，倩倩可是咱們家的大功臣，豈是她這種不下蛋的母雞可以輕視的？」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像她這種人放在古代可是要被休的！」
家婆的聲音越來越大，砸得我的鼓膜生疼，人也有些搖搖欲墜。
「媽……」趙偉的聲音裡多了些無奈，卻並沒有為我解釋的意思。
客廳裡安靜了幾秒。
又被孩童的嬉笑聲所替代。
2
我的心也不自覺地刺痛起來。
明明是趙偉說想丁克。
可家婆在罵我的時候，他居然一聲不吭。
更沒有為我解釋一下。
說實話，我是對他有些失望的。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
趙偉讓我失望的點，遠遠不止於此！
吃早飯的時候，家婆忽然猛地一拍筷子，停了下來。
由於事發突然，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剛要夾菜的時候，家婆突然一道凌厲的目光甩了過來:「你媽就是這樣教你的嗎？長輩不動筷，你作為晚輩居然還在吃？」
我抬起頭，手裡的動作在半空中僵硬了兩秒，隨即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對面的孫倩似乎沒有聽到一樣，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看什麼看？倩倩懷著孕呢！你能和她比？」似乎是鐵了心要給我下馬威，家婆說話的時候都夾槍帶棒的。
但更令我心痛的是趙偉什麼也沒有說。
我知道她是為了孫倩拿精油的事情生氣。
為了不讓趙偉難堪，我還是強忍著扯出一抹微笑:「媽，嫂子想用就用，我沒有……」
「沒有意見就好！」家婆橫了我一眼，「除了讓你給倩倩道歉，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倩倩這月份大了，阿偉他哥平日裡工作忙，很難有個照應，所以我決定，讓她住在咱們這裡，這小區周邊配套完善，以後生孩子上學也方便些！」
我咂了咂嘴，剛要開口。
又被家婆打斷:「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在通知你，而且我認為，倩倩住在我兒子的房子裡沒什麼不妥的！」
我沒有說話，遞了個眼色給趙偉。
畢竟當初他答應過我，家婆搬來這裡不會打擾我們小兩口生活，我才同意她過來的。
可現在家婆的決定已經不僅僅是打擾這麼簡單了！
我沒有和孕婦相處的經歷不說，孫倩這次不僅是自己過來，身邊還帶了三個女兒。
這一家四口搬過來，我不敢想象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
趙偉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我的眼神。
我不S心，又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趙偉吃痛地吸了口氣，面上的表情卻依舊不變。
「你別看小偉，他已經同意了。」家婆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是我的兒子，肯定願意為我們家裡考慮。你嫁過來這麼久，理應與他同心同德！」
「媽，咱們家確實小，隻有上下四個房間，嫂子自己還懷著孕，還帶著三個小孩，怕是有點擠……」想當初，我媽來看我們的時候，家婆都以房間住不開，讓我母親住旅館，現在平白無故多了四個人，那豈不是更擠……
「有什麼擠的？」家婆斜睨了我一眼，「到時候阿偉住一間，你帶著三個小孩住一間，我住一間，倩倩就住那間最大的，怎麼會擠？」
「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讓你嫂子住吧！沈清清，我告訴你，你心不要這麼黑，小心到時候小夭長大了不認你這個養母呢！」
我愣了半晌。
小夭是孫倩的小女兒。
如今也才三歲。
此刻正瞪著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我。
「什麼養母？」
我不解地看了看趙偉，卻見他的頭幾乎要埋到碗裡。
誰承想家婆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生不了孩子，我做主給你過繼了一個，免得你百年後沒有人養老送終！」
仿佛一個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我忽然想起三個月前。
趙偉曾在電腦上搜索過許多育兒小技巧。
那時的我單純地以為他是轉了性，打算結束丁克的生活。
再加上身邊的朋友都過上了帶娃的生活。
我也萌生了準備備孕的想法。
誰承想，每次房事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累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不合拍，再加上趙偉經常因為加班回來很晚的緣故，即使我刻意備孕，肚子也一直沒有動靜。
直到那一晚。
我照例喝完趙偉準備的牛奶。
眼前卻突然出現兩行字:
「女主真傻，老公想讓她給小三養娃，她還樂呵呵備孕呢！」
「是啊，要不說她老公會玩，老婆小三住一起，果然是人生之幸事啊！」
初看到這兩行字的時候，我隻是一笑了之。
可到了如今，我竟然覺得一切都變得可能起來。
早飯在我的食不知味中，草草了之。
3
回到房間，趙偉如同往常一樣圍了過來。
「老婆，我知道沒跟你商量是我不對，可嫂子真的很難，她懷著孕，還要帶三個孩子，咱們作為一家人，肯定是要多幫幫她的。」他深情地將我攬入懷中，無奈寫滿臉，「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歡小孩，要不是她們是我哥的孩子，我也絕不會同意……」
「趙偉，我問你。」我沒有被他的嬉皮笑臉所打動，問出了我長久以來的疑惑，「你哥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我們結婚七年，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
其實這個疑問也不僅僅是今天才有。
逢年過節的時候，趙偉總是大包小包的禮品往孫倩那裡寄，美其名曰是他哥不在，他這個作為弟弟的，理應多照拂一點。
可他每次送東西的時候，表現得跟送自己小孩一樣。
我難免不多想。
每當這時，趙偉總是告訴我，他哥工作性質特殊，屬於顧大家顧不了小家的那種，所以他多做一些，也是讓他哥安心一些。
「我……」趙偉嘴唇動了動，有些難以啟齒。
「作為家人，我們去拜訪他應該沒關系吧？」
他突如其來的扭捏讓我心頭警鈴大作。
「怎麼了？」我微微一笑，「以後嫂子住進來了，鄰居們要是問起孩子父親，你說我該怎麼回答呀？我連你哥名字都不知道。」
聽到我同意孫倩住進來，趙偉的眼睛亮了亮，整個人也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有些意外:「我哥因公殉職，已經不在了……」
【當然不在了，因為根本沒存在過。】
我的眼前再度浮現出一行字。
不同的訊息同時被我接收到，腦子疼得似乎要炸開。
似乎是為了讓我相信，他又補了一句:「人已經火化了，我們怕嫂子傷心，這才瞞著她，火化證在媽那裡，我這就拿給你看。」
說著，他作勢要出去。
我起身，伸手攔住他:「不用了，我們在一起十年，我自然相信你。」
正因為我們在一起十年。
我才清晰地感覺到。
趙偉撒謊了。
一個S了哥哥、留了寡嫂的男人，居然在說出噩耗時如此平靜。
我是該說他演技差，還是說他根本沒打算演呢！
「這也是媽為什麼要把小夭過繼給咱們的原因，咱倆都有工作，條件也還算可以，養個小孩應該不費勁！再者咱媽還年輕，也可以幫咱們帶一帶小夭。」趙偉說著，將我攬入懷裡，表情依舊體貼，「而且，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個小孩。」
聽完趙偉的話。
我立時愣住了。
原來他竟知道我想要個小孩。
「咱們已經過了最佳生育期，我實在是不想讓你受生孩子的苦。」趙偉說著，眼眶也微微泛紅，「無痛當父母，也許是咱們最好的選擇，老婆，就是辛苦你了。」
趙偉所解釋的一切都十分合理。
除了動機。
想要小孩的事情我之前不是沒提過。
他總是以婚前說好了丁克為借口拒絕了。
直到三個月前。
孫倩突然提出要來我家小住的時候。
他忽然開始搜索育兒寶典。
我很難不懷疑這是早有圖謀。
至於是否真如他所說，是怕我生孩子苦……
「老婆，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現在我是家裡的頂梁柱，實在是沒有太多時間悲傷。」趙偉嘆了口氣，手指輕輕拂過我的鬢角，如同多年勸我丁克時勸我，「如果你真想要孩子，等過了這段時間，咱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從來沒想過丁克，更沒想過和女主生孩子，女主一直備孕卻懷不了孕，怎麼沒想過查查某人準備的睡前牛奶？】
我的目光瞥向床頭上那個早已被我一飲而盡的牛奶杯。
心裡忽然有了想法。
翌日，本該上班的我請了個假。
偷偷地回到家，將床頭櫃上的杯子收進取樣袋裡。
郵寄到了一家權威的檢測機構。
三天後，檢測結果出來了。
裡面並未含有避孕藥成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