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

第64章

字數:4281

發佈時間:2024-10-31 10:57:48

  • 20

  “透明的那個?”


  “嗯。”


  “那邊風大,這種傘不結實,”他說,“走幾步就被吹翻了。”


  她啊了聲,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我看沒人買。”


  她低著頭,用鞋尖輕輕踩著面前的一灘小水泊,漣漪搖搖散散。


  謝行川:“還在那個店裡?”


  “嗯。”


  “左轉,然後直走。”


  他在對面開口,簡桃以為他知道哪兒還有賣傘的,心說那剛剛怎麼還有幾個幹脆淋雨的人——


  跟著他的語音走了幾分鍾,電梯在十七樓停下,簡桃邁出的步伐有些遲疑,心說還有便利店在樓裡?


  對面聲音停下,看著面前的1707門牌號,簡桃還以為他是記錯了,道:“然後呢?”


  “敲門,這是我原來住的房子,現在穆安在住,”他說,“家裡有人,你去拿把傘,雨小了再走。”


  她愣了下,才道:“這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我以前東西都還在裡面,又沒收他房租,”謝行川道,“嚴謹來說,你也算這套房的女主人。”


  他這麼一說就親切多了,簡桃猶豫了幾秒,聽他繼續說:“我給他發過消息了,直接進就行。”

Advertisement


  ……


  幾分鍾後,簡桃見到了他在凌城附中的朋友,穆安。


  昨天有在討論組裡聊過幾句,但見到的感覺也是截然不同的,二人杵了會兒,穆安這才一笑,說起謝行川的話題。


  說來奇怪,謝行川就那幅玩世不恭的性子,居然到哪朋友都很多。


  穆安得知她來了,特意翻箱倒櫃給她煮了紅糖姜茶,簡桃不喝姜,所以隻是捧著暖了暖。


  思慮半晌後,她抿了下唇:“穆安,我問你個事兒。”


  “好啊,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謝行川高中的時候,有個喜歡的人。”


  ……


  …………


  話音正落,穆安愣住幾秒,簡桃從他眼中看到清晰的慌張,然後穆安這才猛然咳嗽幾聲,說:“姑、姑且知道吧。”


  姑且知道。


  那就是知道了。


  簡桃說,“你能跟我說說麼。”


  “這不好吧……你,你聽了難受怎麼辦,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了,再深刻也都是從前了,人要往前看嘛,你看他現在也是很喜歡你的,我從來也沒見過他因為誰來凌城還特意讓我迎的呢。”


  “從前深刻?”簡桃敏銳地挑到關鍵詞,“有多深刻?”


  穆安:“……”


  我這破嘴,刪了吧。


  他充分領悟到女性在這一方面出色的偵查能力,多說多錯,他閉了嘴打算不再開口,可人家是客,又是謝行川現在正到不能再正的妻子,他又怎麼可能當個啞巴。


  摩挲了半晌褲腿,穆安局促道:“你……真要知道嗎?”


  說實話,這一瞬間,她其實有點想說不的。


  但不過0.1秒,她點點頭:“你都說了是過去了,誰沒點過去呢,我就是想聽聽。”


  “不會影響你們現在感情嗎?”


  “不會。”


  穆安想想也是,現在誰還沒點前男女友了呢?興許簡桃一聽完更覺得現在值得珍惜,又察覺出自己和那人的不同隨即和謝行川感情更好了呢?


  他舉起手指:“那我說了啊,提前聲明,我不知道是誰,隻說我看到的,可能有出入——”


  簡桃愣了下:“……你不知道是誰?”


  “是啊,不知道,他瞞得可緊了,瞞過所有人,我有時候也覺得離譜,那可是謝行川,有話直說的謝行川啊——怎麼會違背自己的本性,藏那麼多東西。”穆安搖搖頭,無法控制地嘆息,“那時候,得多喜歡呢。”


  說完,他又立刻補充,似乎是想安慰她:“不過那都是之前了,你也知道現在快餐社會,誰會喜歡一個沒有回音的人那麼久啊——”


  沒等穆安說完,簡桃垂眼道:“我最先開始,是發現他高三下雪的時候,回過一次寧城。”


  “哦……對,”說到這兒他就來氣,便也沒控制住話,“大冬天的,發燒才好,課程又緊,誰攔也不聽,非要回寧城,也不知道是去見誰,回來我問人見到了嗎,他說見到了,我說你這跨越幾千公裡就為見一晚上,人家看了不覺得動容?跟你說什麼沒有?”


  “他說沒說上話,合著單方面看的啊?真行。”


  簡桃抿著唇,心髒像輕輕地被針刺著,痛又解脫般地,聽著他和別人的故事。


  這應該就是她一直想聽,而他開不了口的話吧。


  “沒事,你繼續說。”


  一起頭便回憶湧現,穆安不吐實在意難平,加上簡桃敦促,那些場景仿佛歷歷在目,一抖落便滿盤皆出。


  “他回來之後,我看他手上有淤青,就問你被人姑娘男朋友給揍了?他說不是,單方面打了個傻逼領導,我一尋思,英雄救美,被救的那個還不知道。真冤,換個角度不是白救了嗎?”


  “好家伙又說錯話了,三五天沒搭理我。”


  “我肯定想知道那人是誰啊,值得他這麼勞心費力的,但是他不願意說,我就也從來不敢太靠近地探,隻能說有時候偷偷隔著看幾眼。主要他一個人住,我就總來他家,有時候也住,一來二去地,蹭著蹭著,有回就被我聽到了一點——”


  “半夜跟人姑娘通電話,也不說話,就聽著,對面應該是問了,他就說號碼存錯了,我尋思他不像幹那種蠢事兒的人啊,第二次又故技重施,他以為我睡了,我偷偷睜眼看他表情,一點兒不意外,絕對沒存錯。”


  “後來就這樣,反復存錯反復打。”


  “我哪見過謝行川這樣啊,我說你實在想人家就去見啊,他叫我別多管闲事,你說他是不是挺狼心狗肺的個東西?”


  “又是那年冬天,冬天真是他的劫,那天好像有個什麼活動,他說他得出去,一問又是寧城,我說實在不行你倆聯姻吧,這麼跑來跑去多費勁——”


  “當時同行裡有人玩鬧,不讓他走,把他司機堵在路上,還差點把車胎弄爆了。”


  “時間延誤一小時,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發那麼大的火。”


  “最後換了輛車走,我這輩子沒見過開那麼快的車。後來才知道,他是去看人比賽。”


  “回來一問看到了嗎,他說看到人了,可惜,沒看到跳舞。”


  “我知道他有多遺憾,那幾個月,他夢裡都在參加她的芭蕾比賽。”


  手指於此刻驟然一停,簡桃驚愕抬起眼來。


  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她僵在原地。


  穆安如數家珍,仿佛也想配合著她一道,去找那人究竟是誰。


  讓謝行川收斂本性,小心翼翼低頭去嗅的人。


  “你和謝行川都是文化班吧,”穆安說,“我當時就知道應該是藝術班的女生。”


  簡桃難以控制手指微顫,因為賽道不同,藝術班的女生比賽在另一天。


  他回寧城那天,比賽的人,隻有她。


  穆安:“他有個小習慣,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就是他一旦無聊或者思考事情,手指就會無意間疊個東西。我說折星星這麼娘們兒唧唧的事情不像是你會幹的,他說讓我少管,後來我通過觀察得知,那應該是那個女生教他的。”


  “也不是五角星,是六芒星,每次他都要糾正我,就像那個姑娘糾正他一樣。”


  ……


  “就像那姑娘半夜間無意發了句想看海,他就能用自己珍貴的,隻有三天的假期,坐在海邊給她打電話——電話還不能說是給她打的,得是特別隨便的,好像她就是個湊數的——電話接通了他也不說話,我他媽急死了,我說你這樣人姑娘能聽到海浪聲嗎!?”


  “他不說話,我才知道,原來就和那通電話一樣。”


  “他喜歡她這件事,是不需要她知道的。”


  簡桃手指陷入掌心,畫面一帧一帧地湧入腦海,那些曾經莫名的、無聊的、瑣碎的瞬間,在此刻似乎全都有跡可循,每一秒都是他開了口而她聽不見的回音。


  天臺上拿著酒瓶對局的畫面歷歷在目,穆安想,若不是謝行川偶爾酒醉,自己又常偷偷關注,恐怕他連這一星半點也無法窺得,說著說著也覺得心軟,總歸是過去,回憶都顯得可惜。


  “很多節日,吃飯時我坐在他對面,看他編輯過很多次消息,但最後也全都刪了,沒有發出去;寫過很多最後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的信,抬頭也沒有姓名。我遠遠看著,我說你說吧,你可是謝行川,誰會不喜歡謝行川?”


  “他說,也是會有人不喜歡謝行川的。”


  “他說,告了白,就連朋友也做不了了。”


  “或許就那樣,最簡單的關系,也是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換來——”


  “他一定想過要告白吧,但是如果結局既定,如果告了白反而會把對方越推越遠,他會忍住的。”


  “聖誕節,生日夜,情人節,他都忍住了。”


  簡桃控制住鼻尖酸澀,忽而記起高二那年聖誕。


  學校不批假,外面賣蘋果的七點就要收攤,而他們八點才下晚自習——


  有一茬接一茬的男生為了喜歡的女生翻牆,那會兒的一中還沒翻新,牆面是深紅的石磚,彼時她以為謝行川隻是在炫技,站在牆邊看他翻過去,猶豫著要不要等。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是不知道有誰混在人群裡,喊了句簡桃我喜歡你,也不知道是真有那麼多人響應了,還是大家也都在湊熱鬧,此起彼伏的告白聲響起,她頭皮發麻,隻想快點逃離——


  然後本該在牆外的謝行川,不知怎麼又翻了上來,喊她的名字:“簡桃。”


  他就坐在那兒,她須得仰頭才能看到,其實他那個角度也像在拍畫報,聖誕節落了細密的雪,輕飄飄地降落在他頭頂,而後緩緩融化。她等了半天,問他幹嘛,他曲腿瞧她半晌,然後搖了搖頭。


  回憶的畫面終於和此刻完全重疊,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另一個視角。


  她在臺上,而他在臺下,始終看她。


  穆安:“但是也能理解的,可能那姑娘對他實在很重要吧,你也別生氣,誰十六七歲還沒個白月光呢,不是嗎?他一個人住,也不熱鬧,就桌上擺個挺醜的鴨子,但誰都不能碰,最開始我以為是垃圾想給扔了,他差點跟我絕交。”


  “那應該是她送的吧,她應該什麼也沒給過他,所以他隻能留住為數不多的那唯一一個念想了——”穆安說著,簡桃側過頭去難以遏制地閉上眼睛,恍惚著記起自己遞給他那小玩意兒時的模樣,她沒想過,她以為他早就扔了。


  穆安不知,在她掩藏在臉頰後的顫抖中,半是回憶半是疑惑地說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下送的,反正他挺寶貝。你應該知道他高三是被繼母送來的吧,過得不好,很不好,太差了,說好的保姆一年隻來過兩次,他又是瞞著所有人學到深夜,那陣子身體不好,發燒、感冒、急性腸胃炎——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我說你給她打個電話吧,既然這麼想她。”


  “他說不用了,他隻是朋友,朋友沒那個立場……”


  簡桃終於控制不住地顫抖出聲音來,穆安每一句普通的陳述,都在回憶之中破開一條巨大的豁口。


  那不是別人的故事,是她的。


  謝行川高三那年,瞞著所有人,愛的,是她。


  她不敢細數,但不得不細數,每增添一分,過往遺憾的縫隙被無限拉大。


  他獻給她的,是人生裡最清澈坦蕩的,毫無保留的,


  七年時光。


  她所以為平淡而尋常的七年裡——


  他沒有一刻,不在愛她。


第47章 聚焦


  【上章結尾三分之一處有修, 建議連著修過的章節再看下來~】


  穆安高談闊論,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抽身而出,轉頭一看簡桃眼淚已經順著下巴掉下來,懵了。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哎你這, 我這——”他慌忙去找紙, 雙手遞過去,人恨不得跪下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破嘴!!我說多了!!!!啊啊啊啊啊!”


  簡桃擦了擦臉頰,這才低聲開口,嗓子有些啞:“沒事。”


  “都哭成這樣了還沒事啊?”穆安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的嘴一棒槌,又不能幹什麼, 急得在她面前來回走, 絕望地抱頭, “完了,我完了, 謝行川要知道肯定得把我殺了!”


  想了半晌, 腦子終於回歸身體, 他連忙澄清道:“你看, 我說了那麼多, 隻能證明謝行川確實是個重感情的好男人, 別的什麼都不能證明!他現在跟你在一起, 都結婚了,現在肯定是喜歡你的, 至於高三那個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人——”


  “你想啊, 現在大家喜歡一個人, 都沒有回音,誰能堅持超過三個月?!所以他肯定、最多,也就喜歡了那幾個月,頂多半年——對吧,他怎麼可能當了演員見過那麼多漂亮姑娘了還對那人情有獨鍾,不可能的啊!”

暢銷精選

捐腎的丈夫
捐腎的丈夫 "老公的侄子得了尿毒症,他配型成功後才告訴我要給侄子捐腎。 我想著他本就很差的身體,怕他死在手術臺上,查找了無數資料給他看少一個腎的危害。"
蚍蜉撼樹
蚍蜉撼樹 "神女為了向魔尊證明,神女愛世人也愛他,在仙魔大戰中,甘願死在魔神手下。 神女的死,終於喚醒了魔尊的理智,為了復活神女,他生剖了我夫君的玲瓏心。 經過一番相愛相殺後,魔尊放下屠刀,與修仙界和解,從此再無魔尊,隻有人人交口稱羨的仙尊。 我得知消息,隻覺得可笑。 做盡惡事的壞人,隻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而我的夫君累積十世功德,方修成一顆獨一無二的玲瓏心,卻隻是他們驚天動地愛情中的一環。"
清平調
清平調 "戰亂時,師父撿了個少女回山。 她身體虛弱,我用山雞熬湯給她補身子,她卻捂著小腹直皺眉。 「姐姐,我自幼不吃葷腥。」 我連夜去後山採了一籃野菜野菌回來。 端上來後,她又嫌棄地幹嘔不止。 「姐姐,我吃天山雪蓮長大,一向不碰這些髒東西。」 我擱下飯菜轉身離開,她餓得不行,拿起筷子勉為其難吃了起來。 傷好以後,姜寧偷了玉镯不辭而別。 沒多久,攝政王突然帶兵圍剿宗門。"
誰家喪屍王耳背啊?
誰家喪屍王耳背啊? "末世降臨,我逃生失敗掉進了喪屍王的懷裡,喂他喝了一瓶戀愛腦藥水。 下一秒,我聽到了喪屍王的心聲。"
私生子白血病,老公讓我女兒捐骨髓
私生子白血病,老公讓我女兒捐骨髓 "結婚六年,我才知道老公在外面有個兒子。 「我們寧家的種,不能養在外面。」婆婆語氣堅決。 「你永遠都會是我妻子,既然你知道兒子的存在,我想把他接回家和菲菲作伴。」老公也表了態。"
長公主和穿越女
長公主和穿越女 "驸馬帶回來一個穿越女外室,說話奇怪得很。 那姑娘一身白衣,口口聲聲說人人平等,要一夫一妻。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小三?好新鮮的詞。 隻不過她的趾高氣揚在被拖下去杖斃的時候消失了。 她死死扒著門框:「等等!公主,公主我很有用的,我能當你的狗!」 倒是個能屈能伸的。 三年後,我靠著她的那些新奇法子,成了位高權重的皇太女。 而她,卻成了禍國的不祥之兆,即將被燒死。"
承蒙喜歡
承蒙喜歡 想和男神表白,結果臉盲認錯了人。幾句話剛說完,啪啪的 一陣掌聲。「....」男神一臉激動,「小叔,你終於有人要 了!」我特麼......今天是我畢業的日子。
歲晏年年
歲晏年年 "前男友空降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記恨我當初甩了他,在公司處處壓榨我。"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