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可能是回去親自培養他的軍隊了。
睢陽離京城不遠。
這讓小小的本宮睡不著覺。
深夜。
我躺在榻上,眼睛瞪得像銅鈴,開始模仿古文翻譯腔,面刺太子。
「我聽說野外有一種叫斑鬣的狗,一出生就要和自己的兄弟競爭。它們的母親會選出其中最強壯的幼犬照顧。強大的幼犬通常會SS兄弟。這一道理怎麼不能推廣到現在呢?」
裴晏卿沉默了一下。
「罵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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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了捏他的手指:「沒有。」
沒想出更合適的例子,隻能拿斑鬣狗說話。
他嘆了口氣,跟上我的思路:
「唉,像您這樣聰明勝過於其他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他的嗓音清冷,語氣也淡淡的。
聽起來特別好笑。
我沒憋住,笑得發抖。
裴晏卿不說話了。
被子的一角被他團得皺巴巴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尷尬。
「睡吧。」
「把方才的事忘了。」
我又道:「我從小就有聰慧的名聲,十裡八鄉的人沒有一個不認同的。我聽過的東西沒有不記得的。」
裴晏卿臉上有淡淡的S意,還是繼續接話:「善哉。」
給足了情緒價值。
17
梁王就藩那日,百官送行。
我和裴晏卿也去了。
裴晏卿在前面和他演兄友弟恭。
我站在旁邊,掛著溫婉端莊的超絕微笑。
實則暗暗觀察梁王。
他喜歡穿立領。
脖子上有布料,刺的時候有阻力。
刺S的方案一放棄。
用毒的話也不成。
他有試菜的內侍。
直接上也不太行。
皇帝賜給他的護衛不少。
何況他就藩是件大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我胡思亂想。
這安保怎麼做得這麼好……
我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思路。
梁王剛到封地。
皇帝那老登就嗝屁。
然後裴晏卿迅速黃袍加身。
梁王那小登自然不服,免不了帶兵進京。
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S他了。
18
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在梁王出京的第二日,皇帝病了。
太醫說這是沉疴痼疾。
陛下年少時身子便不好,如今為了梁王的事操勞了幾日,便病倒了。
裴晏卿這個大孝子入宮侍疾。
我也跟著進了宮,去陪我的婆母皇後。
皇後溫柔良善,不愛與人相爭。
是宮裡最好拿捏的軟柿子。
於是被貴妃騎在頭上,欺負了好多年。
宮人退了出去。
皇後坐在我身邊,身量柔弱又纖細,聲音發顫:「令窈,本宮好怕。」
我情商低。
但會裝作善解人意。
我抬眼看著她,目光真摯。
「母後害怕什麼?兒臣願為母後分憂。」
她長睫低垂,音量很輕,充滿憂慮。
「怕那日下的藥太少,藥不S他。」
嚇我一大跳。
確實值得擔心。
我低聲安慰她:「殿下已去侍疾了,母後不必太過擔心。」
裴晏卿會補刀的。
在裴晏卿的伺候下,皇帝的病果然愈來愈重了。
太醫不敢跟皇帝說實話。
隻告訴裴晏卿,陛下可能無力回天了。
裴晏卿聽到這個好消息,心情都好了不少。
以至於他來找我時,都差點沒憋住笑。
人是高興的。
說出的話卻挺沉重。
「等父皇病危的消息傳出去,梁王怕是會帶兵進京。」
「你有錢嗎?」
鑄造一批新武器,需要很多錢。
我心跳都加速了,怕他發現我有事瞞著他。
我垂下眼:「可以假裝有,你缺多少呢?」
他看著我,說了個數。
對於旁人來說很多了。
但我還是能輕松拿出來的。
這句話沒在裝,是我真的挺有錢。
我說:「好。你等我打腫臉充胖子。」
我轉頭問他。
「你有幾成勝算?」
他淡淡笑了:「我正在裝作十拿九穩。」
19
五日後。
皇帝病危,急詔梁王回京。
裴晏卿統領了部分禁軍,又養了很多兵。
就連皇後身邊的梳頭宮女都會用劍。
他很快就控制了內廷,沒讓皇帝的詔書傳出。
皇帝的身子已撐不住了,自然由太子監國。
裴晏卿坐上了那把龍椅,開始把持朝政。
太子監國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睢陽。
梁王的椅子還沒坐熱,就急匆匆地帶兵進京了。
打著保護皇帝的名義。
梁王的謀士為他擬檄文討伐太子。
說他控制內廷,軟禁皇帝,把持朝政,不忠不孝。
講得頭頭是道。
不過太子向來有個溫良的人設,沒有多少人信了梁王的話。
我爹站了出來,反罵梁王不守孝悌,無詔出封地,藏的是造反的心思。
兩邊文士吵得最兇的時候,我娘讓我回趟侯府。
她搓了搓手,從袖子裡摸出一塊令牌給我。
「這塊令牌可以號令三千人,至少在宮變時夠保你了。」
我瞳孔地震。
「我們家不是很窮嗎?」
我娘說:「怕你驕傲。」
「家裡這麼窮你都這麼能裝了,如果當初告訴你,我們家家底還挺厚的,你怕是要折騰上天了。」
「我怕你出去惹事,就一直沒告訴你。」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以為S裝是我們的家族文化。
原來就我一個人這麼裝嗎?
我娘在我耳邊囑咐我:「別讓太子殿下知道,這是侯府的私兵。」
京城能打的人不多。
全讓權貴宗室給藏完了。
20
我家的私兵也分散在各個地方。
家丁和護衛裡藏了一些。
山上藏了一些 cos 山匪的。
城郊有個營子,也藏了一些。
今夜,宮裡很亂。
月色如銀,照出赤紅宮牆上交鋒的黑影。
宮門未關,S伐聲與血腥氣如決堤潮水般湧出來。
我入宮時,正見裴晏卿站在高樓之上。
四周是禁軍。
他披著鶴氅,居高臨下,冷聲斥道:「父皇還在,你便帶兵入宮,存的是什麼心思?」
梁王仰首看他,目光狠厲。
「我也有一事要問皇兄。」
「父皇為何會突然病重?」
「皇兄又為何不許消息傳出?」
小嘴巴閉起來。
話真多,我不想聽。
我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將弦拉滿。
「咻」的一聲, 羽箭離弦,破空而去,直逼梁王的後頸。
可惜被他的護衛擋下了。
他一驚,轉身盯著我。
目光陰鸷。
我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 冷笑一聲:「我就是童臉狼,表面單純天真, 實際圓滑通透, 你不可能算計得了我。因為從一開始你就被我布局了。我是棋手, 而你隻是棋子, 若你違逆我,你會知道什麼是殘酷和黑暗。當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S去。」
梁王面露畏懼。
「你......竟是傳說中的童臉狼。」
裴晏卿扶額,壓了壓唇角。
我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放箭。
裴晏卿的手叩了三下闌幹。
他身側的禁軍也拉起雕弓。
箭雨落下,梁王身邊的近衛一一倒下。
我再次拉弓,瞄準了他的頭。
我猶猶豫豫地問裴晏卿:「可以打S他嗎?」
這畢竟是他的弟弟。
我覺得擅自S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隔著廝S的人群,他的聲音遙遙傳來。
「可以。但你務必小心。」
21
梁王S了。
再拽的人, 也扛不住一箭又一箭。
他身邊的人雖多,但都不是精銳,無力抵抗裴晏卿一直培養的私兵。
更何況,我在另一側夾擊, 讓他無路可退。
事情平息時, 夜色已深。
裴晏卿將我帶入殿內,聲音裡有幾分訝異。
「你竟有這麼多兵馬。」
我咬了咬唇:「家丁和護衛是借來的。」
「那群山匪,我剛剛才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招安了。」
「剩下的那些, 是我砸鍋賣鐵湊了錢,收買來的。」
我好歹也是聞名京城的六邊形戰士。
一群人來投奔我。
聽著不離譜吧。
好吧,挺離譜的。
這番說辭隻能騙過樂意被我騙的人。
顯然,裴晏卿就是這種人。
他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忙活大半天。
我的鬢發都變得凌亂了。
我不允許有人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我在梳妝臺前坐下,開始梳頭。
裴晏卿接過了我的梳子。
開始一下一下地梳起來。
不僅替我梳順了, 還給我挽了個簡單的發髻。
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頂華麗的鳳冠,戴到我頭上。
我一時愣神。
這是皇後的服制。
銅鏡中,他站在我身後,笑意溫和。
「很襯你。」
22
皇帝那老登S得很是時候。
大家達成了共識:他是被謀逆的梁王氣S的。
他S時我也在場。
我跪在幾步之外。
裴晏卿跪在他身邊, 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 掉小珍珠。
皇帝顫抖著手, 拿出遺詔。
宣布傳位於太子。
遺詔前面的字跡很清晰,唯獨「長子裴晏卿」五字, 有些軟綿綿的, 且潦草, 像是在病中寫的。
我就知道這老登沒安好心。
儲君繼位是共識。
他還寫個遺詔, 多此一舉。
他原本屬意的人, 大抵不是裴晏卿。
不過無所謂了。
他們已經S的SS的SS的S了。
23
裴晏卿登基後,將我封為皇後,然後空置六宮。
一時間, 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要管理一大群太監宮女, 還要接見命婦,籌備年底宮宴。
實在忙不過來。
我跟他說:「招一批女官進宮吧。」
裴晏卿沒意見。
爽快地蓋了章。
但是第一批女官都是被家裡當未來嫔妃送進來的,個個都想當我的同事。
隻剩我一個人把算盤打得冒火星。
我跟他說:「我想開女學。」
裴晏卿沒意見。
繼續蓋章。
女官們上了學果然好多了。
她們個個聰明漂亮, 說話還好聽。
我超喜歡和她們待一塊兒。
我跟裴晏卿說:「民間也要開女學。」
他笑笑說:「好。」
成為一個蓋章機器。
我的想法很多。
裴晏卿每個月都要蓋好幾次章。
拿著印璽在我送過去的紙上戳戳戳。
政務多時,他沒空管我的事情。
把玉璽往我面前一放。
「想要什麼自己蓋。」
「有空的話幫我看看奏折。」
很多事務都交給女官了。
我就坐在裴晏卿身側,戳章。
有大臣說皇後的權力太大了。
我直接一票否決。
嘿嘿。
皇後的日子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