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片刻，我決定找他道歉。
盡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張嘴還會說出什麼炸裂發言。
再這麼沉默下去——螺蛳粉要坨了。
我的手剛搭上他的肩頭，他抬頭看我，濃黑的眉頭壓得很低：
「你沒對別的男生這樣吧？」
「沒有！你想啥呢，怎麼可能！」
聞言，路恆又板著臉低下頭，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彎起來了。
再抬頭，他竟滿臉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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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饞我身子吧？」
「更不可能！你想多了！」
話音剛落，路恆一把將我摟來，坐在他腿上。
不得不說，練過的就是不一樣，很穩很結實。
而且，從這個角度我還能看見他胸口鼓起的弧度。
我的目光不老實，很快被路恆捕捉到，他勾起唇角，聲線低沉又富有磁性：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饞我身子，嘴硬不承認。」
「你胡說！」
真撩到手，我倒是有點慌了，想從他懷裡逃出去，奈何被路恆緊緊摟著動彈不得。
「你要是真想試試，我奉陪到底，你不找別人就行。」
路恆臉上的紅暈已褪去大半，大概都轉移到了我臉上。
他同獵手般緊盯著我，平日那雙冷酷銳利的黑眸，現在流動著晦暗不明的欲望和情緒。
還嫌不夠似的，他忽然湊近朝我耳朵輕吹了口氣。
「啊啊啊啊啊啊——」
我炸了毛，尖叫著跑開，這次他松手了，我還聽見他在背後笑我：
「就這還想親我？吹口氣就嚇跑了。」
今天的確是我沒發揮好，等我回去修行一番，定有你小子好果紙吃。
這些天，我每天都粘在路恆胳膊上當小掛件，雖然沒找到獨處的機會對他下手，但也有收獲。
有天晚上下課，我粘著他一起回寢，竟在男寢樓下遇到了汪依真。
她是來堵路恆的。
看到我，她驚呆了。
我看到她，也驚呆了。
大概我們都沒想到，為了路恆，對方能這麼豁得出去。
汪依真看我緊緊挽著路恆，還把他的臉往我這邊掰，不許他看她，便悻悻走了。
時間很快來到最關鍵的出事前一天，12 月 25 日，聖誕節。
就是這天晚上，汪依真狂發消息打電話轟炸路恆，見他沒反應，竟謊稱自己遇到危險，路恆才出校的。
6
按之前的發展，下午有這學期的最後一場考試，我寫得很多很慢，最後一個出考場，而路恆一直在等我。
我想寫快些，不讓他等我那麼久，也和他多待會。
可我的手卻怎麼都快不起來，明明知道題目和正確答案，我的手速和回答卻無法改變。
一種無力感從心裡升起，難道有些事不管我怎樣都不會改變，比如這次考試成績，比如路恆的車禍？
我不要……！
交完卷，我第一時間衝出教室，果然尋見等在門口的路恆。
其他同學早已交卷離開，空蕩蕩的走廊，隻有他一人。
走廊外是中空的廣場，已淅淅瀝瀝落下雨。
他身著黑色大衣，背影有些落寞。
我害怕他融入逐漸暗下的夜色裡，同這個黑夜一起永遠逝去，正如上次那樣。
我跑過去，一把從背後抱住他。
路恆轉過來，手撫上我的臉頰。
「有這麼難嗎，把你都考哭了？這次不會連萬年老二都當不了吧。」
他的語氣嘚瑟戲謔，可眼裡都是心疼，指尖輕輕拭去我的淚。
我握住他的手，明知道他是在等我，嘴裡卻說著：
「你怎麼還沒走？」
「下雨了，你帶傘沒？」
我的S嘴又開始發揮：
「啊，我知道了，你等我這麼久，就是想蹭傘。」
路恆卻笑著點點頭。
明明上次我這麼問，他一臉無語。
我從包裡拿出傘遞給他，我們緊挨著走在雨裡。
剛把我送到寢室樓下，雨恰好停了，好像是故意讓我們並肩多走一段路。
雨停得及時，今晚我們依然會去歡樂谷慶祝考試周結束，也當是過聖誕節了。
二十分鍾後，我們玩得要好的一群人在宿舍樓下集合。
見我出門，路恆擰著眉頭，有些嚴肅。
「晚上本來就冷，你怎麼還取了圍巾，木頭腦袋考昏了？」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上一次我們去歡樂谷時我把圍巾弄丟了，所以這次故意放在宿舍。
「路恆，你就是想把自己的圍巾給小林戴嘛，我們懂的，趕緊趕緊。」
徐昭陽很上道，戳了戳路恆胳膊，又朝我笑笑。
我索性趁火打劫又粘上路恆胳膊，他瞥了我一眼沒有多言，便解下圍巾給我戴上。
瞬間一片起哄聲。
我縮縮脖子，把紅撲撲的臉頰藏在路恆的圍巾下，嗅起來有些許甜，像夏天的檸檬汽水味。
出租車上，我和路恆肩靠肩在後排坐著，共用一副藍牙耳機聽歌。
到了鬼屋，我躲在他身後，從背後熊抱著他，隻是耳機裡的歌變成了《好運來》。
有人打趣我，真有這麼害怕，需要抱這麼緊嗎？
路恆替我挽尊，他說，離得太遠藍牙耳機就連不上了。
噴泉廣場上，我牽著路恆的手看完了整場煙花表演，絢麗燦爛。
零點倒計時，我的嘴終於對路恆說了一句心口一致的話：
「聖誕快樂！」
路恆也朝我露出微笑，溫柔又誠實，實在難得。
可我的心裡開始七下八上，我知道，汪依真馬上要給路恆打電話了。
7
零點一過，汪依真發了條朋友圈：
【好像有點醉了呢，誰能接我回校呀，嘻嘻。】
五分鍾過去，她開始給路恆打電話，三個電話，路恆愣是沒接。
緊接著是消息轟炸：
【小路哥哥，我好想你。
【一邊想你，一邊喝悶酒，人家現在好像有些醉了。
【走不動路啦，需要人來接。
【小路哥哥，我在學校後街那家 FAN 吧，你不來，我就不走了哦。
【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哥哥應該不會那麼狠心把我一人丟在酒吧，對吧對吧？】
我在路恆身旁看完全部消息，「懂事」的嘴迅速開口：
「你真的不去管下她嗎？她一個女生，確實不太安全吧。」
路恆鎖了屏，手機放回外套口袋，冷冷道：
「不用管，她發了朋友圈，估計一堆男生等著送她回家。再說了，配圖也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人。」
我的嘴沉默了片刻，語氣竟變得試探：
「有沒有可能，她那條朋友圈僅你可見？」
他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低頭踢走一粒地上的小石子，好不經意的模樣。
「你就這麼希望我去找她？」
「我隻是怕她真的遇到危險，她需要你。」
路恆輕笑一聲，帶著戲謔和無奈。
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隻能和他對視：
「她需要我，那你呢，不需要我嗎？」
「我沒事呀，這裡這麼多朋友一起很安全，她應該比我更需要你吧。」
呵，瞧瞧我這張嘴。
過去的我真是不誠實，難怪會失去他。
話音剛落，我的眼淚也奪眶而出，我緊緊抱住路恆，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你去找她吧。」
這樣說著，我卻瘋狂搖頭，哭得更兇了。
路恆似乎看懂了我的真實想法，他緊緊回抱我，輕撫我的頭。
「我哪兒都不去，就跟著你。」
接著，我的臉被他輕輕捧在手心，路恆對我笑眼彎彎，雖然此刻這雙好看的眸子也水霧蒙蒙的。
「林笑顏，我不裝了，我喜歡你，當我女朋友好不好，以後專業第一都讓給你。」
我破涕為笑：
「才不要呢，誰稀罕你呀？我隻稀罕當第一。」
路恆皺眉瞪我，開始裝兇：
「我不管，你說的都是反話。」
顧不得不遠處還有熟人，我也捧住他的臉，讓他逃無可逃，踮起腳尖就是一個吻。
路恆雖然平時嘴硬，但真要親起來，是軟軟的，好親的。
我的嘴得了便宜，還不忘槓他一句：
「你怎麼又強吻我，討厭討厭！」
路恆挑起眉毛：「哈？」
緊接著，他的吻襲來，溫柔繾綣，又霸道強勢。
我差點沒喘上氣，才被路恆松開，他唇角勾起，好不得意：
「我教你，這才叫強吻。」
8
按徐昭陽的說法，上次我們各自回寢後，大概十多分鍾，汪依真就向路恆求救說遇到危險了。
我計算著時間，還有一小時。
得拖住大家晚些回校，不能讓路恆單獨出去找汪依真。
我的嘴還不能按我的意志說話，隻能間接通過路恆。
我在團購上找到一家學校後街的 KTV 給路恆看，向他揚了揚眉毛。
路恆很快心領神會，招呼大家集合，繼續下一場。
一切如我的預料，剛唱完兩首歌，汪依真的電話來了。
路恆還是沒接。
她的消息很快發來：
【有人想闖進房間，好害怕，快來救我！希來酒店，1203，SOS！
【門把手一直在動，真的好害怕！】
路恆眉頭皺起，很快撥打了希來酒店的前臺電話。
一番詢問後，前臺說查了監控，根本沒人來過 1203 門口。
前臺小姐姐不放心，還給房間打電話問是否需要幫忙，被汪依真一頓吐槽，讓前臺不要打擾她睡覺。
「我就說吧，不用管她。」
說罷，路恆點了一首我們都會的歌，喊我合唱。
我一邊唱著，一邊心裡納悶。
難道上次路恆也是這樣，第一時間就發現汪依真是謊稱有危險，那他是因為什麼事凌晨出校門？
頓時我的心跳開始慌亂，還有什麼別的事我不知道？
可是我又沒辦法直接開口問路恆。
上次，他出事是凌晨一點半左右，距離現在不到二十分鍾。
我轉念一想，是不是隻要拖到這個時間之後，甚至拖到天亮，不讓路恆單獨行動，完全杜絕出車禍的可能性，就算成功救下他？
接下來的每分每秒，我比過去幾天更緊張地盯著路恆，甚至他去衛生間我也要在公共洗手池等著。
室友笑我剛在一起就這麼黏人，以後還得了。
可路恆心裡已明了我的不對勁，隻是沒拆穿，直到回包廂路上，他拉住我，眼神認真。
「說吧，有什麼事瞞著我？」
「嗯？絕對沒有！」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驚訝，我的嘴居然能按我的意願說話了！
我立即拿出手機，已是凌晨一點四十五，過了路恆上次出事的時間。
而此刻，路恆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9
我激動地跳起來抱路恆，沒控制好力度拍了他後背好幾下。
「咳咳。我明明記得，你剛沒喝過假酒啊。」
「哼，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的嘴真的正常了！
路恆看我開心到傻笑，輕捏了下我的臉。
「想要什麼聖誕禮物？前幾天備考，都不敢問怕你分心，今天給你補上。」
我想起上次的願望，是希望聖誕老人能幫我找回來圍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