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張了張口，「……不煩。」
他臉色漸漸轉好，一本正經地道，「其實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追求學姐，如果學姐不覺得煩的話，我應該可以理解為學姐不煩我的追求。」
他亮著眼睛看著我，「學姐要和我試試談戀愛嗎？我隻要一個月實習期就好，能不能轉正學姐說了算。當然如果被拒絕了也沒關系，我過段時間再問你。」
「……」
車廂密閉性極好。
好到我能聽見他緊張紊亂的呼吸聲。
拒絕的話呼之欲出，可看見那雙布滿真誠的眼睛，又堵在了喉嚨裡。
「李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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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是不是讓學姐為難了。」他微微吸了口氣，似是努力想壓下湧起的酸澀和喪氣，衝我揚起了微笑，「我可以慢慢等你的答案。」
說罷，他拉開車門和我告別後，站在原地看我驅車離開。
後視鏡裡，冷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凌亂。
他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形卻莫名顯得有些可憐。
10
第二天一早醒來。
手機裡躺著一條昨晚李洛明半夜一點發過來的消息。
【學姐，我明天還能繼續給你帶午餐嗎？
【可憐落淚小狗.jpg】
我盯著消息看了兩秒，抬手敲字，【可以。】
李洛明的消息幾乎是立即彈出，【學姐早！】
【早。】
通知欄彈出許多消息。
我習慣性地伸手要清空。
忽然看到媒體爆料景權為情所傷，深夜買醉，在街頭喝得酩酊大醉。
我眯了眯眸。
昨晚餐廳裡的照片視頻，那些狗仔的上司找到我這裡，我不是已經讓人壓下去了嗎？
點開後才發現，不是餐廳裡的事情被曝光。
是因為景權這兩個月一直在發和小星的合照，網友們很嗑他們。
然而昨晚小星不在景權身邊陪著，他深夜一個人在街上喝了那麼多酒，所以被網友以為他們是吵架了。
照片和短暫的視頻裡。
景權垂頭喪氣地坐在我家公寓的那條街上，喝得爛醉如泥。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取得如今的成就並不容易，何苦要這麼作踐自己？
我將手機扔到一旁，換上運動服去跑步機上慢跑了半小時，然後解決早餐問題。
洗漱完後換上襯衣西裝，戴上腕表，拎著公文包出門。
門一打開，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景權頂著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亂七八糟地站在門口，似乎要將我盯個窟窿出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平復好心情後，我沒好氣，「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開口，嗓音嘶啞低沉，周身縈繞著一股頹喪，「他們說得對，表面上一直是我在跟你吵架分手，實際上這段關系的主動權一直掌握在你手上，有一天你不想哄了，我們就完了。」
他哽咽，「蘇晗，這次換我哄你好不好？你別跟我分手，我這裡……」
他戳著自己的心口，眼淚往下滾，「真的好痛好窒息。」
我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腕表，「如果你來就是說這件事情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關上身後的大門，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離的感覺。
可景權卻攥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撈到了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了，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不會再逼你改了，我自己改，別分手好嗎……」
我掙扎著想推開他，「景權，你冷靜點！」
他抱著我的手用力地收緊，像是怕我跑掉，「我不要，以前我們吵架，你稍微哄哄我我就好了，是不是我不會哄人，所以你還不原諒我，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什麼都能為你做。」
「我不需要。」
我難受得有點喘不上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出任何犧牲和改變，別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哪怕曾經在一起我也不需要！」
他不松手，光抱著我哭。
我惱怒不已，「你松手！我早上還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要開！」
「那你跟我復合，我就松手。」
我徹底冷了臉，「我們不可能復合！」
「為什麼不可能！」他衝我低吼，「我跟樊星什麼事都沒有，我一點也不喜歡她，我知道利用她讓你吃醋是我不對，可是我沒有背叛過你！
「你呢！才兩個月你就跟別的男人吃飯，還有說有笑地，完全不在意我了，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心急如焚，久久僵持不下。
這時，電梯門忽然打開。
李洛明一臉蒙地走出電梯，頂著兩個黑眼圈怔怔地看著我們，「學姐？」
他話音剛落下，景權方才委屈又耍賴的臉色驟然一變，將我松開，怒氣騰騰地朝李洛明揮出了拳頭！
「小心！」
可下一秒，李洛明卻十分敏捷地側身躲開，然後茫然地三下五除二將景權給制服在了地上。
「學姐，你先走！」
「不準走！蘇晗你回來！」景權激烈地掙扎著。
我忙摁下電梯離開。
在樓下等了片刻，才看見李洛明提著飯盒走下來。
看見我的車，他眼睛一亮，疾步走了過來。
11
「學姐。」他邊系安全帶，邊覷著我的臉色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來了，我看你遲遲沒有下樓覺得不太對勁才想上去看看的。」
我啟動車子。
他繼續道，「我沒傷他，嗯……就是小傷，養兩天就好了。」
我觀察著車前方的車流，目不斜視，「今天早上多虧你了。」
「學姐不怪我冒昧來找你就好……」
車廂安靜片刻，我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松弛下來。
「你練過跆拳道嗎？剛剛挺厲害的。」
他撓了撓腦袋，笑出虎牙，「真的嗎？之前為了強身健體去道館專門學過一段時間，現在時不時會抽空去練習下，學姐想不想學點簡單的防身術，我隨時陪練！」
我笑笑，「有空再說吧。」
「好吧。」他有些失落地應了聲。
我看了他一眼，「這段時間確實比較忙。」
他又用那種亮晶晶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怎麼說，心軟軟的。
快要到公司時，他斟酌著開口，「學姐，這段時間你的前男友可能還會纏著你，我可以申請跟你一起上下班嗎？」
不等我開口，他又道：「不免費，記大餐上！」
隨即又弱弱地補充：「不計也沒事，是我自己想保護你。」
我失笑，將車開向地下車庫。
「我樓上的公寓也是我的，不介意的話，這段時間你跟我一起上下班好了。」
「不介意，啊不是，我超級無敵樂意！」
12
下班時我開車載著李洛明回家收拾東西。
返回我家公寓時，發現景權在我家公寓還賴著沒走。
他雙眼猩紅地狠狠盯著我身後的李洛明。
「不是說同事？都已經同居了嗎？
「蘇晗，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你感情生活裡的調味劑嗎？可以不是我，但是不能缺，所以你才能抽離得這麼徹底嗎？」
我冷冷看著他。
在他眼裡我曾經我努力用心地對待，隻是廉價的調味劑。
不管他是真的這麼認為，還是在說氣話，我都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了。
我們的溝通對話永遠都像在鬼打牆。
我當著他的面，叫來了物業趕人。
走時，他的目光恨不得將我吃了，口吻嘲諷至極，「沒想到，有一天你會這麼對我。
「你還真是絕情啊。」
才好的心情被他又被他毀了個徹底。
坐在沙發上發呆時。
李洛明拎著鍋鏟噔噔噔地走了過來，「學姐，你晚上想吃紅燒排骨還是可樂雞翅？」
我抬眸看去。
他一臉清澈認真地等著我的答案，頭頂還翹了簇呆毛。
我脫下西裝外套，邊起身邊挽起襯衣袖口朝他走去，輕笑，「要不排骨？」
「……學姐你這是？」
「一起，我幫你洗菜。」
「一起……好啊一起。」
13
我沒想到景權會這麼偏激。
他再一次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
當晚，他就在社交平臺直接貼上我和他的合照，爆照澄清他跟我戀愛三年，和小星隻是朋友。
我氣得腦子發蒙。
事到如今，他還是情緒上頭固執地想壓上所有，賭我心軟，逼我回頭。
冷靜下來後，我直接公開澄清早已分手。
網友很快根據以往他社交平臺發布的生活分享，揣測出小星隻是被他用來氣我的工具人。
還有更早之前他和小星活動的分享, 網友犀利點評，早就曖昧不清。
更有網友直指真相, 現在他突然公開澄清, 就是為了逼我心軟跟他和好。
一時間，他被各大網友做成了段子素材，全網群嘲。
這樣的汙點，不僅會影響到他現在的事業，也勢必會在他之後的工作生涯讓他處處受阻。
而本來, 這些完全可以不發生的。
從前我會因為他不愛惜羽毛而替他可惜生氣。
可一次又一次, 直到如今, 我隻覺得厭煩。
這時。
房門忽然被敲響。
確認是李洛明之後我才打開了門。
「學姐。」他從身後突然捧了束艾莎玫瑰遞給我，「我看到網上的消息, 猜你心情應該不太好。」
我怔了下，接過。
他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彎起的眼眸下隱匿著擔憂，「學姐晚安～」
「晚安。」
大門關上。
我看著手裡鮮豔欲滴的玫瑰，忽然輕笑了下。
本來, 心情確實不太好的。
14——番外。
景權後來又斷斷續續糾纏了我幾個月。
可也隻是遠遠站著，用很哀傷的眼神望著我。
不久聽聞他在社交軟件上公布打算出國沉澱深造。
臨走前一天，他來找我。
李洛明站在我身旁, 一臉警惕。
他苦笑了下, 「對不起,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是我要的太多了。」
他望了眼李洛明，「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比跟我在一起時笑容多多了……」
他垂下眸，眼睫輕顫，然後突自笑了笑，「三年後我就回來了, 要是他對你不好——
「你放心, 我也不會再做傻事讓你為難, 我會好好地, 重新追求你。」
李洛明正色看向我, 「學姐, 我不會對你不好的！」
我忍不住翹起唇角。
最終, 我還是敞開雙臂給了景權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保持著分寸抱了抱我，隨即松開，「蘇晗, 祝你幸福。」
話落, 他轉身大步走了。
我還是瞥見了他眼尾泛紅的水光。
下一秒, 李洛明挪到了我面前, 擋住我的視線，沉沉地喚我，「學姐。」
我被他逗笑, 朝他伸出了手, 「走吧，回家。」
他突然呆住。
目光在我的臉和伸出的手來回穿梭，「嗷！！！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學姐！」
他一把牽住我的手, 抑制不住地開心，「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你說呢？」
「戀人關系。」
「好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嘿嘿～」
……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