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會讓膽小的人變得勇敢。」
到我身上，愛卻讓我變得膽怯。
我從穿越來就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陪伴顧鬱青一生的人。
我隻是一個攻略者。
就算我是小說女主，我也是在攻略完顧鬱青之後就要離開。
就算顧鬱青現在好轉了，也不是我的成就，我也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女主應該做的事情。
我好像……才是這個家裡最沒有責任心的一個。
現在任務莫名其妙要完成了，顧鬱青的病快好了，我們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感情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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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剛剛好。
活得自私灑脫，走的時候也毫無負擔。
我提著蛋糕，打算帶著回家。
臨登機時，背後傳來一聲呼喊。
「姜聽！」
空曠的候機廳讓聲音放大，我轉頭看著正在朝我跑來的顧鬱青。
「姜聽，別走！」
我哭著跑過去，被顧鬱青緊緊抱住，雙腳離地。
顧鬱青抱著我在機場轉圈，像那種庸俗的愛情偶像劇一樣。
很土很沒有新意，但我還是哭了。
「你……怎麼沒去吃飯？」
顧鬱青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解釋道：
「我回去聽到小何說你來了，就馬不停蹄地來找你了，還吃什麼飯？」
「我說你和陳詩月。」
「早拒絕了，她也回去接小孩了。」
原來人家早結婚生孩子了。
我被自己的嫉妒心逗笑。
哭著抱在他懷裡。
我說：「生日快樂！」
顧鬱青：「我也愛你。」
我又哭起來：「你太膈應了。」
我一把將蛋糕塞進他懷裡。
「你太肉麻了！不和你玩了，你的禮物。」
顧鬱青一手接過禮物，一手拽著我回去。
10
到達展館的時候，小何還在收拾。
我們也一塊幫忙，等收拾完之後再去吃飯。
顧鬱青喜歡做手賬本，這次畫展辦得順利，他保存了不少素材。
比如，畫展的宣傳海報、大家的合照，以及這次不少觀眾留下的小紙條和建議。
都可以貼在手賬本裡，以供復盤。
大部分畫作都被摘下來，放置在車上，我都沒有機會親眼看到，還蠻可惜的。
顧鬱青跑過來，問我。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他悄悄說，「餓的話可以去我包裡拿巧克力，還有 10 分鍾就好啦。」
我搖搖頭，指向車子：
「還想看看你畫的畫，可惜來晚了。」
他挑眉，塞給我一塊巧克力。
「晚上還有機會。」
晚上？機會？
嘿嘿。
和畫展的工作人員一起吃完飯之後，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走進酒店。
Yes，一間房穩了！
進門後，顧鬱青脫下外套，害羞地笑著放在門口衣架上。
Yes，他也害羞了，肯定是。
隨後，他讓我在客廳閉眼等待，自己去臥室準備一下。
我腦海中有大片黃色洪流。
顧鬱青長得這麼帥，還會做飯伺候我。
「就算是一秒我也認了。」
「什麼？」顧鬱青戳戳我的臉蛋，「睜眼吧。」
隻見顧鬱青還是穿著剛才進門時的衣服。
連扣子都沒有解開一顆。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他揭開畫布。
洋溢的花海中，抱著向日葵佔據畫面三分之二的女生……是我。
「這不是我嗎！」
他站在我的肖像畫後面，又低下頭，一緊張就抓衣角。
「太想你了，在腦海中勾勒畫的。」
「好像啊！」
我走近些才注意，他連我眼角下的小疤都畫出來了。
鼻梁高挺，睫毛濃密。
「一二三，四五六……」
顧鬱青抓住我的手，像是在撒嬌：「別數了，上睫毛 150 根，下睫毛 55 根，一根不差。」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誰能有顧鬱青體貼細致？
心裡湧出一股暖流，我好像有點愛上顧鬱青了。
我握住顧鬱青的手。
他並非隻會拿畫筆的柔弱畫家，手背上筋絡走勢明顯，散發著蓬勃的力量感，和我的手握住時，一剛一柔的比對，陽陽相合。
我心中泛起一個絕妙的主意。
我拿起畫筆，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開口時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
「我也會畫畫。」
顧鬱青疑惑道：「啊？」
可能是我的眼神過於直白，顧鬱青就算是木頭也猜到了大概。
我朝他眨了幾下眼睛，視線從眼睛到嘴巴再到耳朵，目光流經之處，一片羞紅。
顧鬱青偏過腦袋，任我拉進房間。
一小時後，顧鬱青紅著臉，結結巴巴，帶著一身塗鴉跑進浴室。
「我……去……去洗澡。」
我扔掉畫筆，追進去。
「一起洗呀！」
11
也許是上次受挫，回家後顧鬱青顯得十分積極。
「上次我表現不好，再來一次。」
上次表現挺好的呀。
青澀可愛，和他的外表毫無違和感。
「少來，我今天要去看電影。」
「求你了。」
顧鬱青咬著嘴唇，暗自打氣，湊近些趁我化妝時分心，猛地偷親了一口。
見我沒有打他，行為愈加放肆。
顧鬱青一把將我抱起放在腿上，我看向他的眼睛瞬間睜大，但還沒一會兒，湿熱的吻便貼在我的唇上。
他的舌尖像是一條小蛇，靈活可愛，細細密密的吻從脖頸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某處打圈。
「你是不是偷偷看答案了？」
「沒有。」他跪在我腿前，仰頭看向我。
四指朝天保證道：「我在夢裡學的。」
「每天晚上都夢見？」
顧鬱青點點頭，又撒嬌：「好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12
在後來的日子裡，我和顧鬱青養了一隻貓一隻狗。
狗的名字叫巧克力，貓的名字叫作開心果。
早晨去遛狗時，顧鬱青吐槽道：
「給狗取名叫巧克力的S傷力不亞於給小孩取名叫砒霜。」
我一記眼刀飛過去。
顧鬱青立馬抱起巧克力：
「走吧，可愛的巧克力，不管你是德芙還是費列羅，爸爸都會天天遛你，給你撿粑粑的。」
目送他離開，我給小貓放飯。
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兒女雙全吧。
周一，醫生上班。
我陪顧鬱青去見心理醫生，經過兩個小時的交談，得出很好的結果。
一切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在顧鬱青的瘋狂暗示下，他也成功住進了主臥室。
晚上，我們躺在床上看投影。
「對不起。」
我窩在他的懷裡，小聲說道：
「我之前不應該指責你是個不合格的丈夫，其實我也不是個合格的伴侶。」
「我讓你做這做那，卻很少為你做什麼。我把你的財富理所當然地視為夫妻共同財產，但其實我根本沒有賺過一分錢。」
「我自私虛偽脾氣暴，在前期你鬧自S的時候，故意和你對著幹。」
說著說著，我哭了起來。
顧鬱青說愛我，多少因為我也帶點女主光環。
這沒什麼好否認的。
「你好起來沒有我的功勞，我也沒有為你付出過什麼，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愛我。」
顧鬱青把我轉過來，緊緊地抱住我。
「摸摸頭。」隨後他用睡衣的袖子把我的眼淚擦掉。
他認真堅定地道：
「姜聽，我愛你並不需要你為我付出什麼，隻是我愛你。」
「我喜歡每天被你安排得滿滿的，給你做飯。看你能把我做的飯吃幹淨，還露出滿意好吃的笑容，讓我很有成就感。」
「你對家務一竅不通，所以你很需要我，這種被需要的感覺也讓我感到幸福。」
顧鬱青拍拍我的後背。
「好啦，小寶，愛一個人不一定是因為優點呀。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覺很幸福，你是很棒的伴侶。」
「因為一個人厲害而愛他，我覺得那不是愛，是崇拜。」
「我覺得，因為一個人對你付出很多而愛他，那也不算愛，是感動。」
我抬起頭，擦擦眼淚：
「真的嗎？」
顧鬱青點點頭。
電影播放到結尾，伴隨著舒緩的音樂播放滾動條，燈光逐漸暗下來。
一切都剛剛好。
在昏暗的燈光下，顧鬱青的眼睛亮亮的，身上溫暖的氣息包裹著我。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摘下來。」
我抬手摘掉他的眼鏡。
下一秒，溫熱的觸感從唇部傳來。
大腦一片空白，恍惚中我聽到他說：「張嘴。」
靈活的小舌從唇縫劃過，遊走在唇齒之間，泛起淡淡的痒意。
顧鬱青的手指探入我的裙擺中，指尖灼熱，逐漸向上。
「又是做夢學的？」
顧鬱青堵住我的嘴巴。
動作嫻熟，脖子卻燙得要命。
月色已深，臥室成黑暗的海，咆哮著激蕩著兩個人的靈魂。
13
人在極度幸福的時候往往會擔憂。
擔心眼前的幸福快樂都是假象，一不小心就會被敲碎。
擔心幸福之後會隱藏著巨大的危機。
在我和顧鬱青補辦完婚禮後，這種不安感愈加強烈。
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早晚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隻要顧鬱青被救贖，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就需要回去。
而如果我的任務沒有完成，那麼顧鬱青就依舊存在心理問題，會選擇自S。
無論怎麼選都是必輸題。
Be 的結局很難改變。
顧鬱青也注意到我最近心情不好，他在出差時放心不下我，想要帶我一起去。
想到他因為畫展忙得焦頭爛額，我拒絕了。
「你專心弄你的工作。」
臨走時，他說：「等活動結束，我帶你去旅遊。」
在顧鬱青的第二個國際畫展進行時，我收到了系統的通知。
男主拯救進度 100%，時空通道打開，要求我及時撤離。
臨別之際，我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我們的關系並非像我想象的一樣，陌生幹淨，我能說走就走。
人和人之間產生了牽絆，我走了，那顧鬱青怎麼辦？
「我走了，顧鬱青怎麼辦？」
【沒事的，都完成任務了，男主不會有事的。】
我還是不放心：
「那萬一顧鬱青出事了呢？」
系統也有些無奈，之前的宿主都是高高興興、馬不停蹄地離開。
誰會在乎這個世界啊！
【出事了我給你包售後。】
系統不斷催促著我。
我站在顧鬱青畫給我的肖像畫面前，手指顫抖。
我不敢徹底告別，也不敢給他承諾。
我不敢打電話給他。
最後, 我學著他當時出差的習慣, 寫下一張便籤。
【好好吃飯，別等我。】
便籤放在我做的飯菜旁邊, 他一眼便能看到。
在救贖男主的任務完成之後, 系統把我帶走了。
14
現實世界和之前一樣。
我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唯一的興趣就是早上跑步和下班的時候去西西弗書店坐在地上看書。
某天, 我在角落裡看到了一本十分古早的小說。
無論是封面還是名字, 都不像是近幾年的風格。
鬼使神差地，我打開了它。
我坐在地上閱讀, 記憶撲面而來，書中所寫的一切和我穿越的故事一模一樣。
我來不及細細閱讀, 翻到最後一頁，卻看到這樣的結局。
【天才畫家顧鬱青因妻子失蹤患抑鬱症, 久治無效, 於 27 歲自S。】
眼淚砸在紙上, 我像是被卸下了渾身的力氣。
怎麼會？
明明任務成功，男主已經被救贖了, 不應該會自S啊。
我翻看前面的作者, 卻發現是佚名。
書本封面上連出版社都沒有。
我拿起包來，去前臺要買走這本書。
書店老板笑著對我說：
「小姐，這本書是好多年前的贈品，您喜歡的話可以直接拿走, 不收費。」
「好吧, 謝謝你。」
老板笑著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揣著這本書，走過大街小巷，在心裡默念系統的名字。
一直走到海邊，太陽馬上落下。
「系統！你出來啊！」
我像個精神病一樣抱著書邊走邊哭, 可是系統並沒有反應。
我不S心, 每天下班之後我就去海邊走一走。
時間長了，我已經習慣隨身攜帶著那本沒有作者沒有出版社的書。
天氣逐漸變暖，春天又到了，遠處海鷗飛來, 在陽光下舒展自己的羽毛，盤旋在天空中。
「系統, 你出來！」
我抱著數不清的失望喊它，這次系統終於現身：
【吵S了，你要幹嘛！】
「把我送回去, 我要改寫結局。」
系統懶洋洋地道：【你的任務完成了，不用再回去。】
【享受你的假期不好嗎？在這裡沒有任務也不需要攻略別人。】
它打了個哈欠, 好像又要睡著。
「不行！」
「我要回去, 這本書裡顧鬱青還是S了, 我要回去救他。」
系統查看之前的存檔, 確實發現救贖文中的男主顧鬱青S掉了。
這也算正常，畢竟副本的生活在宿主離開後還是會繼續進行的。
【emmmmm……】
他翻看著顧鬱青在我離開後的劇情, 又看看我。
系統說：【現在結局已定, 我沒辦法再讓你進入這個副本了。】
【不然這樣, 我把男主給你帶到這裡來。隻不過……隻能帶來他本人，他的社會財富身份等都是帶不來的哦。】
「沒關系，隻要人就行。」
【回頭。】
再回頭, 顧鬱青滿眼驚喜地站在我面前。
貪財好色的姜聽和求生欲低的顧鬱青，終於改掉了各自的毛病，擁抱在一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