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抬眼:「二妹妹,你臉色真難看,這幾日沒睡好麼?」
蘇容冷哼,趾高氣昂:「長姐,我是來告訴你,我才是要嫁入東宮的蘇家女。你與太子的婚事已經取消了。而且,太子也從未對你上心。」
我嗯哼了一聲:「對,太子對二妹妹上心了,所以,才會在府上就與二妹妹生米煮成熟飯,讓二妹妹成為全京都的笑柄。」
一言至此,我又說:「二妹妹,你可知後宅那幾處廂房是作何用的麼?每回府上有貴客登門,父親都會讓府妓伺候他們。你與太子躺過的地方,也是府妓伺候其他男人的地方。」
蘇容果然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長姐,你還不知道吧,你在太子眼中,隻是個藥人!你很快就要S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無論如何,我都贏了!」
蘇容囂張跋扈,嫁入東宮是她的夙願。
她也深知,繼母是如何上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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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潛移默化之下,就效仿了繼母。
彼時,娘親懷胎六甲時,繼母就順利勾搭上了渣爹。
所以,蘇容僅比我小了幾個月。
10
蘇容負氣而去,我哭哭啼啼。
鐵柱大步走來,他忙得滿頭是汗,但身上特意燻了檀香,氣味很好聞。
「大小姐,怎麼哭了?」
我甩了甩香帕:「他們給本小姐下藥?讓本小姐身子不虞,再將本小姐當做藥人?豈有此理!」
我一股腦的說出來。
鐵柱伸手,指腹摩挲我眼角的淚痕。
我沒有阻擋。
又繼續哭訴:「當初,繼母搶走了父親,而今,二妹妹又搶走太子。鐵柱呀,你說,我的命怎的這樣苦?我還不如去S一S算了,嚶嚶嚶……」
鐵柱蹲下身子,單膝跪地,像極了虔誠的信徒。
他深邃眼底迎著日光,一片野心勃勃:「大小姐,你的命好著呢。你也不會S。區區一個太子而已,算個什麼玩意兒,也配讓大小姐流淚。」
我啞然了。
他好大的口氣。
我抬手,蔥白一般的指尖抵在了他的腦門上:「你這個刁奴……你在說甚麼?」
鐵柱輕笑:「大小姐,我的話一定會成真,你的好命還在後頭呢。」
說著,他湊近了些,渾身散發出的粉色泡泡已經將我淹沒:「大小姐,你要消消火麼?」
嗯?
怎麼個消法?
這廝很不對勁……
我的手指剛要收回來,就被他一把握住。
整個手掌都被他包在手心。
在我始料未及時,他抓著我的手,打在他自己臉上。
我蹙眉:「嘶……疼!」
鐵柱眸色幽幽:「手打疼了?過癮了麼?這邊要不要也打一巴掌?」
他把左臉湊了過來。
我下手極輕,他自是不會覺得疼,但我的手是真的疼了。
我搖頭。
鐵柱在我掌心哈欠:「害大小姐打疼了手,是我的不是。都怪我臉皮太厚。那……大小姐還想不想懲戒我?」
這下,我當真呆住了。
我是不是玩大了?與他勾結,不亞於是「與虎謀皮」。
將來,我可以全身而退麼?
我心裡竟有些沒底了。
鐵柱又開始給我按摩腳底,他褪去我的鞋和羅襪,生了薄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不多時,我的雙足都架在了他身上。
「大小姐,你不必為了那些人傷神,從今往後,隻關注我,可好?」
我稍稍出神,他忽然撓我的腳底心。
我痒得不能自抑,隻能首肯:「好、好……好了!你放開!」
11
鐵柱自從察覺到我怕痒之後,總喜歡盯著我的腳看。
盛暑天熱,我習慣褪去鞋襪,躺在軟塌上乘涼。
這家伙雖在院中幹活,但時不時看過來。
這一陣子,我觀察了鐵柱,他偶爾會消失不見,我自是不會過多詢問什麼。
這一天,子夜,正酣睡,外面傳來嘈雜聲。
茜窗被人推開,一個黑衣蒙面人潛入了我的屋子。
他一個箭步上前,掀開面巾的同時,手掌堵住了我的唇:「大小姐,別怕,是我。」
我眨眨眼,推開他的手掌:「鐵柱,怎麼了?」
外面的嘈雜聲更甚。
鐵柱直接上榻,躺在了裡側:「大小姐,來不及解釋了。我是你的人,你會保護我,是吧?」
他何止是我的人。
他就是我的救星。
我點頭,將幔帳落下。
此時,房門被人推開,管事婆子邁入屋,外面則站著數十個家丁護院。
婆子急急忙忙:「大小姐,老奴要搜查屋子,今夜有歹人闖入屋內,還望大小姐配合。」
言罷,婆子就開始搜。
我瞥了一眼床榻裡側的鐵柱,拉了薄衾將他蓋住。
我二人幾乎貼緊,他的一條鐵臂圈住了我的腰。
都這個時候了,他故意撓我。
我忽然噗嗤笑出聲來,隔著一層帷幔,婆子看了過來:「大小姐,你笑什麼?」
我答:「歹人豈會踏入我的屋子呢?我可是剛被退婚的相府大小姐,誰都不待見。」
婆子不疑有他,又四處轉了轉,最終停在了帷幔前:「大小姐當真沒瞧見什麼可疑之人?」
我悶咳幾聲:「可疑的人沒瞧見,黑白無常倒似乎出現了,大抵是想帶我走吧。」
我是個藥人,府上人皆知,我活不長。
婆子啞然,許是覺得晦氣,這便離開了屋子,帶著一眾護院繼續搜內宅。
房中恢復安靜。
我掀開薄衾。
男人一雙漆黑的眸子,正亮晶晶的看著我。
他的手握著我的腰肢,掌心滾燙。
四目相對,床榻上到處彌漫著粉色泡泡。
我無意識吞咽,面頰滾燙起來:「已經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沒吱聲,指腹摩挲著衣料上的繡紋,他岔開話題,嗓音與平時不太一樣,十分喑啞:
「大小姐,為何不問問,我怎會夜闖閨房?倘若他要找的歹人就是我呢?」
這廝在考我?
我答:「鐵柱,你是我的人呀。無論你做什麼,本小姐都會站在你這邊。」
男人唇角噙笑,忽然支起身,撐在了我上方。
氣氛陡然曖昧。
12
我腦子裡幻想了無數種可能。
沒想到,鐵柱將我翻了個身,隻老老實實替我按摩。
他的手法極為精準。
每次按摩過後,我都會神清氣爽,頭昏胸悶的症狀也會減輕。
身子比從前輕松太多。
片刻後,男人低沉喑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要輪到前面了,大小姐準備好了麼?」
我求生欲極強,自是想借他的手,好好活著。
「嗯。」
我應了一聲,誰知,嗓音不知怎的,莫名繾綣,還有些嗲。 ţű₌
此刻,幔帳內全是粉色泡泡。
我又被翻了過來。
鐵柱神色專注,似是兢兢業業按摩,他的指尖所到之處,我總覺得自己被點燃了。
半晌,鐵柱跪在我身側,漆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好了,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我有些失力,但還在強裝鎮定,抬手指了指帷幔外面,示意他可以走了。
鐵柱笑了笑,嗓音染上了明顯的情欲。
可他始終拿捏分寸,一直將他自己放在了卑微的奴僕角度。
「好,我都聽大小姐的。大小姐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大小姐讓我下床……我這就下去。等到大小姐想讓我上來,我會立刻出現。」
嗯……
這話真有歧義。
罷了。
我不與未來的天下之主計較。
鐵柱下榻之際,懷裡的一本書落了下來,我隨意一瞥,疑似是賬本。
唔……
他偷了渣爹的賬本?
我什麼都沒看見。
鐵柱拾起賬本,站在幔帳外面逗留了片刻,直至我轉過身,背對著外面,他這才悄然離開。
榻上殘存著檀香,當夜,我又夢見了鐵柱。
夢裡的他已是新帝,他將我困在宮殿,賜給了我一根小馬鞭,另外還有純金鎖鏈……
次日一早,我驚夢醒。
鐵柱聞訊而來,以為我是夢魘了。
「大小姐,做噩夢了?」
我盯著鐵柱的清雋眉眼,想到他在夢裡失控的畫面,我的臉上一陣灼燙。
可我卻謊稱說:「鐵柱,太嚇人了!我夢見太子要在大婚之夜,將我擄走,並挖我的心頭血!嗚嗚嗚……」
我抱住了鐵柱精瘦的腰身。
他整個人僵住。
片刻後,一隻大掌摁在了我的發心,男人柔聲安慰:「大小姐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對你不利。」
鐵柱看不見的地方,我笑了。
那,你可得加把勁呀。
婚期就快到了呢。
而且,冷妃的身子愈發不行,每況日下,據說都快不行了。
太子一定會選一個最佳的時機,將我擄走,取我心頭血。
我能想到的日子,便是他的大婚之日。
13
蘇容和太子的醜事,已滿城皆知。
故此,婚事也很倉促。
如我所料,太子果然派人將我擄走。
鐵柱大抵外出有事,並不在我身邊。
他會提前起勢麼?那狗東西,能趕來救我麼?
但願,我這陣子的「馭狼計劃」沒有白費功夫。
我是被人摁在木箱子裡,和送嫁的隊伍,一起抬進了東宮。
見到太子時,他飲了酒,身著大紅色吉服,臉上神色莫名,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沒有激怒他,佯裝成無措小羊羔,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任何S傷力。
太子蹲下身子,打量著我,輕笑:「阿鴛,數日未見,你愈發明豔了。是孤對不住你,讓你錯失了太子妃之位,不過你放心,孤會將你好生安置,你今後就住在東宮。」
當一個無名無分的血包?
他可真會盤算。
我眨眨眼,故作純真:「可殿下已經娶了我二妹妹。」
太子嗤笑:「那個蠢貨,不過就是打發時間的玩意兒。」
太子的手搭在我肩頭,令我十分不適。
當真是奇怪,鐵柱碰觸我時,我並不反感。
可太子僅碰了我的衣裳,我就覺之惡心。
太子繼續誘哄:「阿鴛,隻要你乖乖聽話,孤定保全你。眼下……孤有一事相求,你從小就喜歡孤,一定會成全孤,對吧?」
我點頭:「殿下,那你說說看唄。」
我猜,是冷妃又發病了,急需我的心頭血。
這麼短的時間內,太子無法再養一個藥人出來。
果然,太子循序漸誘:「孤需要你的心頭血,每次隻需取稍許即可,不要傷及你的性命。」
是麼?
那我用刀挖開他的心,不知他會不會疼?
我這樣的病弱美人,手指劃破都會覺得天要塌了呢!
我受不了一點點損傷,我隻能養尊處優,也隻能過世上最奢華的日子。除了湯藥,我吃不了一點苦。
鐵柱,他到底能不能趕來救我?!
我瞬間泫然欲泣,極其浮誇的演戲:「殿下呀,我的太子哥哥,你辜負了我就罷了,還想挖我的心?哦……我的天!你好生殘忍!」
「咳咳咳……殿下,我大抵是命不久矣。隻是不知,取心頭血之後,我還能不能活?」
「可我對你用情至深,你想要什麼,我都會雙手奉上的。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殿下能否答應我?」
太子稍作猶豫。
我繼續加戲:「殿下,取了心頭血,我可能活不過一日,你總該讓我看看明天的太陽吧。」
「等到明日日出之後,你再取我的心頭血,可好?」
我哭得不能自抑。
仿佛下一刻就要厥過去。
太子似是動容,他緊蹙眉頭,喃喃道:「可她也快等不及了,你……當真心甘情願奉上心頭血?」
我點頭:「嗯,隻要等到天明,我甘願奉上。」
太子松懈下來,彎腰將我攙扶起來。
男子對美人,總有莫名的憐憫,尤其是我這種對他一片痴心,且還被他辜負過的柔弱女子。
太子一把將我摟住:「阿鴛,孤答應你就是,孤這輩子隻能對不住你了。」
他話音剛落,忽然發出一聲悶哼,隨即,便松開了我。
我睜大眼,就見鐵柱站在太子身後,手中的青峰劍刺穿了太子的心髒。
男人看向我,深邃眼眸中戾氣重重,他直接將半S不活的太子推開,一把掐住我的腰:「大小姐方才說,對誰情根深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