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慕瑤一驚。
陸塵霄掏出當年定親的玉佩，又執起她的手，撫摸自己耳後的痕跡。
“這些都是證據，我救了你，你要對我負責。”
陸塵霄靠得極近，兩人之間，呼吸相聞。
他握的極輕極輕，好似把慕瑤的手，捧在手心之中，生怕一用力弄疼了她，那雙潋滟的眸子，明明清冷，可看向慕瑤時，隻有溫柔和珍視。
慕瑤不由紅了臉，指尖在他耳後的印記上，果然感受到了爹娘的氣息。
她爹娘已經去世很久，絕無偽造的可能。
那枚玉佩，上面還有屬於她的印記，定然是她親手給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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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夫，那你怎麼會讓我和別人大婚？”
慕瑤縮回手，等著陸塵霄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雖與我訂婚，但中間也與他人定親，我一直在抗擊魔族，一個月前我感覺你有危險，我才趕來正好救下你，如今你與他姻緣已解，隻是我一人的未婚妻。”
陸塵霄寥寥數語，說得慕瑤心虛。
她想知道，在她失去的那段記憶裡，她到底幹了什麼，一面跟這麼好看的男人訂婚，一面又跟另外一個男人締結姻緣契。
不等她多想，陸塵霄重新拉起她的手。
精雕的粉玉法镯，翠英石鑲嵌的臂釧……
數不清的首飾，被陸塵霄從置物戒內取出，一一帶在慕瑤身上，最後取出一枚置物戒，跟他手上的置物戒，正是一對。
“慕瑤姑娘，這是我爹娘和伯父伯母，一起給你定制的，之前沒有機會給你，這枚置物戒內，是我想送你的東西。”
那些首飾上，慕瑤都能感受到爹娘的氣息，她也知道陸塵霄所言非虛。
而那枚置物戒內，被陸塵霄塞的滿滿當當，慕瑤神識掃過，都無法清點裡面到底有多少物品。
“這麼多東西，你不會是把家底給我了吧？”
“姑娘值得天下最好的一切，隻是陸塵霄能力有限，想給姑娘的多，能給姑娘的少。”
慕瑤對上了陸塵霄深情的桃花目，心頭猛然躍動。
“我去給你拿藥。”
慕瑤心慌地起身離開。
出了房間，她一下靠門站住，壓住不停亂跳的心髒。
爹娘，你們怎麼給我留下這麼個妖孽？
明明是一張清冷至極的臉，對著她卻是無限溫柔，那一雙桃花目，潋滟春光，險些把她溺S在裡。
她放著這麼好的未婚夫婿不要，還要跟旁人定下姻緣。
沒失憶的她，真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但是跟她定下姻緣的是什麼人？她為什麼在大婚當天，解除姻緣，失了記憶，還被師父師娘送出宗門？
慕瑤努力回想，隻想起零星幾個身影，她就痛得渾身冷汗淋漓。
第15章
青雲宗內，顧長卿被師弟師妹圍了起來。
“師兄，那魔女說，一切都是你授意的，是你三心二意，對慕瑤師姐不忠。”
“你和慕瑤師姐的姻緣锲，其實受益者是你，所以你才惶惶不安，對慕瑤師姐多加試探，甚至對魔女動心，為她編了同心繩。”
“對嗎？”
面對師弟師妹的一句句逼問，顧長卿連半分辯解也說不出。
他早就錯了，更不能錯上加錯。
顧長卿沉默著，一遍遍撫摸著留影石，即便被他用靈力護了起來，還是留下了反復把玩的痕跡。
他長時間的沉默，做實了葉绾绾的話。
那些師弟師妹，眼中不由閃過怒氣，他們都受過慕瑤拂照，對她更為親近。
可如今她傷心離去，還是因為一個魔族女子，即便礙於顧長卿大師兄的身份，他們還是忍不住開口。
“師姐對你的情，所有人都能看見，每次你替宗門出徵，最緊張的就是師姐了。”
“修行之人，不計年月，咱們青雲宗，隻有師兄你過生日，你以為真是長老們記得？那是慕瑤師姐，一個一個上門替你求的，連那一桌子飯菜，也不是庖廚所出，而是師姐親手做出來的。”
“慕瑤師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要猜忌她。”
“怪不得師姐前些日子把靈寶分了，原來你竟如此傷她，可師姐連你一句不是都沒說過！你偏心的葉绾绾，可是把你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那些師弟師妹越說越激動，想起慕瑤臨走前，還惦念著給他們傳法，一個個不覺紅了眼眶。
那個魔族女子，如何比得過他們師姐？
顧長卿心內痛苦不堪。
往日一幕幕，在他眼前不斷浮現。
慕瑤竟悄悄為他做了這麼多，那些他以為的理所當然，是慕瑤替他爭取來的。
這麼多年，慕瑤從未說過他一句不是，他糟踐的是慕瑤的真心。
是他一步步逼走了慕瑤。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慕瑤的時候，她明明還年幼，卻強自鎮定，安慰著那些幼童。
她說，她是慕青山、雪怡慧的孩子，她爹娘都是護蒼生的英雄，她不能給爹娘丟人。
後來她爹娘為救他而S。
他心中有愧，所以日夜守護，兩人一起長大，他對慕瑤暗生情愫，直到慕瑤走火入魔，他才有機會，跟她締結姻緣锲。
那時的他激動不已，他發誓，一定要護她一生，此生此世，隻愛她一人。
可後來他怎麼變了？
是從發現，慕瑤天賦遠在他之上的嫉妒，和恐懼。
是他在懦弱恐慌中，葉绾绾恰到好處地引導，這一切都讓他迷失。
他不斷地試探著慕瑤，卻忘了，慕瑤堅毅果決的性子，以及慕青山夫婦，從一而終的愛情，都決定了，她在感情上，不會接受任何人的試探，更不會接受任何的玷汙。
而他的所有行為，無異於把慕瑤越推越遠。
慕瑤把他送的靈寶都分了，慕瑤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顧長卿的心髒，好像被人抓住，不斷地揉捏。
明明他那樣愛慕瑤，卻走到了這一步。
崩潰中，抑制不住的靈氣，把他的院子炸得粉碎。
那些離開的師弟師妹，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都帶著些許埋怨。
他們怨他是應該的，就連顧長卿自己，都在怨自己。
為什麼他就不能挺住誘惑，為什麼他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慕瑤愛他。
踩著夜色，顧長卿站在慕瑤消失的院子前。
結界依舊沒有撤去，證明院子的主人一直沒有回來。
第16章
看著那片空地，顧長卿幻想著慕瑤抱著小九，在屋中愜意的模樣。
可這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他心灰意冷，早就失了歲月。
漸漸地，他眼前逐漸模糊，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可他神識被阻礙的痛苦，又在無時無刻不提醒他，慕瑤已經離開了。
“長卿師兄沒事吧？他在這已經站了十七天了。”
路過的師兄弟，忍不住小聲討論著。
“慕瑤師姐都離開三個月了，長卿師兄就算再愛，也該放下了吧？再說，不是他先背叛慕瑤師姐的嗎？”
“噓，或許長卿師兄，心裡真正愛的，確實是慕瑤師姐呢，說不準一切都是誤會。”
幾人嘀嘀咕咕地走遠。
顧長卿的痛苦，他們都看在眼裡，從最初的怨恨，到如今竟有些同情。
‘嘭！’
顧長卿終究支撐不住，胸口翻湧著鮮血，半跪在地上。
這十七天，他食米未進。
失去了慕瑤，他好像也失去了生命，活著，變成了一具肉體還跳動的脈搏。
從來不是慕瑤離不開他，而是顧長卿，離不開慕瑤。
他要去找慕瑤，求慕瑤原諒他，他的世界裡，沒有慕瑤就會崩塌。
顧長卿耗費修為，支撐起殘破的肉體。
他直挺挺地跪在朝和殿前。
一連三日，那些進進出出的師兄弟，忍不住幫他說情。
“師尊，你就見一見師兄吧，你若是不見，他隻怕要跪S在那。”
“青雲宗不缺埋一具屍體的地方。”
師娘冷冷開口。
洛鳴鴻看了眼自家夫人，悄悄別開頭，他懼內，他還有不少事務要處理，暫時不便開口。
又是一連五日，顧長卿是被抬進來的。
昏迷之中，他不斷低喃著：“瑤瑤，我錯了。”
不過三月餘，顧長卿竟頭發斑駁，若非有靈力支撐，隻怕此時他也於一具屍體無異。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弟子，洛鳴鴻還是不忍。
靈丹在顧長卿口中化開。
昏迷中，顧長卿好像看見慕瑤像他走來，慕瑤笑得還是那樣好看，兩人緩緩走到神樹下。
他拿出姻緣锲，期盼地看向慕瑤。
可他的嘴，卻突然不受控制，出口的聲音冰冷：“給葉绾绾道歉，否則我們的婚禮，不用辦了。”
他拼命想捂住那張嘴。
可慕瑤已經扔下留影石，說了一句好，轉身離開。
為什麼他又沒能留下慕瑤，為什麼。
“瑤瑤！瑤瑤！”
顧長卿赤紅了雙目，試圖抓住慕瑤的背影，他猛然坐起身。
看著驚醒過來的顧長卿，洛鳴鴻恨鐵不成鋼：“慕瑤在時你不珍惜，現在倒是深情了？”
“師父。”
顧長卿動了動嘴唇，從床上滑下來，跪倒在洛鳴鴻身前：“師父，我想去找瑤瑤，求您讓我下山，沒有慕瑤，我活著和S了沒有分別。”
“小瑤瑤被你傷得再不願回頭，你去找她幹什麼？”
師娘冷聲冷氣地說道。
顧長卿轉了身子，淚如雨下：“師娘，我自知對不起慕瑤，求您讓我下山，讓我去給慕瑤道歉，求她原諒。”
第17章
“我對她的愛，從無半分虛假，求您讓我去見她。”
他長這麼大，沒落過幾次淚，這次他是真的，悔了，痛了。
他一下下叩頭在地，很快染出了一團紅痕。
兩邊都是從小帶大的孩子，兩個老人都心軟了。
“你可以下山，但要是再傷慕瑤，我和你師娘都饒不了你。”
洛鳴鴻冷著聲音說道。
顧長卿驚喜地抬頭：“謝師父。”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師娘一腳把洛鳴鴻踹了出去。
站在殿外，洛鳴鴻看著天上的星星，長嘆一口氣，提了一壺酒，去到慕青山墓前，他也得去給老伙計道歉。
“老伙計，我沒告訴長卿，你閨女已經忘了他，長卿那孩子有多難過，都是他自找的，我絕不會插手去管。”
“我知道你閨女，不要了就絕不會回頭，老伙計，讓慕瑤這孩子受傷至此，我對不起你啊。”
山下，青雲宗弟子眾多，顧長卿想找到慕瑤，並不是難事。
他見到慕瑤時，慕瑤正在跟師妹闲談。
看著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他竟然有些膽怯。
“長卿師兄，你怎麼來了。”
第一眼看見顧長卿的，是正在跟慕瑤聊天的師妹。
慕瑤的目光也隨之轉了過來。
她眸中神色淡然，微微上翹的唇角，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顧長卿激動得連呼吸都止住了。
這一刻，好似回到了慕瑤還愛他的時候。
“瑤瑤跟我回去吧。”
他上前試圖拉住慕瑤。
慕瑤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這位公子，我與你不相識，還是不要如此孟浪。”
看著慕瑤陌生的神情。
顧長卿好似胸口被捅了一刀。
她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明明他們兩人那樣相愛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