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出了實話：「就是有點甜，吃膩了。」
宋沉「哦」了一聲，又慢慢把頭低下。
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似乎在安慰自己。
「原來不是因為討厭我啊。
「今晚可以抱著你睡覺嗎？」
我沒有回復，因為他通常都是不問自來的。
「可以抱著吧。」他自問自答。
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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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來越不對勁了，有時候想收住自己的蛇尾。
但他根本控制不住，隻會呆呆地看著不聽自己使喚的蛇尾。
然後對我解釋：「我是真的想把它收回去的，姜棠，我不是故意要嚇你。」
我悄悄走開，然後反鎖房門。
隨後就聽到宋沉的低聲咆哮，把客廳的東西砸了個遍。
等他發泄完，我才出去，看宋沉怎麼樣了。
他倒在一堆破碎的東西裡面，眼角泛紅。
乞求般望著我，似乎在說，讓我別怕他。
我想走過去扶他，他的蛇尾卻反蹿上來，做出攻擊的姿勢。
我甚至覺得下一秒宋沉就要往我身上咬。
宋沉吐出一口血，艱澀道：「去，打開地下室。」
這下我真慌了，難道真要用地下室關我嗎？
蛇尾重重一甩，地下室被打開了。
鎖鏈、繩索、皮鞭，琳琅滿目映入眼簾。
彈幕沸騰了，說這才是她們想看的獸人世界。
我緊閉雙眼，心想完了。
我聽見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卻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一抬眼，是宋沉把自己捆了個嚴實。
蛇尾很躁動，上了好幾道枷鎖，看起來很可憐。
宋沉看著我說：「餛飩在冰箱裡，是你三天的食量。姜棠，看在我這麼可憐的分上，這次就不要討厭我了。」
12
彈幕比宋沉還瘋。
【不是哥們兒，你長了張搞強制愛的臉，在這裡玩純愛？】
【他真的我哭S，他甚至前一天晚上還在包餛飩。】
【啊不是，陸聲衍肯定沒有蛇族行啊，妹妹聽我說，陸聲衍真的喂不飽你。】
我逃也似的走出了地下室。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誰是真的了。
我腦中的影像是真的，還是宋沉這幾天看似囚禁實際當保姆的行為是真的。
彈幕一直在添亂。
宋沉自己主動把自己捆了個嚴嚴實實。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現金現金！手機手機！
腦中的血液在叫囂，我跑出殘影。
我和陸聲衍約定的是一個東邊的城市，但我學聰明了，往西南跑。
西南密林是我們魅魔的老家。
城市裡的套路太多，我覺得我要回家盤盤這把高端局。
跑跑跑！
就是在這附近的福利院，宋沉的爸爸媽媽把我帶回了家。
沒想到時隔多年，我又回來了。
收拾收拾小木屋，種種地什麼的也挺好。
陸聲衍和宋沉我誰都不相信，我們魅魔在情潮來臨的時候，什麼謊話都說得出口。
我在城市裡待了很多年，悟出來的道理是，不僅僅是魅魔，很多人類說的話都是真假參半的。
不如在此地做一個逍遙小神仙。
幾日後，我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滿身傷痕的陸聲衍。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快走！他追過來了。」
完了，我心下一驚，他說的是宋沉。
宋沉追過來了。
快快快，提上我剛買的胡蘿卜種子，剛跑到半山腰。
一陣疾風襲來，宋沉煞白著臉走了出來。
眼神上下掃了我一眼。
笑容帶有幾分寒意和危險，SS盯著陸聲衍抓我的手。
「妹妹，好久不見啊。
「跑這麼遠，就為了跟他私奔嗎？」
我打了個寒戰，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副神態。
「要我來抓你呢？還是自己走過來。」
他抄著手，似乎在等我選擇。
陸聲衍在我旁邊，SS扣住我手，對我搖頭。
我沒動，宋沉搖了搖頭，頗為惋惜的模樣。
面上頓時出現一陣絕望的神情，道：「我給過你選擇。」
13
突然疾風四起，宋沉豎瞳SS地盯著陸聲衍。
顯現出大蛇真正的形態，長著血盆大口向我和陸聲衍疾衝而來。
我手心滲出汗，卻在危險至極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陸聲衍嘴角含笑。
明明大蛇叫得那麼悲憫，但是陸聲衍卻嘴角含笑。
大蛇和陸聲衍纏鬥之際，蛇尾把我和我的胡蘿卜種子拋了出來。
我搖了搖腦袋，總覺得這幅場景在哪裡見到過。
大蛇全然不顧章法，一味地想咬S陸聲衍。
蛇身七寸之處，發紅發紫。是陸聲衍給我的符咒，在起作用。
山林裡的所有大小靈獸都尖叫著跑了出來。
陸聲衍一邊躲，一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天命是我的！」
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出來一把玄鐵劍，直直往大蛇七寸上打。
「你中了我的見鬼符，大蛇，你跑不掉的！」
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真的瘋了。
陸聲衍一邊大笑，身上的皮一層層脫落。
整個人變得幹枯如百年樹幹，身形卻極為靈活。
因為符咒，宋沉越來越暴躁，大蛇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往他劍上撞。
彈幕吵起來了：【臥槽，原來陸聲衍是那個S道士，換了一身皮認不出來了。】
【我說呢！本來前世小兔子就應該和大蛇修成正果，就是這S道士看中了大蛇的天命，設計讓大蛇發瘋，屠S整座城。】
【大蛇不願意，準備自S來著。最後小兔子為了阻止大蛇，被大蛇咬S了。】
【原來之前被投訴的劇情是因為結局太慘了啊。】
怪不得，怪不得我這麼怕蛇。
旁邊有人拍了拍我，是上次給我藥的魅魔姐姐。
「愣著幹嘛啊，他不是你夫君嗎？不幫嗎？」
「什麼夫君？」
魅魔姐姐掰了掰手指頭：「我數一下啊，你們不是在五百一十八年前就成婚了嗎？」
隨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癟了癟嘴：「也是，山神大人自從咬S你之後，他腦子一直不好，我看你現在也沒記起吧。一對夫妻湊不出一個好腦子。」
她遞給我一包藥：「這次別再錯過了，不然就要再等五百年了。」
她語重心長繼續說：「誰願意天天看一個怨夫顧影自憐啊。
「他瘋成這樣，挺可憐的。」
14
「等一下！等一下！」我衝陸聲衍叫道。
「S了大蛇是不是能成仙？」
陸聲衍眯了眯幹枯的眼睛，看向我。
大蛇悽厲的聲音響徹周圍，全身浴血，最後似乎嘆了口氣，絕望地看向我。
然後他轉過身，心甘情願地把他的七寸擺在我的面前。
我打開藥包就猛然朝陸聲衍撒過去。
陸聲衍早有防備，手裡的劍刃也隨即猛刺而來。
蛇尾護住了我，我跌落到一個滾燙的懷抱。
陸聲衍變成了一捧灰燼，自此，天光大亮。
回到小木屋後，宋沉用大衣把自己蓋住。
裝睡。
我看了看他的手臂，前胸後背，還有腿部，都有些刺傷。
叫魅魔姐姐拿來了些藥。
我一再提醒她別拿錯了。
她對我眨了眨眼，壞笑：「包的，之前給你的藥，也是裡面那人讓我給你拿的。」
我驚了。
宋沉，真有你的。
原來你真的不是誤喝，你是早就想喝了。
我一進門，宋沉還在裝睡。
我咳了咳，他醒了，睜開眼睛問：「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都想起來了。」
宋沉，不說話了。
眼眸低垂，看起來像是在懺悔。
其實他不用懺悔，我上輩子是自願被他咬S的。
他是這座山的山神，我是這裡的魅魔小兔子。
沒有人願意做我的伴侶，因為我是最低階的魅魔，基本上誘惑不到其他靈獸。
我天天拿著胡蘿卜去山神廟祈願，祈求賜給我一個精壯的男人。
我不厭其煩，山神終於答應我了。
隔天，一個俊美無儔的男人敲開了我的小木屋。
他說，他是山神派來的男人。
我開心得圍著他轉圈圈。
那時, 我並不知道他是差一步就可以飛升的山神。
隻執著於和他雙修。
後來山上來了一個道士, 自稱是天師傳人。
但是坑騙了城中很多男男女女, 天師說要交出他們最珍貴的東西, 可以滿足他們的欲望。
於是很多人交出了土地、田契、小孩、容貌、壽命。
很多人得償所願後, 貪欲不足，又開始以命易物。
終於, 我男人看不下去了。
變出了山神真身, 給山下眾人勸告。
天師卻帶領一眾道士燒山，給山上的草木下毒。
他要宋沉S, 因為他看中了宋沉身上的天命。
火光衝天，宋沉中了毒開始發瘋, 他控制不住想咬人。
但他不能傷害自己保護的人類。
他不停地用頭撞地, 準備投身火海, 我攔住了他。
電光石火, 我把我的脖頸對準了他的尖牙。
S前, 我聽到了他一遍一遍跟我道歉。
他說他對不起小兔子。
我說沒關系，山神要保護大家。
我保護我男人。
15
我拿開了他捂住臉的手。
看清了他好看的、正在哭泣的眼睛。
眼眶紅了一圈，氤氲著水霧, 看起來破碎又可憐。
「等了這麼久, 很辛苦吧。」
宋沉蒼白的薄唇顫抖幾瞬, 說：「我以為你知道真相會怪我。」
我搖了搖頭, 說：「不是說過嗎？我要保護你。」
宋沉蓄在眼眶裡的淚終於落下, 猛然抱住我：「你討厭我的時候, 我偶爾也會覺得有些辛苦。」
彈幕也哭了。
一條條劃過：【誰說這蛇嚇人了？這蛇可太招人喜歡了。】
【嗚嗚嗚嗚，不要完結啊！我要看雙修版。】
「疼嗎？」我問宋沉。
宋沉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顫抖的頻率跟哭泣一致。
他說：「我本來以為把自己鎖在地下室你不會走的，你還真走啊。餛飩都壞了，你沒吃。你最喜歡的蝦仁蟹籽餡。
「那個S道士怎麼裝人裝得這麼像，他的劍刺人可疼了。」
他把我抱得越來越緊，說：「他本來想趁我病了，來S我的。後來我覺得不對勁, 一直追著他來這裡。沒想到看到你了，嚇S我了，我真的以為你們一起私奔來著。」
他說得越來越委屈。
宋沉應該是嘗到了裝柔弱的甜頭。
我現在一旦拒絕他的某種請求, 他就開始說自己心口痛。
「可能是見鬼符還在我身體裡作祟吧。」
他在胡說, 我明明跟魅魔姐姐確認過很多遍，符咒已經拔出了。
既然這樣，我順著他的話頭往下面說：「既然你身體不好，今晚你還是去側臥睡吧。」
宋沉不說話了。
半夜又溜到我床上。
我抱著他呼呼大睡, 他戳了戳我的臉蛋。
「小兔子騙人，明明就很想跟我一起睡。」
宋沉也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裝柔弱的。
有時候兇得要S。
我坐在他的蛇尾上扇他, 他眼神迷離, 悶哼一聲：「好爽。」
我驚了。
這是正經蛇嗎？
隨後他又哭唧唧過來蹭我，說：「不是，我剛剛說的是好疼。」
我現在連打他一下都怕他舔我手心。
最近的我, 不太對勁。
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已經開始築窩了。
我用床單、宋沉的衣服，給自己在客廳走廊築了一個窩。
宋沉出差回來，我在窩裡呼呼大睡。
他從衣服堆裡把我撿起來後, 我生氣了。
我龇著兔牙咬他：「這是我的窩！」
他說我生病了。
哦，不是，是懷孕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