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我注意到他摟著溫靜的手在收緊。
緊張？怕我鬧事嗎？
可惜，我沒那個工夫。
「顧總，這一季度的結算單我待會兒發給你們財務，辛苦給我打下款。」
顧徵瞬間黑臉。
隻是合作，自然得錢貨兩訖。
光想白嫖，哪有那麼美的事情。
不理會眾人好奇的目光，我隨著傅明修離開。
到家後，我真給顧徵發去結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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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要跟我賭氣一般，他立刻讓公司財務將款打到我的銀行卡上。
不久後，我收到顧徵的消息。
【兩清，滿意了？】
我盯著屏幕發笑。
確實滿意，總比被人當免費保姆好。
當晚，顧徵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我收到短信，籤證下來了。
行李已經打包好，手頭上的工作也已經加班處理完畢。
最後望了一眼生活了七年的空間，決然離去。
從小區出來的時候，恰好撞見顧徵回來。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行李箱上。
「出差？」
我真要開口，顧徵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原本嚴肅的臉瞬間變得柔和。
「好，我現在馬上就過來。東街口那家的草莓蛋糕是吧，沒問題。」
收起手機，他抬頭看向我的時候，眉頭已經擰成S結。
「等我回來再說。」
以前無數次，我站在原地等著顧徵回頭。
這一次，我選擇離開。
關機前，我給顧徵發去分手的短信。
再見了，我的青春。
8
落地意國，等了十分鍾，沒看到來接機的同事，卻意外撞見匆匆跑來的傅明修。
我有些詫異：
「你來意國出差？」
我們公司在意國有分公司。
由於業務需求，分公司要求一名熟悉國內業務的設計來意國公司駐點。
工資沒漲多少，還要調到異國他鄉。
有工作經驗的同事，基本上都有家庭，誰也不願意接受調派。
隻有我，主動請纓。
傅明修眼睛笑得彎彎像月牙。
「過來進修半年，剛好聽以前同事說你也來了。他鄉遇故知，我總得來接待下。」
或許就是我多想。
我壓下那紛亂的思緒，笑得大方：
「我還擔心人生地不熟，有個熟悉的朋友真好。」
傅明修接過我的行李箱，目光落在我手裡的包包上。
我連忙開口：「這個不用，輕飄飄的我自己來就行。」
傅明修彎腰從我手裡將包包拎了過去。
「哪有女孩子拎東西的道理，再輕，有我在也不能讓你拿著。」
大腦空白了一秒。
女孩子不能拎東西嗎？
跟顧徵交往的七年裡，我們一起出門過無數次。
每次都是我整理好行李，搬前搬後，忙上忙下。
顧徵不是在刷手機，就是雙手環胸發呆。
無論行李的數量有多少，他都沒有上前來幫過我，就算有同行的好友要來幫忙，也會被他黑臉勸回去。
「給女人拎包掉價，言希壯得跟牛似的，讓她來就行。」
想著顧徵開心，我從沒去計較。
時間久了，眾人也默認了顧徵的行為。
身為當事人的我都沒意見，他們又何必冒著得罪顧徵的風險操心呢。
9
吃完飯後，傅明修將我送到公司安排的宿舍。
臨別前，他從兜裡掏出兩張票遞給我。
「我記得你說過愛看音樂劇，剛好我這裡有兩張朋友給的票，音樂劇我也不懂，送你合適些。」
我微愣。
我確實愛看音樂劇，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跟傅明修說過。
低頭看了一眼票面，國寶級劇團的票，他們演出的票可謂是千金難求，哪有白送那麼容易。
盯著票面，腦海裡又浮現顧徵的臉。
我跟顧徵交往的七年裡，隻去看過一次音樂劇。
顧徵愛聲色犬馬的夜生活，總說我的愛好是假矯情。
開場五分鍾，他就在偌大的音樂廳裡睡得香甜。
睡醒的時候，音樂劇已經散場，他還抱怨音樂廳的椅子太硬，讓他睡落枕了。
或許，從開始我們就是南轅北轍並不合適。
「你不喜歡這個演出團嗎？」
傅明修詢問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當下。
見他眉頭微皺，我立刻解釋。
「不是，就是太驚喜了。我一直有個願望，一生一定要到現場看一次他們的演出，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傅明修緊皺的眉頭瞬間松開，眼睛裡滿是笑意。
「喜歡就行，那你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好好享受。」
「傅明修，你等等。」
我叫住準備離開的傅明修，他不解地回身看向我。
「傅明修，明晚一起去吧。
「初來乍到，我也沒什麼朋友，你就當幫忙，陪我去一趟。」
傅明修嘴角微揚，笑容讓人很是溫暖。
「好呀。」
等傅明修離開，我才關上門開始整理行李。
打開微信，無數條消息瞬間彈出來。
數量最多的信息竟來自顧徵，依然不愛打字，每條都是語音。
「林言希，你什麼意思？小薇說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耍人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那套包裝設計，客戶趕著要。
「居然還玩關機，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現在立刻接電話，耽誤了工作，我絕對不會像以前一樣輕易原諒你。」
……
聽完語音，我嘆了口氣，撥通了顧徵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隨即傳來顧徵憤怒的聲音。
「林言希，你腦子抽什麼風？這麼大的人，一點屁事就關機，你嚇唬誰呢？」
面對顧徵的憤怒，我情緒已經平靜。
「你沒收到我發的消息嗎？」
「你說分手？」顧徵聲調裡滿是嘲諷，「這麼多年了？你半點進步都沒有，居然還幼稚到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奉勸你立刻跟我道歉，別玩過頭了。我若是真要跟你分手，你待會兒哭都來不及。」
我氣笑：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文盲看不懂分手兩個字？
「我再強調一遍，我要跟你分手。顧徵你個渣男，老娘把你甩了聽明白嗎？」
說完，我立刻掛電話，隨後拉黑顧徵所有的聯系方式，不給他任何回嘴的機會。
保證氣得他暴跳如雷。
原本我擔心因為我發完消息就關機，所以顧徵那邊沒收到分手短信，想著把話說清楚。
沒想到是這渣男自信到腦殘。
10
從劇場出來，看完一場期待多年的音樂劇。
我的心情無比美好，不停地跟傅明修討論音樂劇的細節。
「傅明修，你說你看不懂音樂劇，怎麼對細節了解得這麼清楚，連裡面隱藏的幾條暗線你都知道。」
傅明修眼神有些閃躲，耳尖微微泛紅。
「臨時抱佛腳學習了一點。」
隻要有心，即使不感興趣，也能滔滔不絕。
我正要開口，放在口袋的手機突然響起。
李偉的來電。
猶豫片刻，我還是接起了電話。
「言希，聽說你現在在國外，不會真的要跟徵哥分手吧？」
我輕聲回應。
李偉陰陽怪氣道：
「女生可別太作，徵哥那性格可不會慣著你。
「我聽說徵哥準備跟溫靜求婚了，你現在回國道歉，憑借你這麼多年S纏爛打的功夫，應該還來得及。別到時候事已成定局，來哭著怪我沒提醒你。」
我笑了：
「你倆還真是一丘之貉，幫我跟顧徵說恭喜，感謝他的不娶之恩，我謝他和你全家。」
電話那頭，李偉的聲音變得有些急：
「等等，你這什麼意思？鐵了心要分手嗎？」
我冷笑：「免費加倒貼的保姆做久了，我清醒一回不行？」
說完，我立刻掛電話。
回過頭，便見傅明修一臉關切地看著我。
我揚了揚手機，輕松自信：「跟過去告別。」
傅明修輕聲開口：
「走錯了路並不可怕，至少你現在懂得回頭不是嗎？」
我苦笑：
「南牆撞得頭破血流，再不回頭，命都得搭進去。」
一場戀愛談了七年，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再糊塗下去，我這條命真的要沒了。
七年前的黑夜，顧徵救了我一命。
我陪了他幾年，玩得幾乎剩下半條命，這個恩我也算還完了。
無論他是要娶溫靜，還是張靜，又或者誰誰誰，都跟我無關。
我跟顧徵，以後兩清。
11
次日，我在睡夢中被一陣鈴聲吵醒。
迷糊中，我將電話接起。
聽筒內傳來顧徵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言希，你真卑鄙。」
我忍不住皺眉：「你抽什麼風，大清早的打電話來罵我，覺得自己有趣嗎？」
顧徵陰陽怪氣道：「你還裝？溫靜隻是個學生，研究生都還沒畢業。她根本沒有你那些骯髒手段，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她太卑鄙了嗎？」
這憤怒弄得我一頭霧水。
「沒事少往我身上潑髒水，再不好好說話，我立馬就掛了。」
顧徵：「你安排人在溫靜學校的貼吧裡發我們的合照，指責她是第三者上位。」
我隨即否認，卻聽到顧徵的怒吼：
「昨天李偉才跟你說了我要跟溫靜求婚的消息，今天溫靜就出事了。
「溫靜心思很單純，她沒你那些手段。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毒，嘴上喊著要分手，背地裡又用這些惡心手段逼我跟你復合。」
這話令我無語得想笑。
「隨你怎麼想，我說沒做就是沒做。」
偏偏顧徵像是聾了一般，沒聽見我的話。
「你現在立刻去跟溫靜道歉，然後再在學校的網站上公開承認我們早就分手，還溫靜一個清白，聽見沒有。」
我氣笑：
「道歉？顧徵，雖然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還是想問你一句。這帖子說的不是事實嗎，溫靜跟你交往時，你找我分手了嗎？
「我看你不止劈腿，腦子也跟著劈了，不好用了是不是？」
或許顧徵沒想到我會這麼不客氣地懟他。
畢竟跟他交往的七年裡，我對他都是百般包容能謙讓就謙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以前我對顧徵有無限的耐心，如今我一秒也不想等。
不說話，那就掛電話拉黑。
動作不能有半點遲疑，我怕惡心。
12
平白背黑鍋的事情，我可不幹。
我讓國內的朋友幫我找到溫靜那條帖子。
朋友小心翼翼地開口：「言希，真不是你幹的呀？」
我嘆氣：「剛到意國，什麼都要重新適應，哪有這個工夫搞這些破事。」
朋友一臉焦急：「那你趕緊澄清，現在圈子裡的人都以為你是對顧徵愛而不得，所以搞出這些事情來。原本大家聽說顧徵要跟溫靜訂婚，還為你打抱不平，現在風向都變了，說你做得太過了。」
這麼多年下來，我跟顧徵大小矛盾不少，分分合合多次。
每次都以我的求和作為終結。
不僅是顧徵，連旁人都以為我非他不可。
可我也是人，是人就會累。
在這場一開始就不均等的愛情裡，我嘗了太多酸甜苦辣。
結束跟好友的通話，仔細翻看溫靜學校的帖子。
言辭倒也不算激烈，用詞非常保守，不像之前那些曝光小三的帖子那樣，通篇下來不是控訴就是咒罵。
帖子裡貼了幾張照片，有我跟顧徵的合照，還有顧徵跟溫靜接吻的照片。
乍一看這帖子沒什麼問題，仔細端詳就能找出瑕疵。
我隨後撥通好友的電話，查找溫靜的聯系方式。
好友的語氣裡滿是擔憂：
「你可千萬別做傻事，顧徵現在護溫靜跟護眼珠子似的。你若想跟顧徵復合，我們都幫你，可你私下去找溫靜，我怕顧徵會恨你。」
我語調平淡，卻滿是堅定。
「我再強調一遍，我跟顧徵分手了，永遠都沒有復合的可能。我找溫靜，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好友驚訝道：「真的要分？」
「嗯，絕不走回頭路。」
或許是聽出我的堅決，好友沒有再勸說，幫我打聽了溫靜的微信發給我。
可還沒等我找溫靜，她便先發來好友申請。
13
申請才通過，溫靜就迫不及待地發來消息。
【姐姐，我知道你，你是阿徵的前女友對不對？】
特地強調一個【前】，就能否認她插足的事實嗎？
男女之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顧徵有問題，溫靜也有錯。
【是。】
對面回復得很快，似乎早就打好字在等著我一樣。
【姐姐，我學校貼吧的事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既然你是阿徵的前女友，為了阿徵好，麻煩你去澄清下吧。
【阿徵這幾天為了這事情心情很不好，聽說你很愛阿徵，會願意的吧？】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又當又立的綠茶姿態。
真當我傻子，很好糊弄？
我問她：【這帖子裡有哪些是謊言或者在造謠，需要我再開帖子替你們澄清？】
溫靜：【姐姐，難道真的跟阿徵說的那樣，這帖子是你發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