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啟揉了揉鼻梁：「這個不是上周講過很多遍的知識點嗎，又忘了？」
鷺啟又不厭其煩地給她講一遍。
梨悅眼神裡哪有對知識的渴求，滿滿都是想把鷺啟生吞的渴望。
底下的同學們也在吃瓜，一直觀察他們的互動，還小聲討論起來。
「借著問題來互動，好好好我磕到了！」
「換作其他人問這種簡單的東西，鷺啟早就開始內涵了吧，哪能這麼耐心給她講這麼多。」
「果然，連學長都會雙標。」
「再次實錘了。」
鷺啟給她講了二十分鍾，結束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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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悅抿了抿唇，然後跟上去：「快到吃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怎麼樣？剛好我還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兩個人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趴在桌子上，想起剛剛梨悅和鷺啟的互動，心裡就一陣不愉快。
還兩個人一起吃飯？
我都沒跟鷺啟一起吃過飯呢。
想到這裡，我氣得掐了一下大腿。
「疼S你疼S你疼S你。」
11
之前總是每天都要給他發消息，這次我是真的有點小脾氣了。
我決定今天不給他發。
在學校裡看見什麼有意思的，也隻是順手拍下，在想發送的時候又忍了下來。
在上課的時候，我也盡量避免跟他目光交匯。
下課後，我第一個衝出外面。
跟他的互動大大減少。
連季桐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然後趕緊追上我。
我和他在校園的林蔭道上走著。
他單肩背著書包，皺著眉頭問：「齊思嘉你咋了，前幾天不是還進展飛速嗎，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不開心？這也太不 nice 了！」
「前段時間我還差點以為你出師了呢，都快比我這個戀愛軍師還要撩了。」
我耷拉著腦袋：「可能學長很快就會有喜歡的人了。」
他疑惑：「誰？你啊？」
我真想給季桐一拳。
真的是超絕鈍感力。
季桐又接著自顧自地說：「那天我哥跟我說了，鷺啟去讓他檢查身體，你也在，當時檢查出什麼心動？怎麼回事？」
我的腦海中又回想起那天他跟我拉鉤的場景。
心裡更堵了。
季桐突然叫住了我，讓我腳步不由得一頓：「齊思嘉。」
我偏了偏頭，季桐便伸過手來，我下意識躲了一下。
結果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劉海，動作放得緩慢：「有一點小葉子，幫你弄掉了。」
兩個人就像在原地停滯住了。
鷺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已經到了我們旁邊，看見的正好是這一幕。
我跟他目光相撞，他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高興。
鷺啟的話像在舌尖上滾了幾圈，然後才說：「那個……上次你讓我寫的東西，我已經寫好了，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拿。」
他的聲音清脆得如夏日風鈴。
我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情緒，隻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季桐一臉興奮地對鷺啟說：「哥哥，我這次的平時作業做得還不錯吧？你要不誇誇我呢？」
鷺啟的表情又恢復了冷淡，語氣中沒有太多感情：「語法錯了好幾個，寫得亂七八糟，回去之後把基礎抄十遍。」
季桐：？
鷺啟的背影越來越遠。
季桐眼睛瞪得像銅鈴，朝他喊道：「不是，哥，你雙標啊！」
12
今天我果然堅持了一天沒給他發消息。
翻著自己的相冊，差點就堅持不住了。
因為有些東西，今天看和明天看可能就不是一個感覺。
之前我給鷺啟做了一個簡單的「你問我答」題目卡片，上面寫了十道題要他回答。
之前看戀綜的時候，節目組都會給男女嘉賓準備一張類似這樣的卡片，用來增進與對方的了解。
本來以為他不會陪我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今天他說寫完的時候，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熄燈後，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張卡片，上面的回答處留有他秀麗的字跡，一筆一畫，工工整整。
【最喜歡的顏色是灰色。】
【最喜歡聽的歌是《蝴蝶》，很喜歡陶喆。】
【最喜歡的食物是面包吐司。】
【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是給她分享日常，會很喜歡跟她說話。】
……
我還鬥膽寫了理想型這一欄。
他在上面寫的是：【沒有明確的理想型，也許心動就在一瞬間。】
最後一欄是：讓他給我留言一條想說的話。
上面寫著：【還沒想好，等以後想到了再說給你聽，欠著吧。】
看完他的所有回答，我的嘴角又微微揚起。
心中的鬱悶也消了大半。
正當我還在糾結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幾聲。
居然是鷺啟給我發來的消息。
【感覺你這幾天好像不是很想跟我說話，今天你沒有發消息過來，還挺不習慣的。】
【換我來給你發。】
他發了幾張校園裡小貓的圖片，撫摸在小貓身上的那指節修長白皙。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鼻子一酸，回復：【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
鷺啟秒回：【當然，你開心和不開心的時候，情緒差別可太大了，能感覺得出來。】
我猶豫了片刻，然後把論壇的截圖發給了他，然後問：【你對梨悅心動了嗎？】
我攥著手機，手心緊張得冒汗。
最頂上的聊天框一直在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幾個字。
鷺啟：【……】
【就因為這個嗎？】
【沒有心動。】
【我平時都不看這些。】
親口聽到他說的這些，我的心情又慢慢轉晴。
【梨悅除了問我一些學習上的問題，我們平時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互動了。】
【下次吃醋可以直接說，別掐自己大腿了。】
我從床上坐起身，將今天拍到的照片全都分享給他，再一一跟他講解。
鷺啟每一條都耐心回應。
我的身體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興奮……比平時的感覺還要強烈一些，我的嘴角都快揚到後腦勺了。
這就是雙重興奮嗎？
13
自從鷺啟跟我解釋了之後，我的狀態又恢復了先前那樣。
他在論壇澄清，還和梨悅解釋清楚了。
不知道是誰在論壇上說，這個照片裡的女主其實是我。
輿論再次轉向。
【原來不是梨悅啊，真是浪費我前段時間的感情了。】
【不是她的話，為什麼要在朋友圈發那種消息，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诶。】
【說不定大家說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呢，也許是有心人有意而為之。】
【原來女主是齊思嘉，想起來了，是他們一起去醫務室的那一天吧！】
【難怪之前鷺啟學長點名要讓齊思嘉陪她一起去呢，原來是蓄謀已久！】
我不由得感慨，原來互聯網上真的有好多面孔。
梨悅又成了那個被大家嘲笑的人。
她隻好出來解釋，自己的那條朋友圈說的是另一件事。
回宿舍的路上，梨悅小跑過來搭上我的肩膀：「原來你就是齊思嘉呀，終於見到本人了。」
我不是很想理她，卻也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
她的五官長得確實很好看，但有時候神情讓人感覺有些陰惻惻。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她用手摁住我的肩膀，一直用力往下壓，力度不小：「走這麼快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正當我想反擊的時候，鷺啟摸著自己的肩膀就過來了。
他的話從身後傳來：「在欺負人嗎？」
梨悅看見鷺啟後，眼神有些尷尬：「我沒有……」
他轉了轉胳膊，我反應過來，原來他也感覺到了疼。
鷺啟看了一眼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手勁兒挺大啊。」
他拉過我的手腕，輕輕地將我帶到身邊，然後溫柔地問我：「還好嗎？」
梨悅這才條件反射一般把手縮回去，她眼圈一紅：「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這才趕忙跑走，留我和鷺啟在原地。
鷺啟這時候還拉著我的手沒放。
樹上的鳥叫了幾聲。
我輕輕咳嗽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學長，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鷺啟反應過來的時候，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我的手，耳根微紅：「我不想受傷。」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隻是怕自己受傷嗎？」
他又話鋒一轉：「好吧，其實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我更不想你受傷。」
要他打個直球，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你問我答」這四個字。
和之前我給他設置的題目紙張一樣，隻是上面的題目全都換掉了。
「我給你回答了這麼多，作為回報，你也給我寫一張吧。」
不知道哪看到的，當你對一個人產生好奇的時候，證明已經開始淪陷了。
我接過之後，身子微微前傾：「我一定，會認真寫的。」
他摸了摸脖子。
「當然了，因為我也很認真。」
14
走了一段路程後，我的肚子突然疼了幾下，有一種腹部不斷往下墜的感覺。
他皺了下眉心，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生理期嗎？」
我怔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他從書包裡拿出兩片衛生巾遞給我。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正常的生理現象。」
他怎麼會知道，而且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鷺啟頓了一下，然後才說：「你現在一定想為什麼我會帶這個，我先聲明一下不是因為別的女生。」
「上個月這個時候你難受了好幾天，我也很難受，後來就想著萬一你以後需要這個呢，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就買了一些。」
我臉頰微紅。
身為易痛經體質，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跟他保證：「以後我不喝冰飲了。」
他抿了抿嘴唇：「我回去給你煮點紅糖姜茶，到時候給你送過來，要全部喝完。」
我腦子變得暈暈乎乎。
「好呀。」
回到宿舍後。
我想起剛剛的對話，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兒。
季桐這時候給我發來消息：【我靠啊，齊思嘉，你牛啊！】
【我哥說去找鷺啟的時候，他正在宿舍煮紅糖姜茶，還在做愛心便當，我哥人都傻了。】
【他終於是開竅了，太感動了，還得是你，我就說誰能經得住你這樣的進攻啊！如果是我，我也……】
【反正，以後就不需要我這個軍師啦。】
【如果遇到什麼困難或者委屈還是可以找我的，桐哥支持你一輩子。】
那幾天晚上，我睡眠都很差，有時候半夜被疼醒，就睡不著了。
我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就發現鷺啟給我發了消息。
【語音''60s】
【語音''60s】
【上次你唱給我聽的那首歌，我學會了，唱給你聽, 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
Te siento conmigo
我能感覺到你
En cada latido
在每一次的心跳
En mi corazón
在我的心裡
……
他唱歌可比我好聽太多了。
15
鷺啟變得比以往主動許多。
會熱烈地回應我的每一次分享。
會為我解決很多難題。
還會給我報備每天的行程。
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段日子, 讓我感覺自己像是躺在了棉花糖上。
季桐放學的時候慫恿我早點表白。
我垂著頭說：「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你看著我練習一遍, 下次就有經驗了，你把我想象成鷺啟。」
「啊？」
「你看著兄弟我還說不出口？」
看著季桐的時候, 我內心的緊張情緒確實緩解了大半。
跟他當好朋友，也有十年八年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 季桐突然正經起來了。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 我在腦海中組織了一番語言，發現還是說不出口。
「那這樣, 假如我是鷺啟，我肯定會說——」
「齊思嘉，我喜歡你, 你是我見過最最勇敢的女孩子。」
夏日的微風吹過彼此的碎發。
我愣了一秒，然後笑著打趣道：「他真的會這樣覺得嗎？」
季桐又恢復了之前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
「那必須的。」
「反正, 我希望你幸福啦。」
16
一天晚上。
季桐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齊思嘉，鷺啟學長在我哥的生日會上喝醉了，他在叫你的名字，你要過來嗎？」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愣了一下。
「等我！」
到了現場之後，看見鷺啟的臉紅了大片,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的鷺啟。
看著……還挺可愛。
我走過去蹲下, 拍了拍他的手臂。
鷺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看見是我：「齊思嘉？你終於來了……」
「嗯，我來了, 來找你的。」
他猶豫了一下，用手指觸碰了下我的指尖。
然後他下意識站起身拿起外套：「我送你回宿舍。」
都這樣了，還怎麼送我回去。
我扶住他的手臂，卻沒想到他的重力忽地下沉, 我們兩個都栽在了柔軟舒適沙發上。
鷺啟用手碰了碰額頭。
兩個人的身子頓時發軟。
我通了他的感覺，腦袋也逐漸變得暈暈沉沉。
臉上不受控制地發燙。
鷺啟在我的身下, 並沒有推開我。
我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鍾。
昏暗的包間環境下, 他的眼神看起來格外勾人。
在這種氛圍下，我竟然真的就這樣偷偷親了一下。
鷺啟睜開眼睛，像是頓時清醒了幾分。
糟糕, 被發現了。
剛想慌裡慌張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按住了手腕。
「我也要親你一下。」
說完，他炙熱的氣息撲了上來。
我腦子空白了好久。
在急促的呼吸交纏中, 兩個人之間的曖昧氣氛達到頂峰。
我想起之前準備好的表白詞, 準備一鼓作氣地說出來。
卻沒承想，鷺啟在我開口之前認真地說：「齊思嘉……其實我很早就已經心動了。」
「你相信嗎？」
我深呼吸了好幾次。
「那要不要在一起？」
「……要。」
趁他醉了，我壯著膽子又親了他好幾下。
反正……已經是男朋友了。
17
第二天回想起來, 還是覺得很害羞。
今天上翻譯課的時候，我都不太敢看鷺啟。
反倒是他，時不時就往我這邊看。
就好像恨不得把眼睛粘在我的身上。
我腦海中又想起親他的那些畫面, 身體的腎上腺素飆升, 臉上直發燙。
然後我就瞥見鷺啟的臉上也正在泛紅。
下課後, 他把我叫去了辦公室。
我剛進去，他就把我抵在牆上，將頭搭在我的肩膀。
「乖乖, 剛剛腦子裡又在想什麼？」
「要不要實踐一下？」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他被我逗笑了：「害羞了？反正是男朋友了，以後隨便親。」
我羞得把臉埋在手心。
這人怎麼談戀愛前後差別這麼大。
以後每一次害羞豈不是都會被他發現！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