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談戀愛起,丈夫就和我實行AA制。
小到談戀愛時期的一塊錢紙巾,大到結婚後的婚房。
家中大大小小的開支,他都會一一記下來,每周找我均攤。
我不是沒有抗議過,但丈夫卻信誓旦旦的講。
“女人花男人的錢就是附屬品,我想和你擁有一段健康的婚姻,一輩子在一起。”
我信以為真,不再糾結。
結婚第二年,我懷孕了,恰逢過年,頭一次兩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丈夫說他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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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為了孩子轉變了觀念,舍得花錢了。
誰成想飯桌上,丈夫竟然當著兩家人的面,問我討要年夜飯AA制的錢。
……
“你說什麼?”
我掏了掏耳朵,寧願懷疑自己幻聽,也不願意相信這是從陳啟剛口中說出來的話。
“老婆,別開玩笑了,快給我錢呀,我好去結賬。”
陳啟剛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完全沒有察覺到我此刻已經有點生氣。
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還是強忍了下來。
手在桌子底下握緊成拳,面上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給陳啟剛使著眼色。
“老公,家裡人都在呢,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但平時聰明的不行的陳啟剛,但今天卻像是被人奪舍了一般。
他聳了聳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婆,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不給我錢的話,我怎麼去結賬,酒店肯定不會允許我們吃霸王餐呀。”
說著,他直接上手搶我的手機,絲毫不顧及我現在是個懷孕的人,不能瞎折騰。
“做個事兒還磨磨唧唧的,麻煩。”
我爸媽的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哪怕沒有轉頭,我都能夠用餘光感受到他們眼中的疑惑。
我隻能一邊護著手機,一邊頂著壓力給陳啟剛使眼色。
我妹坐在我旁邊,更是扯了扯我的衣角,一臉不贊同的說道:“姐,大過年的,姐夫怎麼還問你要錢?”
“要我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能把錢管得那麼緊,男人出門在外,還是要有點錢傍身,才不會失了面子。”
她以為是我管理著家裡所有的錢,所以陳啟剛才會讓我給錢結賬。
但我卻清楚陳啟剛的意思,這是讓我把飯錢A給他。
可是當著家裡人的面,我哪有臉說出口。
忍著怒火,我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陳啟剛說道:“老公,你就先去把賬付了,錢我回家給你報銷。”
“成嗎?”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眼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哀求。
我原以為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陳啟剛不會再鬧了。
誰想他竟然直一巴掌拍下了我的手上。
重重的一聲,我的手背直接被他打的通紅。
“許文秀,咱們談戀愛的時候不就說好了,大家AA制,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以往你A錢都挺痛快的,怎麼今天這麼磨蹭,該不會是覺得自己有孩子了,就不用付錢了吧。”
聽了半天,我媽率先開口。
“什麼AA制,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妹也回味過來,面帶慍色,瞪大了雙眼,“姐,他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這下,她連姐夫都不叫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羞愧難當。
結果婆婆唯恐天下不亂,一邊剔著牙,一邊給我媽解釋道:“就是各自的錢各自管唄,還能是啥。”
“年夜飯也AA?”
我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拔高了音量。
婆婆不以為然,點頭道:“對啊,難不成還想佔我兒子便宜。”
“要不是她肯倒貼,又願意AA,我才不讓她進我家門呢。”
她這話,無異於是把我的臉踩在了地上。
我媽本來就是個暴脾氣,一聽,瞬間怒了。抬起手就準備拍桌子罵人。
好在我爸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親家,話也不是這麼說的。”
“既然結了婚,那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的錢分什麼你、我,孩子不懂事,你們這些做大人的也不懂事嗎。”
我爸是個老教師,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
能夠從他嘴裡面冒出來這話,已經算是非常嚴重了。
婆婆冷笑了一聲,反駁道:“那是你女兒佔我兒子便宜,你當然不在意了。”
“要是我兒子佔你女兒便宜,我倒要看看你鬧不鬧。”
說著,她喉嚨像是卡住了,竟然一口痰吐完了面前的碗裡。
2
我們全家都被惡心到了。
但最讓我膈應的,還是婆婆剛才說的這番話。
畢竟結婚這一年,陳啟剛工作忙,大大小小的節日都是我去婆家走動。
買的禮物都是上千塊東西,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小一萬了,但我從來都沒有讓陳啟剛掏過錢。
嚴格意義上來算,還真是陳啟剛佔了我不少的便宜。
隻是我不在乎而已。
沒有想到她竟然還好意思拿著這話來嘲諷我家裡人。
眼淚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我強忍著不落淚,朝著陳啟剛吼道:“一點小錢就催催催,整的這麼掉價,惡不惡心。”
說完這話,我就有些後悔,自己沒給陳啟剛留面子。
但緊接著陳啟剛的話就像是一記巴掌,狠狠的扇到了我的臉上。
讓我後悔自己方才的念頭。
“之前也不夠呀,還有酒錢呢,這也得單獨算。”
“這瓶酒3000,你得再轉我3000塊才成。”
我猛的抬起頭,恨不得拎起酒瓶就砸在陳啟剛的臉上。
他都已經算計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想再委曲求全。
索性直接反問道:“不是說好了AA,憑什麼這酒錢我要全部掏。”
“那不一樣,菜是大家都吃了,那酒是爸自己想喝的,我們這幾個隻是陪著而已,那這錢那個應該你出。”
陳啟剛說的理直氣壯,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心虛。
這隻能證明,在他心裡面確確實實是這麼想的。
我歪頭看向飯桌,桌子上一共五個成年男人。
除了我妹夫酒精過敏,不能沾酒以外,每人面前都有個酒杯。
而且因為我爸身體不好,我媽刻意控制了他的飲酒量,就連這種大喜的日子,也隻讓他喝兩杯。
酒大家都喝了,但他們竟然舔著臉說是陪我爸喝的。
一直積壓的怒火在此刻怒漲,但我還存有理智,沒有大吼大叫。
冷靜的跟陳啟剛算了起來。
“既然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家這邊隻有五個人,你們家連大帶小,可足足有八個人。”
“菜剛上桌子,你們家一人夾一筷子,基本上就沒剩多少了。”
“要是這麼算,你還得退我點,不是嘛?”
除了陳啟剛和他爸媽以外,這次來吃年夜飯的還有陳啟剛妹妹一家。
兩個大人,兩個小孩,空手而來,也不說帶個禮物。
坐在桌子上,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開始盯著果盤,嗑著瓜子。
兩個孩子,光盯著肉菜吃,碗裡堆積的滿滿的,還不斷的往嘴裡塞,跟沒吃過似的。
我早就已經心生不快,可是想著這是陳啟剛的家裡人,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說。
誰能想到,我不跟他計較,他反倒是跟我計較起來。
既然如此,那大家倒不如算個清楚。
“還有我懷孕的事兒,你這怎麼不AA了?還是說孩子就隻是我自己的,以後隨我姓。”
聽到這個兒,公公瞬間來勁兒了。
他拍著桌子撒潑,臉上因為酒精泛紅。
更是直接將手上的筷子砸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筷子直接打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看你敢。”
“這可是我們老陳家的種,怎麼能跟你王家人姓,倒反天罡。”
方才一直不說話的小姑子,也火上澆油,添油加醋的說道:“嫂子,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把我爸都氣到了。”
“我知道你掙的多,看不起我們家,但我哥可是正經跟你過日子。”
“再說我哥長得這麼帥,工作又體面,也不亂搞,一下班就回家,你這都算是撿到寶了,怎麼還不知足呢。”
“不就是讓你掏點錢嗎,跟著你割肉似的,小氣吧啦。”
她翻了個白眼,嘴裡還在嘟囔著:“還說是城裡人呢,比鄉下人都摳。”
捂著酸痛的眼球,我心中越發委屈。
咬緊了牙關,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恨不得直接衝上去給這家伙兩巴掌。
平日裡有事求著我,舔得像是條搖尾巴的狗,沒少從我這兒順走化妝品和衣服。
現在用不上我了,就跟她把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還往我身上潑汙水。
她帶的兩個小崽子,嘴巴也不幹淨。
一口一個“壞女人”,衝著我叫嚷。
想必是小姑子在家裡面沒少說我壞話,他們有樣學樣。現在說出來了。
我爸媽和妹妹、妹夫一家臉色都變了。
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我在婆家竟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說起來,這事也得怪我。
3
我是個顏控,陳啟剛剛好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個子高,學歷好,在大廠工作,穿著西裝,人模狗樣的。
我們在同一個部門工作,雖然是他先跟我接觸,但後來是我主動追求的他。
但是他起初並沒同意,隻是和我保持著不近不遠的曖昧關系。
直到一次喝醉酒,他才和我說起了拒絕我的原因。
他曾被初戀當成提款機欺騙過。
那時陳啟剛猛地抱住了我,嚎啕大哭,“秀秀,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打擊了。”
“我可以跟你講真話,我的確對你也有好感,但我不想要再為女人付出了。”
“不是我想吃軟飯,隻是我不想再被女人佔便宜了,除非……”
他話鋒一轉,“除非是AA制。”
換成別的女孩,聽到這話,早就提高警惕,連夜跑路。
可那個時候我鬼迷心竅,反而心疼起他,覺得都是那個女人的錯,讓陳啟剛不相信愛情。
為了救贖他,我果斷的接受了AA制戀愛。
雖然每次出門看著陳啟剛在備忘錄記下賬單時,我心裡都會產生異樣的感覺,但我還是自己欺騙自己,這才是健康的愛情。
就像是陳啟剛說的一樣,我們的確誰都沒有佔誰的便宜。
而且這段戀愛,還真談到了結婚。
AA制戀愛後,便是AA制婚姻。
他家不出彩禮,我家也不給嫁妝。
兩家人一起湊錢,付了我們現在住的房子的首付。
婚姻生活當中,我倒是不介意這些小事。
畢竟我後來跳槽,趕上了風口,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就職。工資早就已經翻了三倍,這些錢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我在家人面前這樣備受羞辱。
這是結婚一年來,我頭一次感覺疲憊,對這段婚姻失望。
我按了按太陽穴,對著陳啟剛說道:“別悶著不開腔,你倒是說話呀。”
陳啟剛咳嗽了一聲,裝作大多說道:“算了老婆,看在你懷孕的份上,你就轉我1500好了。”
合著,還是沒打消從我這裡要錢的主意。
我自嘲的笑了笑,沒再多看他一眼,站起身就朝外走,要找服務員看賬單。
既然今天都已經這樣子撕破了臉,所幸大家就算個清清楚楚。
一道菜,誰吃的多、誰吃的少,按比例來算,誰也別讓誰的便宜。
結果還沒到門口,陳啟剛就拉住了我的胳膊。
“老婆,你要去哪兒?”
我轉頭直勾勾的盯著陳啟剛,眼中毫無往日的溫柔。
“我讓服務員來算賬,既然你要分清楚,那就按人頭好好算個清楚。”
陳啟剛似乎是怕了,摸著後腦勺,額頭冒出了冷汗,“算了算了,不就是一瓶酒的事。”
“我全付不就行了,賬單有什麼好看的你,你還懷著孕呢,快坐下好好休息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是引了我的懷疑。
前面我好說歹說,他都不願意退讓,非為了那幾千塊錢和我打嘴仗,讓我下不來臺。
但我一提出要看菜單,他竟然錢都不要了,願意從自己的口袋裡掏。
一定有鬼!
意識到這一點,我一把甩開了陳啟剛的手,快走兩步來到門邊,朝著走廊裡的服務員說道:“這邊結賬。”
4
服務員見狀,點頭示意,向我們包廂走來。
這回陳啟剛更急了,朝著服務員揮了揮手,“不用來,不用來,我去前臺結賬。”
今年的年夜飯,是陳啟剛安排的,16,000一桌。
據說原價是23000的,但公司發的折扣券,可以省好幾千。
“省下來的錢,就給咱們的寶貝買奶粉吃。”
當時陳啟剛邊說邊摸著我的肚子,還說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隨他,長得漂亮。
話說的倒好聽,可依舊沒改自己摳門的本性。
我垂下眼眸,一把推開他。
“去什麼前臺,剛好來包廂,當著所有人的面算清楚,省得扯皮。”
我看著進退兩難的服務員,再度朝著他招了招手。
拗不過我,陳啟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一分鍾後,服務員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我們這個包廂的賬單。
我僅僅是掃了一眼,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邁不動步子。
隻見紙質賬單最下面的應付金額,赫然寫著3666。
“你確定沒有拿錯賬單?”
我看了一眼陳啟剛,他扭過了頭,摸著鼻子,不敢看我。
服務員退出去,看了一眼房牌號,又拿著賬單核實,再度點了點頭,“女士,這的確是你們包廂的賬單,您可以對照一下菜式,應該是沒錯的。”
“是出了什麼狀況嗎?”
這下,我是笑都笑不出來了。
禮貌的讓服務員在稍等片刻後,我關上門。
一言不發的走回了飯桌旁。
陳啟剛跟在我的身後,清了清嗓子,“秀秀,這個事兒我可以給你解釋的。”
他專注地看著我,揚起了笑臉,似乎是打算用笑容打動我。
以往這招無往不利,但這一次,我沒有再理會。
看著正在拿著打包盒裝菜的婆婆,我怒火中燒,直接掀翻了飯桌。
桌面上的盤子和碗碟向下傾倒,全部砸在了婆家人的身上。
吃剩了的菜盤子裡還有不少的油,油膩膩的潑在了他們的身上,把他們的新衣服弄得骯髒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