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病胖到 200 斤，被全校霸凌時，隻有竹馬徐野維護我。
可我無意間聽到他和別人的談話。
「你以為我想搭理那頭肥豬？
「看見那兩條大象腿我就惡心。」
話裡話外，都是掩藏不住的厭惡。
後來，我脫胎換骨，重獲新生。
徐野淋著大雨，求我給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燦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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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頭S肥豬怎麼配得上你？快點把他叉出去。」
1
走在學校路上，一個籃球朝我腦袋飛過來。
我因身子笨重行動不便，沒能躲過去。
「咚」的一聲，
我被砸得踉跄著後退幾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身後哄笑聲炸開。
「對不起啊，胖子，真不是故意的！」
「能把球給我們撿回來嗎？」
我頭暈目眩，好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身後喊話的人又大聲喊道：
「胖子，你是聾了嗎？把球給我們撿回來！」
「你們……別太過分！」
正在我羞憤難當時，一雙手從身後託住了我。
是我的竹馬——徐野。
他伸手將我扶起，
然後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幫我罵了回去：
「砸到人了不會道歉？你們有媽沒媽？」
徐野是籃球校隊隊長，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他替我出頭，那群男生不敢有意見。
在徐野兇狠的目光下，他們支支吾吾地說了句：
「對不起……」
徐野這才作罷，替我背上書包，道：
「沒事了，安安，我們走。」
2
進教室後，我低血糖犯了，趴在桌子上冷汗直流。
徐野見狀，問：
「又沒吃早飯？」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點無可奈何：
「嘖，陸安安，你怎麼又這樣。」
為了減肥，我經常不吃早飯。
雖然這樣做收效甚微。
但每次胃被餓到抽搐著疼時，我心裡就會多出一點安全感。
「真拿你沒辦法，每次都讓我操心……吶！」
他一邊輕聲斥責，一邊從書包裡翻出牛奶和面包，擺在我桌子上。
還特意叮囑：
「放心吧，這些都是低脂的。」
我拆開，小口小口地吃，輕輕道了一聲謝。
自從我變胖後便特別糾結這些細節，每次買吃的，都要反復比對包裝背面的營養成分表。
徐野是我十幾年竹馬，隻有他最了解我，也隻有他會注意到我在意這些微小細節。
換做是別人，早該罵我「S胖子真矯情」了。
3
我也曾經身材苗條。
可中考結束的那個夏天我病了，大夫開了激素藥。
拿著藥單取藥的路上，一想到副作用是發胖，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這意味著。
上了高中，不會有人知道我原本的模樣。
我隻會成為別人口中供人取笑的「那個胖子」。
4
一個暑假過去，我的身體像吹氣球一樣地膨脹起來。
在悸動的青春期裡，
胖子的存在，或許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開學前，我在班級群裡發了條語音消息。
立刻有一個叫陳淮安的男生發來好友申請，拉我一起遊戲雙排。
他實在是太熱情了，一連發了幾條邀請過來，我不好推脫，於是接受了他的組隊。
直到新生入學。
一眾人面前，我走上講臺，鼓起勇氣開口：
「大家好，我是陸安安。」
臺下靜默一瞬，隨後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邀請我一起組隊遊戲的陳淮安，成了班裡第一個公認的笑話。
下課上廁所或打籃球的路上，總有人攬著他打趣：
「陳哥，你撩妹翻車了吧！」
「陳哥，你怎麼背著我們偷偷考了坦克駕駛證啊！」
陳淮安惱羞成怒：
「靠！哥們當時看她朋友圈，以為是個人美聲甜的妹子，誰會知道那個坦克還偷人照片啊！」
我沒有偷照片，那就是半年前的我。
聽了陳淮安的話，我心底隱隱作痛，把照片和動態刪得一幹二淨，然後關閉了所有人的訪問權限。
一片嘲笑聲中，隻有徐野會替我大聲反駁：
「你不要瞎說，安安沒有偷照片，我認識她很久了，她以前真的特別漂亮！
「我相信她會瘦回去的！」
他總是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
5
班裡女生三五成群湊成小團體，但是她們不願意接近我。
隻有校花沈昭願意和我交朋友。
高一軍訓，站軍姿。
沈昭中暑了，腳底一軟，暈倒在我肩頭。
我背著她去了醫務室，忙前忙後地照顧她。
她醒來後，眼中寫滿感激，「安安，謝謝你，你真好。」
她開始對我示好，每次解散便來找我聊天。
我有些誠惶誠恐。
因為她不僅是校花，還是第一個願意跟我交朋友的新同學。
校園藝術節，班裡鼓勵積極準備節目，沈昭拉著我的手：
「安安，藝術節那天我們一起穿漢服吧！」
我下意識地婉拒。
「啊，我不行……」
我明明也很喜歡這些。
曾經買過的 jk、漢服和 lolita，塞滿了家裡整整一個衣櫃。
但變胖後，我就再也沒有勇氣穿上它們。
沈昭也看出了我的隱憂。
她拉著我的手信誓旦旦：
「沒關系，安安，交給我，我一定給你化個特別好看的妝！」
就這樣，我信了。
藝術節那天，沈昭忙前忙後，給我弄了兩個小時的妝容和造型。
化妝時，她說這是一個驚喜，所以一直不讓我看鏡子。
我滿懷期待地走進教室。
迎接我的卻是一陣哄笑，和利刃一樣刻薄的話：
「臥槽，虎式坦克！」
「豬精怎麼現人形了！」
「陸安安，就算你沒鏡子，難道連泡尿都沒有嗎？」
我驚愕，衝到洗手臺前。
看到臉上糟糕妝容的一瞬間，心仿佛沉到了海底。
塗抹不均勻的粉底液，卡粉斑駁，髒兮兮的眼影和腮紅，快要拉到太陽穴上的誇張眼線，翹起來一半的假睫毛……
我才後知後覺到被沈昭耍了！
我拼命地搓洗臉上彩妝，淚水混著自來水，不爭氣地往下淌。
回到教室時，沈昭一身仙氣飄飄的漢服，頂著精致的妝容，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天哪！仙女姐姐！」
「更適合一中寶寶體質的劉亦菲！」
我怒不可遏地扒開眾人，擠到她面前：
「這就是你說的，給我化得特別好看的妝！」
原來，從一開始她接近我，就是帶著惡意目的的。
事後，沈昭梨花帶雨地哭訴：
「我已經盡力了，陸安安她怎麼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底子啊！為什麼要怪我！
「我傷心S了，虧得我以前拿她當好朋友，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就她這種人品怪不得其他人不願意靠近她！」
有舔狗安慰她：
「乖乖，別哭了，我們幫你教訓那個S豬婆！替你出氣！」
那之後，我就被全校霸凌了。
我在抽屜裡找書，經常會摸到蟑螂和毛毛蟲的屍體，而嚇得尖叫起來。
有人拍我後背，借此貼上寫有【我是S肥豬】的紙條。
還有人會用我的名字寫情書，惡搞自己討厭的人。
無論我走到哪，身後都會傳來打鬧聲：
「某某，你老婆來了！」
「滾你媽的，你才是她老公！你們倆百年好合，一胎生十八個！」
6
全世界都在對我不遺餘力地釋放著惡意。
隻有一個例外——徐野。
我們是青梅竹馬，小時候，他總開玩笑地說：「安安，你好漂亮，以後我們在一起可以嗎？」
這話他一直說到初中畢業。
我變胖後，本以為他也會遠離我。
可他沒有。
我被男生欺負時，他會幫我出手教訓。
我被汙蔑時，他會站在我身後，做我最堅定的證人。
我減肥不吃飯，餓到昏厥時，他會一邊塞給我糖塊和能量飲料，一邊咬牙切齒地罵我：
「陸安安，你到底要不要命！」
我以為徐野是真心實意的，為了十幾年的友情而維護我。
直到那天我撞見他和別人的談話。
晚上放學，徐野有事留了下來，他讓我先回家。
我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了拿，於是折返回去。
上樓梯時，徐野正在跟另一個人結伴從樓上走下來。
交談聲在我頭頂上方響起。
「野哥，你不會真的喜歡陸安安吧？」
「你可是我們學校的男神诶！那麼多妹妹追在你身後，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徐野不耐煩道：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頭S肥豬？
「看見那兩條大象腿我就惡心。
「要不是我媽讓我多照顧她，我真想裝作不認識，靠！每天演戲真的好累，還要被各種人誤會我是不是喜歡她，我真的無語！」
字字句句，都是掩藏不住的厭惡。
我心上一個咯噔。
徐野繼續說：
「不過她以前真的挺好看的，可惜了，她為了治病必須吃激素藥。算了，我還是再忍忍吧，萬一她以後能瘦回去呢。
「瘦回去了，我就跟她表白，畢竟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再說，她胖的時候也隻有我在她身邊，所以她肯定特別感動的。」
每一個字都極具分量，在我心底砸出一個血窟窿。
聲音越來越近：
「不過，胖子是不是容易得那個什麼多囊啊？那豈不是以後……」
他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就迎面碰上了。
「陸……陸安安……」
徐野僵在原地，表情錯愕，百口莫辯：
「安安……不是，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直視著他的眼，譏諷一笑。
他現在覺得抱歉，並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而是因為說壞話被我發現而心虛。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頭——S——肥——豬。」我一字一頓地重復道：「你說是吧，徐野？」
7
那人見狀不對，趕緊溜了。
樓梯緩步臺上隻剩下我們兩人。
「徐野，為什麼。」
我怒視著他：
「就算你在學校裝作不認識我，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你嫌我胖了、醜了，我都能理解。
「但是為什麼，你要面上裝作維護我，然後背地裡嚼口舌？跟其他人比，你比他們更虛偽、更惡心！
「你說，為什麼！」
徐野自知無法辯解，便無所謂地坦白了一切：
「我就跟你實話說吧，陸安安。
「一開始，我是打心底地為你感到可惜，在這麼愛美的年紀發生意外，剛入學那時候，我也是真心實意為你說話的。
「可你知道嗎，全班人相互認識了之後，所有男生都在背後嘲笑我，對，沒錯，就因為我幫你說話，所以他們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把我排斥在圈子以外。」
他兩手一攤：
「對不起，我不想被集體拋棄，我想融入他們的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