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開他手,我受到的侮辱有很大一部分源自於他,當時他不作為,到現在才來關心我早就晚了。
我撞開他往外走,卻突然被他緊緊抱住。忽略我的掙扎,我被他強硬地塞進了車裡,帶到了他的別墅內。
他將我扛在肩上,摔到他臥室的床上。盡管我對他拳打腳踢,將他肩膀和背後抓出一道道血痕,打到他的颧骨泛出淤青,他也沒有松開我。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隻要你能對我說一句好聽的話,我的錢和人都是你的,你為什麼不說!】
他一邊撕扯我的衣服,一邊說道。
【啪!】我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巴掌。
【我隻是一個任你差遣的下屬而已。你說讓我理解你聯姻,我照做了。你讓那些領導給我灌酒,我照做了。你說要我順著於夢湉,我也照做了。】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過人,問過我的想法,給過我任何反擊的權利。現在卻質問我為什麼說話不好聽,你不覺得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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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的話,沈嶼澈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始思考。
沒等他反應,我起身打算離開,卻又被他抓住。
【瑾初,都是我的問題。】
【不管你接近我是出於怎樣的目的,不管你對我有沒有過真心,我愛的人始終都隻有你一個。】
【別離開我好嗎?給我一個重新追求你,彌補過錯的機會。】
他看著我,表情從之前的猙獰慢慢的變的柔和起來,兩行淚緩緩從他臉頰上落下。
我將手抽了出來,用行動拒絕了他。
突然,房間外傳來聲響,房間門被撞開,哥哥出現在了我的門前。想必是通過我家門口的監控,看見了我被誰擄走。
看見門內衣冠不整的我,他衝上去對著沈嶼澈就是一拳,沈嶼澈沒有躲,直直地被他打倒在地。
【我真後悔當初同意她去你身邊。現在她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再打擾她我不介意連你一起抓起來。】
揪著沈嶼澈的領子,哥哥衝他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沈嶼澈癱軟在地,隻是一遍又一遍重復著。
被哥哥帶走,出門前我低頭看向地上的他。
他有些意外,直直地盯著我,期待著我給他的答復。
【嘖,麻煩。】我將他之前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8,
我走後沒多久,沈嶼澈的父母也來到了沈嶼澈的別墅。
剛進門,他們就看見了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他,懷裡緊緊握著當時從我身上扯下的圍巾。
【你還有臉在這裡哭。】
沈父氣地將手邊的茶壺摔碎再地,在沈嶼澈的腿上劃出一道血痕。
【我要江瑾初。】沈嶼澈嘴裡念叨著。
【你瘋了!當初是你自己說她隻是個投懷送抱的秘書,現在你說要娶她?】
沈父抄起別墅內的高爾夫球杆就往他身上打。
【她害於家破產,沈氏股價下跌,你為了這種人和我作對!】
沈父怒斥著他,他抬手就接住了那個球杆:
【您明知道於家不幹淨,壞事做盡,卻依舊拿我當籌碼去聯姻。您怎麼能——】
【啪!】沈父一耳光將沈嶼澈掀翻在地,【沈家養你二十多年,不如個婊子重要?他接近你什麼目的你還不知道嗎,你當她真愛你?!】
【我愛她就夠了!】沈嶼澈踉跄著起身,【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你們沒資格再擺布我!】
沈嶼澈盯著沈父的眼睛,【要麼讓我找她,要麼——】
【要麼就滾!】沈父沒有等沈嶼澈說完就下了最後通牒,【有本事你就滾!沈家沒有你這樣的狗兒子!】
沈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快給你爸道歉!】
沈嶼澈甩開母親的胳膊,【好,從此我與沈家再無瓜葛,這個房子是您的,我走!】
沒等沈父接下一句話,沈嶼澈就衝了出門,外面傾盆大雨,他身無分文,卻始終沒有放開手裡我的圍巾。
公園的長椅冰涼,他無視上面的水漬躺在上面。習慣性地,他從口袋中掏出那兩張他已經讀了無數遍的辭呈和流產報告單。
慢慢地,他的意識變得模糊,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他與我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兒一家三口外出遊玩的畫面。接著,畫面一轉,女兒從他手中消失,我也隨之離他而去。
【嘖,麻煩。】沈嶼澈睜開眼,夢與記憶裡我的那句話重疊,不斷地回蕩在他的耳邊。
雨下了一整夜,沈嶼澈始終再未合上眼。這時,他才真實地感受到,她已經離不開我。
沒過多久,業內傳開了,沈嶼澈身為沈家獨子卻被掃地出門,沈家企業暫時重新由沈父接管,沈父將重新物色新的繼承人。
沈嶼澈之前之所以那麼囂張,少不了沈家的背景。如今沒了沈家做依靠,他如同一條被遺棄的狗,很難再次翻身。
與此同時,我迎來了我的新生活。
在沈嶼澈身邊的三年,我並非什麼正事都沒有幹。借著秘書的身份,我結識了不少業內人士,努力得到他們的欣賞與賞識。
三年裡,由於我的能力出眾,不少老板對我伸出橄欖枝。我雖都委婉拒絕,但並未與他們斷了聯系。
我開設了我自己的公司,在他們的幫助以及各路人在的加入下,公司的發展迅速,很快就在行業內有了一席之地。
再次見到沈嶼澈,是在一場產品交流會上。
9,
明明隻過了一年不到,沈嶼澈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有一身的名牌服飾,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褶皺的襯衫和眼睛下擋都擋不住的黑眼圈。
我與他再次在同一屋檐下出現,自然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投來目光,這樣的場景我是如此的熟悉,隻不過當年他們是想看我的笑話,而現在是想看沈嶼澈的。
【喲,這不是沈總嗎?】
在場的一位公子哥第一個站出來嘲諷,【聽說你現在辦公室都是用廁所改的?】周圍的人都因為他的話笑出了聲。
沈嶼澈捏緊了拳頭,卻久久沒有出聲。這場交流會對他現在的事業來說是個不小的機會,為了能接到好的項目他不能隨意發作。
【曾經的沈家公子現在怎麼連狗都不如。不如叫兩聲,我們都能施舍你一點。】
那位公子哥繼續嘲諷著,身邊的人也都開始竊竊私語,投來戲謔的眼神。
下意識地,沈嶼澈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我。面對他的眼神,我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他想走向我時,那位公子哥扯住了他的衣領,
【看什麼看?江總現在可是行業新貴,你也就配給她當條狗了。】周圍的笑聲再次響起,在他們看向我時,我的嘴角也開始上揚,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交流會正常進行,作為新人,我自然少不了被其他人敬酒。一點葡萄酒對我來說本來毫無壓力,可偏偏我的胃病在這時發作。
我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左手輕放在腹部,表面依舊正常與其他人攀談。而這一切都被沈嶼澈看在了眼裡。
【我來替江總喝。】在第五個老板向我敬酒時,沈嶼澈擋在了我的面前。
【你算什麼東西?】面前的老板挑眉,心情有些不爽。
【不需要你。】我輕推了他一把,我一點都不想再與他有所交集,更別說是在這樣的公共場合。
【不是說我配給江總當狗嗎,狗護住是天性。】沈嶼澈平靜地對我和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面前的老板聽了這話來了性質,【好狗。】他一邊笑,一邊給沈嶼澈倒上了一滿杯的酒。
眾目睽睽下,沈嶼澈將酒一飲而盡。慢慢地,更多的人也抱著看笑話的態度將他的酒杯一次又一次的添滿,而他來者不拒。
交流會的尾聲,所有人都玩了個盡興,隻有沈嶼澈醉醺醺地癱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我靠近時,他拉住了我的手。
【不...不要離開我。】
【當狗也行,讓...讓我留在你的身邊行嗎?】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滿眼淚花地懇求著我。
【第一,我沒有讓你替我做這些,你這屬於自我感動。你罪有應得,如果你做這些是為了讓我覺得同情,那最好早些收手。】
【第二,你的糾纏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我不希望今後別人提起我時會聯想到你。】
【第三,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很討厭,我討厭弱者。】
我一字一句對他說著,為了防止他酒醒後忘記,我打開了他的手機錄音。
掙脫開他的手,我頭也不回地離開。臨走前,我給他叫了一輛車送他回工作室,這將是我最後的仁慈。
10,
逼仄的工作室內,沈嶼澈將我的話循環了一遍又一遍。本想拿起手機對我為他叫車的事表達感謝,卻在想起我的話時,默默地放下。
或許是之前我受盡了太多的苦難,老天終於肯對我好了一些。看著秘書遞來的滿是上升曲線的利潤報表,我終於露出了難有的笑容。
我設計的產品受到了大眾的一致好評,無數企業對我伸來橄欖枝。三年前,我還隻是沈嶼澈身邊一個不起眼的秘書,而如今我的公司市值已經與當年的沈家企業差不了多少。
行業峰會上,面對媒體的採訪,我侃侃而談。
【都知道您在事業上非常的成功,那能否問問您私下在感情方面有什麼進展嗎?江總這樣漂亮的女性,一定有不少追求者吧。】面前的記者向我提問。
【為什麼單身男性老板成功都覺得理所當然,我成功就一定要身邊有一個男人呢?】我笑著回答,獲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
鼓掌的人中,我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因為當時我的那句討厭弱者,沈嶼澈重整旗鼓,加倍的付出努力。如今他的事業雖沒有我這般成就,但也勉強重新當上了“沈總”。
他識相地沒有再打擾過我,而我知道,在我創立的福利基金會下,那個永遠排在捐款榜單第一名的匿名人士就是他。
站在公司的高層大樓下,我滿意地看著這個我一路打拼的結果。
【像做夢一樣。】身旁的哥哥摟著我說。
我摩挲著金項鏈上的字母“J”,輕笑:【是噩夢做完了。】
沒過多久就是爸爸媽媽的祭日,帶著哥哥,我們一起站在了他們的墓碑前。
【爸媽,三年了,我終於讓害你們的人付出了代價。】
【於夢湉被判了十五年,她的父母也進去了。那些幫兇,一個都沒逃掉。】我攥緊了手中的金項鏈,【這條項鏈...我拿回來了。明明是你送我的畢業禮物,我卻現在才拿到。】
說到這,我潸然淚下。
【我以前總怪自己,為什麼偏偏在那天纏著你們送我禮物...如果你們沒出門,是不是就不會...】我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逼回眼眶,【但現在我明白了,錯的是那些踐踏人命的人,不是我。】
我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他們去世前,我們最後的一張全家福。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將照片放在墓碑前,【我的公司已經步入正軌,哥哥的警銜也越來越高,我們還資助了那個提供線索的小男孩讀書。】
【我不會再受欺負了。】我破涕為笑,獻上了媽媽生前最愛的花束。
與此同時,天空放晴,我仿佛看見了他們在天之靈,對我露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