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們連連說好，準備起身領蔥油餅。
王店長大聲制止：「都坐下！我才是老板！兩個蔥油餅六塊！一碗粉才十塊！你們還真敢去拿啊？」
「蔣妍，我的店不歡迎你，今天是老子的大好日子，別在這給我掃興！」
顧客們看著我們這邊吵起來，也沒再繼續吃粉。
我雙手抱胸：「我是你的新老板，你哪來的資格趕我走？」
王店長大笑：「哈哈哈！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新老板！」
話音剛落，劉老板拿著文件走到了我面前。
主管風情萬種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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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還有這一面啊。
隻見姐弟倆同時喊劉老板為「老公」「姐夫」
「.......」
合著全是一家人，就我一個外人？
8
沒等劉老板開口，王店長看向我：「瘋婆子，你不是說老板是你嗎？」
「來，你問問我姐夫，到底新老板是誰！」
劉老板抽出被主管挽住的手冷聲道：「離婚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就是不改稱呼？」
主管愣神，劉老板看向王店長：「王力，這是店鋪轉讓手續所有資料......」
王店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接過資料準備打開，卻被劉老板呵斥住。
「你拆它幹什麼！」
王店長嚇得一震，手停在文件袋上。
劉老板催促道：「還不快給蔣小姐？記得做自我介紹。」
王店長結巴道：「給她？」
「不給她難道給你嗎？怎麼年紀越大腦子越不靈光呢？」
劉老板看向我微笑道：「蔣小姐，這是我們店長，也可以留在店裡繼續幫你，祝您生意興隆。」
「你老糊塗了？」
主管的聲音傳來，她直直地看著劉老板。
「你把這個店全給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一腿！」
「你嘴巴幹淨點！離婚的時候分走的錢你全給你弟輸了，怎麼，我這個店你也管上了？」
主管哭訴道：「那我也沒有再找別的男人啊，我平常來店裡吃飯，你也會和我打招呼，王力不收我錢，你也從來不會說什麼，我們不還是一家人嗎？」
劉老板鄙夷道：「我那是在外人面前給你臉說的客氣話，誰知道你那麼不要臉！」
「三天兩頭來蹭吃，你一個人也就算了，還帶領導同事來吃飯不給錢，還罵我客人！」
主管隨後抓起新買的包撲在劉老板身上。
喊道：「那你把店賣了幹什麼？你給我弟啊！他會幫你打理啊！」
「我沒錢了，不把店賣了，你給我錢啊？」
主管愣在原地。
王店長反應過來後扯住劉老板的袖子。
聲音發顫道：「姐夫，你可不能這麼坑我啊，我都請了老家同學和以前的同事來我店裡吃飯。」
「你把店給這個女人，那我機票錢不白幫他們掏了嗎！」
劉老板鄙夷道：「我什麼時候說要把店給你了？八字沒一撇你就敢到處顯擺？」
王店長焦急道：「是你說生意不好沒人要就給我！」
劉老板冷哼一聲：「這不是有蔣小姐要了嗎，就算沒人要，這店要是你的會給我嗎？」
「這麼多年了，凡事也不動動腦子，隻信天上掉餡餅。」
我從王店長手上抽出那份資料看向劉老板笑道：「劉老板，這個店長就不用留了。」
「我自己找了新店長，一會兒就來，其他員工照舊吧。」
劉老板點頭道：「都行，你的店，你做主。」
王店長捏著拳頭緊咬咬牙看向我：「你是我姐的手下，怎麼可能有錢買下這家店？」
我打趣道：「給差評白嫖來的。」
劉老板笑道：「王力，你之前連工作都沒有，眼都不眨輸掉的錢能買幾家店了。」
「你憑什麼以為一個有工作的人會比你差？就你有家人幫扶？」
確實，這筆錢是家人借給我創業的。
隻是因為沒有工作經驗，才提出要我去上個班累積經驗。
隻是父母得知主管不講理後，陪我來了幾次這家店，覺得可以幹，才提前把錢借給我的。
王力盯著我，最後點了點頭，勉為其難道：
「蔣妍，以前的事，就算了，我可以留下來幫你看店。」
「但明天你要給我三間包廂，我那些朋友到了，要安排他們吃飯。」
我笑道：「當然可以了，十二人包廂低消兩千，十人低消一千八。」
「我是店長你還要收我錢？」
我疑惑道：「誰說你是店長了？再說了，我又不是你姐夫，為啥不收你錢？」
王店長瞪眼看著我：「你什麼意思？你要知道我在這裡幹了幾年，你不請我是你的損失！」
我笑道：「那我問你，原湯肉絲粉為什麼這麼多人愛吃？重點是什麼？」
他掃視了一圈正在看熱鬧的客戶，譏諷道：
「便宜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湯肉絲粉好吃是因為湯底是用筒子骨熬的，你連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就算在這幹了十年我也不會要！」
「沒家教的人，我更不要！」
客人們的哄笑聲響起，姐弟二人也沒臉留在我店裡。
王店長扶著他的姐姐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
嘴裡好像在說：「賤人。」
9
接手的幾天裡。
客人把買一碗肉絲粉送兩個蔥油餅的優惠活動傳開了。
本就地理位置好的湘菜館子客似雲來。
新店長很多事都親力親為，員工們不用每天挨罵，幹起活來心情也好。
短短幾天的營業額，減掉人工水電房子，也頂我兩三個月工資了。
一周後，劉老板把我請到了包廂。
本以為他是後悔轉給我了。
沒想到他隻是感嘆道：「還好啊，店的名聲保住了，我也不用被這一家人纏著了。」
原來，劉老板早就知道是王力在使壞。
劉老板當初離婚後，王力因為賭博把他姐分的財產都輸光了。
他姐上門求劉老板讓他留在店裡打工，為了面子，還求了個店長的職位。
劉老板也懂請神容易送神難。
當時這個店因為疫情剛過，生意沒有以前好，所以就把王力安排在這個生意一般的店。
一開始王力還是挺賣力，拉客戶，和客人打好關系。
劉老板當初甚至有過想法，如果王力真的浪子回頭，這家店就送給他當禮物。
畢竟劉老板和主管那麼多年夫妻感情，能拉一把是一把。
於是劉老板為了激勵王力，提出要把門店轉讓，如果生意好就不轉了。
隻是劉老板酒後語言組織混亂把「能把生意做起來我就不轉讓了，送給王力。」
說成了：「要是這個店轉不出去就送王力。」
也就是那天後，王力才開始使壞。
對顧客的備注愛答不理，差評越多越沒人要這家店。
好評的客戶提意見也罵，差評的客戶也罵。
帶有好吃字樣的評論，他一概要人刪除。
劉老板得知後，徹底心涼。
他嘆氣道：「隻怪我當時心軟，把他搞進了店裡，還好蔣小姐願意接手我的店。」
我撓頭道：「這不也是發現生意不好的原因了才敢接手嗎，隻是你不覺得自己虧了？」
劉老板搖頭道：
「這姐弟的脾性我太清楚，如果直接趕走，不從我身上咬兩塊肉下來是不會罷休的。」
「相反，賣給你，錢能進我自己口袋，他們也不會來找我鬧。」
與劉老板談完話後，把他送出了飯店。
臨走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幹，以後我也會幫你介紹客戶的。」
「對了，我聽說王力找了幾家飯店，沒人要，不是他嫌工資低，就是嫌棄對方隻要他做服務員，如果他再來找你，你可別和我一樣心軟。」
我笑道：「你放心吧劉老板，我和他不熟。」
10
果然白天不能說人，下午送走劉老板，王力晚上就站在了我店門口。
以前的員工讓他站遠點，別站在門中間，他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罵人。
隻是他現在又不是店長了，誰還怕他？
店裡的小姑娘服務員牙尖嘴利，把他罵得一愣愣的。
廚師長怪大叔拿著炒菜勺衝出來就趕人。
王力站在店門口大吵大鬧。
直到我出現在門口，王力才收起一臉憤怒的表情。
我把他帶到飯館門外的角落裡，問他想幹什麼。
他狼狽又可憐地開口道：
「蔣妍，以前是我不對，但我也是為了老板的利益才在評論區攻擊想白嫖的客人。」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新老板。」
我笑道：「是嗎？」
他誠懇地點頭：
「這幾天我也反思了，隻要你讓我回來做店長，我一定改，不，我現在已經改了！」
我緩緩點頭：「你說得好像也對，這些愛找借口白嫖的人，就該罵。」
「不過我看你在評論區報出他們的地址和電話，是怎麼弄的？你來我這做店長也能這樣幫我對付客人嗎？」
王力壞笑：「必須能啊，網上一堆開戶的，有便宜的也有貴的，幾百塊幾千塊的都有，」
我張大嘴：「不可能吧？幾百塊就能查出個人信息？」
他擺擺手：「蔣妍，你這就不懂了，你看你工作地點，也是我找他們查出來的。」
「不是你姐姐告訴你的嗎？」
王力一本正經：「那怎麼可能，我找人開你戶，我才知道你在我姐那上班。」
我點頭道：「這個是違法的吧？你就不怕被抓嗎？」
「怕什麼？那些販賣資料的，他們的中間人很多都是未成年。」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
王力催促道：「走吧，讓剛剛趕我的那幾個東西看看，老子回來了。」
我低頭把弄著美甲懶懶道：
「我又沒同意你當店長，走什麼走，人家說啥你都信，你是真的蠢。」
王力的笑僵在臉上, 眼底生出一絲冷意：「你確定？」
「為什麼不確定？」
他哼笑道：「蔣妍, 你的爸爸是叫蔣勳吧？好像是在英才小學當老師？」
「你的媽媽倒是清闲, 每天早上會去南門菜市場，晚上七點都會去鳳凰公園跳廣場舞。」
我故作慌張：「你想幹什麼！」
他衝我揚了揚手機裡的轉賬：「你爸給我的, 他怕我找你麻煩。」
「但我隻答應了他不找你麻煩, 但你現在不讓我回飯店上班, 是你在找我麻煩, 別怪我！」
我當然知道是我爸轉給你的, 還是我讓他轉的。
但我還是假裝憤怒道：「你勒索我爸？你就不怕我報警？」
他聳聳肩：「報啊, 我又沒S人放火，最多幾年就出來了，我可是知道你家在哪。」
他眯著眼看我，在等我妥協。
我拍手叫好，他眉頭緊皺。
「好啊，你出來一次我就關一次, 看你先慫還是我們家先慫！」
話音剛落, 蹲在門後的廚師帶著幾個男店員把他架住。
警察來了以後, 我調出飯店角落裡新裝的攝像頭的監控錄像。
警察查看王力手機聊天記錄，以及轉賬記錄。
找到了買賣個人信息的證據，還有勒索恐嚇我爸的證據。
沒個幾年是出不來了。
他被架走的時候, 邊蹬腳邊扯著嗓子吼道：
「老子就不該小看你！最毒婦人心！但凡我狠心一點，你絕對害不到老子！」
我拿著店裡的宣傳喇叭開麥道：
「傻逼！是最毒負人心, 不是婦女的婦！而是辜負德的負！」
「意思是, 辜負別人對你好的人才是最歹毒的人！比如你負了你姐夫，知道不！」
11
王力被抓後一周, 他的姐姐，我曾經的主管又找上了門。
這姐弟倆，一個德行。
「蔣妍啊, 你一直是很聽話的員工, 我的弟弟沒有吃過苦，裡面的日子他受不住的啊...」
而我隻是對她說：「主管, 吃虧吃福。」
「現在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 也許工作都不保了。」
我離開公司後，公司又來了幾名新人。
主管依舊用對我那套對他們。
隻是這次其中有位新人是公司老板的表妹。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 是曾經公司的老員工聊八卦時我聽到的。
我離職後，他們也不用再通過貶低我來獲取主管的好感，因為他們有了新的貶低目標。
而得知我接手飯店後, 一個個自來熟。
他們經常來吃飯，當然, 進門都是客。
畢竟我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
我也給了他們九折優惠。
但這九折優惠, 還沒有湘菜館外賣活動的折扣劃算。
可他們願意。
因為他們帶朋友帶親戚來的時候, 會指著店內高檔的裝修說：
「這是我朋友開的，味道不錯。」
而客帶客，消費高的時候, 我也會送一兩個菜, 或者一些小禮品。
客戶提出意見，我也會第一時間接納他們的建議，不會以偏概全帶著偏見的眼光看待他們。
因為我知道，生意有來有往, 人也是。
少耍聰明，不該走的捷徑不走。
累積信譽，才能生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