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你個瘋子！”
林遇景還想接著罵，卻發現我身下暈染開的血液，一時慌亂：“你……你這是怎麼了？”
“叫救護車，林遇景，我懷孕了！快叫救護車！”疼痛讓我的聲音都變得虛弱。
“懷孕……懷孕！”林遇景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就要撥號，季舒舒卻握住了他的手。
“阿景哥哥，你別被她騙了！你明明沒法成為父親，她懷得哪門子孕？”
“姐姐一向如此，她就是……就是知道你沒法成為父親，所以故意的！她最喜歡把別人在意的東西拿來玩弄！”
“可……那麼多血。”林遇景還有些動搖。
“我記得……姐姐的生理期就是這幾天吧。那不是流產，隻是生理期而已！”
季舒舒說著，臉色也越發急切：“阿景哥哥，你別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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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是懷孕，你覺得她懷了你的孩子幾率大，還是在外面找了野男人的幾率大？”
季舒舒這樣一問，林遇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阿景……我沒騙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我撐著最後一絲氣力，爬到他的腿邊。
我用盡全力拉住了他的褲腿，卻被他嫌棄地踢開！
“季音，別演了，我不會信你的。”
一陣絕望從四肢百骸傳來，
我知道，我要失去這個孩子了。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我看見季舒舒有些擔心地拉著林遇景：“萬一，萬一她不跟你領證了怎麼辦？那B險費……”
“別慌，我給她喂幾片藥，讓她覺得是幻覺就好。”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我一直以為自己得了心理疾病，卻沒想到真相是如此。
所託非人，所愛非人，
我真是……蠢到家了！
7.
醒來時是在家裡，林遇景又變回了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樣。
他和我說，我不知道又看到了什麼幻覺，情緒激動暈倒了。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我的肚子裡空落落的，那裡有一個小生命默默S去。
那是林遇景心心念念的孩子，卻被他徹底SS。
我忽然覺得一陣可笑。
林遇景旁敲側擊地打探著我還記不記得什麼，我都一一掩飾，他這才信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老婆，我去給你煮你最喜歡的粥，你等我。”
他握了握我的手，眼裡帶著往常的深情與笑意。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拿起了手機。
三天後，是我的婚禮。
林遇景，害S了我的孩子，倒是徹底幫我做了決定。
我狠狠攥緊了拳頭，恨意似潮水湧來。
我要讓這群毀了我人生的惡人，全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願意接受實驗手術，三天後。”
8.
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大門打開，出現的卻不是我這個新娘。
凌虞緩步走來，對上了林遇景驚訝的眼神。
“婚禮開始前，季音想送給新郎一份，大禮。”
頓時，臺下議論紛紛，都在說著我對林遇景還真是深情厚誼，令人豔羨。
“老夫老妻了，音音也真是的。”林遇景松了口氣，嘴角噙著笑，隨著凌虞的指示看向大屏幕。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大屏之上，明明白白地貼著一張檢驗單。
一張懷孕檢驗單，妊娠日期正和我最後一次和林遇景親密的時間對上。
“這……這是什麼意思？”林遇景顫著嘴唇，
“哎呦！真是雙喜臨門呀！”臺下賓客紛紛笑逐顏開。
“誰說不是！婚禮這天知道老婆懷孕，大驚喜啊！真是恭喜了林先生！”
林遇景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無法生育，突然得知了這個消息，更是涕泗橫流。
情不自禁地跑上臺來抱著林遇景，說著苦盡甘來，上天眷顧。
但林遇景的臉色卻難看至極，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令他的父母分外奇怪，
問他是不是高興傻了。
“是不是高興傻了，林遇景，說話呀？”凌虞譏笑。
“季音……季音在哪裡！這是假的對不對，這是假的！”林遇景衝到凌虞面前，神色癲狂。
他顯然意識過來，那日在我身下流淌的血液，不是生理期的血。
那是他尚未成型的孩子，
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就這樣慢慢地在他眼前流掉了。
但凡他願意將我送去醫院，這個孩子都能保住。
林遇景難以授精，這個孩子的出現已經是上天恩賜，
說是他唯一一次做父親的機會也不為過。
但他為了季舒舒的一句話，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做父親的權利。
這個認知讓林遇景瞬間陷入崩潰，比無法得到更加難過的，
是得到時才發現，已經失去！
“兒子，你怎麼了？你要當爸爸了！怎麼不開心啊？”
臺下賓客的恭喜聲此起彼伏，
都無疑是往林遇景的心上插刀。
他整個人都發著顫，忽然想起什麼來，猛地往季舒舒的方向衝過去：“是你！都是你！”
他抓住季舒舒的脖子，像隻暴怒的野獸：“誰讓你說的屁話，你還我的孩子！你個賤人，都是你害S了我的孩子！”
“不是我……是你！”季舒舒猛烈地掙扎著：“是你自己不相信季音！你放開我，是你自己活該才沒了孩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要S了你替我孩子償命！”
林遇景的父母一聽這話，方才的激動和驚喜瞬間變成巨大的悲慟：“孫子，我的孫子喲！遇景這是怎麼回事啊！”
誰能想到，三天前還深情相許的兩人，今日便成了你S我活。
林遇景愛季舒舒，但他更愛自己。
他不可能放過這個，間接害S了他孩子的女人。
林遇景手臂的青筋暴起，拳頭攥得更緊，
一時之間，場面混亂。
凌虞緩緩走出婚禮現場，對著手機裡的我粲然一笑：“怎麼樣？這場戲不錯吧？”
“不錯，但還不夠。”我走過飛機舷窗，異國的風景出現在我眼前。
“接下來，才是更好的一出戲。”
9.
接受手術的日子，林遇景不斷地給我打來電話，話裡話外無不是懺悔。
他不願意相信孩子流掉的事實，一直在問我是不是在騙他，孩子是不是還安然無恙。
凌虞說林遇景自婚禮後情緒狀態就很不穩定，
畢竟求了多年卻無法得到的東西被自己親手毀了，換作是誰都會崩潰一陣。
對此我隻是譏笑，
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滋味，也合該讓你嘗一嘗。
但還不夠。
“季音，你的手術恢復怎麼樣？”
或許是老天恩賜，我的手術異常順利，手指的靈活度絲毫不受影響！
重新接觸到鋼琴的那一刻，我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恢復的如何，咱們比賽見。”我微微一笑，
重回新生的夢想，讓我又變回了從前那個驕傲的季音！
在異國的日子，我一邊復健著手指機能，一邊沒日沒夜地練習著多年前那首演奏曲目，
那是我為那場擦肩而過的世界大賽所準備的曲子。
如果當年沒有那場意外……
思索至此，我的情緒瞬間被調動。比起多年前純技巧的展示，如今我的曲子裡有了更加深刻的東西。
情感。
因禍得福，這份復雜情感的注入，竟讓我的演奏水平更高了一籌。
“這才是我認識的季音。”
凌虞最後發來的話讓我感慨萬分。
無法想象，在幾個月前我還是一個被人當做笑話瞞在鼓裡，準備放棄一起成為依附於他人的女人。
而現在，我重新擁有了夢想的權利！我才知道從前的我被林遇景PUA地多慘。
說什麼放下才是幸福，那都是他為了季舒舒鋪路的借口！現在這樣……才是我的幸福！
多年沒有練習，我付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努力。
終於來到了重新站上舞臺的那天！
又是一場世界大賽。
季音的名字重新出現在名單之上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是同名同姓，
一個斷了手指的人，怎麼會來參加世界大賽？簡直異想天開。
直到我出現在演出場地，眾人紛紛驚訝。秦躍明仍是不屑一顧：“呵，季音，就你這樣的還來參賽？真是嫌丟人丟得不夠多……”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我那隻曾經被他算計截斷，但如今卻完整無缺的手指。
“怎……怎麼可能？”秦躍明呆滯在原地，滿臉不可思議。
我無視他的話語，這個醜惡的人，和他多說一句話我都嫌髒。
演出開始前，我有些緊張。起身去往衛生間，冰冷的水撲在我手上時，我的心平靜下來。
卻沒想到，變故就此發生！
我用力推著廁所的門，紋絲不動！
“別白費力氣了，你出不來的。”
是秦躍明！
10.
“你放我出去！你個無恥小人！”
我怒吼出聲，馬上就輪到我演奏了，我不能被他困在這裡！
“呵，季音，就算你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接上了手指，你也還是比不上舒舒！你休想破壞舒舒的比賽！”
說著，秦躍明還拿來一根掃把卡在門間，讓我更加無法松動隔間門。
“秦躍明，你未免對你的小情人太沒有信心了。”
我冷哼出聲：“你把我關在這裡，不敢讓我出去，不就是擔心我超過你的舒舒嗎？”
“也是，那麼多年都在我的陰影之下。就算過了這麼久，她心裡的恐懼依然存在。她知道，隻要我在，她就不可能成為焦點。所以用盡了所有下賤的辦法來阻止我？”
“你胡說！”秦躍明有一絲被戳破的氣急敗壞：“呵，反正世界冠軍隻能是舒舒的，你想用激將法讓我放你出去？休想！”
我從沒想過，世上竟真有這樣不要臉的人！我一腳一腳地踹著門，一聲接著一聲，滿懷著我的憤怒，不甘與痛恨！
時間越來越近，我心中也越發焦躁。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啊——”我絕望之際，門外傳來了秦躍明的慘叫！
“碰——”門被一腳踢開！陽光灑落在我的身上，凌虞腳踩秦躍明的頭，朝我伸出了手。
“季音，起來！”
“不，不行。你不能毀了舒舒的比賽！”秦躍明就算被人踩在腳下，卻還是不要臉地抓住了我的裙子！
“狗東西！放手！”凌虞狠狠地朝秦躍明的臉上踩了兩腳，他吃痛地放手。
“愣著幹什麼？季音，跑啊！”
凌虞向前推了我一把，
對……對！我要跑，我要向前跑！
風聲在我耳邊呼呼刮著，跟我那年在荒野中奔跑時一樣。
但如今，我不再等待另一個人救贖！
曾經斷指處的溫度傳到我的手心，我脫掉了高跟鞋，奮力奔跑在灑滿陽光的樓宇之間。
仿佛踏碎所有荊棘與黑暗！
“季音選手到了嗎？沒到的話就取消比賽資格了……”
主持人的聲音還未落下，我衝破大門厲聲大喊！
“季音，報道！”
我重新有了踏上這個舞臺的機會，
這一次，沒有人能再阻止我！
11.
一曲奏罷，我重新感受到了那些贊賞的，羨慕的眼神。
四下議論紛紛：“季音彈得真好啊，你說她早幾年出來還有季舒舒什麼事兒？”
“就是啊，原來覺得季舒舒彈得挺好的，這一對比才知道，她算是什麼玩意？”
季舒舒的臉色越發蒼白，要命的是她無法反駁這一切。
學藝不精，便是原罪。
她從我身上偷來的名號、獎項、榮譽，該還給我了！
領取冠軍獎杯時，季舒舒站在臺下，眼睛SS地盯著我。
我抬起下巴，眼神中全是蔑視。
“不……季音不能是冠軍！冠軍應該是季舒舒，是季舒舒！”
遠處突然傳來秦躍明的聲音，他發了瘋一樣想衝上臺來，雙眼赤紅。
就算被安保按住，他也仍是狂吼亂叫著。
我皺眉疑惑，秦躍明難道就喜歡季舒舒到這種程度？
“他比賽前跟人押注了，秦家近來周轉資金出了問題，他本來想一次翻身的，現在怕是……”凌虞走到我身旁，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濃重。
“他之前一直這樣幹，季舒舒也是他的工具之一。沒想到……你會回來。”
原來如此，我了然一笑。這時看秦躍明，倒真是像看小醜一般了。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季舒舒在秦躍明的喊叫聲中也被拉起了情緒，她看著我手中的獎杯憤憤出聲：“這是我的，是我的！”
說罷，她衝了過來，速度極快地將我手中的獎杯奪走！
接著踉踉跄跄地跑到秦躍明身旁：“躍明哥哥，冠軍是我的了，是我的！”
此時此刻，季舒舒真像一個發了瘋的女人。
“你不是冠軍，你個沒用的東西，你把一切都毀了！”秦躍明如喪家之犬，掐住了季舒舒的脖頸！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呈現出癲狂的神色：“不……我還有翻身的機會，我還有機會！”
下一刻，他在季舒舒討好的目光中接過那個獎杯，
狠狠地朝著她的手指砸去！
“啊——”隨著一聲聲慘叫，季舒舒的中指被砸得鮮血淋漓，骨肉碎裂！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他竟是想毀了季舒舒的手，來換高額的B險費！
遍體生寒，我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惡毒！
季舒舒的手指被砸爛，甚至沒有接上斷指的可能性。
看著她一時間從雲端跌落泥潭的模樣，我真有些感慨，
風水輪流轉。
12.
後來，秦躍明沒有獲得高額的B險費，而是因故意傷人罪被關進了監獄。
季舒舒瘋了，每天都跟人說她才是世界冠軍，是最偉大的鋼琴演奏家。但精神病院裡，大家隻會將瘋子的話，當成笑話。
而林遇景，這個我曾經愛到骨髓中，卻是害我最深之人，我當然要報之以最隆重的謝幕禮。
我重回巔峰，在無數話筒和閃光燈前，我沒有說感言和不易。
而是借此機會，曝光了林氏集團存在偷稅漏稅的嚴重違法問題。
林遇景的後半生，包括他的家人，怕是都要在監獄中，度過餘生了。
“詢問一下季小姐，重回巔峰的感受？”飛機上，凌虞坐在我身邊笑意盈盈。
“先讓我詢問一下凌小姐，怎麼會幫一個競爭對手？這個獎杯本來該是……”
“季音，我是希望得到認可。但我絕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你是我唯一認可的對手，我也有自信，終有一天能夠打敗你。”
說著，凌虞朝我伸出了手：“歡迎回來，我的對手。”
掌心交握的一瞬，機艙內也傳來聲音。
“歡迎旅客朋友們乘坐本次航班，希望您接下來能擁有愉快的旅程。”
機翼終於劃破重重雲霧，
衝向萬米高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