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知我痴戀裴將軍。
可他偏偏是我亡姐的未婚夫。
面對我S纏爛打,他總是冷淡道。
「阿滿,莫要再胡鬧。」
我討厭他高高在上的模樣。
於是偷偷下藥,一夜荒唐後遛了。
三年後,他出徵歸來。
第一時間便是找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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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怕是不能如願了。
因為,我快S了。
1.
裴淮瑾凱旋回京時,街上人頭攢動。
我站在樓上,往下望。
三年過去了。
明知強求無果,我仍一意孤行。
現如今,就連面也不敢見。
突然,裴淮瑾似有所感,緩緩抬起眼。
我猛地偏頭,狼狽地躲在窗戶後面。
下一秒,肩上傳來一股大力。
我瞳孔驟縮。
回頭卻對上了燕容巧似笑非笑的臉。
「崔姑娘在看什麼?」
她神色譏諷。
「莫不是又想打著令姊的名義,恬不知恥賴上我們將軍?」
我冷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身旁的綠珠立刻道。
「大膽刁民!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跪下!」
「貴妃?」
燕容巧嗤笑一聲。
「堂堂崔氏遺孤當真是沒臉沒皮,沒勾搭上將軍哈哈哈!」
說罷,她哄堂大笑。
我神色驟冷,倏然出手。
卻被狠狠攥住了手腕。
綠珠大聲尖叫著撲過來。
又被她一腳踹到牆角。
森寒的匕首釘在綠珠的指縫間,嗡嗡作響。
「同樣的招數,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嗎?」
她掐住我脖子壓在窗邊,冷笑道。
「娘娘。」
「你是要自己跳下去,還是我把你扔下去?」
我SS盯著她。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燕容巧一臉高傲,鄙夷道。
「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你區區一個妃嫔算得了什麼,再說了……」
她哼笑兩聲,像是恃寵而驕。
「無論我做什麼,將軍都會護著我的。」
我心中一痛。
她說的沒錯。
如果不是偏愛,裴淮瑾怎會破格讓女子入軍營。
還把副將的位置給了她。
我喘著粗氣,艱難道。
「……放開綠珠。」
她彎起唇角,眼底冰冷道。
「好啊。」
下一刻,脖子上的禁錮驟松。
我向後仰倒,直直從窗戶邊墜了出去。
耳邊冷風呼嘯。
下墜的瞬間,我的腦中記憶翻湧。
曾經我偷偷跑來軍營見裴淮瑾。
卻被他厲聲呵斥。
「你一介女子,怎能隨意進入軍機重地!?」
我睜大眼睛,指著燕容巧。
「那為什麼她能去?」
裴淮瑾皺起眉頭。
「頑劣至極!來人,把崔姑娘帶下去!」
「放開我!放開我!!」
我一把掙開隨從的手,猛地撲到他身上。
邊打邊哽咽道。
「阿滿,莫要再胡鬧了。」
一旁的燕容巧突然出聲。
「軍中人皆是男子,難免沒輕沒重,傷到了崔姑娘。」
「若將軍不嫌棄,我便將崔姑娘當做自己妹妹般管教。」
「如此甚好。」
裴淮瑾眉頭舒展。
「那便麻煩你了,容巧。」
燕容巧搖了搖頭,眼底蓄滿寒光。
「冒犯了,崔姑娘。」
我瞳孔微顫,倏地掏出匕首刺向她。
嘶啦一聲。
燕容巧頸脖的衣料碎裂,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這一擊。
裴淮瑾一愣,隨即大怒。
「崔清滿!!」
我一把推開他,反吼道。
「這女人怕不是你的相好吧!我姐姐屍骨未寒,你便同別人私相授受!簡直無恥至極!!」
「啪——!!」
我難以置信地捂住臉。
「……你打我?」
裴淮瑾用力閉上眼睛,沉聲道。
「來人!將崔小姐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府一步!」
隨從一擁而上,SS壓住我往外拖。
我狼狽地跪在地上,眼淚簌簌往下掉。
模糊間,望見了燕容巧輕蔑的神情。
以及居高臨下的嘲諷。
原來如此……
我以為撕掉姐姐的便籤,就有機會。
沒想到從始至終。
裴淮瑾心裡的位置都與我無關。
2.
身下傳來一陣劇痛。
我SS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
他高頭大馬,身姿挺立。
而我踩在窗沿,探頭大聲喊道。
「姐夫,接住我!!」
隨即一躍而下。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墜入他的懷抱。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看見裴淮瑾眼底掠過一絲慌亂。
他低聲道。
「姑娘沒事吧?」
「我……」
我張了張嘴,口中卻湧出大股鮮血。
裴淮瑾仍平靜又擔憂地望著我。
霎那間,天旋地轉。
隻餘我一人孤零零地躺在泥土地裡。
暗紅的血水從身後泅出。
蜿蜒成一幅詭麗的畫。
可惜這次。
卻再也沒有撞進那溫暖的懷抱。
4.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我頭痛欲裂地睜開眼。
隻見綠珠趴在床邊,雙眼腫得像核桃。
「……怎麼了?」
我一開口,聲音沙啞難聽。
旁邊伸出一隻修長的手。
拿著茶杯抵到我的唇邊。
「喝吧。」
我迷迷糊糊地抿了一口。
待到腦子完全完全清晰,身邊已經換了一個人。
綠珠跪在地下瑟瑟發抖。
我掙扎著起身。
「陛下……」
蕭禎昱抵住我的肩膀。
「不用在意這些虛禮,你好好休息。」
他眸光一轉,落在綠珠身上冰冷無情。
「主子出事,當下人的難辭其咎,來人……」
「等等!」
我扯住他的衣袖,急忙道。
「此事與綠珠無關,她從小便跟著我,必不會生害我之心!」
蕭禎昱攥住我的指尖塞進被窩,聲線毫無起伏。
「你可知,太醫說你傷到了根本,沒幾年可活了?」
我瞳孔微顫。
「……什麼?」
蕭禎昱嘆了口氣,擺擺手。
「拖下去打三十大仗。」
說罷,又瞪了我一眼。
「你若再替她求情,再加十仗。」
我立刻閉上嘴。
他捋了捋我汗湿的頭發,輕聲道。
「值得嗎?」
這句話一下子砸在我的心頭。
我眼眶酸澀。
「妾也不知。」
蕭禎昱搖了搖頭。
「方才的話是唬你的,可是日後你若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便是靈丹妙藥,也無力回天。」
他將我摟在懷裡,順了順背脊。
「崔氏一族滿門忠烈,這恩情,朕永不敢忘,隻要你完成答應朕的事,朕便送你出宮。」
我緩緩垂下眼簾。
「謝陛下。」
「睡吧。」
燭火熄滅,他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開門走了出去。
門板合上,我卻毫無睡意。
陛下於我而言似父似兄。
當年,我偷偷給裴淮瑾下藥。
與他一夜顛鸞後跑了。
想起裴淮瑾睡時,眉頭緊鎖的臉。
若是他醒了,必要將我抽筋扒皮。
我慌不擇路,腦子一抽。
竟求到了陛下那裡。
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坐在高位向下俯視。
「崔氏女,你好大的膽子!」
我雙腿一軟,卻被人鉗住了胳膊。
蕭禎昱低頭看著我,眼底幽光跳躍。
「朕當然會幫你,但你得答應朕一個條件。」
我抿緊嘴唇。
「什麼條件?」
「留下朕的孩子。」
看著我震驚的神色,他不急不慢道。
「你是忠烈之後,崔將軍如軍隊的定海神針,我娶了你,人心才不會變成一盤散沙。」
「怎麼樣?朕不僅會幫你,之後還會為你安排新的身份,送你出宮。」
裴淮瑾湊到我耳邊,聲音充滿誘惑。
「——送去裴淮瑾,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反正裴淮瑾也不喜歡我。
崔家最後的血脈,萬萬不得斷在自己手裡。
還不如……
我眼珠一轉,目光落在蕭禎昱的臉上。
擁有皇室血脈。
可當真是名垂千古了。
於是,裴淮瑾前腳剛踏進皇宮。
後腳就被外派出徵。
我也過了三年的安穩日子。
直到他再次回京。
5.
「娘娘,該喝藥了。」
我喝了一口,蹙眉道。
「怎麼和平日的味道不一樣?」
新來的丫鬟膽小,抖著嗓子道。
「這、這是陛下囑咐的,奴也不知啊!」
我無奈將她揮退,把藥倒進了花盆。
取出隨身攜帶的藥丸咽了下去。
此珠可使女子更易受孕。
三年來我日日喝著,蕭禎昱卻未常宿我宮中。
但為了自由,我別無它法。
突然,一抹微涼觸在我的頸脖。
我打了個哆嗦。
抬眼對上了蕭禎昱漆黑的眸子。
「陛下……」
我環上男人的脖頸。
「妾服侍陛下。」
蕭禎昱沒有詢問。
隻是笑著拍拍我的腰。
「青天白日的,朕還不至於像那登徒子一樣。」
我放下手,眉宇間流露出焦躁。
他似是看出我所想,開口道。
「清滿,陪我下一盤棋吧。」
我手執黑子。
片刻後,那白子竟隱隱有落敗之相。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臣裴淮瑾,求見陛下。」
我手一抖,棋子墜在棋盤上,發出脆響。
蕭禎昱將它捻入棋簍,嘆息道。
「進來吧。」
我猝然起身。
瞬息間,衣擺掠過眼前,藏在了屏風後面。
裴淮瑾走了進來,朝蕭禎昱行禮。
「參見陛下。」
餘光瞥見了棋盤,隨意道。
「打擾陛下雅興了。」
蕭禎昱曲起手指,輕叩桌面。
「愛卿有何要事?」
「臣想見貴妃娘娘。」
裴淮瑾單刀直入。
我瞬間掐緊掌心。
「哦?」
蕭禎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下一秒,棋子哗啦一聲落了滿地。
「裴將軍好大的威風!身為外臣,竟敢要求見後宮妃嫔!」
「陛下息怒。」
裴淮瑾從善如流地跪下。
「臣與崔氏長女有婚約,作為姊兄,對小妹必然要多加關照。」
蕭禎昱挑眉。
「倒是朕誤會裴將軍了。」
他將棋盤重新擺好,示意道。
「你若幫朕贏了這一局,朕便允你。」
我緊緊貼著屏風,汗水浸湿了鬢角。
裴淮瑾走近一看,目光陡然凝住。
他嘴唇翕動,沉默良久。
緩緩執起黑子,放在棋盤。
我的棋藝由他親自教授。
我知道,他看出來了。
燭火噼裡啪啦跳動。
倒映在裴淮瑾的側臉。
一子落定,結局已定。
蕭禎昱撫掌大笑。
「好,好!不愧是裴將軍,棋藝了得!」
突然,他話音一轉。
「不過,你既想見阿滿,卻不知她是否想見你?」
裴淮瑾繃緊了面皮。
這時,屏風後發出輕響。
我猝然一驚,踉跄著後退兩步。
裴淮瑾眸色晦暗,快如閃電般抽劍刺了過來。
「誰!?」
刀刃反射著森寒的光。
我瞳孔劇顫。
尖鋒寸寸劃裂錦帛,堪堪停到了我眼前。
第2章 放棄當舔狗,決定做自己
「夠了!」
6.
蕭禎昱沉下聲,隨即平靜道。
「愛卿有心了,但這不過是朕養的小寵罷了,不必大驚小怪。」
裴淮瑾猛地收回劍,眼底劃過自嘲。
「陛下什麼時候,養了這麼不乖的小寵?」
他神色徒然冰冷下來。
「不聽話的東西,定要好好管教才是。」
我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顫抖。
用力捂住嘴,縮在殘破的屏風後。
耳邊忽地濺起一陣轟鳴。
隨後他們說了什麼,我一字未聽。
門板咔噠一聲合上。
一條結實的臂膀橫亙在我的腰間。
我才如夢初醒。
蕭禎昱抬起我的下巴。
抹掉眼角的水漬。
「別怕,有朕在。」
袖籠裡的匕首磕得皮肉生疼。
我緩慢收回手,扯了扯嘴角。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蕭禎昱呼出炙熱的氣息。
卻讓我渾身冰冷。
「裴卿可恨你的緊啊。」
我的指甲SS陷進肉裡。
他一根一根強硬地掰開,嘆道。
「朕大你十餘歲,曾經也以為情愛如天,沒了它,即使擁有空氣也會被溺S。」
「裴將軍的態度你已知曉,他端莊自持,見不得別人耍腌臜手段。」
蕭禎昱惡魔低語。
像詛咒似的在我頭上盤旋。
「你可是崔氏嫡女。」
最後一句話。
如驚雷般劈上我的天靈蓋。
對啊……
我在幹什麼?
裴淮瑾真的值得我如此嗎?
我緩緩地掀起眼皮。
「陛下說笑了,妾是您的妻子,怎敢想別的男人?」
蕭禎昱眸色暗沉,握住我的手腕。
「你還有傷……」
我單手抵住他的唇,輕聲道。
「陛下,妾想你了,平日裡喝的藥我做成藥丸,來之前剛吃過。」
說罷,我偏頭吻上他的唇。
7.
窗外金烏落幕,弦月高掛。
踩著細碎的星光走了出去。
瑩白的月光如絲綢般傾瀉。
黑暗中,一隻大手驀地伸出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脖子已經被人掐住。
狠狠抵在了冰冷的牆面。
「好久不見,阿滿。」
裴淮瑾的眉眼浸在陰影裡。
讓人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羽睫顫了顫,像小貓似的叫道。
「……姐夫。」
「姐夫?」
裴淮瑾溢出一聲冷笑。
「你還叫的出口?」
我臉色一下子煞白。
粗糙的指腹反復摁揉我頸上的痕跡。
細嫩的皮肉微腫,隱隱滲出血珠。
我抖了抖蒼白的唇。
「我是後宮妃嫔,你不能……呃!」
手指如鐵鉗般捏住我的下巴。
裴淮瑾湊得我極近,幾乎氣息糾纏。
我猛地偏過頭。
他從未和我這麼親密過……
裴淮瑾像是被激怒了般,恨聲道。
「你可知皇宮是什麼地方!?皇上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把自己交出去!你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我定定地看著他。
眼底的水汽搖搖欲墜。
「我不知廉恥?」
「對,我就是不知廉恥怎麼了?!」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
感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胸腔隱隱作痛。
裴淮瑾靜靜地看著我,聲音無波無瀾。
「阿滿,你與你姐姐當真不一樣。」
我勾起嘲諷的弧度。
「裴將軍說笑了,我阿姊乃京城第一才女,名動天下,自然是比不得,倒是你——」
我拉長了音調。
「想來大家都說裴將軍是痴情人,我看其實不然。」
「不過幾月,便破格將一名女子留在軍營,還升她為副將!」
「我與裴將軍你比,究竟是誰不知廉恥呢?!」
裴淮瑾看著我,一字一句道。
「我與燕容巧清清白白。」
「好一個清清白白!」
我想起墜樓前燕容巧陰鸷的眼神,冷笑道。
「裴將軍請回吧,你我無親無故,還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說罷,我轉身就走。
卻被他拉住了胳膊。
我眼神一凜,倏然拿出匕首劃向他。
裴淮瑾猛地側身。
鎖骨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他反手一扭,匕首哐當墜落在地。
「我將它贈予你,不是讓你隨便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