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雲雨之後，沈星回把內衣遞給我：
“明天你把東西都搬出去，以後別來了。”
我一愣，下意識問：
“為什麼？”
他點燃一支煙，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懷念：
“她要回國了。”
我知道，她是沈星回的白月光。
我如他所願離開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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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回卻瘋了一樣地打電話給我：
“誰允許你走的？”
1
幾個小時後，沈星回伏在我身上劇烈喘息。
他翻了個身下床，去浴室洗澡。
他出來的時候，我還躺在床上。
即便過去了這麼久，我依舊適應不了沈星回這強悍的體力。
沈星回一邊擦著半幹的短發，隨手撿起地上的內衣給我：
“明天你把東西都搬走，以後別來了。”
我跟沈星回保持這樣的關系已經三年了。
一開始我隻是他的秘書，在某一次酒會之後，我們倆都喝多了，自然而然發生了關系。
他第一次帶我來這裡的時候，不允許我過夜，說睡覺的時候不習慣身邊有人，完事之後叫我自己回家。
但沈星回在那方面的需求格外旺盛，他開始食髓知味，留我過夜。
在外人面前，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為他妥貼打點好各種事情。
私下裡，我們跟真正的情侶沒有什麼分別。
不管是生日還是各種節日，他會推掉所有聚會跟會議，就是為了跟我過二人世界。
他在外不苟言笑，但是在我面前，會撒嬌會有情緒。
我已經開始習慣這種生活，甚至開始幻想，跟沈星回還能更進一步發展，沒準我們能組成一個家庭，真正擁有屬於我們的家。
但是現在他說我以後別來了。
我扣內衣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反問：
“你要出差嗎？怎麼我不知道……”
沈星回點燃一支煙，淡淡地打斷我：
“她要回國了。”
他眼裡的溫柔和懷念，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馬上反應過來，“她”是沈星回的白月光。
情到深處的時候，他會抱著我神志不清地喊一個名字。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2
我聞不得煙味，被嗆得嗓子發啞，啞聲問：
“她要搬進來嗎？”
沈星回的臉在煙霧裡看不清楚，聲音卻依舊溫柔，我看見他搖頭。
“她跟你不一樣，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
“我是怕她來找我的時候，看見你的東西會多想。”
“真的，她特純情，連接吻都不讓，更別說……”
更別說上床了。
我在心裡替沈星回補上那句沒說完的話。
強忍著眼眶的酸澀，我起身開始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裙子已經被他撕爛了，我從衣櫃裡找了一條長褲套上。
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不用這麼著急，明天再走吧？”沈星回走過來，把頭埋在我的頸間，還是一貫的撒嬌語氣，“我想吃你煮的牛肉面。”
我疊衣服的動作頓時僵住，聲音很輕：
“好，我去給你煮。”
開火，水開了，下面條，面熟了撈上來，再碼上我滷好切片的牛肉片。
趁著沈星回在吃面的空隙，我繼續收拾東西。
在這裡住了三年，最後搬走的時候我的東西隻一個行李箱就裝滿了。
大多是我的貼身衣物。
住進來之後，給他買的日常用品和鍋碗瓢盆我一件都沒帶走。
我拉著箱子走到客廳的時候，沈星回指了指櫥櫃：
“那套餐具你不是很喜歡嗎？”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套純白色的餐具，我剛搬進來的時候，他帶我去超市買的。
那時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買，怕買了佔地方。
沈星回不由分說把餐具放進購物車裡面，寵溺地笑：
“喜歡就買啊。”
我搖了搖頭，“箱子裡放不下了。”
臨出門的時候，沈星回叫住了我。
桌上的面已經見底了，他低頭點燃一支煙，吐出煙霧。
“在公司裡，咱們還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他望向我，眼神深邃，“私下裡，有什麼事還是可以來找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好。”
3
我拎著行李箱出門打車，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不好叫人上門收拾。
我隨便收拾出來一塊幹淨的地方先睡一覺，實在是太累了。
我一沾枕頭就睡著了，莫名其妙的，一直夢到剛認識沈星回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的他是高不可攀的沈氏集團掌權人，而我隻是他眾多助理中的一個。
第一次跟他有接觸，是在一次酒會上。
總助臨時有事，叫我陪沈星回去參加酒會。
酒過三巡，合作方突然對我發難，大腹便便的男人對著我笑得一臉猥瑣：
“許小姐不喝酒就是不給我王某人面子。”
彼時我還不懂得應付這種場面，當時杵在原地。
“對不起，我酒精過敏……”
合作方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眼看著整個包間都冷場，我顫顫巍巍地端起酒杯就要一飲而盡。
我心想，大不了就是進醫院一趟。
酒杯半路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截住。
沈星回的半邊側臉隱匿在陰影裡，他似笑非笑道：
“王總，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呢？”
“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我怔愣地看著他一杯杯地喝下對面敬的酒，看他喝到臉頰泛紅，眼眶一片水色。
後來我才知道，沈星回那段時間剛剛接手集團，多的是人想把他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自那之後，我開始學會應付這種場合。
總助跳槽之後，我被沈星回提拔上去。
成為他的貼身秘書，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由我一手操管。
第一次發生關系那天晚上，他喝多了，神志不清地叫著一個名字，語氣幾多哀怨和委屈。
我頓時心軟下來，沒忍住上前抱了他一下。
於是後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是何歆然的生日。
4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就被沈星回的電話吵醒。
“來我家接我去機場。”
不等我回答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昨晚沒睡好，一醒來枕頭套都是湿的。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洗漱之後就出了門。
我叫了輛車往他家的方向趕，沈星回最不喜歡遲到的人。
在路上我先叫了家政阿姨上門打掃，然後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媽媽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問我：
“漪漪，今年回家過年嗎？”
蒼老的聲音暗藏著期待，我不由得鼻尖一酸，“媽，我下周就回家。”
媽媽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啊？”
這三年來，我都是陪著沈星回在他家過年。
不怪我媽這麼意外。
我用力地點點頭，喉頭滯澀：
“媽，我想回老家了。”
掛斷電話，我在釘釘上提交了離職申請。
我坐上那輛熟悉的黑色迪奧，他坐在後面。
車平靜地往機場的方向開，一路無話。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後座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有套衣服落在我家了。”
那是今年情人節我買的情侶裝，那天我穿著女款，沈星回穿著男款。
我們在外面瘋玩了一天，好像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一樣。
我短暫地擁有過他一天。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平淡：
“你幫我扔了吧。”
沈星回不說話了。
很快，何歆然被沈星回擁著上了車。
毛茸茸的白色外套搭配一條雪紡連衣裙，她的眼睛很大，十分清純可人。
難怪能成為沈星回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何歆然挽著沈星回的手臂，對著我吐了吐舌頭：
“姐姐，麻煩你幫我搬一下行李箱好嗎？”
沈星回像是沒聽到一樣。
我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我知道女生的東西很多，但是何歆然一口氣帶了五個大行李箱回國也是我沒想到的。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它們都搬進了後備廂，雙手已經開始發抖發酸。
我一上車，後面熱聊的氛圍頓時被打斷。
沈星回摸出他的煙盒，本來已經拿起一支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放了回去。
下一秒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何歆然嬌氣的聲音：
“星回哥哥你還沒戒煙呀？我最討厭煙味了。”
5
沈星回隨即把煙盒塞了回去，揉了揉她的頭：
“楊碩他們包了個場，為了歡迎你回國，你想去嗎？”
“那當然了！”何歆然點了點頭，然後睜大了眼睛看我，“姐姐，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多個人熱鬧點。”
我抿了抿唇，想拒絕。
沈星回開口了：
“歆然好不容易回國，你別掃興。”
……
最後我還是去了。
一看到沈星回跟何歆然，沈星回的朋友們立馬圍了上來。
以楊碩為首的眾人紛紛起哄：
“嫂子你可終於回國了，你不在的這幾年，沈哥都快成為望妻石了。”
“哈哈，回國是為了結婚的吧？”
“什麼時候結婚，我一定到場，大紅包妥妥的！”
何歆然一臉羞澀地埋在沈星回胸前。
沈星回笑罵出聲：
“去！別嚇壞了你們嫂子，有好事肯定少不了你們。”
兩個人在眾人的擁護下進了包房，楊碩看到他們身後的我，不由得臉色訕訕。
“許……許秘書也來了？來來來，快進來。”
何歆然大概是感受到了我跟沈星回之間微妙的關系，一整頓飯都有點陰陽怪氣。
楊碩給何歆然倒了杯果酒，笑道：
“嫂子今天回國，可得給我個面子，來走一個。”
沈星回攔下了那杯酒，“你嫂子酒精過敏你不知道啊？”
楊碩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納悶。
何歆然的臉色很難看：
“我對酒精不過敏……”
沈星回舉起酒杯的手一頓，“是嗎？我記錯了。”
何歆然一轉頭看見我杯子裡的果汁，臉色更難看了。
“許姐姐怎麼不喝酒啊？”她舉起酒杯，歪了歪頭，眼睛裡都是惡意，“該不會是不歡迎我吧？”
我看了沈星回一眼，他也直直看著我，薄唇輕啟：
“許漪，你就喝一杯吧，別掃了大家的興。”
我深吸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紅酒杯一飲而盡。
包廂內頓時響起一陣叫好。
6
很快，我身上就開始起了疹子，密密麻麻地蔓延到了脖子。
有人看到了，頓時驚呼出聲：
“啊，你過敏了……”
沈星回漫不經心地抬眼看過來，語氣淡漠：
“沒事，還S不了。”
這頓飯的時間很長，酒一下肚，沈星回的朋友感慨道：
“說到底還得是沈哥長情，歆然當初走得那麼決絕，你都等了她三年。”
楊碩也喝多了，打了個酒嗝，一隻手搭在沈星回肩膀上：
“我還以為你跟許漪要成了，這三年來你們那麼好……”
何歆然直勾勾地看著我，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許姐姐除了是星回哥哥的秘書，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身份嗎？”
沈星回挑了挑眉：
“許漪，你來說說，我們是什麼關系？”
我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
“何小姐別多想，我跟沈總……就是領導跟員工的關系……”
飯局散後，沈星回已經有點醉了，他神志不清的時候下意識地拉著我，語氣變得軟軟的：
“許漪，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他靠在我肩上，前所未有的依戀，埋首在我頸間蹭了蹭，像是一隻跟主人撒嬌的小貓：
“你真的覺得……我們隻是……”
“你知不知道……”
他後面的話我沒聽清，下一秒，沈星回就被拽了回去。
何歆然像是一隻好勝的公雞一樣，扶著沈星回，語氣很衝：
“許姐姐，既然是下屬，還是得離已經有未婚妻的領導遠一點比較好，免得被不知道的人說闲話，你說呢？”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
7
一個星期來，除非是工作上的接觸，我跟沈星回在私下裡再沒接觸。
離職申請書OA審批的速度很快，最後的審批是要沈星回籤字。
我打印出來紙質版走進了沈星回的辦公室，把離職申請書遞到他面前。
他正在打電話，語氣格外溫柔。
沈星回看也不看一眼，兩三下就籤下自己的名字。
我轉身想出門，卻被他叫住。
“今晚我要跟歆然求婚，你下午提前下班去布置場地。”
沈星回靠坐在真皮座椅上，淡淡地下了吩咐。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問他：
“還有別的事嗎？”
他定定地看著我，好像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別的情緒來，最終隻是別過頭。
我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前去沈星回給我的地址。
在一起三年，我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卻沒想到最後一次為他做事，是在布置他的求婚現場。
我閉了閉眼睛，努力眨掉眼底的酸痛和淚意。
花費一個小時，我把求婚現場布置好了，我本想直接離開。
卻不料看見了何歆然，一看到我，她表現得格外驚喜，好像完全忘記了上次的不歡而散。
她親親熱熱地挽上我的手臂，儼然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許姐姐，還好你在這裡，我要先穿上禮服，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
我沒有理由拒絕，答應了下來。
我跟著何歆然到更衣室，她換上了那套沈星回叫我去婚紗店取來的禮服。
耀眼而奪目。
我想起來，這條裙子剛出來的時候，我抱著雜志愛不釋手。
沈星回看到的時候，他說：
“這麼喜歡？我買給你啊。”
沒想到，短短半年，這條裙子就出現在了何歆然身上。
“許姐姐，好看嗎？”
何歆然的皮膚很白，穿上了這條裙子，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很美。”
何歆然拎起裙擺，款款朝我走來，嘴角帶笑：
“可惜啊，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被覬覦。”
“跟星回在一起三年，你以為他會跟你在一起吧？”
“真是可惜了，星回心裡還是忘不了我，你這三年是做了無用功了。”
8
我一愣，原來她都知道。
不過我瞬間就恢復自然，我跟沈星回在一起，是你情我願的付出，不存在第三者插足的關系。
何歆然這一副正宮抓小三的模樣，著實可笑。
一旦想明白過來，我的腰杆也挺直了。
我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情我願的關系，怎麼能叫無用功呢？”
“這三年來，有沈星回這樣一個身材好體力好的免費床伴，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何歆然的眼眶瞬間充血，揚起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賤人！不要臉的賤人！”
我輕輕松松地擋住她，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後。
“說不過就要動手，誰教你的？”
何歆然猛地甩開我的手，嘴角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說，待會星回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我尚未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何歆然就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剪刀，狠狠地把身上的裙子剪開撕爛，嘴裡還一邊委屈地喊著：
“許姐姐，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不能這樣做啊？”
我怔愣了一瞬間，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何歆然把禮服剪破，剪刀被她扔在地上，她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隨即捂著臉，一臉驚慌：
“救命啊！許姐姐你別這樣對我！”
我走上前，一腳踩在她的裙擺上面，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悅耳的巴掌聲響起。
何歆然完全沒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抬頭：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贊賞地點點頭：
“這就對了，剛才你的反應還是太浮誇了。”
何歆然捂著臉，連連後退，生怕我再給她兩下，還不忘對著我身後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