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我跟老公回老家祭祖。
婆婆一句女人大腳不吉利。
非要拉著女兒裹小腳。
“老祖宗託夢說的，她不裹腳，我們家要倒霉！”
我看著婆婆那堪比男人的一雙大腳。
當場笑了。
半夜三更，我硬拖著婆婆去上墳。
“哪位祖宗託夢的，您告訴我，我問問他要不要給您裹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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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明假期，婆婆打電話來，非要我們一家回去祭祖。
我心裡挺納悶的，婆婆跟我關系也就那樣，平時也不住一塊兒，往年過節都隻讓老公一個人回去。
老公聽了卻笑我疑神疑鬼。
很快我們就到了老家，還沒進門呢，遠遠就看見婆婆彎著腰，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擦著地上的水漬。
前一天剛下過雨，村裡到處都是水坑，泥糊糊的。
周圍鄰居都站在一旁勸她，可婆婆就跟沒聽見似的，固執地拿著布去吸幹水坑裡的水。
“哎喲，我兒子兒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可得讓他們舒舒服服的。我那兒媳婦嬌氣著呢，要是不舒服了，肯定得鬧脾氣。”
就這麼幾句話，一個疼愛兒媳的好婆婆形象就立起來了。
鄰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誇婆婆人好，說把我當親閨女疼。
我一出現，立馬就有鄰居來指責我。
“小楊媳婦，你可得好好孝順你婆婆，她為了讓你開心，一大早就趴在地上擦雨水。你以後得多回來看看她，可別寒了她的心。”
周圍還有人小聲嘀咕，說我不夠孝順，這麼多年都沒怎麼回過家。
我尷尬地笑著附和，心裡卻憋著一股氣。
又是這樣，婆婆總愛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做事。
當初我第一次上門，她特意拍了視頻發朋友圈，說為了歡迎我這個兒媳婦，做了一桌子菜，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也開心。
可那桌子菜，幾乎沒一樣是我愛吃的。
我不想讓婆婆不高興，就硬著頭皮吃完了一頓飯。結果婆婆卻說我嫌棄她做的飯，還偷拍了我皺眉吃飯的照片當證據。
老公還安慰我說婆婆就是心思敏感，讓我多體諒體諒。
可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婚後婆婆以照顧我們新婚夫妻為由，搬來和我們一起住。放著電器家具不用，偏要大冷天用冷水洗衣服，樓上樓下忙個不停，惹得鄰居都心疼我，說讓我別N待婆婆。
有段時間婆婆身體不舒服，總是病恹恹的。為了照顧好她，我頻繁請假，去買藥買菜，什麼貴買什麼，什麼好買什麼。
可婆婆卻說我故意做給她看，說我花錢大手大腳，還哭著說自己生病都是我害的。
“要不是我天天吃隔夜菜，怎麼會生病？我都是為了給你們省錢，你倒好，又花出去這麼多錢！”
後來我才知道，婆婆一直撿市場的菜葉、變質的肉給我們做飯，最後自己吃出病了。
我懷孕的時候，婆婆又說要好好照顧我，天不亮就徒步去菜市場買菜，做了一桌子雞鴨魚肉。
我吐得昏天黑地，根本吃不下，她還委屈地說我是故意看不慣她。
她自己不吃飯，啃著冷饅頭，喝著涼水，說要把好東西都留給我。
當時我隻覺得婆婆愛吃苦，節儉又直性子，除了有點煩惱，也沒別的想法。
可生下女兒後，婆婆一皺眉，立馬收拾東西回了老家，說怕照顧不好我們，其實就是不願意養孫女。
她這一走，害得我和老公隻能連夜找月嫂，我也落下了月子病。
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來看過我們，逢年過節也就待兩天，清明端午更是直接說不讓我和女兒回老家，說什麼怕一路顛簸辛苦我，其實我知道她就是不喜歡我和女兒。
可今年她怎麼突然要我們回來了？
2
等一家人進屋後，女兒要給婆婆打招呼，婆婆眼睛一掃隻當沒看見，拉著老公去了堂屋，直到夜幕降臨才出來。
她一出來看到我已經在做飯，面色一瞬間尷尬，隨後掏出手機開始拍攝，語氣聽上去倒是很高興。
“兄弟姐妹們快看，我兒媳嫁進來六年了，第一次給我下廚做飯，我要好好記錄一下，看我兒媳多心疼我，好不容易回來見我一面，準備的全是我愛吃的。”
我皺了皺眉，聽出婆婆語氣裡的陰陽怪氣。
什麼叫嫁進來這麼多年第一次下廚，這不就是暗示我懶惰不孝嗎。
之前一起住的時候我也做過飯，可每一次婆婆都挑剔說不夠好，然後又嘆氣說自己做了一輩子飯不願意被別人搶了。
“你和我爭這個，不就是覺得媽沒用，做的飯不合你的心意嗎？”
至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做飯，隻能洗洗菜下手。
我看向婆婆的笑容，覺得婆婆應該隻是措辭不當，最後還是選擇壓抑不滿當做沒聽到。
飯桌上，婆婆又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菜端出來讓我吃，一個勁把那滷雞往我和女兒碗裡夾，老公碗裡卻是今天剛做的紅燒肉。
婆婆笑嘻嘻地給我夾出一塊雞屁股，讓我多吃：“吃啥補啥，你就是屁股小才生不出兒子，多吃點雞屁股，爭取今年給媽生個孫子。”
我面不改色地把拿有些幹硬發霉的雞屁股丟到垃圾桶。
“媽，我說過了，我就一個孩子，那就是甜甜，還有這雞屁股都變味了，早點扔了比較好。”
婆婆的笑容一僵，又唉聲嘆氣起來。
“媽還不是為你們著想，我們楊家三代單傳，斷了香火可不行，而且甜甜一個人也要受欺負，有個弟弟給她撐腰也好啊。”
我越聽越不是滋味，面色一變，狠狠踢了一腳埋頭苦吃的老公。
老公回神，笑著替我打掩護，眼神亂飄。
婆婆隻能閉嘴吃飯。
席間她又不止一次說女兒纏足的事，非要說什麼“纏足改命”。
“你看古代大學不是纏足怎麼能嫁給大戶人家？”
“你要好好教甜甜，讓她開始學習做飯做家務，聽話懂事才能討婆家開心。”
我聽的煩不勝煩，卻在老公的眼神示意下隻能咽下反駁的話。
片刻後，婆婆又轉向女兒：“甜甜五歲了是吧，馬上就是大姑娘了，有些規矩也該教了。”
我不解，卻下意識覺得古怪。
婆婆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看著我苦口婆心道。
“得給她纏足了。”
什麼？
我懵了，老公一言不發，婆婆依舊絮絮叨叨：
“纏足本就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規矩，放以前那些小門小戶都沒這資格，我們楊家書香門第，甜甜可是大家閨秀。”
我打斷婆婆說話，面容僵硬地說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可是2025年啊，婆婆怎麼還會有這麼奇葩的想法。
可婆婆依舊堅定。
“小邱，我知道當媽的心軟，媽替你做這個壞人，媽給甜甜裹腳。”
“這是為甜甜好，哪個良家婦女長得一雙大腳啊，太難看了。”
說著她就要抱女兒，被我一把奪過孩子後，婆婆怒了，她要我不許胡鬧，讓老公抓住我。
我看向老公，他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動手。
“媽，這都什麼年代了，哪有給孩子裹腳的，這又不是舊時...”
婆婆怪老公言而無信，又說我眼皮子淺，到最後她還委屈起來，說我們不識好人心，說著就要離家出走。
我冷笑一聲，壓抑許久的怒氣憋在心裡，甚至懶得看她演戲。
婆婆有些迷信我是知道的，當初我第一次上門她就要了我的生辰八字，之後她就對我不太喜歡。
平時做什麼她都愛算一下做個佔卜問吉兇。
曾經和我們一起住時，老公還專門開闢了一個房間給她求仙問道。
家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念叨一下“祖宗保佑”然後開始問大仙是不是衝撞了什麼，又總覺得是我克得。
當初我懷孕時她甚至隔三差五找符水讓我喝。哪怕我再三勸告她也不聽，逼得我實在沒辦法隻能偷偷倒了。
沒想到她直接打電話給親戚朋友包括我媽哭訴我的不懂事，說什麼她都是一心為我，為了那“求子養母”的符可是花了大價錢，上山一步步跪求而來的。
“她總以為我會害她，她可是我兒媳婦，我把她當親女兒一樣，她怎麼能這樣誤會我，我這個老婆子就這麼被嫌棄嗎？”
我根本和她沒辦法交流。
3
一夜過去，第二天我就想著離開，可老公又哄又勸，再加上沒買到票，我隻能繼續住下。
一上午我在家準備祭祖用的東西，本想著婆婆應該消停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找來了幫手。
隻見村裡最潑辣的張嬸子叉腰站在門口，聲音拔高讓我出去和婆婆道歉。
四周都是看熱鬧的街坊，張嬸子眼瞧人越來越多，幹脆直接開口替婆婆伸張正義：“大家都看看楊姐家兒媳婦，楊姐對她那麼好她卻是個白眼狼，大晚上把楊姐趕出家門，楊姐拿她當親閨女，她呢，我呸！”
眾人指指點點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婆婆也跑了出來，擋在張嬸子面前勸她不要鬧了。
“我一把年紀了，小邱嫌棄我也是應該的，謝謝大家幫我說話，可是大家不要怪我兒媳啊。”
老公硬著頭皮出門拉回了婆婆，沒讓她繼續說什麼，但是我的名聲在街坊鄰裡也確實被搞壞了。
婆婆一改在外委屈貼心的樣子，趾高氣昂地拿著繩子要給女兒纏足。
我看到那繩子在女兒腳上纏起時頭皮都炸了，一把抱起哭泣的女兒，很是不可置信：
“媽，你瘋了，這是你親孫女！”
婆婆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我都是為了你和志明好，為了給甜甜一個好將來，為了楊家能有個好孫子！”
說著她就要搶我女兒，我已經忍夠了，一時間沒能控制住脾氣，她被我狠狠推到地上。
“媽！你清醒一點，別鬧了行嗎！”
她疼得直叫喚，嚇得老公驚慌地去扶婆婆，怪我太暴力：
“邱惠！媽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就算你不能理解也不該對她動手！”
我又氣又傷心，抱著女兒回房。
老公也從一開始的猶豫變得暴躁，說什麼自己項目沒幹好就是因為女兒不纏足的原因。
婆婆還一直站在門口說我不識大體，逼我給女兒纏足。
“老祖宗託夢告訴我了，楊家女兒必須纏足，女人腳大不吉利，會給家裡遭來災禍！”
我隻當他們是空氣。
本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可我沒想到，等到了夜深人靜，婆婆居然偷偷進來抱走了女兒。
我被女兒的哭聲吵醒，發現女兒已經被婆婆鎖在房間，任憑我怎麼敲門也沒有反應。
我又氣又急，女兒的哭聲像是在我心上扎刀子。
老公勸我懂事一點，說婆婆都是為了我好，可我根本聽不進去，依舊用力拍門。
見婆婆依舊不理我，還在欺負甜甜，我狠狠打了老公一個耳光，拿起刀逼他開門。
等門被打開，女兒的兩隻腳被白布條緊緊纏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疼得直打滾。
我眼淚一下掉了下來，抱起女兒就質問婆婆到底要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