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寒聽到我的自稱後,面上浮現疑惑的神情,不過隻一瞬,又恢復冰冷的模樣。
這個女人這麼愛我,不過是一時置氣罷了。
安茗依偎在他懷中,嬌滴滴道:「姐姐也是太生氣了,都怪我,不該處置那個對我不敬的婢女。」
薛亦寒:「既然是對你不敬,又有什麼不能處置的?」
我:「雪兒沒錯,她隻不過是去替我討公道罷了。」
安茗眸中閃過一絲狠毒:「都是我的不是,姐姐莫要生氣了。」
說罷又流下兩行清淚。
薛亦寒心疼得緊,道:「你不必自責,本侯會為你撐腰的。」
「來人,把那個叫雪兒的婢女拖去亂棍打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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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我怎麼叫喊。
都沒有改變薛亦寒的決定。
甚至是,我強行支起膝蓋,對他們二人磕頭。
他都沒有放過我的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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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還是S了。
屍體被扔到了我面前,我一點一點地爬過去,想為她整理好額頭的碎發。
安茗卻忽然開口:「夫君~我好怕啊,把屍體拖去亂葬崗吧。」
我的手就差一點點就可以為雪兒弄好碎發。
差一點點就可以摸摸她的臉。
再近距離見她最後一次。
可她還是被帶走了。
被帶去亂葬崗,連自己的棺木都不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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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關進了柴房裡。
一日三餐都隻靠婢女從門外端進來。
活得像條狗。
雙腿也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算是完全瘸了。
薛亦寒偶爾會過來看我,並和我說:「隻要我認錯,他就不計前嫌地放我出去,還會為我搜羅名醫,治好雙腿。」
我示意他湊近一點。
他湊了過來。
忽然,我迅速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可惜他長年習武,稍一用力就把我的下顎捏住了。
我沒能成功。
他很憤怒,一甩袖子離開了。
之後就再也沒來沒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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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
安茗來看我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輕笑起來。
「長姐啊,你也有今日。」
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蹲下來,與我四目相對:「當然是為了開心啊,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你的什麼好妹妹吧?」
「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喜歡你!」
對上她怨恨的眼神,我很是不解。
從我記事起,父親就鄭重其事地跟我說:「安茗是你的親妹妹,你要好好待她,有什麼都盡力讓著她。」
母親亦是如此,極其偏袒安茗,對我倒是不上心。
我實在想不出,受盡寵愛的她,為什麼還會討厭我。
我:「我對你不好嗎?到底是為何?」
安茗忽然拽住我的衣領,大喊:「憑什麼我看上的男子要求娶你為妻,明明是我先認識薛亦寒的!」
我被她嚇到了。
她接著說:「那年我才十四歲,不慎掉入湖中,是薛亦寒救了我,從此我就對他芳心暗許,可才過了兩年,我所鍾愛的男子就跪在府外,要求娶你!!」
「哼,敢跟我搶東西,我管你是不是親姐姐,我都不會放過你。」
聽她說完這些話,我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她真的太恐怖了。
我:「就算你恨我,那雪兒也是無辜的。」
安茗:「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等我成為侯府夫人,大把人趕著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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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的愛護她可以視而不見,執意報復。
人命在她那裡什麼都不是。
血緣也是。
18
薛亦寒聽不到我的認錯,但又不想一直把我關在柴房裡。
他也發現了,我的面色一天不如一天。
憔悴又無神。
即使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視而不見。
他說:「如果你肯認錯,你還是侯府夫人。」
我嘲諷道:「本小姐為什麼要向畜生低頭?」
他忽然雙手攬住我的肩,逼迫我直視他。
得來的,卻是我看老鼠的眼神。
他怒極反笑:「好,好得很,你既然這麼倔強,就給本侯去城外古寺好好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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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寺是個好地方。
寺廟內古樹參天,一片殿宇連綿,磚瓦之上還飄著嫋嫋香煙。
自從來到這,我的心確實平靜了很多。
但由於雙腿的不便,我更多是一個人在廂房裡坐著發呆。
齋飯清淡,我倒覺得甚是可口。
直到有一天。
我吃著吃著,全身發顫,突然間喉嚨微甜,一口鮮血噴在地下。
同我一起的僧人大驚失色,連忙去請了主持來。
主持隻看了一眼地下的血,便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目,問我:「阿彌陀佛,施主可是有什麼舊疾?」
我未出嫁前是富商之女,家境優越,從未得過疾病。
出嫁後……
唯有那一次為了救薛亦寒而被歹徒刺中胸口。
就差一點點,我就S在了刀下。
還好救了回來,隻是大夫吩咐我要靜養,往後都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
思及這幾個月所受的N待,我終於明白了是為什麼。
主持見我久久未回應,便又問了一句。
我搖搖頭:「無事,主持不必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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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我嘔血的頻率一天比一天高。
當那股惡心感又湧上喉嚨。
我捂住嘴巴。
張開手掌時,不出所料,又是一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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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老衲會為你尋來郎中。」
我到底是寧安侯放在這裡的人,主持也怕我出了事,他不好與薛亦寒交代。
我制止了他:「我的身體我清楚是什麼情況,主持若是有心,便勞煩您請一座小觀音像來我房中,我想日日參拜。」
呵,我要日日咒他薛亦寒與安茗,不得好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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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
我的身體愈發虛弱,已經到了下榻都艱難的地步。
僧人送飯給我,我也吃不下了。
我:「水,我想喝水。」
他轉身去替我拿水。
剎那間,我胸口一股血氣上湧,一個沒忍住,“噗”地吐出口,染紅一片前襟,就連面前也揚起一片血霧。
在僧人的大喊中,我意識逐漸消失,昏了過去。
23
夢裡一匹野獸撕咬著我的雙腿。
啃咬完我的血肉還不願意放我離開,拖著我往它的老巢去。
我疼的不行,慢慢的,居然疼到意識回籠,能清晰地聽到外邊人講的話。
「我讓你們這群禿驢看著夫人,你們就是這麼做的?!怎麼現在本侯才知道夫人的病!」
「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本侯饒不了你們!」
接著就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而後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夫人,你不能有事,你要好好活著的。」
郎中勸阻他要離開,他又放開了我的手。
我的手背有湿潤的感覺。
原來他剛剛哭了。
24
我醒來時,天花板不再是寺廟的陳設。
而是回到了侯府裡。
床邊枕著一顆腦袋,我稍稍一動,他便抬起頭來。
是薛亦寒。
他泛紅的眼眶本來是毫無生氣的,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忽然亮了起來,仿佛將S之人遇到救命稻草。
「夫人,你終於醒了,有沒有什麼地方還不舒服的,我讓郎中來再看看。」
我一把撇開他,他狼狽地跌到了地上。
「滾,我不想看見你。」
本以為他會再次羞辱我,然後甩袖子走人。
沒想到他這次卻又爬了回來,像條小狗一樣回到了床邊。
伸出手來握住了我,他力氣太大了,我抽不開手。
「夫人的手怎麼這麼冰,我給你暖暖。」
我厭惡地看著他:「薛亦寒,你怎麼這麼惡心。」
他絲毫不惱,賤兮兮地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
「是,你怎麼罵我都行,不離開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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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時宜的,他身邊的狗腿子又來匯報了。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事情。
「侯爺,二夫人病倒了。」
我嗤笑一聲,提前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這次,是我不想再留他。
薛亦寒輕輕地幫我掖好被子,然後離開了。
我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幹脆轉過身繼續睡覺。
然而,薛亦寒隻走了兩步,便賞了那個下人一個嘴巴子。
他厲聲道:「這種事也要拿來煩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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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安茗,已經做好裝病的樣子了。
然而等了半天,薛亦寒也沒來。
回來的,是半臉五個手指印的下人。
那人支支吾吾的:「二夫人,侯爺忙,不來了。」
安茗一猜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怒火中燒,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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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求你了,你喝點粥再睡好不好?這粥是我親自熬的。」
我裝作沒聽到,自顧自睡自己的覺。
他實在拿我沒辦法了,便拿出雪兒來壓我。
「那個婢女,我已經命下人找回她的屍身,然後好好厚葬,夫人這麼不吃不喝的,她知道了,會難過的。」
這句話奏效了,我的腦海中閃過那一日,雪兒跪在地上求我吃東西的場景。
我轉過身來:「給我,我自己來。」
薛亦寒舉起勺子:「我來喂你。」
「不好意思,看著你的臉,我吃不下飯。」
他眼眶湿潤,整個人快速地黯淡下去。
在一聲輕嘆後,道:「好,那你要吃完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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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門開了,薛亦寒拿著一床被子進來。
我:「你又要幹什麼?」
他跟塊牛皮糖一樣,自顧自把被子鋪在地上。
「你不喜歡我,我不強迫同榻而眠,隻是,我想陪著你。」
我惡心壞了,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怒罵他:「你滾出去,本小姐不喜歡你,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水溝裡的老鼠。」
他聳了聳肩,回之甜蜜一笑:「罵吧,你覺得開心就好,我所求很簡單,隻是你陪著我。」
我陪著他?
我忽然哈哈一笑:「你不配的,薛亦寒,你這輩子都不配。」
他笑嘻嘻的神色有那麼一瞬崩塌,很快又恢復如常,然後假裝隨意的擦了一把手心的冷汗。
看著他慢慢睡下,我默默攥緊了手中的長簪。
薛亦寒,我今晚就要你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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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累了,很快就睡S了過去。
我小心挪動著下床,從床榻跌到地上,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大的生響。
手中的長簪不小心劃破了我的手掌,我也不當回事。
繼續朝著薛亦寒的方向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