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從補習班回來，發現我前幾天放在桌上的貸款申請單不見了。
啊——
魚上鉤了。
10 王思彤忽然變得很有錢。
除去從我這裡拿走的首飾，她身上又多了好幾件名牌珠寶，還有一塊小巧的腕表。
我記憶力一向就好，這塊腕表在專櫃見過，售價 15888。
錢從哪裡來的不言而喻。
好幾次爸媽看到她身上價值不菲的裝飾品，皺著眉問她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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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將鍋甩在我的頭上。
說是我送的。
想到我手裡那 20 萬，爸媽也不懷疑什麼了。
甚至誇我懂事，知道關心姐姐。
我腼腆一笑，樂得演戲。
直到有一天，王思彤臉上帶著慌亂，一見我就問我還有多少錢，先借給她，她以後加倍還我。
我痛哭流涕。
「姐姐，我真的沒錢了，卡裡的錢花完了，不行你問爸媽要吧，他們最疼你了。」
王思彤沒從這裡要到錢，氣呼呼地走了。
半夜，我路過她的房間，聽到她正在跟誰爭吵什麼。
「我要你這個系統真沒用，我好歹 300 多分，怎麼就不能換錢，算了算了，快下線吧，我自己想辦法。」
我聽不見系統的話，但是我知道，王思彤開始和系統產生嫌隙了。
說起來，王思彤這個系統真的挺雞肋的，除了高考分數，什麼都不能換。
王思彤不能給系統提供高分，系統不能給王思彤提供金錢，二者之間遲早會出問題。
我隻是做了點事，把時間提前了。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追劇，房間門被粗暴的打開。
爸媽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我一臉疑惑。
「王思懿，你是不是去我們房間了？你偷錢了？！我就說把你從小就不是個好的，還學會偷錢了。」
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甚至不問緣由就把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
我看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王思彤正得意看著我。
看見我的目光衝我做了個口型：「你活該。」
我從容一笑。
「你們憑什麼說我偷了？有什麼證據嗎？」
「還要什麼證據，彤彤是我們從小帶到身邊的，從小就沒有缺她吃喝，她是個好孩子，我還不知道？也就你，小小年紀不學好。」
媽媽一臉怒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從小沒有在父母身邊教養，也是我的錯了。
我內心一片冰冷，掏出手機按下 110。
衝著王思彤微微笑一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既然你們不信我，那就報警，讓警察來解決。」
見到我的動作，王思彤慌了，下意識地衝了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隨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可能會引起懷疑。
「爸，媽，你們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了，就算是妹妹拿了，那肯定是妹妹有什麼苦衷，妹妹正在學習了，我們不要打擾她了。」
說著她就推著門口兩人，向外走去。
不知道王思彤跟他們說了什麼，偷錢事件沒再提過了，隻是他們似乎對我更防備了，出去的時候都會把自己臥室門反鎖。
真想知道當他們知道錢是他們親愛的女兒偷的時候會怎麼樣。
好期待，又開始興奮了。
11
讓一個人學好，或許很難，但是讓她學壞，卻很簡單。
當王思彤再一次問我借錢的時候。
我笑了。
我假裝為難：「姐姐，我真的沒錢了，上次借的錢也是好不容易才還上的，以後再也不碰借貸了，我還得好好考試上大學呢。」
聽到我說還上，王思彤眼前一亮。
「你怎麼還上的？」見我猶豫的模樣，她補充，「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跟爸媽說你偷偷貸款的事。
我「害怕」極了，最後在她的「威逼利誘」下，說出了一個網站。
一個網賭的網站。
她雖然不聰明，但是也知道什麼事不該碰的，她懷疑我騙她。
我「無奈」之下，打開手機，把之前提現的截圖給她看。
她果然信了，興衝衝地抱著手機回了自己房間。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冷笑。
蠢貨，連圖是不是 P 的都看不出來，上一世還敢拿我的高考分換錢。
我給的那個網址，在前期確實能賺錢。
等你吃到甜頭，想再次提錢出來。
就必須邀請新的注冊用戶，第一次邀請一個，第二次邀請兩個，第三次……
以此類推。
是不是有點像傳銷組織？
層層遞進，確實是那個邏輯。
這個網址，是前世打工的地方一個員工給的，我親眼看到他賺了錢，然後投入更多，然後最後賠掉全部身家。
家庭破碎，在家裡開了煤氣自S了。
我相信，王思彤沒有這個定力在前期就收手。
果然，把網址給她後的前幾天，她的臉上每天都洋溢著笑容，心情很好，甚至還給我買了杯奶茶。
等過了幾天，她忽然找我問我注冊了沒。
我一臉遺憾：「早就注冊過了。」
她失望離開。
一周後，我發現，我親愛的爸爸媽媽手機網頁出現了那個熟悉的網址。
抱歉，實在沒忍住。
我笑出了聲。
12 賭博這個東西，隻要嘗到一些甜頭，就會上癮。
我看到他們開始給通訊錄的親朋好友打電話，試圖發展他們成為自己的下線。
幾天都能頻繁地看到陌生人的出現。
我親愛的爸媽似乎已經忘記了監督我好好學習的事情了。
可賭博，遲早會崩盤的呀。
最先崩盤的就是王思彤，從最開始每天都得意洋洋，到後來的惶恐害怕。
她把錢全部投了進去，然後驚恐地發現提不出來了。
網頁崩了。
不管怎麼刷新都是丟失狀態。
「思懿，你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淡淡開口：「可能是網絡不好？」
「不是的，我試了很多很多次，可就是刷新不出來。」
我一臉無辜地看向她：「啊？這樣啊？那怎麼辦，你投進去多少？」
王思彤忽然激動了起來。
「我借了 8 萬，還有之前贏回來的錢，一共 10 萬，贏了就能翻 100 倍！」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可現在提不出來了呢姐姐，不如，你去問問爸媽？」
我看到她的眼神茫然了片刻。
有些想笑。
她不敢。
因為她比我更知道爸媽現在對這件事的狂熱，一旦讓他們知道將來可能面臨的是錢提不出來。
他們可不會管她是不是親生女兒。
可爸媽的怒火比我想象的來得更早。
網址全面崩盤了，起先是一個他們發展的下級忽然發現網址打不開了，以為遇上了騙子，怒氣衝衝地找到了我爸。
他們這才發現所有參與的人網頁都打不開了。
這意味著——
他們的錢都找不回來。
在利益面前，他們可不管你們是不是親戚，他們隻要錢。
當意識到這是個騙局時，他們忽然想到，這是他們親愛的女兒帶他們做的。
怒火有了發泄地。
我一進家門，就看到王思彤狼狽地坐在地上，衣服上幾個腳印清晰可見，臉上都腫了起來。
她看到我，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都是她，都是她告訴我的。」
我蹲下身子，裝作一臉委屈地看著她的臉。
「我天天都在學習，哪有時間做別的, 姐姐，你為什麼就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呢？爸爸媽媽的錢都賠了進去, 你還添亂了！」
說完我起身，乖巧地跟爸爸媽媽打招呼，然後就回房間了。
隔著門板, 我聽到了抽皮帶的聲音。
「你看你妹妹多懂事？我看就是給你慣的，打一頓就老實了。」
他們沒有發現，王思彤的眼裡迸發出仇恨的目光。
為了把親戚的款補上，家裡這套房子賣掉了。
暫時租了個兩居室的小房子。
我跟王思彤一個房間。
狹小的房間裡堆滿了我的復習書。
王思彤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每天老老實實地學習, 也不見有其他動作。
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
家裡似乎平靜了下來。
但我知道,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安靜的。
開學前的一周。
我已經兩天沒有見到那對夫妻了，但是王思彤似乎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會偶爾請教我問題。
當我說出疑問時, 她神秘地笑著：「隻有我們兩個不好嗎？明年可以一起上大學。」
她的精神似乎出了問題。
我樂見其成。
然後我微笑：「當然好，我啊, 最喜歡姐姐了。」
然後當著她的面，我撥打了 110 報警電話。
「喂, 110 嗎？我父母已經失蹤兩天, 我懷疑跟我姐姐有關。」我話還沒說完, 王思懿又過來搶我手機。
我單手用力把她推倒在床上，用身體壓制她。
上一世打工, 練得一手臂力，派上了用處。
聽到警察叔叔說馬上到。
我掛了電話扔到一邊。
「王思彤, 你還真是沒良心啊，爸媽對你那麼好，我以前快羨慕S了。」
她被我壓著胳膊動彈不得，隻能在嘴裡放著狠話。
「對我好？拿著皮帶抽我也是對我好？我又沒逼他們去賭。」
我嗤笑一聲。
自私的人, 總會把錯誤歸結在別人身上。
我不想再跟她爭辯：「那我呢？我做錯了什麼？你要偷我的成績，偷我的人生？！」
她剛想反駁，警察破門而入。
13
審訊很快結束了。
王思彤向來都不是什麼守得住秘密的人。
她在借貸平臺借了很多錢，追債的人找上了她，讓她賣身抵債。
可她怎麼會放棄自己的大好人生呢？
她問賣別人可以嗎？於是她把自己的親生父母賣了。
王思彤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愛。
「因不」不知道那對夫妻知道自己辛苦養大的女兒為了錢將自己賤賣會作何感想。
警察順藤摸瓜，成功搗毀一伙詐騙集團, 他們非法買賣人口為自己賣命。
我見到那對夫妻的時候，他們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女警姐姐一臉同情地跟我說, 人被送過去會先挨打，打到服氣為止, 而我爸媽受不了直接瘋了。
我假裝可惜地嘆了口氣，這副柔弱的樣子又博得了一波同情。
至於王思彤，她被判了十年，她已經成年了, 需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任。
之前被撵出家門的記者們聞風而動。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於是第二天報紙上的社會倫理板塊, 我看到了那對夫妻在精神病院的近照。
真好。
我迎著陽光重重的松口氣。
忽然，腦海中「叮」的一個機械聲音響起。
「偷分系統綁定成功，一分即可兌換 1 萬元，分值越高兌換越多, 不限本人、朋友……」
機械的聲音仔細聽還有些虛弱。
我打斷它的話：「你是不是沒有能量了？你綁定我是覺得我高考能考高分？」
它：……
沒等它回答。
我輕笑道：「可是我今年就要去北大了，不會參加高考了。」
回答我的隻有微弱的電流聲。
隨後我的腦海裡再也沒有聲音。
沒有誰可以偷走別人的人生。
哪怕。
是系統。
不要把自己託付給任何人。
因為未來，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