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上電腦,看向門口那張蠢臉,“修補你捅出的簍子。”
“沒問題的話我文檔就發群裡了,下午我估計要補覺,有事打電話。“
陸子揚點了點頭。
徐海林跟著我走了出去。
“樂宜,我給你發的消息為啥一直不回?“
“感覺沒有要回的必要。”
“你什麼意思?”
徐海林快走兩步,擋在了我的身前,“泄露實驗是我不對,但是我看你們不是很快就重新弄完一份了麼?還離得那麼近。”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變得有些酸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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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瞥了他一眼。
“海林哥哥,我們分手吧。”
“為、為什麼?”
徐海林是真的吃驚,說話甚至結巴了一下,“就因為我喊了宋雨彤?”
一宿沒睡,腦海中一直隱隱作痛,心髒突突狂跳,我收起臉上的微笑。
“我配不上你,暴發戶出身,見識短淺。”
每多說一個詞,徐海林的臉色就蒼白了一分。
“自以為聰明其實很愚蠢。”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語氣慌亂。
“不是的樂宜,我隻是想在朋友面前裝一下,我心裡不是那麼想的,你知道的我這人太愛面子,我是欣賞你的,隻是想讓朋友們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女朋友。”
連道歉都充滿了“我”,多麼自我的公子哥啊。
我搖了搖頭,很平靜地,一點一點,把手抽了出來。
08
國賽現場,我碰見了宋雨彤的隊伍。
她身穿一身香奈兒套裝,頭發也是精心做的造型,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學術千金風。
“宋樂宜,你們竟然還敢來參加這次比賽。”
一開口就不行了,聽起來像小太妹。
我朝她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怎麼?小偷都敢來參加比賽,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
她被我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心虛地大聲嚷嚷,“誰偷了?在這裡血口噴人是不是?”
“我又沒說是誰偷的,你這麼著急攬這個標籤幹什麼?還是說你和你媽一樣,都是個喜歡偷別人東西的小偷。”
她臉色更不好看了,衝我咬牙切齒,“你還給我等著,爸爸不願意收拾你我來。”
“爸爸都動不了我,你還想來?”
我簡直都要被她的愚蠢逗笑了,“你憑什麼?”
入場廣播在這時響起,我抬腿朝著分好的等候區走去。
陸子揚看了看我身後的宋樂宜,“你沒事吧。”
“沒事。”
隊伍抽籤,我們組被分到了最後一名。
宋雨彤站在臺上,講著我們之前的實驗方法,神情驕傲。
“真不要臉了。”
身後有組員輕聲罵了一句。
ppt講完後,就是評審老師的提問環節。
“這個方法很新,是你們自己發現的麼?”
評委老師先肯定了宋雨彤的演講,隨後很自然地問了句。
宋雨彤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我想問下,針對你前面提到的排序算法,在數據存在大量重復值時,你們是如何優化達到提高性能的?”
這部分開題報告書裡沒寫。
宋雨彤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後開始結結巴巴地回答。
“呃,我們根據數據特點、數據規模和具體場景來選擇合適的優化方法,比如,呃,計數排序。。。”
評委老師的眉頭皺了皺,再外行的人聽到這裡都會覺得不對勁了,何況她還是專業的。
“時間有限,這位選手先下去休息吧,請下一組同學上場。”
輪到我們組上場時,宋雨彤臉上很明顯流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等我講完後,這副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怨恨的表情。
我對她露出了一個標準微笑,隨後便流利的回答出了評委老師的問題。
自己做的東西和偷別人的,終究是不一樣。
比賽結果出來,我們組獲得了金獎。
上臺領獎時,彩帶在身後飄落,全組人的笑容都在此刻被記錄了下來。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09
回到學校後,我婉拒了大家的聚餐提議。
“抱歉,我晚上有事,你們去吧,我給大家點奶茶賠罪。”
陸子揚張了張嘴,喉結滾動,最後隻說出來一句“好”。
告別了這群人,我急匆匆地朝醫院趕去。
明天一早姥姥即將進行手術。
這個專家的行程很滿,姥姥年紀太大,不可能去找這名專家做手術,隻能等他回到a市。
萬幸,他明天有時間
姥姥的病房一片漆黑。
“姥姥,現在還不能睡,等會護士要過來測量的。”
我摁開了病房吊燈的開關。
突然看見小姨坐在姥姥病床旁。
沒發出一點聲音。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個女人要來幹什麼。
她抬起頭,陰測測的看著我。
“宋鴻海不要我了。”
我笑了出來。
“活該。”
“都是你的錯。”她情緒激動起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傷到了我的脊椎,我怎麼會坐在輪椅上,被鴻海嫌棄!”
“他居然能撐到現在才表達對你的嫌棄,也挺不容易的。”
我語氣毫無起伏,慢慢走到床邊,以防她對姥姥做出什麼。
萬幸,姥姥看起來真的是在睡覺,胸膛有規律地平穩呼吸。
“他是個什麼人你不是最清楚的麼?”
“和我媽剛結婚都能和你搞在一起,你還指望他對你一心一意,純屬做夢。”
小姨雙眼通紅,隻能坐在輪椅上讓她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幹癟的病氣,再配上現在的表情,簡直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你胡說,都是你的錯,他說過愛我一輩子的,這輩子隻愛我。”
“他對我媽也說過,當時他們還在耶穌神像之前發的誓言。”我慢慢移動,湊近床邊的緊急呼叫鈴,“哦當時結婚你也在現場,肯定能親耳聽到吧。”
“我幫他做了那麼多,他怎麼可以。。。”小姨落下淚來,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抬頭看向我,“是你。”
“鴻海說了,都是你,你威脅他,不讓他娶我,不讓我進宋家的大門。”
她操縱輪椅向我移動,速度越來越快。
“隻要你S了,我就能嫁給鴻海了。”
我猛地按下緊急呼叫鈴,迅速朝門外樓梯的方向跑去。
鈴聲響徹整間病房。
似乎也刺激到了小姨,她向我衝來的速度越來越快。
直到在拐彎處不受控的衝下樓梯。
摔倒在地上卻始終爬不起來。
趕來的護士看見了這一幕,慌忙下去將她扶起。
我站在樓梯口,拍了照給宋雨桐發了過去。
原來我隻是想讓她們S,給我母親償命。
看見小姨剛才掙扎的模樣,我改主意了。
S了一了百了,她們活著才能償還對我母親的業障。
10
宋雨桐趕來時,我剛籤完手術知情同意書。
坐在手術室門口,雙手不停出汗。
“宋樂宜!就是你,肯定是你把我媽媽推下去的!”
宋雨彤邊嚷嚷邊衝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徐海林。
他的目光稍微有些不自然。
“你媽媽自己來發瘋摔下去,憑什麼說是我推下去的?”
我看著兩人脖子處曖昧的紅痕,眯了眯眼睛。
“倒是你,我昨晚就把照片發給你了,你現在才趕過來。這麼長的一夜,去幹什麼了?”
宋雨彤冷笑一聲,拉住了徐海林的手。
“想知道麼?我可以一點一點講給你聽。”
“不用。”我沒理會她挑釁的眼神,“你們發生什麼我一點也不關心。”
“樂宜。”徐海林神情矛盾,“我、我隻是聽宋雨彤說你家人在做手術,想來陪陪你。”
陪到床上去了是吧。
我揉了揉眉心,太陽穴突突直跳。
“不用了,陸子楊說他等會過來。”
“他來幹什麼?”
徐海林和宋雨彤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聽說我家人在做手術,來陪陪我啊。有什麼問題麼?”
“他憑什麼來陪你?”
徐海林臉色陰沉,果真應了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一股子小家子氣。
“憑我想來,可以麼?”
陸子楊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徐海林身上的怒氣瞬間就消失了一半。
他怕陸子楊。
雖說徐家也是本地餐飲的龍頭企業,但徐海林並不是繼承家業的那位,錢方面家裡不會虧待他,想掌權就不太現實了。
陸子楊遞給我一杯豆漿,我接過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兩位先走吧。”陸子楊掃了一眼還站在面前的兩人,目光落在宋雨彤身上,“畢竟你媽媽現在正需要人照顧。”
徐海林拉著宋雨彤離開了。
我喝了兩口豆漿,實在咽不下去,隨手放到一邊。
“沒事,這個專家很有名的,手術幾乎是百分百成功。”
我勉強笑了笑,“謝謝。”
我知道現在的擔心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坐在門外,心緒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陸子楊遞給我一件外套,“今天降溫了,你先穿一下吧。”
我木木的穿上那件外套,心緒不寧的看著亮起的手術燈。
六個小時後,紅色的手術燈轉綠。
姥姥從裡面被推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護士拍了拍我,“後續康復有些注意事項,等會有人去病房跟你說下。”
太好了。
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放松下來,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我躺在病床上。
姥姥躺在旁邊的病床上,正在和陸子楊聊天,被他逗得一直笑。
我模模糊糊的想起之前故意接近陸子楊那段時間,他說我目的性太強。
“這世上沒有什麼機會是等別人主動讓給你,想要什麼,是要去爭,去搶,去奪。”
說完這句話後,我扭頭就去拉攏徐海林。
他反倒又貼上來了。
半個月後,姥姥氣色已經恢復了很多。
我從保溫桶裡拿出煮好的雞湯,一勺一勺吹涼送到姥姥嘴邊。
“姥姥,我下周要出國一段時間,參加競賽。”
姥姥抬頭看我,笑了起來。
“好啊,你去吧。”
“護工我已經找好了,這周末她會來,有什麼事你都要及時跟我說。”
我絮絮叨叨的跟姥姥說著接下來的安排,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你去吧囡囡。”
姥姥握住了我的手,我停住了。“姥姥為你驕傲。”
11
飛機落地後,我們前往國際賽場。
a市已經是國內的一線城市,但是舉辦的賽事規模,和國際競賽還是不能相提並論。
項目最終拿了個二等獎。
陸子楊臨走時看著最高處的那面賽事彩旗,“下次比賽,我們一定是第一名。”
回國後,陸家公司向我們發出邀請,希望能將這次的項目成果做得更加市場化。
“樂宜,你會來麼?”
我看著上面豐厚的年薪,露出淺笑,“可以,不過這個項目我耗費了很多心血,簡直就是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突然要賣出去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年薪再給你加50%。”
陸子楊有些無奈。
“好嘞陸老板,明天就入職。”
一年後,我代表陸家公司和爸爸進行項目談判。
推開門後,爸爸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麼是你?”
“宋老板是對這次合作有什麼不滿麼?”
他以為沒了宋家的供養,我會在某個角落痛苦的活著。
甚至S去。
再遇見時,他甚至看起來身形比我記憶中瘦小得多。
媽媽當年為什麼會為了這麼一個男人一直忍受。
我將項目書推了過去。
“宋老板看看吧。”
合同挑不出毛病,宋鴻海沒理由拒絕。
他現在需要這個項目賺錢,來償還宋雨彤捅出的賬面窟窿。
但他籤字前有些猶豫。
我合上項目書,準備站起身離開。
“宋老板不願意籤的話,還有別的公司等著和我們合作。”
“等等,我籤。”
看著宋鴻海摁下指紋,我心中簡直在尖叫。
還有什麼比看著獵物親自走進自己設下的陷阱更令人興奮的事情呢。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我掌握這次項目所需關鍵零部件的供應鏈。
三個月後,在項目的關鍵節點,我聯系供應鏈老板,大幅提高零部件價格。
宋家公司的生產成本飆升,無法按時交付產品。
我將宋鴻海打來的電話掛斷,替姥姥擦了擦嘴角。
“樂宜,你瘦了。”
“沒事姥姥,我最近在減肥呢。”
“你爸爸前段時間來找過我。”
我拿著手帕的動作一頓,看來是時候給姥姥換個地方住了。
“說他真的知道錯了,他當年做了些糊塗事,但是真的愛你媽媽和你。”
是麼?
愛媽媽所以在她S後頭七還沒過,就迫不及待的和新人一起過情人節。
愛媽媽所以在她生病時不聞不問,對小姨氣S她無動於衷。
愛媽媽所以在他們結婚第二年就和別的女人生下孩子,瞞了她一輩子。
“我知道了姥姥,你等會吃完飯休息會吧。”
把姥姥扶到床上,我點開律師的聯系方式。
“宋小姐,這次是對方違約在先,以此為由提起訴訟,是可以凍結對方資產的。”
我溝通了些開庭的準備工作,掛斷了電話。
這次爸爸的公司,勢必要被這個項目拖垮了。
同時,我將當年的錄像公布在了網上,通過輿論宣傳和網絡水軍,擴大整件事的影響力。
官司結束後,宋鴻海的公司破產,同時還背上了巨額債務。
當年他起家也是靠著媽媽給他的第一筆資金,現在也算是還回來了。
12
一個月後,我吃早飯時,刷到一個社會新聞。
破產老板協家屬跳樓。
還沒等我點進去細看,視頻就被人刪除了。
陸子楊遞來一杯牛奶,“怎麼了?”
我搖搖頭,表示沒事。
過了沒多久,警方電話打了進來,讓我去殯儀館認領屍體。
爸爸和小姨已經S了。
宋雨彤正在醫院搶救。
我籤下了知情書,確認了屍體身份。
醫院裡,醫生遞給我了份診斷通知書,上面明晃晃寫著“高位截癱”。
“治。”我抬起頭,眼含熱淚,“這是我妹妹,醫生你一定要全力治療,多少錢我都花。”
三年後。
“本市優秀企業家宋樂宜女士隻身前往西藏跪拜神像,隻為救妹。”
“花費千金,隻為為親人祈福,姐妹情深令上天動容。”
電視中播放著我沿途一步一跪拜的畫面。
我撕毀了宋雨彤的安樂S授權書,湊到她耳邊。
“妹妹,聽見了麼?他們都在羨慕你有個好姐姐呢。”
宋雨彤插著食管,已經說不出話來。
常年的臥病在床讓她身上的肌肉萎縮,甚至身下長滿了褥瘡。
生不如S。
“宋雨彤,你可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