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喚我的名字,我就從隱秘的角落裡出來。
我大快朵頤地吃著食物,他就伸出手摸我的頭。
就好像,我是他投喂的流浪小貓一般。
可是後來,在一個漫長的雨季,他很長時間都沒有來找過我。
答應過帶我回家的承諾也沒能兌現。
我又餓又凍,發起了高燒。
最後,我被組織撿走。
或許是因為那一場高熱,又或許是從前的苦難太多,許多記憶被我淡忘。
隻剩零星幾個片段,在午夜夢回時常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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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為S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訓練或是外出執行任務。
少年的臉,終於埋沒在記憶深處。
可我厭倦了日復一日地S人。
我在黑暗中奮力奔跑。
一腳踏空,跌進萬丈深淵。
……
夢醒,夢中的畫面漸漸模糊,我驚惶地抓住了一隻手。
塞繆爾握緊了我的手,然後又抬起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脖子。
“做噩夢了?”
我愣了愣,緩過神來,剛想坐起身,身體傳來的不適感讓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太他爹的痛了!
簡直沒人性!
想到昨天激烈的戰況,我的臉就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
“穿好衣服,我們走吧。”
塞繆爾拿了一件新的襯衫給我套上。
“去哪?”
我愣了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離開監獄,跟我回家,昨天說好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昨天那麼說,不是騙我開心,而是真的打算帶我出去。
我的心情十分復雜。
原來我大費周章想要辦的事,在塞繆爾眼裡如此簡單。
離開監獄,對他來說就好像和走出自己家一樣。
我惡狠狠地一口咬在塞繆爾的胳膊上。
看著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圈紅紅的牙印,心裡才平衡了一點。
8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塞繆爾在監獄權力如此之大了。
他確實不是因為犯罪而被抓,而是自己主動進來的。
塞繆爾的父親曾是歐洲最大的黑幫頭目。
如今成功洗白,成了最大的財閥之一。
他的父親不止他一個孩子,身邊女人也很多,但卻瘋狂迷戀著他的母親,一個善良溫婉的亞洲女人。
因此,繼承了母親七分亞洲外貌的塞繆爾是父親最喜歡的孩子,這也引起了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的妒忌。
塞繆爾厭倦這樣的明爭暗鬥,時不時就來騷擾他的S手也讓他覺得無趣,於是幹脆躲進了那座海島上的監獄裡。
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S手樂此不疲地前來送S。
我就是其中的大怨種之一。
隻不過沒想到暗S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郊區別墅內,我和塞繆爾廝混了好幾天。
這裡是郊區,塞繆爾最隱秘的一處房產,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這裡。
可是夜裡,卻被幾個不速之客打擾。
聽到動靜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翻窗打算進來。
看見熟悉的黑衣,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組織的人。
組織的消息真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我逃了出來,而且還勾搭上了塞繆爾這個大佬。
來的人一共五個,各個都是組織的頂尖高手,看來是勢必要把我這個叛徒和塞繆爾一網打盡。
片刻後,五個黑衣人已經翻了窗戶進來。
塞繆爾不緊不慢地走到我前面,把我護在身後。
我抽出塞繆爾送給我的新玩具——
一把鑲嵌著藍色寶石的匕首,打算用同僚門的血給它開開刃。
他們五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擁而上將我和塞繆爾團團圍住。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塞繆爾並肩作戰。
但是不得不說,我們的配合還挺默契,面對五個人的圍攻也完全不落下風。
畢竟我可是組織最強的S手,而塞繆爾也是個戰績可查的高手。
匕首見了血,似乎汲取了生命一般,用得得心應手。
尤其是那顆藍色寶石,和塞繆爾的眼睛一般,明亮,妖異。
我和塞繆爾抓住時機,找到突破口,擊斃了一個黑衣人。
對方少了一個人,局勢開始逆轉。
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紛紛跳窗逃跑。
我和塞繆爾打算追上去,卻見末尾那個黑衣人掏出了一把手槍。
見狀,我一個扭身擋在了塞繆爾身前。
砰——
配備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一聲悶響,子彈射穿了我的肩胛骨,鮮血汩汩地流。
黑衣人又連開數槍,塞繆爾迅速抱起我躲了過去。
別墅的安保人員被驚動,黑衣人才悻悻離開。
塞繆爾慌了神,摟著我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阿祈……你怎麼這麼傻?”
他紅了眼眶,憤怒地盯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
而我默默將下巴埋在他頸窩裡,身體忍不住戰慄。
背上很疼,但我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救人而已,其實推開就好了,沒必要擋槍。
可我要是不替他擋下這一槍,又該怎麼讓他心疼我,替我報仇呢?
我知道組織太多秘密,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任我叛逃。
所以隻要組織還存在一天,我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安寧。
既然這樣,那我隻能好好利用塞繆爾這把刀了。
9
再次醒來,我趴在私人病房裡。
給我換藥的護士十分驚喜,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塞繆爾風塵僕僕地趕來,頭發亂亂的,眼下一片烏青,白皙的臉頰上散布著幾點血跡,看起來有幾分倦意。
他在病床旁坐下,拉住了我的手。
“傷害過你的人,我已經解決了,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
他眼裡的倦意漸漸退去,此刻萬般柔情。
原來在我昏迷的這兩天,塞繆爾已經把組織給一鍋端了。
他私下裡有一支強悍的僱佣軍。
這本是他的父親送給他母親的,後來他的母親去世,這支僱佣軍便到了他的麾下,這也是沒有人敢正面和他硬剛的原因之一。
組織裡排擠我的人,以訓練為由揩我油的教官,還有把我當S人機器的幕後boss,通通被團滅。
我圈住塞繆爾的腰,把頭埋進他胸口,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怎麼了?傷口還在疼是嗎?”
塞繆爾皺著眉,一臉心疼地問道。
“嗯……不過已經沒有很疼了。”
我不敢抬頭。
畢竟,要是被他發現其實我是在努力憋笑可就不好了。
10
塞繆爾最近黏我越來越緊了。
他先是撵走小護士,每天親自給我換藥。
然後每天都要跟著我,就連我上廁所也恨不得抱著我。
我就像個廢人被他這樣養著,短短一個月不到卻整整胖了五斤。
我在鏡子前捏了捏自己圓潤了不少的臉,皺緊了眉頭。
再這樣下去,我的腹肌都要胖沒了。
我的心中漸漸燃起一股危機感。
塞繆爾喜歡我什麼呢?
臉?身材?還是……翹臀?
作為一隻合格的金絲雀,就要有把金主放在第一位的覺悟。
怎麼能如此墮落呢?
於是,為了抱緊塞繆爾這跟大腿,我開始背著塞繆爾偷偷跑去健身房。
幸好塞繆爾最近不知道在忙啥,讓我有了健身的空闲。
這一天,塞繆爾不在家,我又偷偷跑進了健身房。
剛走到門口,卻聽見兩個人的交談聲。
“欸,你說老大最近那麼寶貝這個賀祈,那他和瓦倫斯家族的婚約咋辦啊?”
我愣在原地。
塞繆爾有婚約?
我豎起耳朵,又聽另一個人說:
“你沒聽說嗎?老爺子知道老大想退婚,氣得夠嗆,這不,天天把老老大喊過去,就是為了讓他多接觸接觸瓦倫斯家的小兒子!”
“我聽說小瓦倫斯長得可好看了,不知道老大會不會移情別戀啊?”
“難說,不過瓦倫斯家族家大勢大,我要是老大……”
我的心沉入谷底。
我悄悄退出去,不想再聽後面的話。
瓦倫斯家族,這個名號我很難不知道。
歐洲最大的軍火商之一。
我惹不起。
而且塞繆爾既然有了婚約,那我豈不是成了見不得人的小三?
知三當三,可不是我的作風。
再者說,從一開始,我勾引塞繆爾不就是別有目的嗎?
現在不僅逃出了監獄,還借他的手擺脫了組織,算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我不是個貪心的人。
這金絲雀的遊戲,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11
我有些鬱悶地開著車一路狂飆。
漫無目的地轉悠了半天,最後停在了一所福利院前。
這裡面超過一半的孩子,都是我之前從組織手裡偷偷救下來,然後送到福利院門口的。
如果我不救他們,或許他們會S於慘無人道的訓練,或許會因為執行任務被SS,又或許沒S,成為下一個我。
但是好在,我讓事情變得沒有那麼糟糕。
我翻上圍牆,遠遠地便看到幾個孩子圍成一圈,不知在玩什麼。
他們臉上洋溢著我在組織從未見過的笑容。
我心中陰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之前因為身份的原因,怕給他們惹麻煩,我很少來這裡,隻是會定期匿名匯款。
就算來這裡,也是暗中觀察,確保福利院沒有N待這些孩子,再默默離開。
不知道是誰眼尖,發現了圍牆上站著的我,對同伴開心地呼喊。
幾個記得我的孩子開心地追過來,卻發現我早已溜之大吉。
確認他們都過得還不錯,我放下心來。
不像我小時候呆過的那個福利院就好。
沒有了牽掛,心裡便覺得空空的。
居然又想起塞繆爾那個家伙。
他最近天天往老宅子跑。
應該是聽他父親的話,在乖乖和小瓦倫斯培養感情吧。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酸酸的,麻麻的。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我又自嘲地笑了笑。
賀祈啊賀祈,你這是在吃哪門子沒有身份的飛醋啊?
人家正牌未婚夫都沒說啥,還輪得到我不爽?
沒準我在難過的時候,塞繆爾正跟人家卿卿我我呢。
一想到這裡,我就很不是滋味。
憑什麼他和別人培養感情,我卻要在這裡悶悶不樂?
不行,小爺我也得去快活快活。
12
思索了片刻,我最終進了一家會所。
一個人玩太無聊。
於是我一口氣點了八個男模。
塞繆爾隻有一個未婚夫,但我有八個男模,勉強算是扯平了吧。
看著八個各有千秋的帥哥依次走進包間,我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俊秀小奶狗剝了一顆葡萄,湊到我嘴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
“哥哥,我給你剝了一顆葡萄,很甜的,你要嘗嘗嗎?”
另一邊穿著清涼的寬肩窄腰大黑皮拉起我的手,就往他腹肌上摸。
我口中的葡萄剛咽下,手下的腹肌還沒摸熱乎,清冷長發美人就遞來一杯紅酒。
喂我囫囵喝下,又伸手用溫熱的指腹抹去我嘴邊的酒漬。
我明白了一個真理:
何以解憂?唯有男模!
酒水一杯接著一杯,我沉浸在聲色中樂不思蜀,原先的不痛快全都拋在腦後。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的腦袋暈乎乎的。
看人看出三個重影,八個男模在我眼前分身成二十幾個影子,擠滿了整間屋子。
這八個男模中有一個混血。
我抓了好幾次,終於揪住他的衣領,拉到我面前。
他有著一雙和塞繆爾一般漂亮的藍色眼睛。
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乖順,帶著討好。
不像塞繆爾那般深邃,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他的嘴唇比塞繆爾略厚,粉粉的,看起來很好親。
我一連吐了好幾口酒氣在他臉上,他的臉上居然染上幾抹紅暈。
還怪清純。
要是這紅暈出現在塞繆爾臉上,該有多稀奇?
腦海中浮現出想象中塞繆爾臉紅的樣子,我忍不住傻笑了幾聲。
頭更暈了。
分不清是現實和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