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珊瑚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整個京都隻有這一顆。」
「你看上什麼？我可以酌情送給你。」
我敷衍點了點頭。
「都挺好的，我什麼都不缺。」
蕭元涵不解看著我。
「你不是喜歡弄草藥嗎？我爹從南疆帶回了一些，轉頭我讓人送到我們府上。」
我瞧著外面，沒有在聽蕭元涵的話。
蕭元涵有點生氣，他一把拉住了我。
「你今天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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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開口，忽然外面傳來了清脆的笑聲。
蕭元涵聞言精神一振，他立刻丟下了我，起身跑到了外面迎接柳玲瓏。
我慢慢踱步走出去，看到柳玲瓏正在蕩秋千，蕭元涵在旁邊推著她。
「好好玩啊，比我家好玩多了。」
「你喜歡就天天來，你是我爹娘從小看著長大的，這家裡你輕車熟路。」
柳玲瓏媚笑一聲，含情脈脈看著蕭元涵。
蕭元涵也低頭瞧著她，兩個人目光相聚，好像周圍沒有其他人一般。
我要離開大將軍府，不得不路過他們。
柳玲瓏瞧見了我，笑容就消失了。
「嫣然姐姐也來了啊？」
見我不說話，柳玲瓏從秋千站起，她嘟著嘴叉著腰生氣。
「原來是元涵哥哥帶醜兒媳見公婆了。」
「你們好事將近了吧？恭喜你啊嫣然姐姐。」
柳玲瓏嘴上說恭喜，但是眼眶卻紅了，好像十分委屈。
蕭元涵輕輕摟著她。
「小傻子，我爹娘從南疆回來，身體不適，我帶她來看看病呢。」
「要是勞師動眾驚動太醫，反而對朝政不利呢。」
柳玲瓏破泣而笑。
「是真的？」
蕭元涵刮了柳玲瓏的鼻子，寵溺摸了摸她的頭。
「我何時會騙你。」
他轉頭看向了我。
「你也瞧過我爹娘了，趕緊去抓藥吧。」
我內心冷冷一笑，真把我當下人使喚了。
反正今天我就要走了，我也不願意再和他多說。
突然馬厩裡衝出來一匹馬，朝著我就飛奔而來。
我趕緊閃身躲開，不小心磕到石頭摔倒在地上。
柳玲瓏嚇得瞪大了眼睛，千金一發之際，蕭元涵抱住了她，閃身躍開。
馬夫從後面趕過來，制服了馬。
「你沒事吧？」
蕭元涵著急看著柳玲瓏。
柳玲瓏指著自己心窩。
「好嚇人，我心悸好像犯了。」
蕭元涵打橫抱起了柳玲瓏，立刻朝著外面而走。
「備馬車，快！」
等到送柳玲瓏看完大夫後，蕭元涵才想起了我。
他回大將軍府找我，發現我摔倒的地上還遺留著一團血。
蕭元涵心裡暗暗覺得不妙，他立刻回少將軍府找我，我已經收拾妥當，準備走了。
「你去哪裡？」
我不看他，拿好自己的醫書。
「跟你無關！」
蕭元涵皺著眉頭，想要摸我的肚子。
我轉身就避開。
「將軍，請你自重！」
我和蕭元涵並未婚配，要不是那個夜晚，我和他喝醉了，我們也不會發生這種越矩之舉。
蕭元涵臉色一沉。
「你有完沒完？玲瓏心悸犯了，我才先送她。你在原地等我不就行了？」
我還沒開口，柳玲瓏就上門來了。
「元涵哥哥，你不是說有名畫帶我賞析嗎？我來了。」
蕭元涵拉著她就進了書房，很快裡面傳來了兩人的嬉笑聲。
我收拾好了行囊，留了一封信函「蕭元涵親啟」，放在我裡屋的桌子上，坐上了自己僱佣的馬車。
京都，我不會再來了。
晚膳時分，蕭元涵進屋找我。
屋子清冷，空無一人。
蕭元涵打開桌子上的信函。
「將軍在上，醫女穆嫣然在此拜別。如今你我違隔，大小不安。解怨舍結，再莫相談。望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訣別。」
蕭元涵難以置信，他禁不住手指顫動，信函掉落在地上。
5
「嫣然姑姑！」
半個月後，我回到了家鄉。
剛下馬車，就瞧見了我哥、嫂嫂帶著侄女到驛站來接我了。
我一把把侄女抱了起來。
「嬌姐兒，你都這麼大了！」
「長高了，也漂亮了！」
我哥一把把我的行李接了過去，嫂嫂心疼地看著我的肚子，沒有再說什麼。
我猜測，我姐大致把京都的情況都跟他們在家書裡說了。
「我們回家！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魚！」
我點了點頭，鼻子一酸，滿心的感動。
回到家，爹娘也在等著我。
我娘心疼地擁抱著我，久久沒有撒手，我的臉碰到她的臉，已經湿潤了。
「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吃完我最愛吃的菜，我早早就洗漱睡覺了。
這一覺，特別的踏實。
第二天醒來，一匹駿馬就累倒在我家的門口。
蕭元涵翻身下馬，提著一個禮盒就上門而來。
侄女蹦蹦跳跳跑來拉我。
「有一個叔叔來找你，還提著禮物。」
我去到前廳，蕭元涵風塵僕僕，胡子拉渣，看起來竟然滄桑了不少。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不似往日的平淡。
「嫣然，你回家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我淡然看著他。
「我為何要告訴你呢？」
蕭元涵愣了一下，他放慢了語氣。
「我去過郊區軍營找你，你不在；去了藥鋪找你，你也不在；後來去了禮部侍郎府，我才知道你回家了。你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你。」
我不耐煩擺了擺手。
「找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蕭元涵完全愣住了，沒想到我竟然會趕他走。
「你不跟我回去？」
我冷冷看著他。
「蕭將軍，我跟你非親非故，之前作為你的下屬，也沒有任職文書，如今我不願意當了，自然想走就可以走了。」
蕭元涵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耐心勸導。
「嫣然，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蕭將軍！」
我大聲喝道。
「你聽不懂人話嗎？請你不要再糾纏我，馬上離開！」
蕭元涵臉色陰沉下來。
「嫣然，你知曉我的性格，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見好就收……」
我煩躁擺了擺手。
「我讓你滾！聽到沒有？」
蕭元涵握住了雙拳，但是還是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會跟你計較這次離家出走。」
「休息幾天，我們回京都。」
我禁不住笑了一笑。
「孩子？真是可笑！我的孩子早就沒有了。」
蕭元涵猛然上前想要摸我的肚子，我一把閃開。
我已經對他厭惡至極，不想和他沾染半分。
他不屑冷笑一聲。
「什麼孩子沒了，你不就是想逼我認錯嗎？」
「以為你這段時間變乖巧了，原來是要鬧一波大的。」
「行，算我錯了吧。」
面對他毫無誠意，陽奉陰違的道歉，我真是看透了。
「你不需要認錯。」
「你隻需要明白一件事，我，穆嫣然，跟你蕭元涵再無任何瓜葛！」
我轉身就回去裡屋，我爹喊管家送客。
蕭元涵呆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對他。
他有失禮儀跑了出去，禮物盒掉落在了地上。
6
回到家鄉，我的好友要給我接風洗塵。
我們約在了近西湖邊上的春風樓。
美酒佳餚，鶯歌燕舞。
我們幾個酒上三巡後，身體都不禁有點發熱了，我把外袍脫下了。
突然，有人衝進我們的雅座，把我的酒杯奪了下來。
我抬頭一看，是蕭元涵陰翳煩躁的臉。
「誰準你喝酒的？你一個孕婦，你怎麼敢……！」
他突然瞧著我貼身的衣服，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
「你，你的孩子？」
我一臉平淡看著他。
「我說過了，孩子沒了。」
蕭元涵眼眸紅了，他的臉面因氣憤而扭曲得顫抖。
「不可能，怎麼可能？」
「是你的原因導致孩子沒了，是不是？」
這就是蕭元涵，發現問題，第一反應就是推卸責任。
五個月前，我發現我懷孕了。
回想那晚的旖旎，我不由得臉紅耳赤。
雖然是意外原因喝了酒，但是他對我的情誼，我對他的心意，早就不用明言。
我以為他第一反應應該是很高興，並商量著怎麼迎娶我。
但是當我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時，他卻沉默了。
「我們就一次，你確定是我的嗎？」
我當時愣住了，我是清白之身給了他，他怎麼可以這麼侮辱我。
雖然蕭元涵後面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趕緊找補。
但是這句話已經嚴重傷害到了我。
我開始清醒地思考，我和他的將來。
柳玲瓏的出現，更加讓我看清了他。
我的好友已經明白了緣由，她們上前護著我離開。
但是蕭元涵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他一把推開了她們。
「穆嫣然，你別想走，我有權知道真相！」
我給了好友一個放心的眼神，她們退出了雅座，把空間留給了我。
不管他火急火燎的詢問，我重新慢悠悠披上了外袍。
「你說啊？孩子到底怎麼沒的？」
我抬眸瞥了他一眼。
「你覺得呢？」
蕭元涵沉思半刻。
「那天馬匹衝撞過來，後來我看到地上有一灘血，莫非就是那次？」
「你要是在原地等我，我送完柳玲瓏就帶你看大夫，不至於會出事。」
「你怎麼就肆意妄為呢？」
聽到這話，我更加確定自己不要孩子的決定是無比的正確。
「蕭元涵，你弄錯了，孩子不是在大將軍府沒有的。」
蕭元涵又陷入了沉思，但是他想不起來。
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印象。
「孩子是我喝了墮胎藥不要的。」
「那天你也在場，就是在何大夫的藥鋪。」
「柳玲瓏磕破了頭，你著急帶她聯合會診。」
蕭元涵不屑一笑。
「你自己弄沒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你巴不得嫁給我，這孩子就是你的籌碼，你怎麼忍心自己把孩子弄沒的。」
原來他是這樣看我的。
孩子不是我們愛的產物，而是一個威脅的工具。
我以前真是眼瞎啊。
「你愛信不信，我已經說清楚了。」
「不信你可以去問何大夫！」
我站起來便想走。
蕭元涵看我認真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刻意在保持著平和。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成親嗎？」
我瞧著熙熙攘攘的窗外，內心卻平靜不已。
「不愛了。」
「便算了。」
蕭元涵苦笑一聲，自己抓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們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的情誼，你說一句不愛了，便算了？」
「穆嫣然，你怎麼這麼狠心？」
7
兩個月前，我也曾有蕭元涵這樣的疑問。
那是在一個冬日的午後，我按照蕭元涵的吩咐，把他忘記送給柳玲瓏的禮物送過去。
到了柳府，我看到蕭元涵摟著柳玲瓏，正在嘴對嘴喂她吃食。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待在屋外邁不開腿。
柳玲瓏嬌羞不已，拳頭輕輕打在蕭元涵的身上。
「元涵哥哥，你太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