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話,多曬曬太陽。”
這樣,就不會糜爛了。
他看著我笑了,“陳昭訓,我欠他的道歉,請幫我轉達。”
10
我怎麼轉達?
柏隕不肯見我。
在公司見不到,去他家門口蹲著,也見不到人。
給他打電話發現我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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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發信息顯示紅色感嘆號。
一周後,調任來了新CEO。
他不會再出現了。
不會出現在公司,更不會出現在有我的地方。
柏隕最後那句“不會有以後了”不是說說而已。
他真的在放下我,開始新的生活。
我也應該做到不打擾,但是兩個月後,我申請了去總部培訓。
總部在F國,柏隕空降時我聽同事提起過他在總部有關系。
直覺告訴我柏隕在F國。
飛機起飛時,我心跳很快,我很想見他可我又害怕見他。
11
總部的同事都很友好,我才來一周就說周末要抽時間聚個餐。
Alice是我隔壁工位的同事,我喊她小A。
小A知道我單身後還熱情地給我介紹帥哥。
一連發我十幾個聯系方式,我招架不住,委婉拒絕後低頭幹飯。
飯局開始沒一會兒,包廂門開。
柏隕闊步走來,說來晚了自罰三杯。
沒有看我一眼,我甚至覺得他根本沒發現我在。
小A湊到我耳邊:“他是公司董事,也是董事長兒子,柏總很有商業頭腦,開了很多店,這家中餐廳就是他的,他在國內也有開不少店,很低調。”
同事看我們咬耳朵,打趣道:“還在給小陳介紹對象呢。”
我視線不自覺落在柏隕身上。
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見。
可冬天還沒過去。
直到飯局結束,他也沒有分一個眼神在我身上。
對於我的出現,他漠不關心。
我心裡壓抑難受,跟小A說了聲先走,就一個人去路口吹風醒酒。
冬天很可怕。
哪怕再滾燙的東西,一旦接觸冷空氣,都會被冷卻,包括感情。
我好像應該借著酒勁撲上去告訴他我很抱歉,但我很愛他。
可我沒有勇氣。
畢竟,我是做錯事的那一方。
12
異國他鄉,生病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
F國的冬天幹冷,我改了一晚上的訴職報告,第二天強拖著病體去上班。
才走到會議室門口,我眼昏腦熱,四肢無力,雙手扒著門框才勉強站住。
“讓讓。”
我轉過頭,柏隕站在我身後,也看著我。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剪裁得體,襯衫紐扣系到最上面。
就像系住所有的情緒,隻留給我淡漠與疏離。
我強忍著情緒,側開身體,給他讓路。
柏隕與我擦肩而過,推開了會議室的玻璃門。
我回到工位,小A看我一直咳嗽,有些擔心:“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能熬。”
比起發燒咳嗽的難受,柏隕的那句“讓讓”更讓我潰不成軍。
人在生病時本來就脆弱,他的疏遠幾乎擊潰了我所有心理防線。
我感覺我這一整天都渾渾噩噩。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準備打車去醫院掛點滴。
小A要加班,特意喊了男同事陪我去醫院。
我委婉拒絕了,但是男同事堅持要陪著我。
我們一起在公司樓下等車時,他看我彎著腰,很體貼的扶著我的胳膊。
我笑著跟他道謝。
這時,黑色賓利穩穩停在我面前。
車窗落下,柏隕微微側目,“感冒了就注意社交距離,不要傳染給別人。”
後座另一邊的女生出聲:“你的員工?”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車上有別人。
下班私人時間有約的女人和他是什麼關系,好像不難猜出來。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故意問:“你不送我去醫院嗎?”
他語氣禮貌又客氣:“不好意思,不順路。”
“不順路是因為要送她嗎?”
他彎著唇角:“是。”
一旁的女生笑著解釋:“阿隕今晚航班,機場和醫院不順路。”
我咬著唇:“這麼忙,你注意休息。”
“多謝關心,你也是。”
他的語氣原來可以這麼冷淡。
我扯了扯唇角,欲言又止。
我想問他旁邊這位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可我不敢問。
他微眯著眼:“還有事?”
“她是你……”我視線落在笑魘如花的女生身上。
“是。”
我深吸氣,紅著眼睛對他笑:“好的,恭喜。”
“祝你愛情美滿。”
他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有,“開車。”
車子揚長而去,我的哭聲從喉嚨裡溢出來。
13
我失魂落魄地走了很遠的路。
累的再也走不動了,我毫不顧忌形象,蹲在陌生的街上失聲痛哭。
“不是恭喜我?你哭什麼?”
聽見柏隕的聲音,我抬起頭,看著他。
“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認出你,我還說那些很可惡的話傷害你。”
柏隕怔住,“你說什麼?”
我聲音越來越哽咽:“他有那張合照,而且他還知道我們在孤兒院的事,我居然一直深信他就是周允。”
“我現在知道了,你是周允哥哥,我不會再打擾你,我隻是想見你才來的總部,我不會糾纏你,我會回國的,我會買最快的航班回去的,我會走的,對不起我打亂了你的生活,對不起,我以後隻會把當哥哥的,對不起對不起……”
他平靜開口:“不要說對不起,說喜歡我。”
“可是你有女友。”
“沒有。”
我心底被驚喜擊中,我踮起腳,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你剛剛是故意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他掌著她的後腦勺,吻去我臉頰上殘存的淚珠。
“陳昭訓。”
“嗯?”
“說你喜歡我。”
我睫毛還湿著,眼角卻是彎彎的,“我喜歡你。”
14
柏隕陪我去醫院掛完吊瓶,送我回了家。
我在他的車上睡著了。
他抱我回房間,替我壓好被角,我醒了卻還在裝睡。
糾結要不要扯他的衣角不讓他走時,我的手背被他輕輕印上一吻。
“我好想你。”
柏隕嗓音很低,像羽毛一樣飄落在我心上。
我睫毛一直在抖,裝不下去了。
“你就隻會親手嗎?”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挑起我的下巴,壓吻了過來。
我腦子斷線了,回吻了他才想起我的感冒會傳染給他。
我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喘氣聲很急促:“我發燒了。”
“傳染給我。”
他說完掐著我的後頸,又吻了上來。
屋裡的掛壁式電暖器用了很久,供暖效果差。
我說有點冷,他果斷脫了上衣,裸著上半身緊緊貼著我。
黑暗中我們呼吸交織。
我往他懷裡鑽取暖,“這樣你會冷嗎?”
他僵著身體,按緊我的腰:“不會,你別亂動。”
“好。”
安分了一會兒,我喊他,“周允。”
他下巴靠在我的發頂上,笑得輕促,“怎麼不叫聲哥哥聽聽。”
“我們加好友那會兒,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你是周允?”
“因為……”
他停頓了片刻,“我怕你把我當哥哥。”
“因為我不想隻當你哥哥。”
我眼睛困到睜不開,喊他:“周允。”
“我在。”
“周允。”
“睡吧,我一直在。”
“周允……哥哥。”
我喊完哥哥,好像聽見輕促的笑聲。
我好困,但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明天吧,明天慢慢和他說。
我們有的是時間。
15
早上睡醒,柏隕替我量了幾遍體溫。
確定退燒了才沒那麼緊張。
喝完感冒藥,他堅持送我去公司,我隻好讓他在前面一個路口把我放下來。
整理辦公桌時,我想起抽屜裡還有給他的禮物。
我錯過了他的生日。
但還是決定把這份遲到的禮物送給他。
柏隕沒在辦公室,我剛把禮盒放在他的桌上就聽見他和副總是說話聲。
我嚇得一頭就鑽到桌子底下。
柏隕坐下後,看見躲在辦公桌底下的我。
他眼皮跳了一下,低聲對副總說:“你先出去。”
狹小的空間裡,溫度急劇上升。
我臉上發燙,打算鑽出來。
他手護著我的頭。
但我腳麻了,身體不受控制往前傾,直接把他撲倒了。
公司裡暖氣很足,我穿的襯衣領口很大。
我起身時,他看見了我後頸下方的一道刮痕。
“什麼時候有的疤?”
我還沒回話,就感覺後頸被溫熱的指腹一撫而過。
他攬住我的肩膀,盯著那道疤痕。
熾熱的鼻息在我後頸下面一寸的皮膚上停留一瞬。
他吻了這道疤。
我耳垂燙的要命,小聲解釋這道疤的由來。
“心情不好喝醉了,然後估計在家裡撞來撞去,就被牆上的掛鉤劃到了。”
“不要再喝醉了。”
“你還說我!我們分手那會兒你不是還喝酒喝的上醫院了,還有幾個女的搶著照顧你。”
“可能因為我給她們發工資。”
“什麼?居然還是公司員工,你魅力可真大!”
他牽著我的手,輕輕摩挲,“她們是酒吧的員工,那家酒吧是我的。”
“不過我可沒有要她們照顧,她們在的話,影響我發泄情緒。”
“你不是喝酒了,還要怎麼發泄?”
“不是告訴過你,我會哭的。”
16
小A熱情得不像話,說給我介紹帥哥那也是言出必行。
把我約到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後,她笑著貼貼我的臉,“祝你好運。”
然後就留著我和語言不通的帥哥大眼瞪小眼。
我尷尬地hello了一下,就看見落地窗外,柏隕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出來。
我隻好又sorry了一下。
他臉色很沉,帶著我上他的專用電梯,門關後。
他很強勢地把我抵在電梯內壁,用力深吻。
我被吻得淚眼朦朧:“不會這家咖啡館也是你開的吧?”
“嗯。”
“你為什麼開這麼多店呀?”
“因為我想和你有很多的家。”
電梯門開,他攬著我的後腰一路吻到休息室。
鼻梁蹭了蹭我的側頸,聲音沉啞,“有我不夠嗎?”
過了下班時間,整棟樓都很安靜。
此時的休息室隻聽得見細碎的呼吸聲。
柏隕反反復復貼吻又撤離。
我沒有說話的機會。
分開間隙,我含糊著鼻音:“要你,隻要你。”
柏隕的耳廓很燙。
昏黃的暮光下,他牽起我的手,拉到唇邊,從指尖處開始吻。
一如那晚他潛入我家,卻也隻敢親吻我的手指。
欲望如野馬,我們隻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