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想幹政。
確定這件事後,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
定北侯府小輩不多,隻有我兩個哥哥和一個我。
那兩位常年在外鎮守邊關,可以說在京都,能為定北侯府的未來撐腰的隻有我一個。
若她S了我,不僅能夠打擊當朝皇室的聲譽,還能削弱太子的勢力,而且還可以順勢掐斷定北侯府在政局中的落子。
風險雖大,卻一舉三得。
「勞煩各位,為我詳細講講之後的故事。」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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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來的脈絡,我S之後,孟玄景便陷入了瘋癲。
潛進宴會找樂子的薛琳也會因為晚了一盞茶的時間,沒能救下我的性命。
他們兩個也是在此事上結下了歡喜冤家的梁子。
在那之後,孟玄景因為傷心過度,被皇後乘虛而入下了藥。
越發癲狂的他逐漸民心盡失。
而皇帝也漸漸病入膏肓。
朝中無人,卻屋漏偏逢連夜雨,遇上了蠻族入侵邊疆。
定北侯府竭盡全力抵擋外敵,最終盡數戰S沙場。
皇後以此國家興衰為借口,遲遲不讓太子繼位,最終自己攬過了大權。
而與她約好的蠻族人也因此退兵,使她成為民心所向。
至於孟玄景,也因自己的狂症被明升暗貶,送去了江南療養。
在那裡,他與薛琳重逢。
兩個人攜手共患難,治好了狂症,重新回到了京都,完成了復仇。
而我,徹底地S在了百花宴。
「這皇後這麼壞的麼?她圖什麼?沒那個治國的金剛鑽還要攬這個瓷器活?」
「權力的誘惑是很強的。」
我嘆了口氣,隨後捏了捏薛琳鼓起來的臉。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隨後盯著我看了半晌。
「那你呢小菩薩?你現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想不想以後和皇後一樣?」
聽見她的話,我抬眼看了看被關在屋外的人影。
隨後輕輕嘆了口氣。
「不想。」
經歷了這麼多事,不知為何,我忽然不想再繼續留在京城了。
如果說我從小到大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白紙黑字寫就的注定,那從百花宴那天,就是我重新執筆寫就自己人生的開始。
雖然這麼說有些傷人,但執筆的第一步,就是遠離這些曾經操縱我的一切。
想到這裡,我回身握住了薛琳的手。
「別擔心薛琳,我不會變成那樣的。」
【白月光是不是要搶女主寶寶戲份?】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怎麼覺得月光姐的狀態不對頭?】
望著眼前飄過的字,我輕輕嘆了口氣。
除了皇後的事情,需要解決的還有眼前這些東西。
我可不想以後的生活還有這些隨時隨地發表意見的看客存在。
既然這個故事是以皇後S去,孟玄景登基作為結束。
那麼隻要我達成這個結局,在看客們的眼中,這一切也就結束了吧。
11
為了穩住蠻族那邊的狀況,我給遠在邊疆的父兄寫了封信。
當然,隱藏了看客與話本的那部分。
得知一切後,二哥便悄悄潛回了京城,伺機而動。
「小丫頭片子,你這手藝是真不錯啊。」
「那當然,本姑娘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可不是吃白飯的。」
一進院子就聽見薛琳和二哥互相稱贊的聲音。
我二哥呂仲安八歲就跟著父親一起上了戰場,十幾年一直守在漠北邊關,我與他見面的次數不多,隻知道他是個不苟言笑的大將軍。
如今看上去倒是,與我印象中的有些不同。
「慧娘,你從哪找來的這個小東西,扎了幾針,我這腿上的傷就好了。」
「嘖,都說了還沒好,若想不落後遺症,少說得治上一年。」
薛琳一邊收拾自己的施針的工具,一邊招呼我快點過去。
二哥見到我之後也趕忙招了招手,跟我解釋起邊關的情況。
多虧了我的情報,他們截獲了不少從京城傳給漠北皇族的書信。
寫信的人,就是皇後。
為了避免對方生疑,父兄他們請了通曉漠北文字的人偽造了假的回信。
現如今的皇後以為自己成功藥倒了皇帝和太子,正準備秘密上演一出逼宮戲碼,以求將皇權捏在自己手中。
「我們的人已經偽裝成了蠻族士兵,皇……那女人沒發現異常。」
「宮中也傳出了消息,太子他們提前服了解藥,都沒事。」
聽見兩個人說出的好消息,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從知曉事情的真相到現在,似乎真的過了很久很久。
眼見事情終於要有個結果,此時此刻我竟不由得有些慌張。
察覺到我的不安,二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意識到我不是他們軍營中的士兵之後,他又手忙腳亂地撫摸著我的後背,以緩解我的咳嗽。
知道他是想安慰我,我輕輕擺了擺手。
京城向來不愛下雨,但那天晚上偏偏像是要故意應景一般,雷聲轟隆隆地震天響。
我們七手八腳地將院中的東西收拾到廊下。
望著陰沉的天色,我喃喃自言自語。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12
發現自己的計劃被識破後,皇後被人架著摁到了皇帝面前。
眼見自己昔日的枕邊人成了刺向心口的尖刀,即便已經年逾花甲,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了幾絲淚花。
「你……你為何如……」
「呸!」
似乎是知道自己沒辦法全身而退,皇後也褪去了之前的偽裝。
她跪在臺下,挺直了身子,抬眼環視周圍的人。
「定北侯府,我當初就該將你們九族盡滅。」
我知道她是在說我。
被她毒S的記憶出現在腦中,鑽心蝕骨的疼痛也再次向我襲來。
就算是再怎麼勸說自己這些不過是話本安排,我心中依舊是一股無名火起。
顧不得那些禮儀,我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皇後娘娘,您還是先操心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和你那個混賬爹真像啊……」
她望著我的眼睛片刻後,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隨後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衫,在眾人戒備的眼神中往後撤了幾步。
「狗皇帝,狗將軍,我就是下地獄,也會找你們算賬的。」
話音落,她便轉身向著侍衛的刀口,頭也不回地撞了上去。
其他人被嚇了一跳,紛紛站起身叫喚著護駕。
而地上的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眼睛SS地盯著北方。
我轉頭,原本滿臉悲戚的皇帝已經收起了自己眼中的淚花。
此時,正冷冷地盯著不遠處抽搐的屍體。
13
在看客們的幫助下,我也對皇後的生平有了具體的了解。
她原本是漠北的巫女,自幼便與部落的小將相識。
青梅竹馬,郎情妾意。
如果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幹旱,他們本應該是一對神仙眷侶。
蠻族挑起戰爭之後,她的意中人上了戰場。
被我爹斬於馬下。
部落失敗之後,她憑借與漢人相似的外貌混了出來。
後來流亡到京城,靠著滿腔的恨,從一個賣花女,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家國天下事向來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們與我在看客眼中或許不過寥寥幾筆,便分善惡。
可世間的是非黑白又有誰能真的說清楚呢?
為保皇家臉面,皇帝對外宣稱皇後因急病薨逝。
她被葬入了皇陵,頂著漢人的名字,風風光光。
知情的人都知道,那些不過是表象,皇帝隻是要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再回自己最愛的故鄉。
她想要害S我,想要禍亂天下。
我心中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剐。
可當她真的以這麼一種荒誕的方式離去,我心中卻沒來由地不舒服。
S在定北侯府與蠻族手上的兵士何止千萬,如今也不過疆場枯骨。
即便是戰爭最嚴酷的時候,京中的大酒樓也未少過山珍海味的供應。
那些朱門紅樓中,也少不了絲竹管弦與歡聲笑語。
權貴說那叫風骨。
在我看來卻抵不過街邊老者送我的一把長命鎖。
雖未上過戰場,但布施多年,我見過太多掙扎求生的百姓。
想來,這些人也和疆場上的士卒一樣,隻是被一筆帶過的隻言片語罷了。
但他們不該是書中文字,他們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他們不該因為那場被安排好的災難被裹挾著踏入沙場,最終陳屍於此。
我想改變這一切,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月光姐,你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如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唄?】
【對啊對啊,古代女子向來被困在閨閣,你就出去轉轉,豐富一下眼界看看呢?】
看客們紛紛向我提出建議。
我點點頭,將這當成得過且過的權宜之計。
風波過後,孟玄景來找過我幾次。
他說想與我出去走走,我沒有開門,隻是看著院子中落葉的杏樹。
彎彎曲曲的枝幹往天邊延伸,像是一雙手,在執著地索求著什麼。
一如現在的我。
14
或許是天命使然。
或許是過去中的毒積入肺腑。
皇帝在第二年春天,便駕崩了。
作為太子的孟玄景登上了皇位,又強行拉著二哥陪了他小半年。
說什麼朝堂不穩,需要自己人來扶持。
呂仲安那個隻在戰場上靈光的莽夫,看不懂新帝的意思。
一聽他如此信任自己,拍了拍胸脯就留了下來。
我們一起回北地團聚的計劃也被暫時擱置。
不知為何,孟玄景並沒有像書中一般與薛琳相愛。
兩個人反而互相誰也看不上誰,有事沒事就在我面前說彼此的壞話。
對他此舉,薛琳自然也是義憤填膺地朝著皇宮的方向啐了一口。
「我看他就是舍不得你走,在這裡耍無賴!」
「你呀。」
我騰出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也就仗著這裡隻有咱倆,要是叫別人聽了去,非砍了你的腦袋不行。」
意識到自己失言,她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新帝登基,立後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我與孟玄景之間有婚約束縛,不過他倒是也沒用這個來逼迫我。
隻是隔三岔五就送些東西過來,然後把我叫進宮。
哪怕已經聊得沒有話說,也要大眼瞪小眼地幹坐著。
「皇上,若無其他事,臣女就先……」
「別,我有事。」
眼見他攔著不讓人走,我輕輕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從晌午待到傍晚,窗外的鳥都叫累回巢歇息了,孟玄景還是沒有放人的意思。
宮女們來來回回溫了好幾遍沒人動嘴的茶水,次次都戰戰兢兢地對著我們兩個察言觀色。
就在我終於受不了準備離開的時候。
衣袖卻被身邊的人SS抓住。
隨後,略帶顫抖的聲音傳進耳畔。
「慧娘,別走,求你。」
15
孟玄景告訴我,蠻族的飢荒並非天災,而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