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和她的小狗

第2章

字數:3969

發佈時間:2025-06-16 14:40:31

這話能入我耳中,白澤聽見的不知有多少次。


百年的相伴,白澤還是要離開我。


 


或許白澤真的不喜歡這裡,也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重華走前,遞給了我一把匕首。


 


他說,隻要這把匕首捅入白澤的心髒,沾上白澤的心頭血,我和白澤之間的靈契就此解除,且不會傷及白澤性命。


 


回到殿中,我看見了角落裡的那兩隻小兔子,安靜地吃著青菜。


 


活潑好動的那隻兔子像一個圓滾滾的毛球撲在我腳邊,而另一隻不親人的兔子用血紅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就埋頭繼續吃。


 


我一把提起那隻不喜親近人的兔子轉身剛好和白澤四目相對。


 


他步履輕快,言笑晏晏的神情落入眼中讓我沒來由一陣心酸,無力感彌漫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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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白澤這樣開懷地笑過了。


 


和那隻小貓妖在一起就那麼開心?對著我就隻會面無表情?


 


積壓在心底的怒火燃燒起來,我直接將那隻兔子扔進白澤的懷裡:「這隻你拿去還給重華,我不想養了。」


 


白澤一不留神抱了個滿懷,神情錯愕。


 


「為什麼?


 


「不是很喜歡嗎?」


 


白澤聲音幹淨溫柔,卻輕易挑起我的怒火。


 


喜歡?喜歡有什麼用?


 


不管我再怎麼對白澤好,他還是想著他的同族,想著離開我。


 


「沒有良心的小白眼狼,我不想養了。」


 


我說話的語速很快,卻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說道。


 


白澤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向我走來的腳步虛浮,似乎都要站不住了,仿佛被重錘猛擊,身形都微微顫抖,黑眸裡光點稀疏破碎。


 


我說出口就有些後悔,明明不是真的想要罵白澤,這話卻如同暗諷。


 


白澤腳步踉踉跄跄地向我走來,下一秒好像就要摔倒,我想扶他一把,伸出去的手卻僵在半空。


 


他的視線一刻未曾離開我。


 


「你還是膩了對嗎?」


 


我睜大眼睛,沒理解這隻小狼的腦袋裡都裝著什麼,連燃燒的怒氣都消了大半。


 


「反正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


 


白澤目光定定地看著我,咬著牙道:


 


「帝姬這般尊貴,定是覺得看一眼我這種半人半獸的怪物就覺得惡心吧?


 


「性子不好,又不會討人喜歡。


 


「做隻狗都入不了殿下的眼,殿下早就想棄了我吧?」


 


若是擱平常,這般明嘲暗諷的言語我定是要句句回擊。


 


可白澤語氣冷漠犀利,燭光的映照下那湿潤的睫毛纖長濃密,卻半掩著破碎的眼神,湿漉漉的。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就像是那日白澤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地掃著我的心髒。


 


痒得想要伸手抓在手裡。


 


怔愣間,白澤已經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隻能退到角落,被白澤高大的身影覆蓋住,像是被狼圈在自己的領地裡。


 


原來我的小狗已經不知不覺之間長這麼大了。


 


白澤隻直直地看著我,整個人安靜地乖乖站在我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神情恍惚又無措。


 


我的小狗怎麼這麼可憐,我在心裡想。


 


總會讓人忍不住心軟。


 


「我從來沒那麼想過。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拋棄你的。」


 


明明是你要走,是小狗要離開我。


 


白澤眼中的淚大顆大顆落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


 


我幾乎從未見過白澤哭,好像僅有的兩次都是因為我。


 


回過神時,我已經捧起他的臉吻了上去。


 


白澤怔了怔,抓著我的手腕迫切問道:「可以嗎?」


 


白澤剛哭過,聲音黏黏糊糊的,如果沒有哭得這麼可憐我都懷疑白澤是在故意撩撥我。


 


「我可以嗎……殿下?」


 


白澤很好看,哭起來更漂亮了。


 


我一瞬間忘記了白澤要離開我,忘記了那隻小貓妖。


 


我的小狗,隻能屬於我。


 


我點頭,白澤急切地咬住我的唇,緊緊包裹我的是白澤炙熱又沉重的氣息……


 


7


 


折騰了一個晚上,我醒來的時候渾身酸軟。


 


睡眼惺忪地側過頭,白澤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像小狗盯著主人一樣,世界上除了主人什麼都裝不下。


 


我隨手呼嚕了一把他身後搖得天花亂墜的大尾巴。


 


心裡暗暗驚訝,原來狼的尾巴也能搖得這般歡快。


 


被摸的尾巴更賣力地搖,白澤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尾巴出賣了他興奮的心情。


 


我輕咳一聲,聲音沙啞,嗓子堵了石頭一樣發疼。


 


婢女在門外敲門,說父帝要見我。


 


我嘆了嘆氣,估計是昨天我和白澤的事情被父帝知道了。


 


「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午時了。」


 


我靠在榻邊不想起床。


 


白澤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


 


我抬眼一看,重華給我的匕首正被白澤拿在手裡把玩。


 


「我怎麼從未見過這把匕首?」


 


幾乎瞬間我衝上去搶在手上,藏在身後,心虛地後退兩步,不敢對上白澤探究的眼神。


 


「我先去找父帝了,別讓他等急了。」我踮腳輕啄了一下白澤柔軟的唇,感受到他呼吸略微錯亂,雙手搭在我的腰上。


 


我見他不再追問,推開他披上衣衫,急匆匆跑了。


 


我隻是一時腦熱想和白澤解契,現在清醒下來,隻覺得這把匕首是個燙手山芋,一定要找機會還給重華才好。


 


或許……昨日的小貓妖是誤會呢?或許我的白澤從來沒有要離開我。


 


若是白澤執意要走,那便隨他去吧。


 


反正這世上想做我小狗的獸人多的是,我這般想著,心裡卻悶悶的,說不上來的難受。


 


我一進殿,就感受到殿內低壓的氣氛。


 


父帝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眼底醞釀著怒氣。


 


一卷卷軸被拋到離我好幾米開外的地方,隨著熟悉的聲音,我聽見父帝怒道:


 


「我早就提醒過你!妖族皆不是良善之輩!


 


「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真是什麼都沒能瞞過父帝,連白澤留宿我房間他都能知道。


 


父帝最厭惡的便是妖族,其實是因為我娘。


 


我娘也是妖族。


 


我從未見過我娘,隻聽說娘當年趁著父帝年少無知騙了他的感情,到手後膩了就甩了。


 


沒想到有了我,一年後偷偷託人將我送到了父帝手上,父帝曾遍尋無果,一面都沒能見到。


 


世人都傳父帝恨極了娘,不遠萬裡找娘隻是想報復。


 


但其實我知道,父帝很想她。


 


夜裡常常看著娘的畫像哭。


 


我低著頭聽訓,想著等回家了是先問白澤小貓妖的事情呢?還是先問白澤為什麼要回妖界呢?


 


或許他隻是想家了?又或許他可能隻是回去辦個事就回來了?


 


父帝見我久久沒有發聲,思量著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重了,讓我傷心了。


 


我抬頭時嚇了一跳,父帝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明明表情嚴肅不可侵犯,可我覺得他快碎了。


 


他捂了把臉,嘆氣沉重道:


 


「我是怕啊。


 


「你年齡還小,不通情愛,被那小子騙去了怎麼辦?」


 


我的的確確算是年齡小的,很多仙兩千歲才會成婚。


 


也不知為何父帝如此著急。


 


我想說白澤不會騙我的,卻想到了那天聽到的話,沒能張口。


 


「罷了罷了,一個獸人而已。


 


「你若是真喜歡就養在身邊,隻是一點,和重華的婚約不能退。」


 


我見父帝松了口,笑出齊齊整整八顆牙,給了父帝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能退婚而已,隻要白澤還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見過許多神仙,她們也有名義上的道侶,但是也沒有絲毫阻礙她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和白澤在一起和重華的婚約有什麼聯系。


 


想不明白就算了。


 


我打算歡歡喜喜跑去找白澤,走到門口卻被叫住了。


 


「你這幾日先把白澤支走。」


 


我剛要反駁,就被噎了回去:


 


「看見你成婚,他在這會難過的。


 


「你也不想讓他難過吧?」


 


我眨眨眼,我的確不想白澤難過。


 


可白澤為什麼難過呢?


 


就算我成了婚,我們也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啊。


 


見我不說話,父帝循循善誘道:「你看,那日白澤和那隻小貓妖在一起,你是不是很難受?」


 


我詫異地瞪著他,父帝摸了摸鼻子:「我聽你身邊人說的。」


 


「是有點難過。」我小聲說。


 


「所以啊,你成婚那日是必然要和重華站在一起的。


 


「白澤見了還不知有多傷心。」


 


我還是答應了父帝,隻離開一個月而已,對我來說隻是轉瞬即逝的事而已。


 


8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讓白澤離開一個月的借口,一時忘記了問白澤那日說過要回妖界的事。


 


我推開門,白澤果然還乖乖坐著等我。


 


本來落下的蓬松尾巴因為看見我歡快搖動。


 


……我一時有些不忍心開口。


 


「白澤,你聽說過妖族的九天玄玉嗎?」


 


我想來想去,傳聞中九天玄玉是吸收天地靈氣的失傳寶物,可以幫助修煉者突破修為瓶頸。


 


隻是已經失傳千年,這個借口足夠能夠拖住白澤。


 


我的修為已經到了瓶頸,但我隻是闲暇時無聊才會修煉,沒有進步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隻是我沒想到白澤沒有絲毫驚訝,我坐在凳子上,看著半跪在我身前的白澤道:


 


「我也正有此意。


 


「你的修為遲遲沒有突破,我也正想去妖界一趟為你找來至寶。」


 


「等我回來……我想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白澤的視線黏糊糊地落在我身上,睫毛忽閃,眼睛裡流轉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情緒。


 


臨走前我纏著白澤問到底是什麼事,隻是不管我怎麼問白澤都抿著唇不肯說。


 


我隻能和他定下一個月之約,叫他不管找到與否都要回來。


 


「你可不能回了妖界就樂不思蜀了。」


 


我有些後悔,萬一回了妖界白澤覺得那裡都是和他一樣的妖,覺得妖族才是他的家,不肯回來可怎麼辦?


 


萬一他回來非要和我解契怎麼辦?


 


「還是回去吧,我們不找了。」我拽著白澤要往回走,被白澤拉住。


 


他眉眼彎了彎,眸中盛滿了笑意,緩慢又認真地念出了我的名字:「朝瑤。」


 


我心底一動,白澤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我們是夫妻了,對嗎?」他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明明很害羞,卻還執著地望著我,目光熾熱坦誠,靜靜等著我的答案。


 


從前下界玩,就聽過凡間講夫妻之實。


 


我和白澤……就算是有了夫妻之實吧?


 


都這樣那樣了,一定算的,我在心裡點點頭。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白澤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任憑我的手抓住他搖晃的尾巴,從根部一直撫摸到尾巴尖。


 


直到尾巴微微發顫,白澤按捺不住地抓住我的手,沙啞的聲音難掩情欲:「好難受,朝朝。」


 


我立馬收回手,將白澤推到通往妖界的懸梯處,催促他快走。


 


白澤一步三回頭,神情委屈又不甘,讓我覺得自己是始亂終棄之徒。


 


9


 


大婚前,我已經和重華商量好,婚後各不相關,誰也不幹涉對方自由。


 


重華的風流事也不少,對我的提議沒有意見。


 


反正就是應付婚約而已,等白澤回來我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


 


我安慰自己,可不知為何心裡還是隱隱不安。


 


想念白澤,還有那條蓬松柔軟的大尾巴。


 


數著日子,大婚終於在白澤離開的第二十日到來。


 


還有十天白澤就回來了,我心緒如同一團亂麻,許多已經定好的環節出了錯。


 


重華看出我心神不寧,握住了我垂在身側的手。


 


我本不在意這些接觸,從前常常和重華黏在一起,但想到白澤不自覺想掙脫開。


 


重華俯身在我耳邊小聲道:「走形式而已,給我一個面子。」


 


我抬頭看向一臉欣慰望著我的父帝,隻能乖乖就範。


 


父帝隻有我一個子女,這場婚禮極其盛大。


 


紅毯一眼望不到盡頭,我們經過的地方撒開滿天花瓣,諸神百仙獻上賀詞。


 


成婚須在三生石上刻下新人名字,重華親手將他的名字刻在石上,轉身將匕首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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