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證據嗎?好,我拿給大家看!」
柳媛給霍卓打了電話,獰笑道:「是不是很害怕?等他一來,你徹底完了。」
「希望能如你所願。」
半個小時後,霍卓踏進商場。
他臉上帶著一絲厭煩,卻在看到我的瞬間換成狂喜。
「你可算來了,霍同學。我剛剛還報了警,人證物證俱在,這下那欺負你的賤人可跑不掉了。」
柳媛沒注意霍卓的表情變化,得意地掏出手機。
「隻要你大膽說出江愉心對你做過的事,警察肯定會幫你討回公道。而那個賤人,也會因為故意傷害罪去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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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卓的呼吸聲變得急促。
眸中的情緒如沸水翻湧。
仿佛一句話間,輕易定下三個人的生S。
他說,愉心,我全都想起來了。
10
嘈雜的喧哗聲歸於平靜。
唯有大廈外的警笛聲震耳欲聾。
這句話對我的S傷力比霍卓當場指控我故意傷害還要可怕。
讓我再度產生前世被他家暴的幻覺。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他上前扶住我的手。
觸感溫潤,印在皮膚上的觸感卻比烙鐵更加疼痛難忍。
「滾,別碰我!」我毫不猶豫甩開他的手。
霍卓靜靜地看著我,手腕僵在空中。
柳媛上一輩子S得太早,不知道裡面的彎彎繞繞,五官妒恨到扭曲:
「江愉心,當著大家的面你還敢欺負霍同學!等警察把你抓進監獄,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他了!」
我沒給出任何反應,反倒是霍卓歪了歪頭,瞥了她一眼。
「愉心,是因為她嗎?」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我知道他的意思。
霍卓在問我——「這輩子你沒嫁給我,是因為她還活著嗎?」
我沒有說話,攥緊手提包裡的刀片。
隻要他敢靠近我,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割斷他的喉嚨。
柳媛的笑容逐漸消失。
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霍卓,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可以愛上那個欺負你的賤人?!」
霍卓從隨身的書包裡抽出一把匕首,孤注一擲刺進她的心髒。
在周圍人的尖叫中,霍卓丟開匕首,目光熾熱。
鮮血流滿潔白的地磚,他單膝下跪,淡然開口:
「愉心,她S了,你可以嫁給我了。」
11
瘋子。
變態。
精神病。
我站在血泊裡,心中半是震撼半是冷靜。
這件事看上去太過駭人聽聞,但是發生在霍卓身上卻理所應當。
他本就是個不能用常理揣測行為的人。
警察來得及時,把霍卓以及柳媛的屍體帶回警局。
霍卓對此供認不諱,仿佛自己隻是在遊戲裡S了個小怪,而不是SS一個活生生的人。
警察問他:「為什麼要S柳媛?據調查所知,她是你的同班同學,而且喜歡你。」
霍卓:「她罪有應得,我也是。」
警察:「S完人後為什麼不跑,而是跟那位女生跪下求婚?」
霍卓:「我們本就是夫妻,該像上一輩子一樣約定俗成,柳媛S,她拯救我,然後我們在一起。」
警察認為他精神有問題,審問結束。
出來對我進行心理疏導,旁敲側擊:
「這位同學,你知道犯罪嫌疑人為什麼會對你……這樣狂熱嗎?」
我搖搖頭,透過單向玻璃鏡觀察霍卓那張冷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臉。
「他有病,不過不是精神方面的病,而是心理方面的疾病,希望能早日執行S刑吧。」
警察找來法醫對霍卓進行精神鑑定,最後得出的結論與我所說並無二致。
他最終因故意S人判處S刑。
臨S前要求見我一面。
「愉心,想不到你還會來看我,一如既往地善良,是你的風格。」
霍卓隔著玻璃開口,眸子浮動著盈盈光芒。
我倚在椅子上。
「讓你失望了,我很惡毒,之所以來是想看你被槍斃的屍體,會不會和我上輩子垂S時一樣支離破碎。」
霍卓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意思是說,不是故意SS我,而是在毆打過程中「失手」打S我的。
我笑了。
「那你是故意S害柳媛的嗎?」
「她擋了我們的路,難道不該S嗎?」
霍卓一字一句說出:
「上輩子柳媛幫助我們在一起,我很感激她。可這一世她阻撓我們,自然該S。」
「隨便你怎麼想,我不會跟一個將S之人浪費口舌。下輩子如果你再敢出現我眼前,我會親手S了你。」
我閉上眼,起身準備離開。
整整兩世,我終於擺脫了噩夢。
他和柳媛有足夠多的時間在地獄互訴衷腸。
「愉心。」
霍卓叫住我,我沒有停住腳步。
或許是想說「對不起」「抱歉」之類的話吧,但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不會再見他。
我在昏暗的走廊裡踽踽獨行,前方將是一片光明坦蕩。
霍卓松開手,說出最後一句話。
「這是……
「愛。」
霍卓番外
1
第一次見到江愉心時,我被柳媛堵在巷子裡毆打。
她吆喝幾個手下把冰水潑在我身上,得意揚揚笑道:
「你們不用急,慢慢打,他媽是個婊子,沒人管他,隻要別鬧出人命就行。」
我倚在牆上,後背被磨出一道血印。
心中卻出奇地淡然。
柳媛說得沒錯,我媽此刻不知道在哪個男人床上尋歡作樂,顧不上我。
最後還是江愉心路過救了我。
她和柳媛一向熟稔,我以為她們是好朋友,沒想到她居然為了我和柳媛吵了起來。
柳媛心虛,帶著小弟逃之夭夭。
江愉心走到我身邊,想了想:「你還好嗎?」
那是我第一次正視她的臉,企圖從中洞察出一點輕蔑或鄙夷。
可惜,她臉上隻有令人厭惡的憐憫。
「我沒事。」
我撐起身子,從江愉心身邊走過。
她卻像不放心似的跟在我身邊:「你為什麼不告訴你父母,或者報警也行啊。」
「沒用的,沒人會管。」
正義的光明照不到我頭上,再說即使制止了柳媛又怎樣?
回到家裡,我媽和她帶回來的情夫仍會隨隨便便打我一頓。
正如我媽親口所說,我是一個雜種,如果有人願意觸碰我,即使是毆打,那也是我該磕頭祈求的恩典。
江愉心臉上果然又露出那副虛偽的同情神色,我在她的目光中感到胃裡翻江倒海,以及隱隱約約的興奮。
厭惡我吧,憎恨我吧。
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一點作為活人的溫度。
可江愉心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我到家之後才悄悄離開。
由於她每天護送我放學,柳媛投鼠忌器,不敢再對我動手。
但並不意味著柳媛放棄這項娛樂活動,她召集手下, 把江愉心列為新的施虐對象。
我們同路,眼睜睜地看她被拖進巷子裡毆打。
看著她, 因為我被打。
我知道江愉心和柳媛是多年的發小,心想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我媽打我一樣。
這是愛。
毆打是愛。
疼痛是愛。
所以,我也要好好愛江愉心。
多年後, 柳媛S在我回去找她的前一夜,聽說是自S。
這實屬我意料之外。
我本想好好感謝她教會我愛人的方法,誰知道她S了。
我隻能把這種方法在江愉心一個人身上實踐。
我掙了很多錢,成為所謂的首富, 用了一些小手段逼她嫁給我。
記者在婚禮現場問我是否經歷過校園霸凌, 我回答:
沒有。
柳媛對我造成的傷害不及我父母造就的萬分之一, 而他們已經化作一抔黃土,自然稱不上霸凌。
可江愉心還活著。
她的舉動給我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所以她應該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繼續表演那副割肉飼鷹的聖人戲碼。
我打她, 因為我愛她。
愛她,所以更要打她。
感謝我媽和柳媛教給我的這個道理, 肉體的宣泄遠比口頭上的告白更動人。
你看,江愉心都感動得落淚了。
她捂住小腹, 哭著說自己再也不逃跑了, 希望我能放過她和腹中的孩子。
我拿刀一點點挑斷她的腳筋, 心疼地開口:
「愉心,你一點都不懂我的愛, 所以我隻能報復你了。」
愉心這個笨蛋,為什麼一點都不理解我呢?
當她毅然決然撞向刀口時, 溫熱的鮮血濺到我的臉上,我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愛人的方式出現了錯誤。
當我混混沌沌再次有意識時,故事即將走到尾聲。
柳媛給我打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說, 讓我趕緊到中心商場。
我看在上輩子她幫我和愉心促成良緣的分上勉強答應見面,又在看到愉心的瞬間一陣喜悅。
腦海中閃過無數記憶碎片。
她糾集好多人打我,是不是說明她也是喜歡我的?
原來,我們愛人的方式已不經意間達成共識。
我對她說,我想起來了。
她卻甩開我的手叫我滾。
這一世和上一世的結局為什麼會不一樣?
我看向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柳媛,心中了然。
有一條漏網之魚破壞了我們的婚姻, 等她S了,一切就能回到既定的軌道上。
於是我掏出匕首, 毫不猶豫扎進柳媛的胸膛。
亮白的刀刃上反射出愉心的眼睛。
我已經迫不及待向她求婚了。
……
警察問了我好多問題, 我盡量保持配合回答。
但他們依然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我知道愉心站在審訊室外,也知道她肯定在打量我的模樣。
這輩子我清醒得有些遲, 否則不至於釀成這種後果。
不過,不要緊。
我會靜待來世,等待下一個我們相見的機會。
「……下輩子如果你再敢出現我眼前,我會親手S了你。」
她卻這樣擊碎我的幻想。
我愣在原地, 內心飛速盤算這句話的含義。
愉心閉上眼睛, 轉身離開會見室。
記者看我一眼:「所以說您夫人不是您最愛的人?」
「愛一」我開口叫她的名字。
並且清晰地看到她的腳步一頓,隨即用更快的步伐離開。
江愉心。
她以為我要說對不起嗎?
她不屑聽,我不屑說。
我松開握住鐵柵欄的手,平靜地說出那個詞。
「這是愛。」
2
很快, 槍響。
一顆子彈從槍口飛出,雜亂的風聲終於停歇。
愛與恨,消泯無聲。
(完)